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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守在一旁的蒋峰看日头就要爬上山顶,各种事也办完了,就不得不将她叫醒了。
‘哎,陈秋娘,醒醒,今天还要赶路回**镇呢。”蒋峰推了推她,在她耳边喊。
陈秋娘还在做梦,梦里没有任何的难过与悲伤,仿若是初见戴元庆那一年的夏天,他们一起去湖北什么地方看新发掘的古墓来着。她对考古什么的没啥兴趣,完全是因为戴元庆喜欢才一起去。一路上,戴元庆与她说起那可能是个唐宋时代的贵族古墓,负责古墓考察的是一个熟识的叔叔。这一次是重大发现,说是貌似那古墓里的尸身可能没有腐烂,尸体或许如同上一次在闽北地区发掘出的那座古墓夫妇一样,经过漫长的岁月,却只是如同刚刚睡去一般。
这事诡异,就连她这个对考古完全没兴趣的人都来了兴趣。两人下了飞机,刚到荆州郊外,就听说不幸消息。戴元庆那位江姓叔叔在打开棺材的瞬间,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棺木,而后心脏突发,还没送到医院就病去了。
与此同时,戴元庆的爷爷来电,阻止他去那种诡异的地方,勒令他速度回京城。戴元庆不肯,硬是拖着她一同前去那古墓地,但考古基地已经封闭,他们无功而返。后来,两人就近去了武当山游玩。
在幽幽的青山下,落日硕大浑圆。他说:“你是老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我会生生世世地珍惜。”
那一瞬间,她泪湿润了眼,将他紧紧拥抱。
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刻,后来,她想都不敢想那一段。分开的这么多年,她也不敢想那些曾经的美好,更是做梦都没梦到过。她没想到在惊魂之后的山野竹林,她在他们分别之后,第一次梦回了那些曾经的美好。
“陈秋娘,陈秋娘。”耳畔便是这种低低的声音,真的很像戴元庆的声音。
陈秋娘是谁?她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就想起她已从那千年酒窖魂穿千载,回到宋初了。她已经不叫江云,而叫陈秋娘。
她迷糊了一会儿,逐渐清醒,便睁开了眼。
蒋峰看到她睁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便带她去不远处的山溪边洗漱。山泉清冽,虽是仲春,山中泉水还是刺骨。
蒋峰是沉默的人,但在她洗漱的时候,他还是慢吞吞地跟她说了替天行道的处理结果。
天刚蒙蒙亮,胡子大叔就带人押着那两夫妇去找那所谓的韩神医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凶险,韩神医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善于用毒。但因为胡子大叔他们早有防备,先发制人将韩神医捆绑了。
那韩神医大约是早年吃过人肉,之后就喜欢人肉的滋味,欲罢不能,利用医术之便,谋害了不少人。这几年,他老了,腿脚不小心摔了很不方便,所以就利用这对前来为儿子求医的夫妇的爱子之情,让他们替他去带人来这山上,说是给他们的儿子挖心肝做药引续命,其实就是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韩神医忽悠那夫妇,说这心肝药引以新鲜为最有效。所以,这夫妇二人为了孩子能活命,就在这官道旁的开阔处搭了木屋,对村里说是为了孩子活命,帮韩神医采药抵医药费。其实,他们就在这里住下来,白天假装山中采药人给来往的单身异乡商人提供饮水什么的,迷晕之后,就将他们捆绑结实,黄昏时送到韩神医那里。夜晚,就在屋里点灯,引诱那些前来投宿的商旅,将之迷晕,捆绑结实,送上于明山。至于遇见像昨晚那种突发qing况,也只好先将人杀了,再拖上山去。
由于这边山势险要,地处荒野,韩神医其人为人古怪,这附近的山民若不是大病都不愿意上山去韩神医。以至于这三人的恶心勾当做了一年多,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期间,也有失踪者的家人朋友报官,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官府也不正规,只是走走过场,并没有做什么调查。至于那些亲自来寻人的,也根本没找到。有几个有所察觉的,最终都被迷晕捆绑上了山。
最初,那夫妇二人是爱子心切,为了孩子的病。后来,因为韩神医腿脚不便,他们就担当起了开膛破肚,取人心肝的工作。心肝自然是煎药给他们的孩子。那剩下的人肉,韩神医只轻描淡写地说丢了可惜,正可以补补元气。
这二人又担任了烹饪工作,多余的肉风干,骨头熬汤。起初他们是觉得恶心,但后来也喜欢上这种美味,简直欲罢不能,害人便更加勤奋了。
“若不是你警觉发现他们的阴谋,也不知道他们要害多少人。”蒋峰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缓缓地说。
陈秋娘洗了脸,整个人清醒多了,在整理头发时听到他这么说,便摇摇头,说:“若不是你们赶到,我也十分危险的。”
蒋峰摇摇头,说:“哪能的事,罗皓说过你小小年纪,却巾帼之相,思虑周密,实在让人觉得璀璨光华。”
蒋峰的语气缓缓的,陈秋娘却听得不自在,她原本就不想让自己光华璀璨的,但无奈形势所迫,她必须要想办法活下去,所以没法去隐藏很多东西,以至于现在锋芒太露。
锋芒太露很容易给自己惹来祸端。她一向都清楚,所以,她立刻跟蒋峰打哈哈,笑着说:“你听罗大哥吹。我不过就是个小女孩,昨晚可是吓死了,强装镇定,当时好怕你们把我当歹人砍了。”
蒋峰只是“嗯”了一声,又没说话,整个人安静得如同幽深的湖水,看不出喜怒哀乐,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与态度。
陈秋娘梳理好头发,与蒋峰一并往驻扎地而来。有两个黑瘦少年正拿了烤兔子逗弄那胡子大叔。胡子大叔将兔肉推开,说:“别,我恶心呢。”
“哎,大叔,你可是自称吃过人肉的呢。”有个少年逗趣。
“去一边。”胡子大叔转了身不理会,不一会儿就到旁边一棵松树下吐了。
蒋峰则解释说胡子大叔将那韩神医击毙后,就去救那两人的小孩,据说关在密室里的。结果打开那密室时,发现了一屋子药水浸泡的人的内脏。而那个小孩儿早就死去多时,被泡在药水里,眼睛还大大地睁着,像是极端恐惧之下死去的。那夫妇看儿子死去,心痛欲绝,那男的当场就气死了,那女的则是撞死在石柱子上了。
“不过,这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大叔不小心翻看到了韩神医的一本书,里面是这老怪物记录的吃人心得。记录详尽,那种人的肉嫩,什么部位该配以什么作料。”蒋峰也说不下去了,不由得摇头说这人真是得被千刀万剐才是。
陈秋娘听得目瞪口呆,这么恶心变态的所谓吃货,还真是第一次听闻啊。以前报纸上偶尔登出的抓住的食人者,也不曾讨论用什么调料,如何烹饪啥的。
这!这简直是对吃货的侮辱。陈秋娘顿时觉得胃部翻江倒海,立刻捂住胃部,强行按下冒上来的酸水,说:“这是太注重自己的口腹之欲,丧失了作为人的最基本的准则,死有余辜。请蒋大哥一定将那本书烧毁,免得有人效仿。”
“已经烧了。”蒋峰回答,随即又很尴尬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正烤着的野兔子。
“没关系。”陈秋娘说,还是一想到那吃人的事,就觉得一阵阵恶心。
“我想你也吃不下兔肉。就吃这个吧。”蒋峰递过来一个烤馒头,一壶泉水,然后又强调:“馒头是我随身带的。不是在那木屋做的。”
陈秋娘点点头,饥肠辘辘的她接过来馒头,这才咬了一口,就听见竹林那边有人在嚷嚷:“你大爷的,我就去出个恭的时间,你们把我未来夫人带哪里去了?”rs
第110章 心落(一)
陈秋娘一下子就听出是江帆的声音,她不由得疑惑这江帆不是被江航命人捆绑了要送往汴京么?还据说先前押解他的人包括他的师父都还在剑门关等着呢。【本书由】
“忘了告诉你,昨晚你睡下后,我们发现了他,躲藏在木屋外的大树上,说你是他的未婚夫人。我们不能确定其身份,想要叫醒你,他说不许打扰你休息,等天明再说。另外,我们想要将他制住,但他剑术很高,不好对垒。”蒋峰说。
“嗯,他自称剑圣。”陈秋娘又狠狠咬了一口烤馒头,看着一袭黑衣劲装的江帆从竹林里一蹦一跳地往这边来。
“他是你未婚夫?”蒋峰问。
“不是。你看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就知道是被家里宠坏的。他喜欢吃我做的菜,就认定我适合做他夫人,经常这样瞎嚷嚷。”陈秋娘缓缓地说,看着蹦跶得越来越近的江帆,暗想江帆会不会是张赐派来的了?
“嗯,他也说他是将门之后,不是偷鸡摸狗之徒。”蒋峰也看着一直往这边大步蹦跶的江帆说。忽然,他又似乎若有所悟似的,问:“是跟那人一起的么?”
陈秋娘愣了一下,才知道蒋峰说的是张赐。她点头“嗯”了一声。
蒋峰没继续说话,倒是江帆跑上前来,仔仔细细地多角度看了看陈秋娘,说:“你没事就好。”
“你不是被你哥押走了么?”陈秋娘问。
“我逃脱了啊?没看到你安全回*镇,我哪能安心去汴京呢。”江帆在她身边坐下,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从她手上掰走一半的烤馒头。
陈秋娘无奈地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他,问:“你几时逃脱的?”
“当时就逃脱了啊,我不放心你的。我听人说张赐把你一个人赶走了,这边官道太危险。”江帆拿着半截烤馒头,十分严肃滴说。
“你大哥吩咐押送的,亲自捆绑的。你也能逃脱了?”陈秋娘询问,心里还是有些气我是张赐暗示江航不好好看守,让江帆逃脱的。毕竟江航能执掌张家护卫,成为张府武装力量的领导者。若有心押送一个熊孩子江帆,又怎么可能让他逃脱呢。
“呔,我师父捆我,我都能逃脱,何况是我哥。他们那点捆人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呢。他们以为捆猪扣就能捆住我啊。”江帆很不屑于他大哥的业务水平,语气间全是鄙夷之色。
蒋峰不由得蹙眉,动了动嘴唇,像是要反驳江帆,却终究还是抿了唇什么都没有说。
陈秋娘心里起初有个小小的期待。她期待的是张赐还是会派人来护着她回*镇的。毕竟为了救她。他重伤未愈都要亲自来,在雨箭风刀之时,也拼了性命全力地护着她。
她真的不相信那样竭尽心力来救她的张赐会真的将她彻底丢弃在大山环绕的官道之上。她总是想他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撇清关系,肯定是为了保护她,毕竟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是赵匡胤。张家的手中有厉害的火器。有素质颇高的军队,就这些都足以让一个帝王忌惮,何况他们还立足于蜀中这块富饶的地方。自古云:天下未乱,蜀中先乱。若是张家起兵,赵匡胤会非常麻烦。更何况,据江航说张赐是军事天才。
赵匡胤是非置他于死地不可。若她与他扯不清楚,赵匡胤未必不会如同这一次一样。拿她来对付他。所以,张赐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撇清关系时,她是淡然接受的,一方面她笃定是张赐那样做不是出于本心,而只是将她挡在是非之外,另一方面她也想过安宁的生活。
所以。这一路走来,她虽然觉得害怕,但总觉得张赐会有所安排,定然会派人暗暗地护着她回到*镇的。当然,她到底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虽希望一切都如同自己想的那样美好,但世事无常,这人世间的事但凡都有个万一。于是,这一路上,她到底还是做着最坏的打算。
如今,江帆出现了,却不是张赐派来的。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像是整个人都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也许,也许他派的人发现有人来救她,就没出现了。她到这个时刻还这样安慰自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了。
这一刻,陈秋娘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居然有沦落的危险。
“哎,逃脱之后,我就一路狂奔,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赶上你了。我呸,一路上还真没见到有人保护你。张赐那个混蛋就是嫌弃你啥的,也不能这么恶毒,把一个小女孩丢在这大山里把。他还真的不派人保护你回*镇。我跟他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江帆义愤填膺地说,随即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馒头。
江帆这一句话像是在大冬天一盆冰水倏然泼向陈秋娘,将她方才找到的最后一丝的安慰都泼灭。原来张赐真的是说到做到,绝交得彻彻底底。
陈秋娘顿觉心里一痛,莫名难过得想哭。原来她不如自己想的那样不在乎。
她竭力留住眼泪,在心里不断地劝慰自己:你跟他门第悬殊,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再说,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在为这种事心痛么?经过戴元庆的事件,你还有什么看不破?他不过是个小娃,有什么吸引你的呢?你什么样艳光四射的男人没见过呢?哎呀,江云,你真是丢人啊。
她为了说服自己,还特意在内心强调自己是三十岁的江云了。可是,她却想起那晚,四周是高大峻峭的大山,月色倾泻而下,他斗篷一裹,将箭雨挡住,伤口裂开,血水横流,他亦毅然带着她跑。或许他在为自己的部署,但那时刻,却真真是命悬一线,他完全可以将她扔下。
她想起那一晚,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快。随即又在心里鄙夷自己:你这算什么?你应该庆幸是这样的结果。他是多么麻烦的人啊。张家树大招风,迟早会有祸端的。你的目标是啥?是要赚够钱,做有钱人,然后吃遍天下。如果跟他纠缠一起,怕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过安稳日子,吃遍天下呢。江云,江云,你这样很好了,真的,老天很恩赐了。
她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内心才逐渐平静,泪意才逐渐褪去,耳畔的声音逐渐清晰。
江帆已经吃完了半截烤馒头,很愤怒地在她面前,说:“喂,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陈秋娘扶额,叹息一声,说:“也许是寒气入侵,有点累。”
“啊?我看看?”江帆将手放到她额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煞有介事地说,“嗯,是有些烫。我再给你把脉看看。”
“啊,不用了。”陈秋娘连忙拒绝。
“放心,我会把脉的。在武当山上,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师娘搞定。我师娘说以后是要成家立业的人,学一点医术是很有必要的。不要一有小病就去找大夫,麻烦又不划算,我从小就跟随师娘采药,基本的药草我都知道的呢。”江帆叽叽喳喳一大串,尔后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拉过去把脉,一边把脉,一边说,“咦,没事啊,就是有点点气息不稳罢了,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吓。”
陈秋娘一想到昨晚,立马就斜睨了江帆一眼,说:“你说落日时,你就赶上我了,那么,你咋没出现?还有,那两夫妇要对付我时,你不在么?”
“我不能出现啊,我是偷跑的。我哥哥知道肯定又要派人四处找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这条线的。我要出现了,指不定还没送你回到*镇就被他们再次抓走了。再说了,你不觉得默默的保护,这样更浪漫么?”江帆又是噼里啪啦一串话。
陈秋娘只觉得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儿,但一时说不上来。而江帆却又在自顾自地说:“我是在你睡的柴房外看着的,随时准备出手。可是,你那么厉害,随随便便就对付了他们,我就想看看张赐那家伙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说什么了?”陈秋娘随口。
江帆嘟了嘴,说:“不提也罢。”
“你为了验证一个不讲信义的人说的话,就将秋娘置于危险之中?”蒋峰反问,语气颇为不悦。
“你以为我没有完全的把握就会让我夫人涉险?我的剑术可不是你们这些人比得了的。”江帆反驳,语气之中颇为得意。
“就怕万一,你这人——,太不懂事。”蒋峰摇摇头,站起身理了理斗篷再不理会江帆,大步往竹林那边走,吩咐众人开始启程。
江帆则是将烤馒头吃掉,才不无伤感地说:“这一次送你回*镇之后,我就要上汴京去了,也不知何时才相见。”
陈秋娘原本在这个时空没什么牵挂,也不曾有这种离别的情绪。但在这样一个日光和暖的清晨,看到阳光少年脸上的愁绪,语气里的哀伤。她也生出几丝不舍来。
“总会相见的。”她安慰他,却也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嗯,我会努力回来娶你的。”江帆神色语气都很认真。
陈秋娘抿唇笑,说:“以后再说吧。你不要任性,好好跟师父师娘,还有你的父母筹划。渡过这一次劫难。凡是不可率性而为,须知这一次不仅仅是你自己,还关系到你的家族。”
“我知道呢。秋娘,你这样可真像是叮嘱丈夫的贤惠妻呢。”江帆在她周围蹦跶。
陈秋娘板了一张脸,说:“不理你,让你胡说。”尔后,径直往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