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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风流,意温柔……
毕生所求,不过天长海阔,有君在旁。
歌声还在回响,低哑的树影,微微的鼾声,院落寂静,
天地刹那之间,无悲无喜,素致清欢……
“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就像是白月光,想掩藏,却欲盖弥彰……”
凉夜,无良人。相思极,孤魂一缕,冷月葬花魂。
上仙的嘶哑的歌声在月光中缓缓流淌……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就像是白月光,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104 北冥有海,南有嘉鱼
北冥之巅,临水之渊,意苍茫,泗水泱。
“爷爷,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熟的食物吗?”梁灼将野菜捣烂一根根的放到小瓦罐里面去煮,野菜菜根坚硬,在小瓦罐里滋滋滋冒着泡泡,弥漫出类似于野草的清苦味。
“饿了就吃蟑螂啊,要知道蟑螂烤熟了吃起来咯嘣咯嘣清脆,可是美味极了。”上仙四仰八叉的躺在莲榻之上津津有味的讲着,全然不顾旁边站着的两眼冒金星的阿鼻大帝,一捋胡须摇摇头接着说,“可惜后来这些蟑螂宁死不屈,纷纷自尽身亡……”
“被你吃掉,要是我也宁愿自尽身亡!”栖凤拓站在上仙后面停止了捶背,突然扭头冒出一句话来,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被梁灼生生瞪了回去,只好立在那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毛又继续乖乖的捶背。
过了一会,太阳缓缓踱着步子从雪白的天边走了出来,一脸醉醺醺的红光,摇头晃脑的扑倒在院子中央三个男人的脸上,“啊,可以吃饭了吗?”
“对,可以吃饭啦!”梁灼欢快地抄起一把大铁勺,就像一个小厨娘似的兴冲冲地往栖凤拓他们三人的碗里舀去野菜汤。
三人立即兴奋异常的埋头品尝。
片刻,
“如何?”
“不怎么样……”栖凤拓抬了抬眉毛。
“难吃……”阿鼻大帝龇牙咧嘴。
“还,还行……挺好、好吃的。”上仙笑得口不对心,左眼皮砰砰乱跳。
梁灼望了望众人,一闭眼,咬牙低头尝了一口,紧接着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啊………………!”
……
片刻,
再片刻,
片刻之后,院子里的三个男人互相用眼神电光火石的刷刷刷交流了一番。终于——
梁灼手拿着一把大铁勺肩膀簌簌发抖,迟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旁边的栖凤拓叹了口气,“你就从了吧,你的饭实在是太难吃……”
“你你你……”梁灼手拿铁勺指着栖凤拓的大脑袋。
“话说你们此番去南界救人也是需要一番力气的,这个,吃饱了才有力气……”上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躺在莲榻上幽幽冒了一句。
“唔唔”“唔唔”七宝也悬在半空中乘火打劫的跳来跳去表示抗议。
沉默。
……
沉默之后,
“呃,好吧……”梁灼头一低,弃甲投降。
“嘻嘻嘻……”阿鼻大帝抢先一步蹭过来夺去梁灼手里的大铁勺。看了看她。一脸诡计得逞的坏相。
(这里是前传。本章的前传,嘿嘿嘿嘿……)
北冥之巅,临水之渊,意苍茫。泗水泱。
“阿鼻……”梁灼看了看臭狗屎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阿鼻,皱眉,“可不可以滚开?”
“不嘛……”阿鼻大帝翻了个身,继续狗皮膏药似的粘着。
梁灼俯下身上上下下扫了阿鼻大帝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看你又是骨头欠松动了是不是?”
“额……”阿鼻大帝顿时觉得身上寒风一凛,瞅了瞅梁灼,十分胆怯地缩了缩头,梁灼一看心里乐了起来。哼哼,看来你还是要听我的!不料,阿鼻大帝头缩着缩着,突然低声喊了一句,“栖凤拓……”
走在前面的栖凤拓就回过头来。很是头疼的看了看梁灼,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阿丑,你就让让他,他一个小孩子又没什么坏心思……”
“额……”梁灼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栖凤拓你个死兔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你你,活该你上次被这个小狗崽子迫害,哼!
栖凤拓背过身捂住嘴咯咯直笑,哈哈哈太好了,阿丑你也有今天啊,这样我就不怕你在青菱面前揭发我了,哈哈哈哈,如此一举两得,甚好!甚好!
“就是就是,我一个小孩子,人家很纯洁滴……”阿鼻大帝眨巴眨巴眼睛,嘿嘿嘿的笑了笑,越发有恃无恐的抱紧了梁灼。
啊啊啊!梁灼气得鼻窦生烟,“栖凤拓,这哪里有鱼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嘘,别说话,鱼听见了就会吓跑的。”栖凤拓探着头,鬼模鬼样的侧身朝梁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呜呜呜,梁灼忍无可忍还要再忍,心里想着要是今天找不到什么大鱼小鱼母鱼公鱼的,回去一定要将阿鼻大帝这小子的骨头一个一个全部捏得粉碎,哈哈哈哈,梁灼幻想着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放心丫头,你捏不碎我骨头的,我一定会找到鱼宝宝的……”阿鼻大帝扯了扯梁灼,露出一双水汪汪媚意横生的剪瞳,咯咯坏笑道。
“你……”梁灼吃了一惊,心虚的看着阿鼻大帝,难道这小子会什么摄心术?头一大,懊恼地推了推阿鼻大帝,“去去去,不许喊我丫头,没大没小!”
“哦……”阿鼻大帝微眯起眼,“不叫你丫头……难道叫你娘子?”
“咦……”梁灼嘴一撇,头猛地往后一缩,汗毛竖起,“你你你,谁是你你娘子,我又没有嫁给你……”
“好吧,我娶你好了。”阿鼻大帝头一低,无可奈何的语气。
“谁,谁让你娶了,反正不许你叫!”梁灼轻哼一声,趾高气扬道。
“我偏要叫!”阿鼻大帝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对着梁灼吼道,“娘子!娘子!娘子!”
“哇……”栖凤拓突然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一大一小,一红一白,一惊一怒的梁灼和阿鼻大帝,呵呵一笑道,“怎么这么快,娘子都喊上啦……”
“呵呵呵呵”梁灼抬起头对着栖凤拓拧巴的冷笑了两声,死兔子你就给我得意再得意点吧,等我把阿鼻大帝踢到你那去时,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别叫了,阿鼻!”梁灼顿了顿,慢吞吞道,“再叫我就拿你去喂蟑螂!”
“男未婚女未嫁我为什么不能叫!”
“我又不是你娘子!”
“那你嫁给我好了!”
“不行!”
“为什么?”
“你太小了——”
“你放屁,你才多大,你知不知道我的大号,我叫阿鼻大帝!请抓住重点——”
“阿鼻?”
“错!是大帝!说明我很大!”
“何以见得?”
倒…………!
“那我长大了呢,我长大了……”阿鼻大帝往上爬了爬,眨巴眨巴眼睛,决不放弃。
“闭嘴。”梁灼头一歪,朝前面噔噔瞪跑去,死兔子你想撇清还没这么容易,“栖凤拓,我腰好累,给,你抱着吧。”说完快刀斩乱麻,刷一下将阿鼻大帝从腿上剥下来,塞给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栖凤拓,“咦,好像有鱼,好像有鱼,我去看看。”
105 嘉鱼野菜齐上阵
北冥之巅,临水之渊,意苍茫,泗水泱。
辽阔的茫茫江面上,迎江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还有一个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兽的不明物体。
上仙隔着北冥海上茫茫的雾气远远看去,眼眶微湿,举目望着此时此刻的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所做的不多,只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能隐藏一天是一天。他望着身边的人,躬身肃手,语气谦恭,“莫里哀不才,尚余私心,还请处断!”
“罢了……”莫里哀面前那人眼光淡淡的看向江边的梁灼,梁灼的一袭红衣在风中飞扬,头上的包子头一晃一晃的,偶尔别过脸去似乎还是在和栖凤拓他们斗气,“她能这样会哭会笑会生气的日子所剩无多,凡事也不可赶尽杀绝,毕竟物有终极,逆极必反!”
“是。”莫里哀上仙愣了愣,凝望着眼前高远若茫茫北冥的男子,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觉得此刻的他和当年的自己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可是两人所处的立场又完全不同,莫里哀苦笑了一声,念道肯定是自己太挂心阿丑了,才会如此心生妄念。
男子又凝望了一会,梁灼的一颦一笑,宛若二月岭上初开的梅花般渺茫而净美,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眉峰微皱,终于御风而飞,消失在茫茫北冥上空。
北冥之巅,临水之渊,意苍茫,泗水泱。
“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鱼吃?”梁灼揉了揉已经接近于半身瘫痪的下肢,看了看旁边的栖凤拓和阿鼻大帝,有气无力的问道。
“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再等等,再等等……”栖凤拓在灵界长年修行,底子自然比梁灼这个半路出家的人要强很多,依旧面不改色拽得不轻。
“嗯。”梁灼咬咬牙,想想就算是为了上仙爷爷。忍了!
……
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小小的院落,跌撞了一地醉醺醺红扑扑的胭脂醉。
打了一天鱼的三人终于灰头土脸满脸开花的冲了进来,梁灼提着竹筐里的活蹦乱跳的三只小鱼,兴冲冲的朝上仙的屋子奔去,“爷爷爷爷,我们回来了!”
栖凤拓脚一抬,往旁边的石凳上坐去,瞥了瞥梁灼,看着阿鼻大帝摇摇头不屑道,“切。狗腿!”
阿鼻大帝眼睛直溜溜地紧跟在梁灼的身后。无限憧憬道。“唔~~~可爱!”
“额……”栖凤拓刚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喝了一口水,噗嗤一声全喷了出来,喷了阿鼻大帝一头一脸的,笑了笑。讪讪道,“阿鼻,你不会真看上阿丑了吧,她可是一心只想着我们大祭司的……”
“怎么,大祭司不是死了么?”阿鼻大帝伸手抹了抹脸上栖凤拓的口水,看了看梁灼又看了看栖凤拓,一脸无所谓的问,“难道我会和一个死人吃醋吗?”
“咳咳”栖凤拓呛了一下,猛地咳嗽了两声。笑骂道,“阿鼻你个狗崽子,上次我说大祭司不在了,你装疯卖傻还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涉及到阿丑了。你却一下子比谁都清楚!”
“嘿嘿”阿鼻大帝挠挠头,沉默不语。
“狗崽子!”栖凤拓看看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哇……”只听见一声很是夸张的惊叹,梁灼走出来笑嘻嘻的指了指栖凤拓和阿鼻大帝,不怀好意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对狗男兔男意欲何为?”
“你爷爷的,你这叫贼喊捉贼!”栖凤拓看了看阿鼻大帝,一拍桌子,大叫道。
“好了好了,她爷爷的我在这,你爷爷的去哪了!”上仙袒护的走上前用手敲了敲栖凤拓的头,佯怒道,“想要救人,还不快去准备食材,尽在这给我屁话连篇!”
“哦……”栖凤拓咬碎牙齿往肚里咽,扫了扫阿鼻大帝,阴阳怪气道,“走吧,阿鼻兄弟,我们去找爷爷去!”
“扑哧——”梁灼一看栖凤拓这副很是委屈的样子,简直和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似的,不由得笑了起来,上仙也跟着摇摇头大笑了一番。
洗鱼,切鱼,打理内脏……
洗菜,切菜,一个个绑好……
找锅,找罐子、准备配料……
“哎呀呀,鱼宝宝你不要跑,不要跑……”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要是死不瞑目,就去找那边那个躺在那的老头子报仇,千万别找我!”
……
“阿鼻,你看见我的菜了没有?”
“没有,不是我偷吃的!”
……
“爷爷……”
“不行,味道还不够麻,似乎还缺了一味……”
……
夜沉沉,缺月挂疏桐,满星坠地。
“爷爷,好不好吃……”梁灼关切的问。
“爷爷……”见没反应,梁灼又问了一声。
莫里哀上仙没有回答,依旧低着头将脸埋在面前的一个个瓦罐里,梁灼心下疑虑,莫非食物有毒?连忙大呼,“爷爷……”
“爷爷……”
栖凤拓一愣,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莫里哀上仙手里的瓦罐,大吼了一嗓子,“老头子,你留点给我们!”
“栖凤拓,你个死兔子,你给我一点,给我一点啊……”阿鼻大帝见栖凤拓抢到了,连忙鬼哭狼嚎的扑上去,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的捧着个瓦罐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吃干抹尽之后嘴一抹满怀歉意的看了看满脸怒火的莫里哀上仙,挠挠头,“嘿嘿嘿……嘿嘿嘿。”
“可是上仙说他还没吃饱你们说怎么办?”梁灼走到两人中间,眼底笑意一闪,“不过我倒是替上仙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你们猜是什么?”
“……什么?”栖凤拓和阿鼻大帝头往后一仰,手拿着空空如也的瓦罐头并头挤在一起,觉得从头到脚顿时窜上来一股寒意。
梁灼朝他们逼近了一步,脸上笑意更盛,慢悠悠的蹦出来四个字,“兔死狗烹!”
“啊啊啊……”“啊啊啊……”两人看了看两眼放光的梁灼满院子大呼小叫道,“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
月西坠,天欲哓。
栖凤拓、阿鼻大帝、梁灼、七宝三个人一头兽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院子的各个角落,发出轻轻的打鼾声……
瓦罐上煨着新鲜的兔肉和狗肉,蘸着先前吃麻辣烫所用的配料,莫里哀上仙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吃得泪流满面,望着天边的最后一缕月光,呢喃道,“莫妮卡……莫妮卡……谁能代替你地位!”
106 三滴血
“爷爷,现在你的心情好一点了没有?”梁灼揉了揉被石头磕得有点微微肿胀的脑袋,摇摇晃晃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上仙。
“嗯……还可以。”上仙慢吞吞的捋了捋胡须,故弄玄虚道。
“哦,太好了!”梁灼愣了一下,眼睛里旋即闪过一道亮光,退后两步踢了踢还躺在地上龇牙咧嘴打着呼噜的阿鼻大帝和栖凤拓,一阵鬼吼道,“起来啦!起来啦!上仙要做魔力球了!”
“啊,是嘛是嘛!”栖凤拓第一个站起来,抢先一步,蹭到上仙面前,头一伸,两眼冒绿光道,“上仙你打算什么时候能做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对呀对呀,你做好之后我们好赶紧救那些什么灵界众人!”阿鼻大帝也一咕噜翻坐起来,睁着一双直直的眼睛看了看上仙又看了看梁灼,幽幽补充道,“救完人……我和阿丑也好早点成婚,嘻嘻!”
“唔唔”“唔唔”七宝也高兴的围着上仙的头转来转去直叫唤。
“嗯,这个……”就在众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集聚在上仙身上时,上仙缓缓伸了个懒腰,扬手打了个哈欠,又接着打了个哈欠,“阳光不错嘛,我想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栖凤拓、梁灼、阿鼻大帝全都凑上头来,两眼放光问道。
“吃饭!”上仙嘴一抹,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微笑。
…………倒!
终于吃完早饭,上仙舔了舔碗,又舔了舔嘴唇,眼光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过了片刻,眼光停在梁灼身上,看了看她,郑重道,“阿丑,你真的想要我造出魔力球吗?”
“啊?”梁灼吃了一惊。不明白上仙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大家这些天忙来忙去,还有他们来到南界,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救青菱和灵界其他人吗?既然魔力球可以救青菱他们,那么她当然想他造出魔力球了,这还要问吗?当即开口,语气非常坚定,“是的,我希望爷爷能帮我们,能为我们赶快造出这个魔力球!”
“即使牺牲自己。也一定要我造出魔力球?为了救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你什么都肯做?即使赴汤蹈火?即使万劫不复?”上仙手里拿着碗。眼神灼灼的看着梁灼,语气之中带有一些不易被察觉的关心。
“怎么会?你不是说只要你心情好就可以造出魔力球吗?难道这其中还要阿丑的性命不成!”阿鼻大帝心下担心,上前一步,怒不可赦的瞪着上仙。又看了看梁灼,接着道,“那我们不要你的魔力球了!什么也不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栖凤拓也一头雾水,看着上仙,心里七上八下,一方面迫切希望梁灼可以救出青菱和灵界众人,一方面又觉得隐隐不安。
“唔唔”“唔唔”七宝尾巴一翘,啪嗒啪嗒的打着屁股,身体直往梁灼身上蹭。脸上带着焦虑担忧的表情。
梁灼站在那,陡然间清醒了过来,她的使命,她现在活着的所有价值就是替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