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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心里明白的人忍不住心想，怎么会多了一些？难道当日里拍下录像，捉住这些人的那个人，已经出面了？
最后，原告读完罪状，向着法官鞠躬退下。
法官正式宣布庭辩开始。
公诉的检察官提出证据，被告律师可以依规反驳。
公诉的检察官是个金发修长的知性美女，她刚刚站起来准备说话，就意外地闭上了嘴，望向被告席。
怎么不说话了？观众们一愣，与此同时，光幕上再次出现王奇道的样子，他苍白着脸，坚决地举起了一只手！
那是要求发言的手势！
他想做什么？
法官也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说：“被告王奇道要求发言，准予发言。”
王奇道缓缓地站了起来，缓缓地道：“刚才公诉人提出的十二条罪状，前十一条，我全部承认！”
这句话一出，连鲁良夫也忍不住惊奇地看他，全场观众更是大哗！
这时，被告律师和他身边身后的几个人也站起来，急忙叫道：“家主大人！”
这一刻，王奇道的脸上发出了难得的光芒，伸手安抚下那几个难得忠诚的属下，再次点了点头，坚决地说：“这十一条罪状，我全部认下！”
话峰一转，他补充道：“不过，对于第十二条，我有异议！”
第十二条是什么？
正是那条“里通外国，卖国求荣”！
难道他至今不承认这一点？
检察官身边站起来一个人，按了按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这人身量不算太高，看上去斯斯文文，更像一个书生，却有着高级进化者特有的气息，正是领主府的高级幕僚项戈！
项戈站了起来，望着王奇道，礼貌地说：“王老，今年五月十三日中午十一时三十四分，你在哪里？”
王奇道毫不犹豫地说：“我跟鲁良夫一起，到他的庄园里做客！”
项戈又问：“你和鲁老在他的庄园里，遇见了谁？”
王奇道说：“遇见了飞云联邦史家的使者，史弘深！”
他这一句一句的，倒是并没有隐瞒，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项戈也意外地扬了扬眉，追问道：“你们谈了什么？”
王奇道一撇嘴：“只是普通的寒喧而已。我们和飞云联邦的关系密切，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项戈说：“可是有录像显示，你们谈了许多关于长春领的事情……”
他挥手示意，头顶的光幕上开始播放当天的录像。在场的大部分观众都曾经看过一遍，但这时，每个人都看得非常认真，连王奇道也凝视着这一幅幅画面，目光没有丝毫移动。
录像放完，项戈问道：“这是你们当时的交谈过程吗？”
王奇道：“没错！”
项戈说：“飞云联邦对长春领发出威胁的事情，你知道吧？”
王奇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笑了起来：“项小子，你不用这么一句一句地拐弯抹角地说了。让我来说吧！”
他转眼看着观众席，大声说：“没错，飞云联邦陈家上台，对长春领发出战争的通牒，我们已经收到，当时正在讨论如何应对！领主大人支持与飞云联邦一战，我们坚持与对方恢复关系，避免战争……与史家的会面是修复关系的一环，是我们早就想好的！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长春领，跟卖国求荣毫无关系！”
他一拍胸脯，这个一直风度翩翩的老头子这时眼睛都要红了，动作更是异乎寻常的狂野：“到现在为此，我也这样认为的，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下长春领！”
第两百三十四章 谁拿下的？
为了保护长春领才这样做的？
观众席上一片静默，项戈也没有马上出声，整个场上只有王奇道大声的吼叫，他的声音太大，连嗓子都有些嘶哑了，但毫无保留的意思。
场边的包厢里，舒宇问汪铭印道：“领主大人，你不阻止吗？让他这样说下去好吗？”
汪铭印笑道：“为什么不让他说下去，这可正是我想要的。”
他缓缓道：“强打的精神，永远都只是强打的。必须把事实真正解决，以后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舒宇笑道：“说得好！”
下面的王奇道仍然在用尽全力地发言：“要打一场仗，喊喊口号就可以了吗？打一场仗，需要多少兵力，需要多少空艇，需要多少后勤，你们想过吗？打一场仗，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你们想过吗？”
他痛心疾首：“飞云联邦是个三级势力，我们长春领才五级，还是五级里比较末等的！这样一场仗，我们打得起吗？我们力量太弱，我们打不起！这力量对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在此之前，我们只能等，我们只能忍，我们只能努力发展！”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法庭上，回荡在旁边整整齐齐坐着，注视法庭的观众耳边。有些人目光闪烁，有些人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
……
其实并不是所有观众都已经入场了。
时间一到，审判庭就已经关闭，迟到的人只能在场外徘徊，观看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场内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场外，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长春之星的女主持一直在场外进行采访，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型的投票机，要求这些观众选择自己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摄录仪旁边，说：“自从十天前，领主府发布对飞云联邦的宣战公告以来，我们在民众间持续进行着调查。宣战当天，民众支持开战的比例为37％，不支持的为41％，剩下22％不发表意见。”
她笑了笑，说：“那个时候，民众整体对是否开展意见极不统一，还有相当部分没有做出决定。”
“龙门测试优胜者，如今已经晋升为八级进化者的武者先生发言后，民众支持开战的比例升至61％，不支持的是22％，仍有17％的人无法做出决定。”
“此次审判对全领转播，这应该是领主府做出的挑战之举。我们都知道，领主本人倾向开战，但如果没有获得大部分人的支持，即使真的开战，长春领也无法维持共同抗敌的向心力。现在，让我们看看当前的投票结果。现在嫌犯王奇道的一番话产生了一些效果，民众支持开战的比例仍然高达60％，不支持的却回升到30％，只有10％的人无法决定！”
包厢里配置了许多光幕，其中也有长春之星网络电视台的这个直播。
汪铭印看见观众投票的比例变化，脸色仍然维持着淡然，显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舒宇问道：“这个投票……”
汪铭印爽快地说：“没错，其实是领主府发起的！”他指了指屏幕，说，“宁婷说得没错，如果不能获得压倒性的支持，那我还不如不打！”
舒宇扬眉问道：“真的？”
汪铭印嘿嘿地笑了，没有回答。
……
……
王奇道吼得嗓子都要哑了，他显然之前没有跟鲁良夫通气。鲁良夫一开始还惊奇地望着他，渐渐地，他的表情发生着变化，用力一点头，在王奇道停顿的时候，补充道：“我支持王老的话！长春领没有这个本钱开战，至少暂时没有！谁不想扬眉吐气，谁不想保家卫国，可是那得看我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全军覆没、尸山血海，难道这就是我们要的吗？”
项戈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鲁良夫说完，他突然笑了一笑，问道：“那么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短时间的和平，我们又将付出什么呢？”
他指了指屏幕，画面正好放到最后，史弘深说出万生星的事情时，王奇道点头附和的画面。
项戈不温不火，话语却一点儿也不含糊：“要付出一整颗星球、以及上面所有人的性命为代价吗？”
王奇道和鲁良夫同时闭嘴。
项戈温和地问道：“你们也许想说，那只是一个偏远的农业星球而已，上面的人数，也许不到长春领的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你们觉得，用这么‘一点儿’代价，保住长春领大部分人的安全，是值得的？”
这显然正中两人的想法，鲁良夫的脸上现出一点儿惭愧，王奇道却迎着项戈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项戈一点儿也没动气，继续问道：“那么，如果仅仅一颗星球，没有平息陈应天的怒火呢？你们还打算付出什么？再一颗星球当利息，再两颗？三颗？或者一整个行星系？”
他的脸色逐渐严厉，词锋也锐利起来：“当退缩成为了习惯，我们长春领还会拥有继续进取的精神吗？！是不是只有当死亡降临到自己头上，我们才会后悔，在最早的时候，没有为那些枉死者申冤？！到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王奇道反唇相讥：“不这样又能如何？跟飞云联邦真刀实弹地相拼？不说长春领的军事实力，就说高级进化者……飞云联邦有多少S级进化者，我们长春领又有多少？有一个吗？一个也没有！”
这时，法庭的审判已经完全变了样，不再是关于证据的罗列和罪状的证实，而是主战与主和的冲突，从领主府的会议室里直接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所有的观众都鸦鹊无声，听得仔细而认真。相比起法庭审判，这番争执紧紧关系着他们的利益，正是他们最关注的！
听到S级进化者这个话题时，许多人皱起了眉。他们真的顺着王奇道的话一起产生了怀疑：连S级进化者也没有，我们真的能够跟飞云联邦一战吗？
观众们的目光落到了项戈身上，却发现他竟然面带微笑，一点儿也不紧张。
他抬起头，望向某个方向，所有观众愣了愣，也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有一些人顿时叫出声来：“领主大人！”
只见汪铭印和一个人一起，站在两个方块上，缓缓降下。汪铭印的脚边还横躺着一个什么东西，降到一定的高度时，最顶层的观众才看出来，那是个人！
汪铭印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望着王奇道和鲁良夫。这两个老头子在他的目光下，惊疑不定。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汪铭印没有说话，但浓浓的压力随着他的下降，充溢在老头子们身边。
最后，直到王鲁两人脸色开始逐渐苍白，他才缓缓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说起来，你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被抓住的？”
他轻轻一脚，把身边横躺着的那人踢得翻滚起来，呯地一声摔到地面上：“这个人，你们还认识吗？”
王鲁两人一起看过去，表情疑惑片刻，他们的确没见过这个人……但结合汪铭印刚才的话，王奇道顿时反应过来，惊道：“这是！”
汪铭印淡然道：“想起来了吗？现在你们还要坚持自己刚才的话吗？”
王奇道脸色煞白，鲁良夫的表情逐渐由疑惑变成了恍然大悟，失色惊呼道：“这个人难道就是史弘深的S级保镖？！”
观众们听着汪铭印的问话，本来是一头雾水。这时，鲁良夫一句话迅速让他们震惊了，目光齐齐看向地面上这人——
这个躺在地板上，像死狗一样的人，竟然是个S级进化者？宇宙中只有三位数，可以在太空中直接搞定一支空艇舰队、高高在上的S级进化者？！现在就像死狗一样被人扔在这里？
再结合领主大人的话，所有人再次震惊了：是谁在这个S级进化者的保护下，抓住那三个人，脱光了绑在城标上的？难道……难道？！
场上一片死寂，王奇道和鲁良夫死死地盯着谢力行，说不出话来。
汪铭印说：“让我介绍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踢了谢力行一脚，说，“这家伙叫谢力行，是飞云联邦史家的客卿，一个S级进化者。他擅长植物系异能，晋升S级已经有二十七年，是个老牌S级进化者。这次史弘深来长春领，绕过领主府，与王鲁两家秘会，便是由他来做护卫工作。”
他笑了笑，说：“一直以来，我长春领没有出现S级进化者，所以他们估计觉得，有谢力行做保镖，那是万无一失之事。却不想运气不好，他们的密谋被人发现不说，还被我长春领第一个S级进化者捉了个现行，直接擒拿过来！”
他挥手向旁边一指：“是的，诸神护佑，于此关键时期，我们长春领也有了一位S级进化者！”
观众们的目光齐齐投向他身边那人，全场一片哗然！
这时，汪铭印身边那人淡淡扫他一眼，微微一笑，站上前来。
第两百三十五章 为何而战
这个人跟在汪铭印身后上来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了。
领主大人身边的随从和幕僚，大家多半都有些眼熟，现在看见这人，虽然也有些人觉得眼熟，但显然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不久，就有人对着旁边的人嘀咕道：“这不是武者的那个朋友吗？怎么跟在领主大人身边？”
他旁边的人想了想，说：“一会儿不是有武者的比赛吗？估计是上来发布一些消息的？”
此时，当汪铭印指着身后，说到长春领的S级进化者时，大家的目光游移了一阵子，才落到这个人的身上。场内的骚动瞬间加剧——什么，武者的这个同伴，竟然是S级进化者？！
迎着大家惊奇的目光，汪铭印很肯定地说：“是的，这位就是长春领的S级进化者——何瑞大人！现在，我们请他给大家讲几句话吧！”
观众们怔愣过后，有人提前反应过来，开始鼓掌。渐渐地，鼓掌的人越来越多，像海啸时的波浪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这时候，已经不是声若雷鸣了，那就是掌声的狂岚，无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软弱退缩，仿佛都会被压倒在这阵狂岚之下一样！
此时，“何瑞”还没有上前说话，外面长春之星电视台的数据统计，瞬间就有了巨大的变化。
一时间，支持汪铭印发起战争的比率，高达78％！
面对飞云联邦的层层逼迫，难道长春领的人不愤怒，想求和？当然不！他们也不愿意用一个星球，用巨大数字的人命，去填补飞云联邦永不满足的欲壑！
只是，他们也像王奇道和鲁良夫一样，一直在怀疑：我们打得过吗？如果发起战争，我们会不会遭遇更加巨大的损失？虽然之前提起的人不多，但也有许多人在想：我们怎么打？我们连S级进化者也没有，一个也没有！
这时，一个属于自己的S级进化者的出现，简直就像上天给予的礼物！不，不是礼物，这是神的启示！
在这个关键时刻，神赐予了我们一个S级进化者，就是在告诉我们，不要退缩，不要软弱，我们会越来越强，我们能够抵抗一切的不公平待遇！
全场海潮一样的掌声久久不断，连同场外的观众也在激烈地鼓掌。
在场外，长春之星的成员已经忘记了采访，就连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宁婷，也忘情地把目光投向全息投影，投向投影中那个看似平凡的青年！
……
……
汪铭印会把舒宇推上前台，事前并没有跟舒宇打招呼。
但是当王奇道提出S级进化者这个命题时，舒宇就已经有所预料。
所以，他只是淡淡扫了汪铭印一眼，就坦然向前迈出了脚步。
他没有立刻发言，而是目光如电般，向四周环视了一眼。在他的眼里，场内笼罩着一抹淡淡的红色，观众们的掌声、欢呼、激动的眼神，共同散发出一种激荡的气氛，让这里沉浸在一种极度的狂热里。
这种气氛他并不陌生，早在第七中级学院的舞会上，后来在临冬村的谷场上，他都感受过这种气氛。如今，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分明感觉到有某股气息被他胸口的“嫩苗”畅快吸收！
不过，他无暇去细思关于那个小小世界的事情，因为连同他自己，也被这种气氛深深打动着。
他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直接开了口。在山呼海啸一样的掌声里，他的声音完全没有被压住，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谢谢大家如此热情，是的，正如领主大人所说，我是个属于长春领的S级进化者。”
他在“属于长春领”这五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瞬间让掌声硬生生地又往上拔高了一截！观众们忘情地鼓着掌，根本不顾手掌已经红肿发热！
舒宇笑了笑，说：“可能有些人之前认识我，我没有参加银河杯格斗大赛，但却一直跟在参赛者武者的身边。”
伴随着他的话语，掌声渐渐低了下来，直至完全消失。他的声音更加清晰，所有人都在仔细聆听。
“我是在龙门测试前遇见武者的，那完全是一个巧合。那时候我已经S级，看见一个四级进化者想要参加格斗大赛——当然，每次格斗大赛海选前，都会有这样的人。他们虽然等级不够，却都想着去跳一跳龙门，没准儿他们实力够，或者运气好，就跳过去了呢？”
他没有讲他自己，而是讲着武者的事情。观众们不明其意。但在武者那一次发言后，他在长春领的人气也极其旺盛，观众们仍然听得全神贯注。
“可武者跟其他的四级进化者又不太一样。他出生在一个垃圾场里，从有记忆起，就在垃圾堆里刨食儿，偶尔靠着东家一口饭，西家一点粮慢慢长大。他并非生具异能，小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年纪小、能力弱，垃圾场里的大人们会来抢他的东西，附近有钱人家的孩子们也会打他取乐……可武者，从来不会默默承受，他会拼命反抗！就在持续不断的反抗中，他获得了异能，并且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