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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愿一切顺利。这些日子,她是江云江丹枫,可是落日黄昏独倚栏时,午夜梦回时,都会恍然想起之前那一段日子,是那样的跌宕起伏。危机重重,简直每一步都充满诡异,须得步步为营。可仅仅是改了一个名字而已,就真的平顺到这个地步了么?
她总觉得平顺到这个地步,有些不真实。但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
那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嗯。生命不正是因为不可预知,才更加有意义,更加美丽么?每每她想不明白的时刻,她便这样安慰自己。
她重新测量了云来客栈,设计了最节约成本、又最能体现其特点的图纸。
从图纸上看。云来客栈已将旁边的闲置的房子也用上了。这是陈秋娘与陈文正商议之下,与那房东买下的。那房东要价高了市场一倍,陈秋娘一来二去就忽悠了那房东入股啥的,这价钱就比市场价还低了一半。陈秋娘还与他签协议,说如果赔钱了,这房子就归还个他,就当是为他装修了。那房东看陈秋娘与陈文正信心十足的样子,再加上内心贪念四起,想要那每年滚滚而来的分红,就答应了陈秋娘的要求。最终云来客栈隔壁闲置的房子比市场价低了一半的价格卖给了陈文正。
画好图纸,核对了几遍。陈秋娘又设计了饭店的标识、唯一汉字名(包括所用的字体)。空出来的纸,陈秋娘还随手画了卡通造型的简笔画,小青看得爱不释手。
“你女红那么好,可以做一做,到时候,我们饭店可以作为赠品,增加人气。”陈秋娘提议,小青十分高兴,便拿了样子回后宅去了。
陈秋娘歇了歇,便又与盼清重新设计了新的招聘启事,招聘服务员、厨师、帮厨、洗碗工、潜力厨师学徒等。陈秋娘亲自手写,模仿王羲之的手迹。一连写了七八张,*镇的四门牌坊下都贴上了,还有秀水街口,菜市场也贴了。
“丹枫,你上次说的那个传单还要做么?我觉得挺费纸的。”陈文正在盼清出去贴招聘启事后,很认真地问她。
“不怕。我们只做一百份,每天限时发放10份儿的打折卡,到时候持打折卡,就能享受两折优惠。即十文钱的饭钱只收两文。我在那招聘单上已写了,从明天起,就在秀水街云来客栈前的银杏树下,每天午时一刻,准时发放。这样的话,来排队的人肯定很多。我们宣传的目的就达到了。”陈秋娘说。
陈文正沉默了片刻,还是叹了一口气,说:“丹枫,我忽然感觉害怕。我们这样洒水一样地用钱。那些梦想真的可以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呢?”
陈秋娘一下怔住,随即仰头看着陈文正,轻笑,问:“如果失败,就继续努力啊?难道因为害怕被饭噎死,你从此后就不吃饭么?因为怕失败,就什么都不努力?”
“我——”陈文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摇摇头,倒是笑了,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连漂浮的心都平稳了下来。你这样的人,举手投足都注定是掩饰不住的光芒璀璨。”
第114章 合作者
“大哥说笑了。”陈秋娘不喜欢被人这样夸奖。她已不是孩子,亦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在这个乱世,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锋芒太盛,璀璨光华。因此也不喜欢别人有丁点的赞颂。
“我说真的。有时候看着你,总会想,若我在你那年纪就有你那样的处事与见识,那该多好。那如今的我该怎么样了。”陈文正全是羡慕她的语气。
“大哥,不要看到小偷吃的好的。小偷挨打的时候,你是看不见的。话糙理不糙,你永远不要羡慕别人,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外在的璀璨与风光是经历了怎样的心酸才得来的。”陈秋娘颇有感慨地说。想起她前世里异于常人的早熟,随时随地留着算计的心,就真心觉得那时的自己很悲催,因为没有人保护,所以小小年纪就要自我保护。
陈文正似乎还要说什么,陈秋娘不喜欢继续这个话题,便说:“大哥,我算的头晕眼花的,想去睡一觉。有什么事需要我的话,就让人来叫我吧。”
“哦,好。”陈文正有些尴尬地回答。
陈秋娘情绪莫名低落,慢吞吞地回到了后院,打水洗脸洗脚,躺倒了床上。还没完全入睡,盼清就从门房就一路喊着跑进来拍她的门:“表少爷,表少爷,快起来,快起啦。”
“盼清,你就不能斯文一点?这么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的。”陈夫人轻言细语地斥责盼清。
“我这一时激动,就忘了。夫人,你可别生气。我保准一定改。”盼清笑嘻嘻地说。
陈夫人也是笑着叹息说:“行了,只想着以后你也是要在生意上到处跑的人,大事小事,你跟你家公子是要出去跑的。总不能这么咋咋呼呼的。”
“是,夫人。”盼清朗声保证。
陈夫人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天香楼,天香楼的当家的来我们饭店了,说谈合作事宜。公子让我请表公子过去呢。”盼清回答。
“天香楼乃ji女伶人之所,跟我们谈合作?”陈夫人虽向来慈眉善目,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所以此刻语气里也流露出几许不满。
陈秋娘早已在盼清一路喊着跑过来,就翻身起床,仔细地穿衣服。她虽九岁,又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但由于一出生就过着大小姐的生活,这大半年虽然过得苦,但却并不矮小。如今,陈夫人与小青为她做的男子服装,也不是男童服,而是少年服饰直裰,灰色外袍,一律都是斜襟大袖,领口镶了黑边,里衬则是白色交叉领。因为未成年,所以不曾戴帽子,她便拿了灰色方巾,蓝色丝带把头发绑成了小髻,梳得一丝不苟盘在头顶,一把折扇则是她让盼清去买的半成品扇,请陈文正画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江上月夜图,背面则是苏轼那首《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陈文正起初看这词作,惊为天人,说这读书人一直都看不起词作的,那些都是闺阁伶人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可看这一首,却是天地为之一开阔。
陈秋娘轻笑,只说这不是自己所做,是昔年在青城县时,青城山一个老道士所作。她觉得很不错,就背了下来。
“这,总之,这是让我开眼了,这词长短不一,却也可大有开阔意境。”陈文正啧啧地说。
陈秋娘顺势就掩面鼓励,说:“大哥文采斐然,以后,空闲可以尝试用词作写士大夫情怀,或者书写黎民百姓之状,抒发人生思考,或者表达忧国忧民之心。”
“好。”陈文正十分高兴,仔仔细细为她把扇面画妥帖。
从此后,江丹枫便是一袭灰色直裰,长衣阔袖,方巾束发,一把折扇在手,一举一动全然是翩翩公子样。
“就是啊。我也觉得不合适。但公子私下里说天香楼现在可以说是蜀中第一楼。很多达官贵人来蜀中,总是要绕道来这**镇,到天香楼来看当年极尽奢华的后蜀宫廷舞。实力不可小觑,所以才让我来找表公子去看看。”盼清在跟陈夫人汇报。
陈秋娘已穿戴完毕,正在盼清再度敲门时拉开了门,说:“走吧,我都听到了。”
“丹枫,你怎么看?”陈夫人语气颇为急切,大约还是觉得陈家是正经生意人,虽然社会普遍还是轻贱商贾,但总比艺ji伶人来得强。
“好事啊。”陈秋娘朗声说。
陈夫人一张脸不由得沉了下来,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便只问:“丹枫,你知道那天香楼是什么地方么?”
“青楼啊。”陈秋娘大大方方地回答。
“这,你可知道这青楼是什么地方?这怎么可以合作呢?”陈夫人一直摇头,她显然以为陈秋娘太小,并不清楚这天香楼是烟花之地。
“风尘之地,迎来送往罢了。早些天我就打听过了,这天香楼的楼主乃前朝教坊娘子,舞姿倾城,又带了一帮宫廷伶人,在蜀中也是声名远播。这天香楼迎来送往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说实话,若是靠我们自己去攀达官贵人,就算出了一百分的力气,也只能办成一分的事。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帮我们完成豪门盛宴的那部分。”陈秋娘站在廊檐下,为陈夫人分析。
“可是——”陈夫人面露难色。
陈秋娘则继续说:“都是开门做生意,不存在谁比谁清高。要把生意做大,就要容得吓人,看得到人背后所代表的利益关系。姑妈且放心,即便如此,我们云来饭店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这——,唉,我也不懂。只是觉得跟天香楼搅在一起,不是太好。”陈夫人说。
陈秋娘知道其实陈夫人心里也已经认同她说的话,只是还不太能接受与青楼合作这种事。
“姑妈,我不会辱没了陈家先祖的,你放心。”陈秋娘拍了拍陈夫人的手,这才与盼清快步去了客栈。
客栈大堂上,四方桌子,陈文正正与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对坐无言。
那紫衣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的模样,梳着飞天发髻,插着金步摇,耳上明月珰,穿着霞帔、短衫、襦裙,丹凤眼、柳叶眉、额间梅花妆,脸上扑了粉,抹了腮红,看起来颇为妖冶。
这紫衣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位瘦削的黄衣女子,正是陈秋娘那一日在天香楼门口看到与那念奴儿一起的春香。
“表哥,你扰人清梦呢。不是说大小事宜,表哥做主就是了么。”陈秋娘从后门进去,挑了帘子便朗声笑着朝他们走去。
陈文正一看陈秋娘来了,便如释重负,起身说:“话虽如此,但这是我们兄弟俩联手的产业,有重大决定当然要你一起来做决定了。如今,这天香楼王大家是贵、大客人。自然也只能把你吵醒了。”
“原来是王大家。久仰久仰。”陈秋娘折扇一敲在自己手上,便是拱手行礼。
这王娘子则是眸光一紧,眼里全是审视。陈秋娘则是心中一紧,莫不是这副皮囊果真有什么了不得身世作了祸根,或者抽空还得回一趟柳村,非得仔仔细细问问陈柳氏不可。
“师父。”那春香机灵,看王大家失神片刻,便略弯腰叫了一声。
王娘子回过神来,便面露轻笑,略一欠身,说:“我真是惊呆了,没想到陈公子家的表公子竟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奴家真是大开眼界。”
“王大家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江某这点点祖辈积累的东西,也只能让你见笑了。”陈秋娘亦是朗声与她客套,随即手将衣袂一拨,便潇洒地坐在了长凳之上。
王娘子只是瞧着他,神色里略略带了笑,平和地说:“我瞧着你们即将开业,定然也是忙里忙外,我也不拐弯抹角。自从你们要重开饭店,我就一直在注视着。”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陈秋娘与陈文正也不打算接话,她便继续说,“其实,我们也算乡邻,这不过几步路的事。再者,我亦惦记着老掌柜的一手绝活是不是会传承。所以,对于你们的饭店充满期待。”
“多谢王大家重视,您放心,这饭店过几日开张,保证您吃到的饭菜都是人间美味。”陈秋娘举手投足便全是公子哥的做派。拿盼清的话说,陈秋娘这么一穿男装,就真的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模样,倒十足的一个美少年了。
王娘子闻言,呵呵笑道:“如此甚好。”
“那江某回头就把拜帖送上,开张当日,王娘子可是我们云来饭店品菜嘉宾之一呢。就算您不过来,我过几日也会亲自登门拜访的。”陈秋娘折扇一开。
王娘子则是摇摇头,说:“我实话说吧,我并不在乎做什么品菜嘉宾。我是听闻你们在做什么股权制,十分好奇。而且,听说你们也信心满满的,还要做标识、开分店的。我便想着亲自来与你们谈谈,看与你们合作值当不值当。”
“王大家不仅舞艺超群,对商机的把握也是一流,目光更是卓远。不错,我们的野心不仅仅是**镇或者蜀州饮食第一,而是要在有人的地方,就有云来饭店。”陈秋娘再度化身为那种热血培训导师,一字一句配上适合的手势,抑扬顿挫的语气,简直极富魅惑。
但王娘子毕竟是宫廷教坊里出来的,见惯了大场面,并没有像她身边的春香那么睁大了眼。
“哦?那你且说说,如何能成就你们的野心?”王娘子提高了嗓音。
陈秋娘笑着摇头,说:“王大家,在商言商,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机密。恕我不能奉告。不过,我可以详细为王大家介绍股权制,以及云来饭店的股权认购试用条例。若到时候,王大家觉得我们值得你合作,再签确认书也行。”
王娘子微微眯了眼,正了正身子吐了一口气,说:“你们倒是信心十足,那我认购百分之二的股份,可以立即交钱。但你们要说服我。”
“没问题。但王大家可能忘记了一件事。”陈秋娘朗声说。
“哦?什么事情?”王娘子面如常色,即便是询问,那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波动。rs
第115章 声名远播
“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可以彻底说服你。【本书由】但前提是你值不值得我说服。”陈秋娘语气平静地吐出这一句狂得不得了的话。盼清与陈文正都被她这句话吓得不轻,齐齐惊讶地看着她。对方那春香先是震惊,尔后是恼怒地喝道:“江丹枫,我家王娘子来与你们合作,是你们八辈子的荣幸,你别不识抬举。”
陈秋娘不理会春香的叫嚣,亦只是瞧着那王娘子。这王娘子不愧是教坊第一人,面对陈秋娘猖獗的言辞,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眼神依旧是带着略略审视的平和。
“哦?那要什么样的条件才算值得呢?”王娘子平静地问。
“云来饭店能走到什么地步。我自己很清楚,所以,在股东的选择上,我们也很谨慎。我们可以跟一个村合作,只要他们养的猪或者他们种的大米、小麦、蔬菜,这是保证原料的干净健康。我们甚至可以帮这个村建农场、开垦土地,甚至将他们变成我们的原料基地。当然,我们也可以跟泥瓦匠、铁匠、木匠大家合作,为我们每一间新开张的饭店做统一的风格标识。简单地说,我们选择的合作者,并不仅仅是有钱,而是值得合作的。”陈秋娘毫不隐瞒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原本她一开始看中的就是天香楼的人脉,而不是钱。
“你很自信。”王娘子丢了一句,然后问,“那你看我天香楼值得不值得?”
“天香楼声名远播,来往之人,非富即贵,王大家经营有方。能与你们合作,自然是求之不得。”陈秋娘说了一系列客套的话。
那春香按捺不住,便是冷冷地说:“那你还废话多。到底要不要合作?”
王娘子则是摆手喝道:“越发没规矩了。江公子虽年幼,却说得不无道理,这在商言商,没什么值当的。人家凭什么与我们合作。你好好学着,别成天没事,就想着有的没的。”
春香被训斥,愤愤地垂了眸。低声说:“师父教训得是,弟子谨记。”
“江公子,你我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的说吧。”王娘子抬手做了请的手势。
陈秋娘一笑,身子略前倾,低声说:“我要的是天香楼的酒席从此后,由云来饭店来做。”
“你胃口不小啊。”王娘子轻笑。
“我打听过了,天香楼声名远播,来往的显贵无数,但厨子却到底是平庸之辈,有损天香楼的招牌。”陈秋娘自信地说。
“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可以考虑。”王娘子唇角上扬,一张脸上全是神秘莫测的笑。
“那请王大家稍候。”陈秋娘站起身,便是吩咐盼清前往厨房。
王娘子却是站起身,喊道:“且慢,难道云来饭店的掌厨就是江公子?”
陈秋娘脚步一顿。转身过去时,已是满面春风的笑意,她说:“在下不才,在这乱世,不曾继承祖业,也不曾遂了先辈愿望。只醉心吃喝二字,研究了不少吃喝。我与我这小哥说道一二,为王大家来一份儿家常味道可好?”
“既是江公子亲自指导,奴家求之不得。”王娘子站起身来,略略福身。
陈秋娘亦是略一倾身,随即与盼清一并进了厨房。陈家是开客栈的,盼清亦不是远庖厨之人。对于厨房之事,也是懂得,甚至有时候小青陪陈夫人去上香,陈文正嫌弃门房王婆子做的饭菜没法吃,家里的饭菜有时候就是盼清来操持的。
“我。我不行吧。”盼清有些胆怯。
“你可以的。”陈秋娘鼓励,随即就指导他做了一盘火腿鸡蛋炒饭,配了她前些日子调配的泡菜水泡出来的萝卜颗粒,尔后浇上她指导小青做的酱汁,同时上一杯清鸡汤煮的白菜汤。
当盼清把炒饭与配菜端到王娘子面前时,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淡漠。但是当她开始吃了之后,便只觉得味道格外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