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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怎么最近我走到哪里,都被人质问我是不是早有预谋?这明明是银劫那家伙的专属场面啊,你们惹出问题都是我在收拾,问题收拾完了就找我算账,这样作不太厚道吧?」
西门朱玉正色道:「阿江兄你别的本事没有,自制力却是一流,连我也甘拜下风,像你这样的人,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次,要是白虎遗民都是你这样的人,天下早就太平,白虎又怎么会成为动乱因子?」
直至此刻,接触到那抹决绝的眼神,虚江子心头一震,才意识到西门朱玉的另一个身分,有着这种眼神的男人,毫无疑问地就是魔门中人,在那总是维持着笑脸的面容底下,有着一颗冷静、冷血的冰心。
三三集 第二章 故乡异乡,再造传说
手+机+站+w+a+p+。++电+脑+站+最后补的那句话,是为了体贴孙武的心情,特别加上的,孙武当然没有说不好的理由,众人留下部分粮食与饮水后,继续赶路。这件事让孙武颇为感慨,要把理想与坚持贯彻,又不与现实状况抵触,这真是很难很难,而虚江子建立龟兹,过程中不晓得碰到多少这样的难题,最后都被他摆平,建国成功,给予域外人民一个安居之所,这就充分显示出他的水平。
西门朱玉会否在这件事上头讲信用。虚江子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横竖自己不可能先去杀了西门朱玉,杜绝后患,也不可能整天守候在虚河子身边当保镳,这件事也只有先不去烦了。
「本来做人就是很难做的……」
「什么人要发疯啊?」
对于虚海月的离奇失踪,当然引起了人们的无数臆测,各种荒诞不经的解释都有,但最被人们所认可的,就是此事定然与西门朱玉有关,他先杀伤虚海月在前,后来很可能是要毁尸灭迹,这才把濒死的虚海月劫走,现在别说是人已没命,恐怕连尸体都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回转过头,只看到一名金发丽人,大大的眼睛,明亮动人,站在辽阔的星空下,月光洒在她身上,银辉照着白衣,就像是来自月宫一样地高贵圣洁……虽然虚江子很清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看见这一幕,姗拉朵环抱双手,只能苦笑,「你们两个……这样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孙武的运气确实不佳,才刚刚睁眼,便看到几柄刀剑往身上招呼过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钢刀,全都是削铁如泥的光刀光剑。
「话不是这样说,上天有……」
「信仰不是一天能造成的,一天之内立起来神迹,崩溃时候也会同样脆弱,我希望,这次所树立起来的精神道标,不只是令人崇敬,也能让人们寄托梦想,唯有人们将自身的梦想也寄托在内,这个精神道标才会强韧,不管倒下多少次,都能重新被立起来。」
「没、没什么,请别在意,只是对梦境里最后的那个画面,有些不适应而已。」
「其实大家都误会了啦,小武他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素食者,他之所以希望你们住手,是因为不希望大家白白浪费力气。」
「跟敌人订下的合约,反正是不平等条约,守不守都无所谓啦。」
从人们的谈话中,虚江子确认,一切也正如西门朱玉所料。虚海月在紧急送医抢救的半路上,离奇失踪,急坏了河洛剑派上上下下,发动了所有人力,掘地三尺,发誓要把虚海月给找出来。以人力动员的程度,别说是一个虚海月,就算是躲在地底的一只鼹鼠也给搜了出来,但偏偏就是一无所获,这样的荒唐事,急坏了附近的河洛弟子。
孙武提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旁边的羽宝簪突然身体一晃,好像很不舒服一样,蹲倒在地上,孙武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探看。
「别了……我的家乡……」
与西门朱玉分开后,虚江子就立即下山,想要尽快远离战区,路上就听见人们喧嚣出声,几乎都是河洛弟子,喊着要揪出西门朱玉,将他凌迟处死,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除此之外,西门朱玉把自己的名声、形象弄得乱七八糟,那不管他立下多少功劳,始终都是一个已经脏掉的人,在同盟会中便于做事,又自动被人排出权力斗争,更不会威胁到陆云樵,实在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西门朱玉不但说话不算话,还毁诺毁得异常高调,这自然成了他在江湖上令人唾弃的理由。虚江子听人说过这些事,却别有想法,知道西门朱玉如此高调不守信的原因。
虚河子是如此在意虚海月,如果把真相告诉他,那会是怎样的打击与伤害?只要想到这点,虚江子就决心死也不说,怎样都不能把这秘密泄漏出去。本来虚江子还考虑过,要找机会偷偷去见虚河子一面,把一些话问明白,交代清楚,不过变化总比计划快,考虑到虚河子现在的精神状态,虚江子觉得兄弟见面实在不合适,自己还是先去把伤养好再来,更何况,域外也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自己处理。
「国家的名字……龟兹吧,至于国王的名字……」虚江子思索片刻,道:「就叫阿古布拉。」
一声怒喝,再加上脸上连续疼痛,孙武、羽宝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就是一片刀光剑影。
在域外,虚江子并没有完全忘记中土的事,他组织成立自己的情报人员,定期传回中土的最新状况,更得知为了虚海月的事,河洛剑派找上同盟会,要陆云樵交出西门朱玉,惩戒jian邪,但陆云樵质疑河洛派这边的证据不足,可能冤枉好人,双方起了争执,而陆云樵最终担保,会处理此事,给河洛剑派一个交代,再然后……由于战事繁忙,还有无数台面下的暗盘交易,这件事不了了之,和其他很多有头无尾的大事一样,渐渐被人们给忘却。
「好啦好啦,大家给他一点面子,别再吵啦,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们那么辛苦,我们女人应该多让着男人一点。」
虚江子目睹这些情形,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并不只是单纯建立势力,而是该给人们一个信仰,一个可以重新让他们寄托精神的东西。
楼兰存在的另一个意义,就是维持住域外的秩序,只要楼兰存在,域外的强大部族就不敢恃强凌弱,或是大规模地发动侵略、掠劫,毕竟若是为此触怒楼兰,一夜之间就会给人灭了,而今楼兰覆亡,维持秩序的人不在了,部分野心家就趁机雄起,发兵进行攻略。
最有名的两次,都是与强敌对峙,或是受人质要挟,或是情势所迫,只能宣告罢斗,发誓各自休兵,不趁机出手,结果敌方才把人质一放,西门朱玉立刻反口出手,把松了一口气的敌人干掉,再不然就是偷偷跑到敌人撤退路上伏击。把因为相信承诺而掉以轻心的敌人给歼灭。
在皎洁的月色下,英雄与大步奔来的金发丽人紧紧相拥,单从外表来看,这真是一幕令人欣羡的美丽画面,很适合作为故事告一段落的暂时终点,然后……再然后……
这情形莫名其妙,更糟糕的是,还有人把自己当成盾牌一样,主动推出去挡刀,从声音位置判别,推自己出去当盾牌的,应该就是姗拉朵。
「……我觉得这并不是阵仗大小的问题。」
尽管天妖很强,但他所要面对的敌人,却是全中土的高手,有明枪,更有厉害的暗箭,一人为天下敌,哪怕是再强也没有用。
尽管次数不多,不过西门朱玉的几次不讲信用,说话食言,都为了同盟会带来巨大利益,或是解决了重大麻烦,同样的也都让敌人记忆深刻,几乎惨痛到一辈子也忘不了。
虚江子在域外,除了疗伤调养,也并不是单纯在混吃等死。楼兰覆灭的消息传开后,在域外xian起了大骚动,多少世代以来,楼兰一族在域外屹立不摇,对这片土地上的子民而言,楼兰已经不只是一个强盛的部族,而是天上神人,变成了一种精神信仰,如今这个精神信仰崩溃,对域外子民来说,这打击甚至是毁灭性的。
很可笑的一点,就是整个过程都是人们的想象,没有半点真凭实据,可是这说法却最为河洛弟子所信,众人情绪激愤之下,又找不着西门朱玉的踪迹,已经有人带头,说要北上造访同盟会,找陆云樵要个说法,让他不能再庇护这冷血的淫贼。务必要将人交出。
挥别了故土,虚江子马不停蹄,全速赶回自己的另一个家乡。一个人的生命里,能够有两处故乡,这实在不晓得该说是幸福或不幸,虚江子无暇去想这些,只是尽快赶回域外,由于行藏极度隐密,除了极少数人以外,没有人知道失踪许久的虚江子曾一度回到中土,倒是那天在战场上,离奇出现,恶斗太平军国多位高阶将领的神秘高手。意外成了此战的传奇。
「……我……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怎么在龟兹这个地方,盖宫殿是要国王陛下亲自扛沙包吗?」
这样的等待,终于也有结束的时候,某天夜里,贵为国王的虚江子,仍不改劳碌命的命运,帮忙扛着沙包,在所有工人都已经疲惫休息的夜晚,持续挥汗干活,快要忙到一个段落,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宝姑娘,妳怎么了?不舒服吗?」
「勇敢地挨刀子去吧,和超级法宝比起来,这种小阵仗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句话的效果很好,姗拉朵首先大声鼓掌,还到孙武的身边,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好小子,果然有点长进,还怕你像那个二愣子一样傻足一世,没想到你的潜力不错,已经学会心狠手辣了,干得好啊!你想要让敌人痛苦哀嚎而死,这个想法非常有潜力,好好加油,说不定将来你就是第二个武沧澜。」
(哦,宝姑娘的起床气挺大的,这一下出手好重啊!)
当虚江子对着一起奋斗的伙伴开玩笑,这些本来是囚犯,如今都变成新国度大臣的同伴,则是问起了新国家、新国王的名字,毕竟,总不能一直都对百姓说「国王的身分是高度机密,名字就是神秘人」吧。
建国大业启动中,立誓不随便使用武力的虚江子,凭着自己的智慧与努力,巧妙地解决了许多问题,由于不随便动用武力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甚至被人误以为是不会武功,这点实在令他啼笑皆非。
心情激动,虚江子强忍着脸部表情,只是注视着姗拉朵,淡淡地道:「当然,因为这就是盖了等妳回来住的啊!」
太平军国方面,部分有识之士试图力挽狂澜,但整个组织在草创时期就未加规范,也没有长远计划,诸多陋规积习难改,而太平军国受到域外异族在背后支持、操控一事,经过朝廷与同盟会的大力渲染,成功地动摇了太平军的军心,很多将兵为此叛离,再加上天妖本人的精神状态,基本上已处于半疯癫,这诸多不利因子加在一起,终于令太平军兵败如山倒,大势再不可为。
「……也许那家伙真的没作错,海姊虽然不该死,但……」
每次伤好了又打,打完了又受伤,伤势从来都没有真正痊愈的一天,搞到身体的伤越来越重,就算不给打死,早晚也会被累死,虚江子在回到域外的同时,立下一个心愿,就是尽可能不要再动武了。
「……我只是不想动手而已,哪有说我不会武功?这些话都是你们说的,我没有说。」
孙武只能这样苦笑着,毕竟刚刚从梦境中醒来,没有力气大吼大叫,但小殇的话确实也点醒了自己,看来好人不易作,自己只想着不要赶尽杀绝,要留有余地,却没想到如果真的照这么办,这些人全部都会死在此处,如此一来,和自己下的手也没多大分别。
过程中,有了那么一点小问题,羽宝簪出手毫不容情,炽热掌力所到之处,不死也是重伤濒死,孙武出手留有余地,只是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就住手了,但因为身边有同伴帮忙补刀,结果被他打倒的人,最后也是全部死亡,这样子打到最后,少年越打越是奇怪,终于忍不住出声喊停。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虚江子隐瞒了自己的身分,也不公开自己与楼兰的关系,就这么率领众人,胼手胝足,在域外收留流民,慢慢建立起一个新兴势力,由于是广收各族流民而建,所以这个新势力并非部族,而是国度,很自然地,虚江子成了这个新王国的国王。
事实上,虚江子也没有太多余裕去替别人担心,自己的状况就够头痛了,强压下去的各种伤员,已经快要压不住,如果再不找地方好好疗伤,就真要死在中土,还死得莫名其妙。
经过考虑,虚江子选了这个名字来使用。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太阳王的赠与,若没有他老人家的苦心栽培,自己绝难成事,尽管他已不在,但自己还是希望能留点纪念,作为以后怀念的依据,而这个名字就是最佳选择,从某方面来说,「阿古布拉」这个名号,也说得上是几代楼兰王者传承下来的东西,因为在本代太阳王之前,就已经有王者用这名字跑去监狱里头胡闹了。
情形与最初开战时完全不同,中土这边的联军,在累积了多年的研究与开发后,已经拥有不逊于太平军国的技术力,所用的装备都是攻击型法宝,上阵如虎添翼,将太平军打得节节败退。
但若说要虚河子有戒备……
身在名门正派,总有很多规矩绑手绑脚,甚至束缚,虚江子深信那是大节所在,即使为了遵守原则,遭受一些损失,那也是不得不如此,但对于西门朱玉这种「赶时间」的人来说,想必不以为然,哪怕是偶尔违反原则,也要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所以他让别的同志当白脸,自己充当起黑脸的角色,这样就能让同盟会的行动更加灵活。
太平军国举事时,域外也有不少部族派出青壮战士参军,想在中土多抢点东西回来,但随着太平军国的连连溃败,这些远离故土的战士,往往客死异乡,令自家部族只剩下老人小孩,孤儿寡妇,生活困顿,面对外族侵略,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还有些活活饿死,一时之间,域外多了不少悲惨故事。
由于双方实力悬殊,尽管心眼宗一方的人数多过这边几倍,战斗还是以毫无悬念的形式进行与结束。
「留下一些饮水,骑走他们的坐骑,把还有体力的人点住穴道,二十四时辰内无法运气,这样不会致命,这段时间内也不用担心他们泄lou行踪,应该是现实状况下最好的作法了,您认为……这样子可以吗?」
时间就这样过去,虚江子专注着建国大业的进行,尽管嘴上没说,但在心里,虚江子在等待着一个人,周围左右与他一同奋斗过来的伙伴,也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谁也没有当面提而已。
孙武凝神想了想,整个回忆模式所经历的事,都在脑中重新闪过,最后停留在冰冷的月光下,虚江子与姗拉朵,国王与公主紧紧相拥的幸福画面……
担心归担心,这些却已经都是虚江子所管不到的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潜心疗伤,按部就班地调理身体,要把各种伤势与隐患真正调养痊愈,当然,要达成这目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再参与战事。
「啊?怎么回事?在这种情形下起床,这次该算是代表作了吧?」
「看来……一切都差不多了啊,当初我打太平军的时候,还以为这场战争一辈子也完结不了呢。」
孙武没察觉自己无意中说了一句至理名言,而对于他这个想法,小殇则是点了点头,说了另一句堪为经典的话语。
对于这些演变,虚江子并不意外,自己到底也是待过战场的人,太平军的优势劣势所在,别人不晓得,自己是再清楚也不过,天妖既然失控,又没有了楼兰的技术力、金钱支持,自己离开中土时,就已经料定会是这结局了,接下来只要天妖一死,太平军国基本上就算是完了。
只要想到这些话将造成的伤害,虚江子就说不出口,特别是当他听到,虚河子被门人抢救回去后,醒来听说虚海月出事,一向表现得沉稳镇定的虚河子。居然立刻就发狂了,xian翻病床,大声咆哮,把病房内所有的人都打了出去,跟着不顾身上伤口还没处理完毕,坚持要冲出去找人。
虚江子其实并不太清楚。西门朱玉是不是那种说话一定算话的人。尽管这个人够义气,对自己的承诺也算有效,但他之所以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很大一个理由,就是因为他不怎么讲信用。
冷静下来以后,虚江子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就是事情都已经闹到这种程度,若虚海月仍在,已经完全失控的她,恐怕会不停地试图杀掉两个弟弟,彻底消灭她所憎厌的白虎血脉,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只要多加提防就好,问题在于虚河子,以他与虚海月的亲密关系,若无戒备,没多久就会遭她所害。
「……我终于明白,原来成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挑一个没人理、没人要的角落躲起来,你说自己是国王,那就是了。」
很合理的质疑,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