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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深渊,无端地失去了存生的自信,怕她恶我至深,心生愧然,不敢再面对于她。今日听你之言,方才醍醐灌顶,如是她能对我多一些心思,亦不会再让你转询她的疑问,因为于她,我早已做出了选择,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毫无迟疑。”
静柔震动至极,心房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刺痛,怔然地呆望着他片刻,情绪方才不失控:“知晓了,我会尽早做出安排的,你就静候我的佳音吧!”
“且慢,圣上乃睿智深思之人,务定会有所察觉,你要如何安排和计划?”
“不要忘了,皇兄乃仁孝之人,对母后甚是恭敬,有母后所助,定会万无一失。”
“你的意思是……”陆文航容色清湛,一点即通。
“不错,再过半月便是母后的千秋寿辰,那日…亦便是实行计划的最好时机!”静柔公主眼神真挚,而且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双色娇艳
蕊欣是跪行着闯进内室的,而刻时,皇帝已经从暖床上坐起身,只见他紧紧地将锦帕攥在掌心,眉眼的阴翳竟然渐渐消散,甚至连蕊欣的不敬举动亦没有使他不悦。
他从床上跃下,立定身姿,整了整衣冠簪缨,且回首望了我一眼,面色居然变得分外柔和。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突然俯身伸手向我欺来,我顿时惊骇莫名,下意识地向床角移去,见状,他的动作即刻僵住,良久,才迟疑地缩回指尖,而且几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
“朕一直以为,苟且偷生并非可言之谓屈辱,真正的屈辱则是混沌一世,不明晰生活的含义如何。朕自幼孤寂,登基以来受到多方牵制,每日如履薄冰,但是朕却清楚,朕乃君王,只有赢得真正的权势,变法改革,方才能惠之于民,利之于民,民心安定,进而才能稳定社稷江山,亦唯有如此,朕才不会辜负帝王之名。朕隐忍一时,谋划于心,韬光养晦,最终,朕…成功了。”
我望着他,眼中充满愤慨,未曾将他话语的深意领会于心,只是不由得想起他曾经的伪装以及陈氏族人的结局,恨意绵绵高涨。
他望着我,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适才的举止根本不曾发生过,且说着,他又伸出手来,指腹在我的脸颊上轻缓地滑过:“所以你呢,除了你无谓的清高和倔强之外,你可曾领悟透了活着的真正意义?”
见我没有回答,他弯身将头额凑近我耳畔,声调如情语呢喃:“要记得,剔除你身上敌意的毒刺,对朕平和顺从些,对你并没有多少坏处,最起码你能安全无忧地活着,不是吗?”
我别转过头,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只觉得心中无比悲酸。
语毕,他带着莫测的笑意站直身体,话语中感叹之味颇浓:“如此无瑕绝世的脸,若是多一些笑容,该是多么地动人心弦!起初,朕属意纳你为后宫,就是……”
“皇上,如果您执意要纳立妃嫔,还不如纳立奴婢,因为,因为奴婢一直都十分恋慕于皇上,若是能够成了皇上的妃嫔,奴婢定会真心相待于皇上,不离不弃!”跪在内室门口的蕊欣出人意料地插话打断了皇帝的话语,闻言,我五雷轰顶,心如刀绞,不禁厉言阻止道:“欣儿!你糊涂了吗,何故为了姐姐,如此地委屈自己?”
“委屈?”皇帝微微眯起凤眼,声音又变得冰寒起来:“朕一介天子,莫非…配不起一个丫头?”
闻言,蕊欣顿时又行了一个稽首大礼:“皇上息怒!姐姐言语欠虑,还望皇上不要理会,能够为皇上所青睐,乃奴婢天大的殊荣!”
皇帝仿佛这才注意到蕊欣的存在,他淡淡一笑,悠悠地踱到蕊欣的面前,声音轻柔:“较之你的姐姐,你还真是乖巧,明日,你就到养心殿来侍候吧!”
静柔公主再次来访之时,以散心观光之名,拉我在御花园内四处逛游,一路走去,她言谈晏晏,不停地对我诉讲着御花园内花木亭阁的渊源和内蕴,我却心不在焉,一直欲从她的口中得知陆文航的病情和现状如何,然而却有碍于皇帝的重重耳目,不敢再轻易妄论。
这时,静柔公主停在了一株菊花面前,灵转的瞳眸望向我,其内熠熠:“你可知此菊的名称?”
我凝视着此株菊花,只见其花蕾相扣,花瓣微微上翘,如粉蝶飞舞,花苞分为两色,一边为艳丽的紫红色,而一边则为素洁的浅黄色,花型美丽罕见,一时之间,我竟说不出来其名称为何。
静柔公主见我审视不语,遂笑道:“此乃双色娇,又名鸳鸯菊,花如其名,妙不可言,多载才会出现这么一株,为菊种之珍品,亦最为皇兄所嗜爱。花卉之中,皇兄甚喜菊花,于是,宫人便按他的偏好搜集来天下所有的罕见菊种安置于御花园内,为皇兄所观就品赏,但是菊花却非我的最爱,因为它们即使再稀有再美丽,在我的心中,却亦不如明汝山的红枫来得动人心弦,尤其是当枫叶红遍整个山野之时,那景象更是明丽无边,以普通平易之姿,却足以媲美整个御花园的罕有菊花。”
我扬眉,不语,继续聆听。
“算了算时日,半月之后红枫便能透遍明汝山巅,那时亦便是观赏枫景的最好时机。”她一脸的向往之情,不过转瞬却黯淡了眼眸:“然而,每年的此时亦为母后的千秋寿辰,作为子女,我须为母后的寿辰尽心准备,故而,今年…我又会错过去那样的胜景了。”
“半月”一词赫然振动了我的心房,我豁然开朗,话语出口,不免有些轻颤:“他……”
静柔公主飞快扫视了一眼旁边正亦步亦趋跟随着我们且为皇帝所遣派且服侍于我的宫娥,不易察觉地猛扯一下我衣袖,话语即将出口,然而眼珠却乍然顾盼到不远处的一点,脸色遂变得难看起来:“真是扫兴,那个人…居然亦来了!”
我略略诧异,不禁顺着她的视线向来人看去,凭借着几日来蕊欣的言教描绘,复根据来人的衣着装饰,我可以猜测到来人乃皇帝的一位妃嫔。
自入宫以来,这是我首次见到皇帝的嫔妃,心情虽然平静,但是不免有些好奇和渴望,如沈熙昊善变深邃的心思,不知到底怎样性情和模样的嫔妃才能赢得他的喜爱。
刻时,静柔公主的脸已经变得凝重而又高傲,嘴角亦溢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来,看来,此人很不受她的欢迎。
虽然于表面上,静柔公主的性情一贯明朗豪爽,凡事皆喜大而化之,不予计较,但实际上,作为皇族之人,自小便被教导到喜怒不能现于色,洞察入微,事事警醒,慧聪广虑如静柔公主,如斯技巧把握得更是深透熟稔,然而此次,她居然一反常态,将憎恶之情毫无掩饰地展现于眼眸中,一视便明。
来人慢慢地移近,身姿雍容华贵,步姿犹如轻蝶漫舞,芙蓉归云髻,珠簪环摇,发鬓上一朵盛如牡丹的粉色菊花,映得她的风华美如琼瑶。
其一身的华丽衣裳,长裙曳地,风姿卓然,后面尾随着一众的丫鬟仆人。
我微微垂下眉睫,思虑着自己是否应该以宫廷的礼仪向来人施礼,然而,静柔公主却直直地迎了上去。
“贵妃嫂嫂今日倒是闲适,居然亦有闲情逸致到御花园来赏花。”静柔公主的嗓音如同孩童地清啭动人,内里却含纳着冰冷的寒刺嘲讥。
听到静柔公主唤来人为“贵妃嫂嫂”,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怨不得此人的装扮富丽华贵至极,原来居然是现下最受皇帝爱重且身份如谜的贵妃秦氏。
不过,观着静柔公主满身满脸的警惕和戒备之色,心下晓透,不由得微微叹道,对皇帝亲封的心贵妃秦氏,静柔公主心存芥蒂,而且对其还不是一般地厌憎。
猛然忆起于不久前,在涵漪京畿分号的别院内,静柔公主曾轻慢地提到她兄长有一极为爱重的妾室,其极善于伪装,心机深重,故而为她所不喜。
复想起陈念娉自缢身亡的导火索亦是因面前的秦贵妃而起,下意识地,静柔公主的怨恶渐渐演变成了自己的怨恶,在复杂的宫闱之中,谁亦不可能纯真无邪,更何论长达几年来,地位一直如稳若磐石,皆深受皇帝爱重的宠妃。
思及于此,我便带着责怨的眼光重新审视着来人的相貌和仪态,然而待仔细辨认之后,整个人不由得往前踉跄一步,失声叫道:“雅,雅卿!”
秦贵妃脸上的笑容娴雅得体,一双明媚有神的眼睛坦然地望向静柔公主,正欲应答,却被我的失态举止打断,于是,她的视线慢慢地越过了静柔公主,复幽幽地看向了我。
我已然热泪盈眶,遂无所思虑地快步迎了上去,却生生地被她身侧的丫鬟阻断,厉声道:“什么人,胆敢对贵妃娘娘如此无礼!”
秦贵妃凝睇着我,似有一刹那的失神和错愕,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着对静柔公主道:“此女的容貌堪比神祗,作为公主妹妹的侍仆甚为可惜。”
接而,她走前两步,看着我温柔地言道:“本宫的名讳唯有圣上方能称唤,本宫见你是生面孔,不甚熟悉,想来你入宫的时间可能不长,还不太通透宫中的规矩,要记得,下次可不能如此妄语欠虑。”
一时间,我怔愣住了,生面孔?不甚熟悉?眼前的秦贵妃拥有着和雅卿同样的面孔,但是她却道她不认识我,或许…是我适才的判断错误,她与雅卿只是容貌相似罢了,其实她根本不是雅卿,但是,令我匪解的却是,为何,为何她的名字亦为雅卿?
世上拥有着相同面孔而且又相同名字的人,存生的几率微乎其微,故而,我肯定道,我不会认错,眼前的秦贵妃就是雅卿——和秦磊一样,我认为在六载前已经为我而逝,但是却依旧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雅卿。
我心情激动,含泪笑道:“你不认识我亦不要紧,只要你还活着,还能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便已经满足,你可知道,此时此刻,我有多么地感谢上苍,感谢你和秦磊都还活着,还没有离我而去。”
秦贵妃的眼神闪烁了下,不过却依旧笑的温和:“公主妹妹,你这侍仆似乎把本宫当成了故人。”
“秦乐师很少如此地失态过,可见…贵妃嫂嫂和她的故人还真是相像,不过贵妃嫂嫂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世忌讳莫深,很少对宫人言谈过,说不定……”静柔公主若有所思,笑的愈发灿烂,话语欲擒故纵,故意卡住不言,却亦露骨讽刺。
“秦乐师?”闻言,秦贵妃仿佛很是惊讶,遂转目仔细地审视于我,而后笑了笑:“这段时日,本宫深居于贞雅宫内,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照料看顾三皇子的身上了,竟将圣上特例封晋的女官给忽略了,居然还把你当成了公主妹妹的侍仆,还真是罪过。原来你就是秦乐师,容貌气度超然,非常人可及,怪不得圣上对你如此挂心。”
“贵妃嫂嫂居然亦有消息闭塞的一日,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静柔公主插话道,声线夸张。
“公主妹妹言笑了,皇家子嗣本就贵重,尚且皇三子月份不足,身体孱弱,身为母亲,本宫自当要细心照料。再者,本宫虽出身民间,但亦是生于家世清白之家,圣上深透此点,不予计较,本宫又何来的忌讳莫深?”
“如此言来,孤倒是无理取闹了,也罢,秦乐师,孤累了,我们还是先走吧,御花园诺大之地,总是会有不碍眼的风景的。”静柔公主眼中带着轻蔑傲慢,语毕便爽落地举步离开,往其它的方向走去。
虽然我还不曾晓然静柔公主对秦贵妃的成见竟如此之深的缘由,但是因为此下尚有其它之事牵绊,我根本无暇顾及眼下雅卿的身份问题。
顿了顿节奏,我又移目望了望秦贵妃熟悉如故的身姿,心中虽激扬不定,但是仍然悻悻地跟上了静柔公主逐渐远去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无端算计
静柔公主停驻在一泓碧水之前,湖面上残荷点点,几尾锦鱼欢畅地游来游去。
“宫人皆知,我甚不喜秦贵妃,其中缘由,你…可想知晓?”她目光幽澈,似是欲将所有的心事诉于我听。
我凝睇着她那张清纯如故的容颜,心中却是不平静的,任我如何猜测联想,我不仅不会将尊贵无比的贵妃头衔安置于雅卿身上,更不能将手段残忍、工于心计等等如斯冰冷诡计的词语与记忆中的雅卿形象重叠在一起。
在秦月山庄里,雅卿曾伴我一起成长,彼时的雅卿是忠诚的、质朴的、热情的,虽然现今,秦贵妃取代了雅卿以一种华丽的、陌生的、虚幻的形象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但是下意识地,我却不能将与雅卿容貌相同的秦贵妃想象成歹毒阴险之人,更何况,“歹毒阴险”一词还是从静柔公主的口中蔑视地道出。
除去静柔公主对雅卿的诸多成见,我的心中还有一丝掂量,我并非愚不可及,无端地将自己的信任寄托在一位精明异常的沈家皇族的公主身上。
恰如陆文航所言,静柔公主心思善转,其并非如其表象般烂漫无瑕,自彼夜皇帝讽刺地道出事情真相,且打破我不切实际的期盼之后,我已然对她起了警惕之心,即使我清楚地明白她此刻的举止表情全都是伪装和演戏。
唯有不动声色,破解其内心对陆文航和我的算计,才能保证陆文航不失去理智,亦才能保证陆文航的绝对安全。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苦涩,进宫尚不足一月,难道…我亦如宫人般无时不刻地算计于人了么?
但是,我却不得不为,因为我清楚地记得,由于轻信静柔公主的话语皇帝曾带给了怎样的惊恐和绝望……
彼日,她特意寻我于萝旖宫内,起先言辞一直激烈高傲,但是待我无奈地道出“无情无爱的结合注定是一个凄苦的悲剧”之后,她则深深地怔愣住了,良久都无能言语。
而后,她略垂眉睫,神色霎时变得如孩童般无辜伤怀:“无论是话语…抑或是举止,你和愚人竟然都如此地相像,怪不得……”
其话语顿了顿,嗓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和暗浊:“怪不得愚人一直都对你割舍不下!我左右挣扎争取,态度坚决,此番,在你和愚人的眼中,我是否…就如那戏台上的丑角般令你们憎恶厌倦?”
适才她还盛气凌人,姿态倨傲,转瞬间,却幻变成了如斯谨小慎微的悲戚之态,楚楚可怜,我一时竟有些无法应对,不知自己是否该去心软而安慰于她,或者是应该赞叹她那快速变脸的高超演技。
她看我面无表情,于是便凄楚地笑了笑,眼眶内的泪花闪动,但是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罢了,我不逼迫于你了,是下,我可以明确地告知于你,我乃骄傲自高的人,自由主张,绝对不会行一些小人不齿之事,愚人,我决定…把他让给你了!故而,若你无所计较,我可以安排你离开宫廷,与愚人隐居于野。”
我诧异,微微蹙眉,心中自然而然地涌出一丝疑惑,她之所言可否真实,抑或是她已然做戏如真?
“我并非妄语欺你,因为…有信物可以为证!”她见我依旧怀疑不定,遂从袖中摸出了一件盒状的物什。
见此,我微微眯眼,她双手擎起的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祥云锦盒,其形其貌映入我的眼帘之中,只觉得其依稀熟悉。
“此乃愚人要我交予你的,听他之言,此物乃他从凌夷州带回来的,尚未来得及赠你,你便被皇兄接进了宫。”
我恍然大悟,心中蓦然酸楚,遂迟疑地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观视,里面搁置的竟然是一枚精细到了极致的核舟。
只是一枚普通的桃核,分寸之长,豆黍之高,但是由于匠人的精湛工艺,便被赋予了无尽无穷的生命——
轩敞者为舱,箬篷覆之,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启窗而观,雕栏相望,闭窗而晰,可见窗户两侧有八个石青涂刻的大字,字形分明是陆文航文笔的微缩版,左为“风雨同舟”,右则为“相约白首”。
核舟之首迎风站立着二人,男子白衣胜雪,衣袂飞舞,一脸宠溺地揽着身边的女子,伸手指向遥遥的远方,似乎是在对女子描述着所见所历的风景奇观,而女子的嘴角则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只见她温顺地依偎在男子的怀中,那与男子相仿的衣色上却惟妙惟肖地盛开地纯美的双头百合花。
一尾犀型的瑶琴,静置在女子的右后侧,虽然无有被弹奏,但是却仿佛共鸣着动人的乐符和旋律,此外,核舟的尾部还随意地横放着一只悠闲静置的船桨。
整个核舟的构思灵巧而又奇妙,不仅处处凝聚着一种和谐平静的生活氛围,而且还寄托了陆文航对我的莫大情思——
风雨同舟,相约白首,这是让我无论如何都推诿不脱的厚情挚意,我…怎堪拒绝?
“原来在愚人的心中,能与他‘风雨共济’、‘不离不弃’亦唯有你而已!”静柔公主夺过核舟,拿在手中反复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