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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好好在太太房里呆着了——
如今回去,定要被那帮丫鬟嘲笑。
谁让她调房的时候大放厥词,说一定爬上大公子的床。
碧螺咬着下唇,实在有些不甘心貌美如花的自己就这样碌碌无为,人老珠黄一生。
那凌向月都能当上正妻,给她个小妾或者侍寝,不过分吧?
再不济,只有爬床成功能怀上孩子——
想到这些,她头都大了。
碧螺烦躁的一甩手中的衣裳。自己各方面条件都十分的好,可就是缺少了些运气。
眼角扫到坐下的毕菲纤,碧螺更是来气,斜斜的瞪了她一眼,眼中如淬了毒。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好事来了不赶紧抓住还一脸清高样的贱人。
你以为自己谁啊?
活该被世子爷一脚踢开。
碧螺狠狠的收拾着物什,又急又妒。
毕菲纤环胸走到她跟前,勾唇冷笑道:“你要知道你已经换了几个主子了,这下离开我,你也没地方去。”
碧螺气笑了,扭头斜睨着她:“大小姐。奴婢的名字是老爷亲自赐的,寓意是什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毕菲纤的确不太清楚府里丫鬟等级的划分,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缺一个丫鬟。
如果碧螺走了,她还得去找萧奕北或者太太要,她拉不下那个脸来。
耐着性子,毕菲纤继续说道:“奴婢就是奴婢,无论几等,最终还是奴婢。你觉得以你如今的行情,你还能去哪个房里,谁欢迎你?”
等着,等舅舅把事敲定。她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贱婢。
之前巴结得不得了,眼下见萧奕北不理她了,这奴婢就翻脸不认人。
毕菲纤好歹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虽说都是地方上的一些小官。可那也是吃官饭长大的。
她正好说中了碧螺的痛处。
碧螺也不是拗着性子来的人,她不过是有些气不过毕菲纤在世子爷宠她的时候没好好把握住机会。
嫁谁不一样?都是嫡子,进谁房里不一样?
手中的动作慢了些。碧螺咬着下唇,有些犹豫。
万一,世子再宠她了呢?撇头看她一眼,见她五官深邃典雅,清丽脱俗,而且还有个舅舅在后面撑腰——
说不定——
那就再等一等。
碧螺脑中经过一番挣扎,最终又将物什都放回去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很快就没事样的堆上笑容:“奴婢去给毕姑娘准备午膳。”
毕菲纤目光犀利的跟着她出了门,贱命就是贱命。
一个奴婢竟然这么没有自觉性。
……
这日,凌向月实在按捺不住雀跃的心,去了账房。
管账房的先生听说是李思,还有一位段先生。
“夫人?”李思正在核对过年期间的总开销和总支出,见到凌向月来时有一些错愕。
凌向月抿唇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你忙你的,我只是来看一看。”
说着打量起房间中的摆设。
账房内并不如凌向月想象中有一层层的书架和账薄。
反而显得典雅庄重,架子上只稀疏的几个本子摆放着,许是将历年的账薄都存放在另外一个地方。
凌向月在这里,李思哪里还静得下心来,手中的算盘拨到几了?
他干脆停下手里忙碌的事,面有异样的转身面对凌向月。
“夫人……不知找李思所为何事?”
凌向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俏皮的眨了眨美目:“我说过我只是来看一看,没说找你。”
李思面有尴尬之色。
按理说大公子的正室,是有权力插足丞相府的内务的,可——
太太曾过来吩咐过,不允许凌夫人进账房半步。
他想着,这凌夫人家室不怎么样,能嫁入萧家还是大公子的妻子就该偷着乐了,吃好穿好过着人上人的富贵生活就行了。
哪里还有心思和胆子插入丞相府的内务?
没想到这才几天,这个凌夫人便有了这样的苗头?
凌向月看他一张脸变来变去的着实憨厚得可以,笑道:“李先生怕是在想我如何还有胆量跑这里来吧?”
心思被人戳破,李思却没有恼怒。
淡淡的躬了躬身,温言道:“夫人多虑了,李思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凌向月正眼瞧了瞧他,不惑之年,儒雅笔直,一身正气。
说话张弛有度,气质不凡。难怪能得丞相这么多年的信任,将如此重担交付于他。
实际上认真说起来,段先生的管理权限还在李思之上。
而在段先生之上还有萧家的族人。
外姓者,说白了,也就是帮忙管理杂务和算账而已。
李思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得丞相器重,但内部机密的事,他依然被排斥在外,主要工作就是核对核对总账。
而段云山则是在外跑,打理萧家的产业。
凌向月并未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结多久。人家心里怎么想,口上怎么说,她无力阻止。
端着身子慢悠悠的坐下,青竹小心的扶着她。
看的李思心头又是一颤,这人都坐下了,怕是——
果不其然,凌向月软言相语:“李先生,不要紧张,我也是受大公子之拖。前来帮他看看,了解了解情况。你瞧你怎么好似我会吃了你似的?”
李思干干的一笑,弯腰道:“夫人说笑了,夫人如今怀有身孕。这些小事,李思怎好麻烦夫人?”
老实的人通常很执拗,凌向月见识到了。
不过她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看看萧家的产业都有哪些。一年的总开支和总收入大概数目是多少,并未真的想插足什么。
这个李思怎么就一副她好像会抢了他的饭碗似的?
凌向月想不明白。
“啰嗦什么,夫人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青竹横竖看他不顺眼。喝了他一句。
李思站着魏然不动,面带客气,眼角稍冷的扫了一眼青竹。
“那好吧,既如此,你就忙你的去吧。”
真是迂腐,凌向月肚里诽谤了一句,回头她一定要在萧奕澈面前吹枕边风,将这个李思踹了。
李思恭敬的微弯腰目送她出门,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得罪了这位看似娇弱的新夫人。
看着她们出门,他才擦了擦额角的汗,怎么说,太太的地位也在她之上。
若是让太太知晓凌夫人来账房看帐,他别想在丞相府混了。
……
“小姐,这个李思太不知好歹了,你只是看看总账薄而已,他居然还有胆子不让看?嫡妻可是有这个权力的。”青竹语气里夹杂着气愤。
凌向月哼哼唧唧的附和道:“可不是,回头我定叫相公收拾他。”
青竹拍掌笑道:“如此再好不过,奴婢等着看他吃瘪——”
丞相府内依然是大红灯笼高挂,再两天就是丞相之女出嫁的日子了。
不过比起萧奕澈大婚,萧欣玉的出嫁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嫡长子的大婚效应还在持续,每日都有人上门来道贺,或者送自家女儿来过目。
顾氏忙里忙外。
虽说是丞相太太,地位比众贵妇高人一等,可这外交的事,也得打理好。
凌向月艳羡的看着顾氏面前门庭若市,被众人恭恭敬敬的恭着,这滋味一定很美妙。
反观即将要嫁女儿的英氏,自从那日在席上被萧奕澈那么一问之后,就一直龟缩在宅子里没出门。
这可一点不像她。
凌向月懒得管她的事,没两下就将英氏抛之脑后。
沿路上碰到下人,纷纷对她躬身问好。
有些下人虽然没见过凌向月,但从她美轮美奂的穿着来看,定是新夫人没错了。
凌向月微微赧然,青竹得意非凡,整个人都荡漾在孔雀开屏中。
“瞧她那小人得志样——”几名奴婢插肩而过,等凌向月走远了,才纷纷七嘴八舌的不吐不快。
“你小声点,小心被她听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我们是太太房里的人,她管得了吗?”语气里处处透着一股酸溜溜。
凌向月反应过来,停下闲适的步伐,喃喃的说道:“难道李先生不让我插手是授了谁的意吗?”
青竹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得意的头上犹如被人泼了盆冷水。
“谁的意?”她挠了挠头,皱眉说道:“难道是太太的?”
……(未完待续。。)
第162章 富贵人的天堂
凌向月不乐意的说道:“八成是她,不然一个管账的如何有胆子阻拦我?”
青竹想了想,奇怪的说道:“她不是一天都敲经念佛吗?怎么还有闲心预先吩咐李先生这事?你和大人成婚才多久?”
说得也是,凌向月停下步伐。
青竹侧目,小心的问道:“难道是丞相。。。。。。大人?”
“不会。”凌向月肯定的摇了摇头,美目中一片迷蒙:“丞相大人才不会那么无聊。”
“不会是公子吧?”
“哎呀!一定是她,你别再猜了。”
回去问问木槿就成了,那么大个院子,每日起居,事项都交由她一个人来管理,而她和青竹好吃好喝,啥也不管,着实过意不去。
萧家历来有个传统,一个房里的人数超过一定的限额后就分家,不要几个房的人全住在一个大宅院里,人多是非也多,需要管理和消磨的杂事也相对较多了。
而所有的财务支出和收入都由长房管理,长房不便管理的由长房的嫡子嫡孙交由别房管理。
当然只有嫡子才有权力,庶子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
凌向月放下心来,萧奕澈几乎将重心都放在事业和朝堂上,后院以后还就是她说了算。
回到菊慧堂时,木槿正在吩咐下人换上新的大红灯笼,大人说要在府上掌一个月的大红灯笼。
而好些奴婢一见她回来,便整整齐齐的排开躬身候命。
“你,去,叫那些丫鬟把灯笼挂上。”
凌向月随便拉了一名奴婢,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自从大婚后院子里又多了好些丫鬟嬷嬷天天候着,不愁没人手。
“是,夫人。”
那丫鬟领了命,便躬身退下了。
一会木槿从后院出来。笑着进了厅堂:“夫人,你可是一挑一个准,找了个最低等的丫鬟过来。”
院子里的庶务也分三六九等,开灶的,浣衣的,打扫院子的,伺候主子的。。。。。。
凌向月刚好拉了一名扫院子的。
她轻笑:“在府里呆着实在闷得慌,想出去逛逛。”
青竹面带不解的看向自家小姐,不是要问木槿萧家的事吗?怎么又成了要出去逛逛了?
小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木槿面带微笑:“那奴婢现在就去备车。”
凌向月又叫住她,迟疑的说道:“那就去萧家开的酒楼吧。照顾生意,你可知是哪个?”
原来夫人曲里拐弯是想去萧家的产业看看,木槿失笑。
末了又想起凌向月说今天早上要去账房看看,不知道看了没有。
她问:“夫人今天去账房了看了吗?”
她原先作为大公子的奴婢,平日主要是以伺候大公子为主,对于丞相府的内务庶务之类的却是没有涉及过。
青竹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木槿。
凌向月正了正色,柔声道:“没有,那管账房的李先生为人顽固。怎么说都不让我插手半个。”
“怎么这样?”木槿皱了皱眉,沉吟:“按理你只是看看而已,他怎会阻拦?”
凌向月瞧着午膳的时刻快到了,心想今天中午就到外面酒楼去吃吧。
于是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和木槿详谈:“大概是谁授意他不让我进账房吧。”
“小姐。要不要再多带几个丫鬟?”青竹临走时建议,她观其他夫人太太出门都是大堆小堆的奴婢跟着。
凌向月顿了顿,随后说道:“那就将月季带上。”
月季知道后高兴坏了,这是夫人看重她。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夫人!青竹姐,木槿姐!”月季走在最后,激动不已。声线都有些不流畅,这是夫人第一次带额外的奴婢出门,而这个荣誉被她第一个摘了。
其余丫鬟艳羡的看着她们出了门——
上马车后碍于月季在场,凌向月又不好和木槿探讨账房的事情了,她看着月季,疑惑不已,她当时为什么要带上她?
“夫人,那就去醉仙楼,这是公子开的酒楼。”
平地一声雷,凌向月微微错愕。
萧奕澈还开了家酒楼?后又想起他是萧家的长子,自然有权力和财力开一家酒楼。
醉仙楼?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大约是以酒为主,难怪他老是喝酒。
“哇——公子开的酒楼?怎么不早说——”青竹兴趣十足,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
萧家的产业太多,分类分别,各行各业都有,已经到了让皇室忌惮和想要毁灭取而代之的地步。
不光是萧家,锦月国但凡有点势力的交易,均是被世族垄断。
然后下面是一级一级依附的小家族,盘根错节,难以理清。
两方世族每日都会上演争权夺利的戏码,仇杀,暗杀,诬陷,离间。。。。。。在世族之间是常有的事。
尤其不大不小的世族最为繁多。
醉仙楼在靠近东北方向的玄武大道。
“啊——”
马车一阵晃动,几人猝手不及,险些栽倒。
马匹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木槿稳住身子,向马车前弯腰走去,掀开帘子,带着两分冷意问马夫:“怎么回事?”
谁还敢挡道不成?
此处街道宽敞,并不会存在两辆马车相挤走不开的问题,马夫停了下来,要么是有人挡道,要么是马夫出了事。
她看向前方,马夫扯着缰绳并无什么异常的骑在马上。
反而是前方一辆车壁四周铺挂着繁复精致的织锦,车底以织锦厚实颜色花纹为重,颜色花纹渐浅,整体色调搭配得很是舒适得宜的马车堵在了她们马车的正前方。
马车四周还有一些护卫贴靠着。
马夫回过头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和安抚:“木姑娘,没事,对方马车突然拐了弯,小的没控制好方向,这就起程——”
对方的马车繁华而奢侈,静静的停靠在前面,护卫个个人高马大,充斥着一种压迫的静谧。
木槿对马夫点了点头,正待回到马车内,对方马车里的人唤过最近护卫低语了几句。
但见一护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恭敬的拱手道:“敢问里面可是指挥使夫人?”
马车里的凌向月吃了一惊,透过木槿掀开的帘子,她看到了对面那辆招摇的马车,敢情马车里还是一熟人?
木槿打量了护卫一遍,平静无波的点点头:“正是。”
说这话时,马车里的人唤过贴靠。
护卫低着头又道:“我们主子是靖王爷,想请凌夫人过去说两句话。”
本夫人是他想请便要见的,说什么话,他与自己面都没见过有什么可说的。
凌向月透过帘子的缝隙沉沉的看着护卫。
木槿之前还算客气的语气带了几分冷意:“我们夫人不宜相见,抱歉了。”
护卫半低垂着头,纹丝不动。
这时对面的马车里传来几声熟悉的咳嗽声,然后繁花似锦的帘子微动,一波光潋滟的男子下了车来。
古铜色的肌肤,令人神晕目炫的笑容。
“月书,没想到在这碰上你。”
封阳翌笑容满面的走过来,眼角稍稍狼狈。
木槿怔了怔,回头看向凌向月。
凌向月愕然,撇撇嘴,嫌弃的道:“是个故人。”
靖王的马车调了一个头,看来意思很明显。
封阳翌在马车外露了个头,人模狗样的:“月书,好巧——是去醉仙楼吗?那一道吧——”
凌向月想着这是醉仙楼是萧奕澈的酒楼,里面都是他的人。
以他的个性估计到处都会安插眼线,自己这和封阳翌,靖王见个面,他肯定会知道的。
上次他说要杀了封阳翌的话可还在耳边记着,虽说看见封阳翌平安无事她很高兴,可现在她是正室了,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了。
萧奕澈也说她乖乖的他就会疼她,她不可不想跟其他男子纠缠不清。
眼珠子转了转,凌向月面带歉意,为难的说道:“恐怕不行,要让你失望了,我有点急事,得马上走了。”
封阳翌脸上一闪而过失望,遗憾不已:“那只有下次了。”
语气却饱含着笑意,似乎她会拒绝他一点也不意外。
凌向月松了一口气,客气有礼的对他颔首,离开。
封阳翌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一抹黯淡,还有一抹歉意,还有一丝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