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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娘听这话,顿时就觉得这陈柳氏怕要下什么决断。她连忙应声,搬了草扎子就在陈柳氏身边乖巧坐下。
“秋娘真是长得好看呢。”万三娘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谢谢三婶。”陈秋娘客套回答,又问,“奶奶,何事呢?”
陈柳氏抿了唇,像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样子。倒是那万三娘咳嗽一声,笑嘻嘻地说:“秋娘,你家这情况,你最清楚了。这大半年,要不是你带着弟弟妹妹要饭,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两个幼弟怕是活不了的。”
陈秋娘不说话,心里有很多种可能起伏,然而她只是乖巧安静地听着。那万三娘一番铺垫,就说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陈秋娘退婚的事,她的表妹李桃花传话来说,原本朱家退婚的事是朱老爷子一直在提的,可是朱老爷子突然就撒手人寰,如今新掌家的是她的未婚夫朱文康。这朱文康就不理会这档子事,说退不退都无所谓,那戒指他不稀罕,反正他也不会娶一个诈尸的乡野丫头,但若是姿色好,收了做掌灯丫鬟也是可以的。
“这小儿也太欺负人了。”陈柳氏咬牙切齿的。
陈秋娘倒是淡然,问:“这事,三婶昨天就说过了,不知这会儿又有什么新变化?”
“哎,都是我那表妹桃花,菩萨心肠,寻思你们家这情况不容易。就说动朱公子,还是维持原来的退婚。你们把玉戒交给朱公子,朱家给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也是够你们这家安安稳稳地过上好几年了。不是我说啥,如今,你们这情况,也是不亏的。你看看我们村,多得很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铜钱、铁钱就转手热一会儿的事。”万三娘说。
“我记得先前说是五十两。”陈秋娘问。
万三娘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冷声说:“这朱公子原本都不在乎的。这银子是我劝说了我表妹,说你们也不容易,我表妹又菩萨心肠,竭力为你们争取来的。这来来回回,跑来跑去的。”
这万三娘摆明就是要直接吃了那三十两,要不然之前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的不帮了,这会儿又跑来说这档子事。
“三婶与桃姨辛苦,应该的。就依你们的意思办。秋娘只求赶快将这事了去,也省得牵肠挂肚的。”陈秋娘很有礼貌地回答。陈柳氏张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大约是肉疼那三十两,但陈秋娘抢先说了,她也不便发作。
“哟,秋娘真是懂事呢。这么标致的姑娘,又懂得进退,以后肯定有更好的人家。我让你桃姨给你留意着,保准找个更好的人家。”万三娘一脸带笑,心花怒放得很。
“那有劳三婶了。”陈秋娘浅浅笑着。心想那李桃花最好速度把这婚退了,否则总觉得不踏实。
“邻里之间,应该的,应该的。”万三娘虚伪客套。然后又转了话题说,“我今天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其实也是受人之托,方才与你奶奶说起,你奶奶说,这大半年全靠你支撑这个家,你虽才九岁,却还是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陈秋娘瞧了陈柳氏一眼。
万三娘一脸的笑,说:“事情是这样的,五里镇的潘家想过继个孩子来带子,跟我表妹说起,我表妹首先就想到你们家的难处,这立马就让人来与我说起,说跟你们说一说,看看你们的意思。”
陈秋娘听得是这事,不由得又瞧陈柳氏。陈柳氏却是躲了她的视线。陈秋娘顿时明了这陈柳氏怕也是倾向于万三娘的提议的。但是,她实在舍不得将弟弟过继到那种人家。别人对他好,那倒是幸福了,但若是虐待,那么小的孩子,就有悲惨命运。
“三婶是看中我们家哪个了?”陈秋娘也不答复,只是这样问。
“不是我看中,而是潘家看中的是你们家秋生,以前你们住在五里镇时,他们见过的,说秋生聪敏伶俐。我瞧着他也是有出息的样子。只不过,你们家这个光景,肯定埋没了。五里镇潘家,那可是累世的富户了,上次被抢,竟都还能迅速起来。秋生过继过去,就算不能继承家业,但肯定也能上个学堂什么的。这总比窝在这家好。人家潘家也说了,你们日子难,秋生过去,也不会亏待你们,五钱银子、两袋大米、一袋上好的白面粉。”万三娘的口才果然是柳村数一数二的,这宏伟蓝图画得陈秋娘都要动容了,何况陈柳氏。
但换作以往的陈秋娘怕就同意了,可是如今她不再是从前懦弱的小丫头了,而这家里的日子就快要好起来了,她很确定。所以,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弟弟去别家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不要,不要将我赶出去。”陈秋娘还没发话,陈秋生就从厨房里蹦出来,跪在秋娘面前。
“你出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呆在厨房么?”陈柳氏十分不悦。
“大姐,我是陈家嫡长子,我不要改姓潘。有我在,我会帮你的。”陈秋生带着哭腔,眼神里全是祈求,神情可怜得很。
陈秋娘心里泛酸,吸吸鼻子,忍住眼泪,伸出手抚着陈秋生的脑袋,说:“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大姐怎么会舍得将你赶去别家,任别人欺负呢。”
“秋娘。”陈柳氏呵斥。
“奶奶,我的意见刚已经说了。”陈秋娘平静地回答。
陈秋生一听,顿时就激动地扑到姐姐怀里,陈柳氏则是厉声说:“我知道你疼秋生,可是我们家这光景,吃饭都成问题,奶奶也是为了秋生和你着想。”
“是啊,秋生小,不懂其中好处。他将来若知道,怕还会埋怨你呢。”万三娘亦帮腔。
陈秋娘摇摇头,说:“三婶好意,我们心领了,我辛苦一点不要紧,我会亲手将秋生培养成才的,至于学习,今年困难些,明年开春,我就找先生教我家秋生秋霞。”
万三娘一张脸沉了下来,很讽刺地说:“秋娘,你以为陈家还是从前么?说白了,你已经不是陈大小姐了。”
“多谢三婶提醒,亦多谢三婶为我们家着想。那朱家退婚的事就拜托三婶与桃姨多费心了。”陈秋娘不想多费唇舌,便切断了话题。
万三娘撇撇嘴,还要说什么。陈秋娘却是拉了陈秋生说去陪两个弟弟说话,让她与陈柳氏闲聊。
“我可都是为你们好。你们这是自己不识抬举。别怪我没帮衬你们,我回去了。你再好好给秋娘说道说道。”万三娘站起身,对陈柳氏的挽留断然拒绝。
万三娘走后,陈柳氏这才走了进来,正待要开口,陈秋娘却是摆手,说:“奶奶,这事我意已决,你不用说了。”
“你这娃怎么这样固执呢。”陈柳氏着急得很。
“奶奶,这等事你不要操心了。你只需帮我照顾两个弟弟,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的事,交给我。”陈秋娘走过去扶住她,撒娇地说。
“你才九岁。”陈柳氏摇着头,神色黯然。
“自古英雄出少年。奶奶也听说书人说过的了。”陈秋娘笑嘻嘻的,秋生则认真地跟两个弟弟说话。两个小娃精神好了些,咿咿呀呀在回应陈秋生,还呃呃呃地笑。
陈秋娘看这幅场景,看得心里软软的,温暖得很。这样可爱乖巧的孩子,她怎么舍得让他们与亲人分离,去那种所谓的富贵人家受苦呢。
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让大家过上幸福的日子的。陈秋娘在心中暗自发誓。
陈柳氏却叹息一声,摇头说陈秋娘大了,她管不住了,就随她吧。陈秋娘正要安慰她,就听得屋外有人喊:“请问陈秋娘在么?”
(这两天,宝宝各种哭闹,求关注。所以一直带着他,累得很,等到晚上他睡着了,我也累慌了。今晚就想眯一会儿写更新,结果一眯就到十二点过了。所以到现在才更新。请大家谅解。晚安)
第043章 等
听来人的声音,是年轻女子,北方口音,嗓音甜美清澈,语气颇有礼貌。
陈柳氏一听是北方口音,身子顿时一颤,低声问:“秋娘,是谁呢?”
“我也不认识,去看看就知道了。”陈秋娘起身整理衣衫,就要出去。陈柳氏一把拉住她,说:“你呆在屋里,我去。若有什么事,你从后面墙洞里带走。秋生秋霞他们就不带着了,小孩子跑不快,反正碍事。”
陈秋娘一愣,随即明白陈柳氏怕是陈全忠说了什么,有什么变故。而让她速度离开,那么,这秘密就跟她有关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陈柳氏所想的那种情况,那么,她更不能让这老老小小的面对可能的危险。再说了,如果是那种情况,人家肯定有备而来,她怎么可能跑得掉。
“奶奶,你腿脚不便。在屋里照顾弟弟们,秋生是长子,跟我出去学些应对就好。”陈秋娘伸手阻止陈柳氏,不想她出去失了方寸,反而叫或许只是试探的人起疑心。
“秋娘,不可。”陈柳氏态度强硬,伸手拉住她。
“奶奶,后蜀已经亡了,你当初不过是费贵妃的奶娘,一个乡野的老婆子,你紧紧记住这一点就是。别人说什么,你都紧紧记得你只是个奶娘罢了。”陈秋娘开门见山。
陈柳氏一愣,随即又喃喃自语,说:“我只是个奶娘,我只是个奶娘。”她一边说,一边像是顿时领悟了似的,脸上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秋霞你陪着奶奶,照顾弟弟们。”陈秋娘吩咐秋霞,随即就叫了秋生与她一同出门迎客。
“等等。”陈柳氏还是不放心,又喊了一声。陈秋娘转身对她露出安心一笑,说,“奶奶,没事的。”
陈柳氏抿唇,欲言又止地叹息一声。陈秋娘这才整理衣衫,带了秋生昂首出门去。
院落外,竹篱笆墙爬满了牵牛花,嫩叶葱葱。竹篱笆的院墙外,站着一个黄衣女子,身后跟了张府的两个护卫。
原来是张府的人。只不过这位黄衣女子却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水灵精怪的六小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但不论什么身份,这会儿来这里,怕就是张赐吩咐来这里用金钱了断恩情的。
“我就是陈秋娘,敢问小姐是谁,来此所为何事?”陈秋娘款款步入院内,一边与来人打招呼,一边吩咐陈秋生打开篱笆门请客人进来。
那黄衣女子带了两名护卫进得院落,在陈秋娘面前站定,拒绝了她请到堂屋入座的客气,便说:“我叫张清荷,是张赐的三姐。”
“原来是三小姐,早听说三小姐蕙质兰心,却不曾见过,这会儿却是三生有幸了。”陈秋娘客套,施了拱手礼。
张清荷掩面一笑,说:“早先听六妹说起陈姑娘聪敏伶俐,却真是名不虚传了。”
“秋娘还请三小姐入座,在这里,总是显得秋娘不礼貌了。”陈秋娘再次邀请张清荷入座。
张清荷摇头拒绝,说:“张赐伤势稳定,又有景凉与柳承二位神医护送,老夫人就吩咐尽早回府,这一会儿就要启程了,我就不坐了,等来日有缘,再与陈姑娘对坐叙谈。”
张清荷言辞得当,陈秋娘亦客气地说:“原来这般,我就不勉强三小姐,不知道三小姐临行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张清荷一笑,仔细瞧着她,说:“瑞祺生于并州,长于汴京。那等权贵云集之地,人与人之间不比这山野淳朴。他倒是吃了不少亏,你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三小姐客气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二公子这般谨慎,没什么不好。况且作为张府子弟,他自然要守张府百年基业,他如此这般,实在无可厚非了。”陈秋娘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这会儿,她说这些却真是出自内心的,不是她圣母啥的。她依旧不爽张赐,对张赐是如此俗人感到失望,但她亦理解他做出那样举动的处境。
那张清荷听得陈秋娘这样说,脸上笑容更甚,十分高兴地拉着陈秋娘的手,说:“陈姑娘这般明事理,我家瑞祺小人之心,实在是有愧了。”
“三小姐哪里的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不同。”陈秋娘依旧客套应对,尔后有转了话题问,“不知道三小姐特意来找秋娘,所为何事呢?”
张清荷笑了笑,这才说是张赐闹着让她过来看看陈秋娘。
“看我?”陈秋娘十分疑惑,暗想这小子又在耍什么妖蛾子了,“以后不要出现”可是他说的。如果又食言的话,她可真是鄙视他到底了。
张清荷呵呵一笑,点头说:“他说你救了他,又不愿来张府做事,这恩情总得要报的。这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报答这救命之恩。索性还是用俗气的钱财。这就托我送十两银子过来,当是答谢了。”
果然是张赐让人送买断恩情的银子了,这小子还算言而有信。只不过不知道是否吝啬。
“三小姐太客气了。二公子的意思我明白,这银子我就收了,烦请三小姐转告:这扯平了,就两不相欠。”陈秋娘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
张清荷面上一尴尬,随即又笑笑,说:“瑞祺年少,北地不比蜀中,你别往心里去才是。李虎将谢礼给陈姑娘吧。”
张清荷刚说完,身后魁梧的男子就将蓝布包裹递了上来,陈秋娘不客气地接住,笑着说:“多谢三小姐了,既然如此,天色已晚,我便不留三小姐秉烛叙谈了。”
张清荷亦又是一番客套,这才带了人匆匆离去。
陈秋娘松了一口气,打开布袋看了一眼,落日残霞映照着白花花的银子,她顿时觉得肩头的担子松了许多。在这个大多数平民连银子都少见的年代,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话,这十两银子还是能过上几年滋润日子的。至少这几日,陈秋娘仔细打算过,这眉州地区比不得成都府,物价地价都要便宜得多,三两银子就能买比较肥沃的一亩良田,这地段还得是眉州城周围,而在这柳村或者**镇,地价还要便宜得多。
有了这十两,若是还能顺利退婚,还能再拿到二十两。这样一来,陈家就能滋润过日子,留给她去奋斗的时间就更多了。
陈秋娘高兴地吐出一口气,沉默许久的陈秋生却是自语地说:“大姐,我们有银子了。弟弟们就可以吃米糊糊了。”
“是啊。还可以送秋生去方夫子那里去上学呢。”陈秋娘弯腰捏了捏秋生瘦瘦的脸。
“真的可以?”陈秋生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陈秋娘笃定地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陈秋生十分高兴,却只是高兴片刻,又摇摇头说:“爹知道了会拿去赌的。奶奶省下的那些私藏银子、首饰,不就是被爹拿走的么。”
是啊,这家里还有败家的陈全忠呢。若是没解决这人,什么都是白搭空谈。那人就像是这个家的一颗瘤,不切除始终是个隐患。但他毕竟是陈秋娘的爹,做得太绝又始终不好。
“大姐,我们将这赶快藏起来吧,还不能让奶奶知道,她要知道了,看到爹要被砍手砍脚,她肯定又拿出来了。”陈秋生一边提议,一边推陈秋娘,恨不得她立刻掘地三尺,将这十两银子藏起来。
“好。”陈秋娘回答,怜惜地摸了摸秋生。她确实是要将银子藏起来,却不是怕陈全忠,而是怕有贼人觊觎这笔巨款。
她进了屋,四处瞧了瞧,才撬开了床下的土,用一瓦罐埋了九两银子,剩了一两带在身上。
而屋外,人声鼎沸,张府的人已经启程,透过破败的土墙断处,看到张家七八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被几百护卫护着,浩浩荡荡地往村口方向去。
原本以为是好风,可以借力上青云。如今,这短暂交集只化作十两银子了,虽然还是留下了这么实际的东西,可是心里咋感觉这样不爽呢。
陈秋娘叹息一声,只觉莫名的惆怅。
张府的人走后,柳村算是恢复平静。两个幼弟却一直哭闹,陈秋娘瞧了瞧,料定是肚子不太舒服,小孩子常有的事。她记得喝点陈艾水就好可以。本来,她想去找柳承拿点干陈艾,那个效果最好。可是,柳承一家都不在,所以,她就去村里转悠了好一阵,才在万三娘家门口的大枣子树下发现一株陈艾,还是嫩芽新发,那叶子都没完全长开。
“只能凑合了。”陈秋自语,掐了几片相对较老的叶子,折了一小段枝条,偷偷摸摸地往家跑。刚转过了村长家拐角处,就看到那黑衣人站在前面。
她来不及躲避,亦来不及绕道,就那么站住了。那黑衣人依旧是神情冷漠,面庞坚毅。她慢慢走过来,开门见山地问:“张三小姐去你家做什么?”
“啊,回大叔,张三小姐谢我救他弟弟的恩情,送些银子来。”陈秋娘如实回答,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瞒过任何人。
“救命之恩?你一个小女孩——”黑衣人眉头蹙起来,很不相信地说。
陈秋娘早就在心理准备了一套说辞,便朗声回答:“是啊。二公子中了蛇毒。柳大夫说我是被蛇咬过,又活过来的。我的血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