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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路老师,您这话一点仁侠风范都没有,会让很多人理想破灭的。」
「唷这应该怪我吗?难道是我求他们当我是理想的?你小时候我有教你要做大侠吗?没有吧?我一直都是要你勇敢做自己,不要违背自己良心就好了,哪有要你搞什么仁侠?」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把期望加在我身上,这很没道理吧?」
只要不是太迟钝,任谁都可以听出来,袁晨锋压抑得快要炸开了,他所承受的责任与压力,让他满肚子都是苦水,幸好,一个意外插曲转移了众人注意力。
孙武等待着魔门的反应,本以为要等很久,结果众人才刚刚落脚,魔门的使者就找了上来,彼此还相当面熟,正是前次大家碰过面的上魔三使之一……也是目前仅剩的唯一。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众人的落脚处,这点看似显示魔门非凡的情报能力,其实也没啥了不起,毕竟这一行人目标太大,打从他们进入京城百里范围后,虽然刻意低调,但各方人马一直都在后盯着,他们今天才踏进京师的城门,这消息别说几大主要势力知道,就连城中各商铺的小贩,还有扫大街的阿婆,都晓得同盟会少主、慈航静殿掌门入城了。
上魔三使仅剩的一个,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头,前次铩羽而归,他两名同伴都折在路飞扬手里,令他对路飞扬忌惮甚深,这次态度客气得多,将一封书信交给孙武,自始至终没多说一句。
孙武伸手接信,路飞扬拦住,自己出手把信接过,潜运神功,信封化作无数碎纸片飘散,露出内中信纸,旁人不知他此举何意,但袁晨锋与孙武都看得明白,他这是以绝顶内功把整封信从里到外扫一次,消除可能存在的毒素或潜劲,防止敌人暗算,而从表情看来,这封信应该没有被作下什么手脚。
没了信封,信纸上只简单写着几个墨黑大字,字际草,却含着一股霸气,彷佛一条黑龙在白纸上张牙舞爪。
『你算什么东西』
这是天魔的回函,算是对挑战书的回应,孙武看了一愣,虽不是太意外,但老爹这样也算把态度表明,在决战之前,他并不想见自己,也等于让自己死心,不要妄图阻止决战。
只是……如果真要做得彻底,老爹应该亲自到来,几句狠话就能交代清楚,如今却派人送信来,莫非老爹也怕见了面之后,心意会动摇?
想到这个,孙武心中一阵紧张,但那名使者早在众人阅信时便已走掉,自己就算想问他点什么,现在也已经太迟了。
「别想太多,该来的东西始终会来。」
路飞扬的这句安慰,也就只能是安慰作用了,众人眼前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得顾。
皇城决战的日期在后天,时间已是迫在眉睫,即使是再蠢笨的人,都能想到朝廷方面必然有所布置。朝廷与同盟会之前打得头破血流,就连一个假惺惺的短期徒都搞得火药味十足,双方摩擦不断,皇城决战结束之后,不论谁胜谁败,如果朝廷会放陆云樵、袁晨锋生离京城,那就真的有鬼了。
京城是险地中的险地,照理说,同盟会的高阶干部不应该踏入此地,省得皇城之战还没打完,朝廷就翻脸,关门打狗,甚至把人擒下来,威胁陆云樵,试图令其分心,这些都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有鉴于此,袁晨锋一早下令,同盟会中掌握实权的各方将领,一个也不许入京,重要干部更是得离得远远,省得出了什么事,导致组织功能一夕崩溃。不过,他自己可以说是当前同盟会最重要的人,却义无反顾地踏入险地。
「为人弟子,应该与师父共患难,哪有躲在安全地方的道理?无论如何,我也必须亲自到京城。」
袁晨锋的宣誓掷地有声,小殇与香菱听了面无表情,孙武与同盟会的随行干部则是反应激烈,认为这样子太过握,稍有不慎,后果太过严重。
「这话现在才说,已经太晚了吧。」袁晨锋苦笑道:「之前我们一路赶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此行目的,怎么现在才注意到握?」
「这个……当初不知道你没安排啊……」
孙武也满腔无奈,自己不擅长动脑筋,这些什么计略安排之类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去烦,特别是和袁晨锋走一道的时候,袁晨锋事事安排周详,自己只要卷起袖子冲上去战斗就好,别的事情通通不用愁,当初想说前来京师如此大事,袁晨锋必定指挥同盟会,计划周详,哪想到进了京师,这个素来讲究规划的男人居然两手一摊,说进入京师的人马一共就这些,具体计划没有,撤退的方略也没有,孙武当时一听就傻眼了。
只是,袁晨锋又何尝不是满肚苦水,为了皇城之战,他岂会没有准备?由于路飞扬一路上大搞机会教育,搞得这一路上根本低调不下去,各方人马环伺左右,日夜窥探,就差没有敲锣打鼓了,在这种情形下,袁晨锋本事再大,也没法搞什么地下工作。
当然袁晨锋并没有就此放弃,为了要支援师父,这个青年煞费苦心,他反过来利用这边广受各方瞩目的情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这边吸引住各方势力的目光,另外派遣同盟会的高手、死士,组成精英部队,秘密潜入京城,进行各种部署,本来事情进展倒也顺利,哪想到就在入城之前不久,官兵发动袭击,配合军方高手,把潜入城中的几路同盟会人马,全数逮着,各处据点也给打掉。
虽说为了避免破坏双方和气,朝廷的袭击行动留下余地,同盟会被擒的人员只有轻重伤,没有残废或死者,朝廷事后立即将所有被捕获的同盟会人员交还,交涉使者满面和气,说是追捕江洋大盗时,误闯了那几处据点,因为与盗匪战斗,难免误伤,一切绝非有意。
外交辞令说得这么好,加上大战在即,袁晨锋也无法发作,只是这么一来,所有安排好的部署尽皆作废,还得要想办法安排这些伤者尽早撤退,免得成为人质拖累,这个打击实在不小,而且距离皇城之战仅式天,仓促间哪来得及另作安排,问起袁晨锋的打算,他也只有两手一摊,把烂摊子扔出来了。
「银劫果然厉害,整个扫荡行动他没有出面,却全都是他操作的气息,我们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还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真是输得颜面尽失,彼此水平差太多了。」
袁晨锋摇头苦笑,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不过,这差距不是不能弥补的,经验差终究能追得上,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追上他的。」
乍听之下,这像是一个宣示,但孙武却在里头感受到一股信心,只是想不通这股自信由何而来,眼下大家同乘一条船,他有自信是很好,万一是自我感觉良好,那就真要完蛋了。
「袁兄,三思,你是有为之身,身系同盟会……不,是当今中土的气数,你如果有失,那个影响太大了,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这些是能够说得出口的话,孙武其实想说,皇城之战,明着是双雄对决,实则三强对垒,但无论是双雄或三强,一打起来,袁晨锋的武功根本就插不上手,如果后头有同盟会的团队力量支持,情况自是不同,可如今他孤掌难鸣,就凭他与身边这点人手……如果不快走,那还不如早点洗洗睡了,反正留在这里,到时候也没他们什么事。
「天下大势就由得天下吧,家师对我的教导,反正也只是教我勇敢做自己,不愧良心就好,没教我非成大事、当大侠不可。」袁晨锋笑着朝某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回过头道:「现在我就是照自己的良心来作事,不管后果是什么,我都清楚自己在作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孙武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只能毛遂自荐≯前情势明显,人手不够用,脚下是人家的地盘,想要做点什么只有走精锐战力的路线,如果袁晨锋能有点计划,自己全力配合,不是没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事不宜迟,袁兄,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们来研究看看吧……」
孙武和袁晨锋进行讨论,他们的声音,站在窗边的路飞扬听见了,却完全没有听进去,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阴霾的天色,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快要下雨了。」
那件事……也是发生在一个大雨天,自己迄今都无法忘记,在那个雨天里,有个女人颤抖着手,接过自己递去的一套衣服。
『对不起,我能带回来的只有这个……对不起……』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他说过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对不起』
自己这一辈子,不是没有向人道歉过,但却从没有哪一声道歉,说得这样心痛、这么屈辱,至今思及,胸口都还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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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集 第一章 明买明卖。守望相助 上
四十集第一章明买明卖。守望相助上
皇城决战的前夕,对同盟会而言,最宝贵也最重要的情报,就是皇城之内的布置了,袁晨锋把大部分的实战部队撤出京师,但这却不等于他放弃了情报方面的努力,即使是最后一天,他仍用尽每一分努力,试图查出皇城之内的最新状况,消这一战不要在己方盲、聋、哑的情形下进行。
这些努力绝不是没有收获,皇宫原本的构造图,就已经被同盟会收藏在库,袁晨锋费尽心思去查,同盟会的情报人员舍生忘死,用人命去填,也陆陆续续查出不少新的情报,包括皇宫的哪个部分进行改建,增设了什么杀人机关,皇宫内的兵马又如何调防等等,全都是很有用的消息。
问题是,如果一桩一桩分开来看,这些情报确实非承用,但若把这些情报整合起来,这个问题就很大了,这些情报乱七八糟,彼此间还相互抵触,明明是同一个地方,昨天才埋下大量地雷火炮,今天就全部铲掉,改挖硫酸池,普天下绝对没有人这样布机关的,这看起来根本不是机关布置,只是某个超随性的暴发户,随便拿工程来玩。
看着这些来之不易,却又大有问题的情报,袁晨锋非常懊恼,觉得自己是被别人伺玩。
「可恶,光看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做判断,就算一批人看错,怎么会前后十几批人都看错?还是说。。。必须要我自己亲自去看一次?」
袁晨锋说得焦虑,孙武在旁都能感到他所承受的压力,想要自告奋勇,潜入王宫去探查详情,却给人出声阻挡。
「没这必要吧?王宫又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地方,你们两个就那么跑进去,万一给人捉了当人质,同盟会的处境岂非更加不妙?」
出声的是路飞扬,他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天空,之前沉默已久,现在虽然开口,却似乎心情不怎么样,连带脸上表情都不好看。
「我想我应该不用提醒,皇城内部的最新情报,对我们是何等重要吧?我突然发现,如果要派个武功够高的进皇城内探查,比起孙兄弟,路老师你才是最佳人选吧?」
「呃,有道理啊,想想是该我去,但皇城内如果机关很多,我也没把握全身而退,要是受了点伤,明天的皇城之战岂不是。。。」
「那不是很好吗?你去受点伤回来,有伤在身,明天的决斗直接可以不用出场了,你不出场,我们直接包袱收收,可以回家,结束这场闹剧,该干啥继续干啥,什么都不用烦了。」
袁晨锋口气不好,脸色更差,以他的个性,如果不是被逼到极限,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路飞扬也微微一愣,但马上就竖起大拇指叫好。
「干得好店小二,拿酒来这是应该好好庆祝的时刻,我家的晨锋,今天开始变成男人啦」
路飞扬是真的高兴,不是存心嘲讽,孙武与袁晨锋都听得出那一股喜悦之情,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件事情上,他所表现出的喜悦,适得其反地刺激到两名年轻人。
年轻人奇差无比的表情,路飞扬查觉到了,这多少令他有些懊恼,自己并不是有意要刺激他们,之前自己种种过激的言行,都存有特定意义,也小心拿捏分寸,没有作得太过火,不过。。。今日自己因为外头阴霾的天气,忆及往事,情绪不佳,失了分寸,确实过分了,再怎么说,这两个小子也是为了自己的事在操心,特别是袁晨锋。。。
哄小孩子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自己在这上头真的很不擅长,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可惜成人的世界比他们所知要更复杂,他们已经历过许多江湖风雨,晓得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却还不能接受在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的存在,无关正义,无关邪恶,有的。。。只是热血燃烧后的余烬。。。他们也不知道,明日的胜负不会只凭一些机关、一些法宝就起变化,决定胜负的关键不在这里,操心又有何用。。。说起来,该抱怨的是自己,明明心情正坏,却还要顾虑这两个小子的感受。。。
「想知道皇城内的状况吗?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有办法。」
小殇的适时出现,缓和了气氛,也替路飞扬带来问题的解法,当她贴在路飞扬的耳畔,轻声说出她的办法,路飞扬先是皱起眉头,怀疑这方法真的可行,但很快就点点头,摸着下巴,觉得这方法果然不错。
「你要记得喔,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你如果直接找人家头头,人家肯定不会理你的,毕竟人家也要面子啊。」
「了解就像开门之前要先敲门一样,直接找大魔王是不合礼数的,总要先找些可爱的小怪物,才是勇者的礼节。。。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不过我喜欢这样,而且还有少许教育意义,行啊,就这么干吧。」
路飞扬边说边点头,还朝着孙武两人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两人心中叫苦,不晓得又会有什么荒唐点子或荒唐事,就看见路飞扬哈哈一笑,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吸了一口气,跟着便放声大叫。
「喂魔门的喽啰们,替我传个话给你们老大,我要看皇城的最新布置图,快送一份来给我」
这段话辅以真气发送传出,声闻何止十里,半个京师的百姓都能听得到这一声大喊,难得的是,靠得近的人不觉得大声,离得远的人也不会听不见,只不过耳里微觉嗡鸣作响,这就是绝顶修为。
大半个京城的百姓都能听见,这话要传达给魔门肯定不成问题,只不过,在魔门有回应之前,大批百姓纷纷探出头来,看看是哪个神经病这样叫喊,吵得街坊不得安宁。
路飞扬喊的话简单易懂,但正乘都不会当真,即使是孙武、袁晨锋,也觉得荒唐,同盟会与魔门从不友好,立场敌对,明天更要生死对决,哪有可能会回应己方的要求?
「老师这也未免太。。。」
「太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最起码的连横合纵,你当领导人也挺久的,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连横合纵我当然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我也会操作,但你。。。你这种搞法,连操作都谈不上啊,敌人怎么可能会。。。」
「唷操作形式这种东西,还有固定的吗?一定就得黑箱作业,私底下遣使跑来跑去,这样才叫操作,就不能光明正大,开门见山直接讲?」
「开门见山和开窗大叫,这两者之间我认为有不小的差距。」
在两人对话的同时,孙武一脸无奈,目光不停地望向窗外,路飞扬道:「怎么了?小武,你也觉得我说的不对?」
「你对不对我不知道,但外头围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么多人在底下指指点点,感觉好丢脸喔。」
「什么啊,这点小事就觉得丢脸,将来还能当个好政客吗?随他们指去,你要是不喜欢,就扔几个花盆下去,人就少了。」路飞扬笑道:「不信我,你也应该相信小殇啊,这办法是她提出来的,你放心吧,不用多久,魔门的使者就会找上来了。」
「你搞错了吧,我哪有说魔门使者会登门上来?」小殇的插话,连路飞扬也吓了一跳,「不是吧?我是相信妳才这么作的,现在妳说人家不会来,那我岂不真的变成神经病了?」
「不用奇怪吧?你这种喊法,人家会登门上来才奇怪咧,你等着吧,对方的回应也会很开门见山的。」
小殇说话的同时,一直望着窗外的孙武,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上魔三使中的老人,这个本应算是魔门长老级人物的高阶干部,被路飞扬重重折辱过后,似乎完全沦为魔门的丑角,被当成跑腿送信的来用,只见他满面尴尬地出现在街角,看着挤了满街,往上指指点点的群众,看起来非程豫。
若有得选择,孙武相信他一定会进入这家客栈,当面把所带的讯息说出,可是他似乎也负有严命,不得不为,所以最终他只能站在街上,对着这边的方向,提气大喊,「门主说,这样子太不给银劫面子,怕他以后不好作人」
这声大喊,没有路飞扬刚刚那样一声厉害,无法传到半个京城,却也足够整条大街上的人都听见,人们以为又来了一个疯子,几百双眼睛一起朝他看去,千夫所指的压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