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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数十层阶梯的距离之后，可以看见另一扇打开的大门，隐约可以看得见其中的构造。
林远晓得这里的障碍已经完全扫平，不会有任何人物来打扰他们了，大概就只有一些预先设置好的暗器机关，不过那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
他快步走下了阶梯，很快进入了地下的研究设施。
那是和位于地下同一层的广大黑暗空间完全不同的领域，这里虽然没有灯光的照明，但是也可以看得出经过专人的悉心保养，每个地方都洁净得很。
这个地下设施方圆大概有几百米左右，可以清楚地一眼看见，这里的构造跟地球上常见的魔法研究设施差不多，分开了好几个不同的研究区域，简约地观察过之后，看来就只有这么一层。
林远让铃兰使用星光的魔力照明，照亮了这片研究区域。
“啊，果然。”
林远走到了研究所的尽头，那里有一面清澈透明的巨大落地玻璃。
往外望去，可以看见一片黑暗无光空间，那里是放置巨大器官的地下空间。
“这里是观察的设施呢，用来调整爱莉娜公主的魔力输出状态的吧。”
林远的眼睛看透黑暗，在那片死寂的地底下，只有干瘪枯萎的生物内脏，以及大概有好几米深的腥臭血液。
视线继续往前移动，可以发现爱莉娜原本所在的那个房子的平台，现在那个地方的破碎概念魔力仍然持续着，把那个空间所在的一切撕裂粉碎，林远感觉上应该还有好几个小时之后，这种魔力反应才会消失。
始终是拥有契约者的魔剑提尔锋自爆的力量，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完全耗尽。
林远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他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观察概念魔力的反应。
“那么就粗暴一点吧。”
一进来这个地方，便感知到目标的林远，拿出了自己的长刀。
他对着研究所中央的位置劈了几刀，在地上斩了一个四方形的刀痕。
锐利的黑色的刀锋像是切割豆腐一样，让整个地面多出了一个四方空洞。
被斩开的地面砖石落入了下层，却不是堕入了黑暗的地下空间，已是落入了更下一层的隐秘空间。
“这个研究所是双层构造呢，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啦。”
林远收回了武器，毫不犹豫地跳入了空洞中。
他的眷属和部下也只好跟随着主人，逐一进入了下方的空间。
“这个是……”
最后一个进入的吴秋，落到地下抬起头的时候，愕然地望向身前的奇怪设施。
那是一个五米高的圆筒形培养槽，里面灌注满清蓝色的液体，而且其中还有某种生物存在。
吴秋难以置信地倒退了几步，他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巴克……”
在培养槽之中的人体的面貌，是他熟悉朋友的样子。
可是，吴秋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巴克斐雷，感觉上实在是差太远了。
“这里是培养克隆人的设施啊，”林远笑着提醒吴秋，“你在看看附近，可不只有一个巴克斐雷的未完成克隆体啊。”
吴秋这是候才发现，他身处一个充满了圆筒形培养槽的空间之中。
在他的身边，有数十个和巴克斐雷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全部都安静地浮沉在蓝色的培养槽之中。
其他人也一样陷入了震撼之中，虽然知道万象研究会的克隆人研究，但是亲眼看见依然是那么的让人惊讶。
就算是感情起伏不高的娜蕾蒂娅，面色也微微地发白，因为她在远处看见了属于姐姐的身影，她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万象研究会无所不用其极，而且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可能性。
“好了，不要继续浪费时间了，我们继续向前吧，我要找的目标就在最深处。”
林远用力地拍拍手，惊醒了沉默的众人。
“接下来，我们就去面对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吧。”
林远的眼睛望向了魔法设施的最深处。
在那个被厚重大门封锁的地方，就是放置那由多预备克隆体的地点。
第六十六章 克隆
没有使用正规出入口到达隐藏设施的林远，经由捷径的便利，很快便来到了克隆体设施的最深处。
这个地方被巨大的钢铁门户所封闭，拥有能够防御战略级魔法攻击的能力，一般的办法无法破坏。
不过没有人操控和检测的现在，这个防护和纸做的没有分别。
提供这个设施魔力作为运作动力的，正是爱莉娜。瓦尔巴，她死去之后这个地方便失去了传输的魔力，绝大部分的装置都不能运作了。
林远感觉得到在某个地方有后备的魔力能源，勉强维持着这个地方的最低运行要求，所以在培养槽之中那些还没有意识和记忆的克隆体，才能够维持着本身，要不然一旦失去魔力的保护，培养槽之中的魔力药液失去活性，那些实验的克隆体瞬间就会死亡。
只是这一种保险措施，不足以完全发挥这里的所有机能，挡在眼前的大门保有的防御能力只有最巅峰的十分之一，林远要破坏是十分简单的。
“……我有一个问题。”
林远正想要破坏眼前的障碍物的时候，娜蕾蒂娅的声音突然响起。
转过身去的林远，不太意外地看见眷属眉头紧皱的表情。
“如果……如果我们利用这里的克隆体，是不是可以……”
林远在对方开口前，就知道娜蕾蒂娅想要说什么，所以摇头打断了她。
“娜蕾蒂娅，我不久前才说过的吧，复活这一种奇迹在这世界上谁都办不到，如果你想用这里的克隆体，重现往日的姐姐的话，我劝还是放弃吧。”
娜蕾蒂娅现在处于难得一见的动摇状态，毕竟在这里的不远处，有着三十具以上她姐姐的克隆体。
林远扫视了一眼这个区域，这里大概有超过一百具的克隆体，不过绝大部分都是重复的，有些还是熟悉的面孔。
巴克斐雷、爱莉娜、爱丽丝，还有瓦尔巴王，这个国家王室的克隆体数量是最多的，其余都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物的复制品。
“万象研究会所做的技术，完全不是复活这一回事，他们只不过是把虚假的记忆和精神状态输入到克隆体的大脑里，让实验品以为自己是自己，就算这个地方留有的姐姐的记忆资料，并且顺利地进行输入，可是，难道还真的以为那个体是的姐姐吗？真的能够接受吗？”
娜蕾蒂娅微微张口，最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然后她叹了口气，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妄想，可是如果真的有这一种技术，能够把他人的记忆转接到另一个相同的个体上，只要能够接受虚假的真实，那么她的姐姐的确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以另一个自己的身份，维持原有的记忆和性格的个体，重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
可是，虚假的就是虚假的，她相当清楚，所以才更加的迷惘和犹豫。
“而且不要忘了，克隆体技术的缺点可是很大的，每一个复制品都只能够活动十年，之后就要废弃了，不完全的技术，还有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身份，怎么可能到达真实，怎么可能会让人接受。”
林远很清楚这一点，虽然这个世界肯定会逼于无奈的人，愿意以这种方式延续自己的生命，不过记忆的承继始终是一种自我欺骗，自己不是自己的情况下，人类的精神迟早会有一天崩溃的。
万象研究会选择了编造虚假的记忆，让实验体不知道自己是克隆体，唯有以这种方法才能够保有克隆体的自我。
终究，克隆体只不过是一种代替品，一种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所以，这是一种失败的技术，林远是这么认为的。
“不要多想有的没的了，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
林远没有继续多说，转过身就是一刀，向挡在眼前的大门劈下。
没有大量魔力维持的防御大门，在黑色的刀锋之下一刀两断，变成了倒在地上的废弃物。
林远大步跨过被自己斩断的大门，望向了在这个防卫严密房间的中央。
这个被隔绝开来的房间范围不大，他一眼就看到了寻找的目标。
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有着一个体积比较庞大的克隆体培养槽，而在蓝色的魔法药液中浸泡的躯体，毫无疑问是属于万象研究会的领导者之一的那由多。
那由多的存在相当独特，整体上抛弃了人类的自我，以记忆来维系着本身的正常。
以隐藏在两个世界各个地方的数千具克隆体，配合得自真理的知识，形成了一个意识的量子网络，变成了从某种意义上不死不灭的存在。
哪怕是活动的身躯死亡，也能够透过量子网络，让其他沉睡之中的克隆体自己的记忆，重新出现在世界上。
只要还有一具克隆体还在沉睡，那由多就不会在真正的意义上死亡，他的记忆会一直流传下去，形成新的“那由多”。
虽然克隆体的寿命只有十余年，但是只要保持记忆的承载，不断地更换身体，那么那由多的存在就不会消失。
为了维持单一的自我，那由多只会容许一个躯体在世上活动，只会允许那个躯体的思维活跃，要不然很可能就会迷失量子网络之中，不知道哪一个身躯才是真正的自己。
林远刚刚杀死了活动在世界上的那由多的躯体，为了远离这里的麻烦，对方大概选择在地球上重新复活，不会利用近在咫尺的克隆体，不过复活的手续需要经过一段长时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重生活动的。
林远就是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在这里唤醒新的那由多。
他有一些问题需要向对方提问，刚刚之所以立刻杀死他，纯粹是因为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不害怕死亡的那由多，在那个时候绝对不会合作的，唯有主动权在自己身上，行动才会顺利。
抬头看着那具浸泡着的克隆体，不懂得操作魔法仪器的林远，略过了所有的步骤，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叫醒量子网络之中的那由多的意识。
林远把手贴在了培养槽的透明表面上，发动自己特有的魔法。
他微笑着把自己的愉悦快乐，强行介入了那由多的意识量子网络。
“那么，给我醒过来吧，非常人的魔导学者啊。”
第六十七章 意识
意识的世界由信息的奔流所组成。
彷佛电脑一样的数据世界之中，突然出现了不属于此处的额外信息。
那是以快乐所组成的意识体，搅乱了安然有序的意识的世界的特殊网络。
那是外来的入侵者，阻拦了信息交换的害虫。
“那由多博士，你清醒过来了吗？应该已经组成了新的意识了吧？难道还在梳理着记忆吗？有空的话回应我一声啊。”
林远入侵那由多意识量子网络的意识体，不停地向整个讯息世界散发著自己的资讯。
本来就开始混乱的意识网络，接受了额外的资讯之后，整体变得更加的纷乱不堪，讯息的奔流传递的速度时快时慢，好像出现了故障一样。
“喂喂？有人在家吗？”
快乐的意识体用充满了笑意的信息，持续不断地向四方八面散发。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真理的连接者。”
支配这个意识量子网络的那由多，终于有了回应。
“介入我包含无数的生命数据的意识网络，在记忆的奔流之中还能够维持自我，你果然很不简单，阿尔卡那陛下。”
“仅仅是被其他人的记忆影响，就变得自己不是自己，那也未免太失败了。”
林远恍若无事地继续接受意识网络的信息冲刷，自我的意识没有因此崩溃，也没有被那由多数百年份量的记忆所污染，成为了他人。
“反过来说，我反而想问问你，你真的认为自己是那由多吗？你现在的意识应该是刚刚形成的，接受了记忆的承继才那么一会儿，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我就是我，那由多就是这样的存在。”那由多平静地回答，没有半分动摇。
“嘿，也对啦，如果万象研究会最杰出的成果之一的‘那由他记忆重合意识量子网络资讯生命体’仅有这种程度，从一开始你根本就不会存在。”
林远清楚地感觉到意识网络的不自然停顿，快乐的意识体更加显愉悦，信息的构造庞大了几分。
“果然，连这点你也知道了……”那由多传过来的信息彷佛在叹息。
“当然，要是不知道怎么有办法能够对付你？”
林远继续进行意识的交流，虽然对方已经在想办法驱逐他这个外来者，不过死死地攀抓在意识网络的快乐意识体，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剥离出去的。
“万象研究会在几百年前出现了一个疯子，或者说一个偏门的天才，他认为研究的进度实在太过慢了，以人类的能力就算经过数万年，也难以演化到脱离魔力影响的程度，然后他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可以说是荒谬的办法。”
林远对抗来自四方八面的排斥，暗中观察着这个意识量子网络的虚实。
“既然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那么就把所有的天才的记忆和意识集中在一起，主动打造一个天才的研究者，一个永远不会死亡，能力会不断累积下去的超常存在，最后，经历了无法用语言诉说的辛苦艰难，耗费了数十年的时间，他们成功地创造出一个特殊的资讯集合体，对，那就是你了，那由多博士。”
运用先人得自真理的知识，万象研究会制造出能够抽取和复制他人记忆的方法，然后将众多研究者的记忆和意识集合在一起，成功地制造出纯粹的资讯生命体。
那是包含了无数人的奇思妙想的特殊生命，比人类的天才更加要高明的人工生命体。
“当然了，世事没有这么如意，他们发现用来盛载资讯生命体‘那由多’的载体，他们制造的人工大脑无法承受资讯生命体的成长，‘那由多’整合了所有的记忆之后成为了独立的个体，但同时也因为无数人的记忆而分裂了好几个自我意识体，让原本勉强够用的载体濒临毁灭的地步，于是，万象研究会那群人再一次想出了一个荒诞的方法。”
利用无数的克隆人的大脑，组成一个庞大的意识网络，用来收纳和平衡资讯生命体的意识。
为了做到这个目标，好几名研究者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强行窥探了真理的所在，寻求相关的知识，引致自己的生命严重受损，不过那些人在临死之前，终于完成了他们计划中的理论。
“万象研究会最高明的研究者‘那由多’，就在这样天方夜谭的情况之下诞生了，而且还非常的成功，本应该精神分裂的资讯生命体，拘束在单一活动的个体之中，限制了单一的精神思维，成功地避免了自我的崩溃，意识量子网络的效果甚至比想像中的更要强，只要藉助万象研究会制造出来的半位面，那么就可以顺利地连接两个世界，没有任何的问题地接收所有的信息。”
那由多活动的克隆体虽然会每隔十多年就会自然死亡，但是他的记忆会一直在意识网络之中流传下去，不会因此消失。
每当那由多死亡，便可以藉助量子意识网络，重新形成崭新的自我意识，承继了所有的活动记忆之后，灌注入新的躯体之中，就可以再一次活动。
只要能够接受“自己不是自己、自己就是自己”这种矛盾的状态，还有两具或以上躯体维持着意识网络的架构，这可以算是理论上的不死不灭。
人类是绝对无法接受这种矛盾的，不过身为资讯生命体的那由多，可以欣然地接受自己的状态，维持着记忆中的自我。
某个程度上来说，其实每一代的那由多都不是复活了，只不过是承继了记忆的新生命，维持着原本的性格，重组了一模一样的思维。
实际上那由多已经死过了无数次，死了无数个，然后又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精神承继了同样的名号，继续活动下去。
那由多，那由他，意为“多到没有数目可以计算”，正好符合了资讯生命体不断死亡又再重复的自我精神意识状态。
在意识网络之中，新生的那由多没有理会林远的影响，继续用各种方法排除入侵自己根源的外来者。
一旦这个以精神构成的网络受到了损伤，对于那由多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很可能会失去了数百年来保存的记忆，甚至影响重新活动的时间。
“别这么心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林远那彷佛源源不绝的快乐意识体，经历了无数次的信息攻击之后，不断被削弱着，却始终没有减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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