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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上来,恐怕就会如全道二人上次一般,被轻易镇入虚黯之中。
张衍知道,要是能把众人力量全数调用起来,今回将那一位存在驱逐或是镇压还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位来历存疑,要是像他所认为的那样,便是这一次能够做到此事,过去不久,仍是有可能再度现身的,不过现在不必考虑太远,真到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应付就是。
虚寂深处,那名道人微微侧首,上回他得张衍支援之后,原本已是遭受对方压制的局面又是被扳转了回来,此刻他感应到张衍等人到来,却是稍稍后退一步,随即大袖一划,剑光倏尔一长!
众人眼前忽然晃过了一缕光华,所有人都是感应到一股莫大危险降临下来,尽管知晓这不是针对自己而来,可仍觉一阵惊悸。
随着虚寂之中那一道剑光落下,如同划出一道天人之界,这一次却不是破分彼此,而是直接斩在了那一片虚黯之中,可以说是在那位存在的伟力深处撕开了一个莫大缺口。
张衍目光一闪,看来是那位道人见得强援到来,所以不再留手,转而全力进攻了。其人出手果断无比不说,战机把握的可谓恰到好处,恰是那位存在收缩伟力的那一刻。
既然如此,他自也不当辜负此人心意,当即心意一引,金光顿闪,太一金珠猛然轰落进去,顿将那一片恶意阴暗搅散了一大片。
这枚造化至宝最是适合用在这等场所,反正周围都是对方伟力,无论落在哪里都是合适。
青圣道人等人见到,不待吩咐,也是跟着一齐出手,设法继续扩大战果。
随着众人伟力落下,那一片本来被阴黯浑恶伟力布满的虚寂,也是显得支离破碎起来。
张衍仍是谨慎观望着那寂黯深处,虽是搅乱了那一股力量,可那里恶意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可见对方方才后撤只是为了更好进攻,下来就要提防对方的手段了。
果如他所料,正在众人法力激涌,高歌猛进之时,却忽觉自身一空,推去的法力纷纷着落在了虚荡所在之中,并被不断吞消瓦解。同时神意之中亦是察觉到有无穷恶意涌来,因为早得张衍提醒在先,所以都是未曾慌张。
张衍看出这是对方用庞大法力搅乱所有人的感应神意,因为境界差距,此刻除了他与那名道人之外,恐怕余下之人都会受得影响。
他可以阻挡那位存在的法力,但却没有办法驱逐其对众人的神意侵染。不过他既然敢于带领众人出来,自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当即心念一引,也是冲入到众人神意之中,却是将其等感应扭偏到自己这一边来,这般众人只要跟着自己指引行事,那么即便无法做出正确感应也无妨了。
那位存在察觉到神意之中的冲击对众人似不起作用后,立刻又改换了手段,众人只觉一个恍惚,就见张衍与那道人都是消失不见,唯独他们留在那里面对那股恶意倾压,不由一惊,好在他们仍是记得张衍出来之时的交代,知道这是如何一回事,都没有因此慌乱,都是谨守自身,不再进袭,只等结果出现。
张衍见众人都是消失不见,双目微眯,对此情况他早有预计,到了炼神二重,就有蔽绝伟力之能,只有道行仿佛之辈才能见到彼此,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他与那名道人,其余人根本见不到他们,因为其等都是被排斥了出去。
好在他也清楚,如此作为也是需要分出一部分法力推动的,这般也等若分薄了对方的力量,只要神常、青圣等人能坚持下去,那么对两边都是有利。
他一摆袖,上前一步,与那道人站在一处,看向那浑恶虚黯所在,道:“而今只余我与道友了。”
那道人则是宏声言道:“有我与道友,便已足够!”
第三十九章 另有异神引歧念
那名道人一语说完,见那滔天恶意有再度泛滥之势,便骈指一划,袖袍振荡之间,剑光横过,浑黯再裂。
张衍则是把大袖一抬,身后玄气滚滚翻涌,此中伴随有霹雳神雷震动不止,这神雷乃是他心之所发,神意所现,非以往那些神通可比,现下有剑光在前开道,再加上太一金珠反复轰击,这一落下,所取得的战果却是极大,那恶意伟力不断雷光轰击之下瓦解消融。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一战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
要想战胜这位对手,必须由他与那名道人合力压制其力量,并一直把这份优势保持下去,当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能试着将其人驱逐或者镇压下去。
这当中必须维系足够强大的压迫之力,且容不得半点错漏,一旦对面从这等局面中解脱出来,那他们就将陷入被动了。
在二人反复攻袭之下,那片浑黯始终没能恢复到最初强盛的时刻,可是同样,对面伟力似乎也存在着一条无法看见的底限,无论他们怎样使力,都无法将迫至这限碍之下。
张衍意识到,这应该是那位存在本身所具备的伟力威能,也是其难以对付的原因所在,但这不说其人便没有缺陷了。
随着双方彼此交手,他也是渐渐摸清楚了对面路数,这一位并不讲究斗战法门,完全是利用那深不见底的伟力来与他们比拼对撼。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要是他也达到了这等力量层次,那也不必要去弄什么巧妙,直接以力破局便好,可偏偏这等手段在遇上那位道人后却并无法显出什么优势来。
这一位剑法犀利,往往一斩之下,任你什么手段都是斩碎,除非纯粹力量能够一气压倒他,否则短时内是拿其没有办法的,只能像堆沙积塔一般,把力量一点点挤压上去,直至将其压入绝寂之中,可现在有他插手进来,想做到此事却是变得更为困难了。他如今只要与这位同道相互配合好,就不会给对面骤然翻盘的机会。
此刻场中,那位存在两人凌厉进势之下稍作退缩之后,便又是一股反击到来。
张衍只觉一股阴暗寒意涌至,仿若要把他推入至绝寂之中,凡与之沾染的伟力,都与自身脱离而去,再不受得御使,此力由外向内蔓延而至,似要将他正身一并拖入进去。
由于这一位的特殊之处,并不依靠任何法器法宝,但是同样,其自身伟力荡出,便就拥有着各种神通威能。
此时他并没有将那玉杯和金铃祭出化解这些法力,这是因为这两件法宝不是太一金珠,并没有和自身混融合一,现在贸然祭了出来,只会被对方吞夺了去,进而化为自身所有,可以这么说,除了少数法宝之外,其余造化之地孕生出来的物事,都在其吞夺之列。
他把心神一转,立定不动,随即玄气之中有五色光华腾起,只是一转之间,这股力量就莫名落去不见。
他之根本,还是自行推演出来的太玄真功,若说那些玄气乃是外扬法力所化,那么五行真光便是那真正法力神通了。
而那名道人那处,其面对这股力量,只是把剑光一横,竟是丝毫不做避让,迎着对面法力最盛之处斩了上去,所过之处,浑暗伟力俱皆粉碎。
张衍目光微闪一下,他发现那股伟力方才其实是在刻意针对自己,涌向那名道人那里的反而并不多,所以轻易就被斩破。
若无意外,这应该是对方想迫使他蔽绝法力。
要知道他一旦如此做,虽可避让开这股伟力侵袭,可同样也会从此战之中退了出去,虽随后可以立刻回来,可这一瞬之间,足够其人做许多事了,例如对神常、青圣等人加以压制,将他们彻底逐出此战。
显然那一位也是察觉到现在他这里才是关键,唯有将他先行击败,才能继续对付那道人。
他心中冷哂一声,既然把自己当做突破口,那自己接着便是,本来那位道人就是长于攻势,现在正好由他承担重压,好令这名同道得以解脱出来。
那名道人显然也看出了此事,也是毫不客气,索性将阻截那位法力之事完全交托给了他,自己则是放手进攻。
张衍此刻直面法力重压,登时便觉得,有无数玄理飞快自眼前掠过,上回他只是分身到此,而这回正身到来,现在法力之间的碰撞却让他看到了更多东西。
而这并不是没有好处的,随着不断解化未见未知,自身道行也是在斗战之中不停提升着,这般下去,或许能追赶上这位存在。
只是他这时感觉到,那一位存在的法力修为此刻也是在提升之中,这应当不是从他们身上对抗得来的,因为对方伟力是高过他们二人的,能有这般景象出现,应该是从别处得了补益。
他心念一转,就知道这是处自何处了。
尽管他们二人挡住了这位存在大半伟力,可其法力波荡却是无处不在,无时无刻都有现世被其倾灭,甚至可能有造化残片被其寻到,只这些,就足够成为其资粮了。
若不将此加以切断,那么下来斗战将比想象之中更为艰难。
这里不可能指望青圣、簪元等辈,因为他们现在已是倾尽全力应付了,再分神出去只会被各个击破,所以只能由他分出一部分法力过去阻挡了。
此刻另一边,众人因为被排挤出去,无法参与到那斗战之中,只能各自对抗那法力波荡。
尘姝对抗着无处不在的恶意,心中忽然想到,若是那位存在于这场斗战之中获胜,那么他们这些人又将会如何?
她以神意传言道:“神常道友,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神常道人言道:“此事无碍,若是玄元道友不敌此人,我等也不可能安稳在此,就算不妥,也有布须天为退路。”
尘姝心中稍安,只是下一刻,她却蓦然一惊。
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道:“我若是你,这等时候就不会放心。”
尘姝惊疑不定,道:“夕梁?”
那声音回道:“正是我。”
尘姝奇怪道:“你不是早已不在了么?”
那声音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从来都是在这里,又怎会不见呢?”
尘姝想了一想,却是警惕起来,道:“你想做什么?”
那声音道:“你不必将我视作敌手,你我已是融为一体,我又怎会对你不利?我只是提醒你,莫要对此事太过乐观。”
尘姝心中一紧道:“你是说玄元道友会败?”
那声音道:“那位会否失败我无从知晓,只是此战无论输赢,你恐怕都难逃一场大难。
尘姝蹙眉道:“你到底何意?”
那声音道:“你可曾想过,你现在悬身在外,那处造化之地无人主持,若是那玄元道人任由你被那位存在侵害,那么回头就可将此处收了去。”
尘姝神道:“此言无有道理,玄元道友胜我法力极多,他若要夺取此地,那么先前根本不必要助我。”
那声音冷笑道:“那是因为当时有那位存在威胁在外,他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故才留着你,而现在他法力更高,此刻又在虚寂之中,只要将你除去,那么随时可以将那造化之地炼合为自家所有。”
尘姝这时忽然道:“你不是夕梁。”她说话之时冷静无比,好像方才的惊惶一下消失不见了。
夕梁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如何不是夕梁?”
尘姝神情认真道:“你先前说得对,我便是夕梁,夕梁便是我,但你却不是,你若是他,便该知道,若是玄元道友真要拿去这方造化之地,我却情愿奉上,因为那位存在若是强攻此处,只我一人,也是守不住的。”
她这一语说出,却发现夕梁顿便没有了声音,而后她一恍惚,又能感觉到其余之人存在。
只是她心中也是格外警惕起来,刚才之事,以往她或者会以为这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在经历了心境磨练之后,十分清楚自己本我何在,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弄诡,想到这里,心中陡然一惊,莫非是那位存在么?
神常道人察觉到她这里气机异常,问道:“道友如何了?”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实情,只道:‘方才似有人试图左右妾身心意,这会否是那位存在所为?”
神常道人道:“那位似无必要如此做,从玄元道友往日所言之语来看,我等敌手也未必见得只有那位存在一人,道友自家小心为上。”
提醒过后,他想了一想,觉得此事必须加以重视,于是试着将一缕神意寄托到张衍护持众人的法力之上,指望此事能为后者所察觉。
张衍在入二重境后,道行修为更增,几乎在神常道人寄托同时,他便生出感应,当即起意推算了一番,登便知晓了事原委。
他思考了一下,从表面看,那位存在只要解决了神常等人,就可把一部分用来牵制此辈的法力释放出来,这很可能这么做得,可这里行事风格,却并不像是那位存在所为。
一念及此,他眸光陡然幽深了几分,若不是这一位,那需得提防还有他人插手入战局之中了。
第四十章 气聚一剑展神芒
张衍心中不禁思量,那位究竟是何身份。
现下他与那位存在正是争斗之中,若是另外有人插手进来,却是多了许多不可预测的变数。
表面看起来,那位存在有倾灭诸有之能,乃是所有生灵乃至神通大能的敌手,就算畏惧其人,不敢出面对抗,也不致暗地里出手相助。
可人心繁复,世事也从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分辨清楚的,或许有人认为可以利用这位存在达成什么目的,也或许有人不想看到这位现下就被他们驱逐或是镇压。
这里猜测并非全无根据,在这一位到来之前,诸多同道都是预见到了这场劫数,除了那些消极守御之辈,大部分人肯定会为此做好应对的,要是他今日举动与此辈布置有碍,那就有可能出现这等事。
要是被其人得逞,那神常、青圣等人很可能会被一个个击破,因为有他伟力护持,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可那位存在就可将本被牵制在此的法力解脱出来,继而倾压到他与那名道人身上。
不止如此,这人用心十分险恶。
其人并不怕自身踪迹被他所知晓,因为这样反而可以使得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用作防备,无法全部用来对付那位存在。
所以其不管是否做成事,都是达到了目的。
他冷哂一声,若想从这里来做文章,恐怕是打错算盘了。在经历过无面道人一事之后,他就未曾忽略来自别处的威胁,若不是如此,他此刻用于进袭的神通威能绝不止眼前所表现出来的这些。
那名道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言道:“道友何故分心?”
张衍没有隐瞒,如实相告道:“有鬼祟之辈,暗中乱我同道之心,看去意图搅乱此战。”
那道人宏声道:“莫去理会,任他千百算计,我自一剑斩之就好。”
张衍微微点首,现在当面之敌才是最为重要,只要将那位存在击退,那什么阴谋鬼祟都是无用,那暗中躲藏之人目前看来只能通过神意鼓动,应当是畏惧那位存在,故是还不敢显露真身。
要只是神意搅扰,他先前已经有过嘱咐,只要众人自身不乱,那么就没有破绽可寻,便有万一,他这也不是没有后手。
玄澈道人正在那里应付法力波荡,心中忽有声音响起,道:“道友可是甘心么?”
他一拧眉,道:“谁人在此言语?”
那声音道:“道友本是太冥祖师座下弟子,本该执掌门户,御主造化之地,可现在却被他人压得无法抬头,连那造化之地也被人夺了去,试问你果真甘心么?”
玄澈道人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那声音道:“那一位存在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照敝人之言,不妨此刻趁着诸人无法抽身,遁回造化之地,将此处重做执掌,那玄元道人也将拿你毫无办法,待得这班人败退下来,就只能依托于道友门下,如此仍不失一方造化主宰。”
玄澈道人皱眉道:“你是何人?从何处知晓来这些事?”
那声音道:“道友莫问我是何人,只需思量我之言语可有道理。”
玄澈道人嗤笑道:“藏头露尾之辈,也配与我言语?我要做什么,岂用你来教我?”
他心意一起,直接将此异状从神意之中抹了去。
至于对方所言之语,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不是他没动过这样的念头,而是他心知肚明,现在没有任何机会做到这等事。
他开始能有把握将造化之地从参霄道人手中夺回,那是因为他能调用祖师伟力,可张衍同样是太冥祖师后辈,其既然做了御主,那自己就不可能做到此事了。
当然,若是张衍败北,或是被那一位存在所镇压,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在没有出现这等事之前他是不会去冒这个头的。
与此同时,参霄道人神意之中亦是有人发声蛊惑,他淡笑了一下,没有当一回事。虽然张衍不在,以他功行最高,可他也明白,后者不可能不提防他们,一定是做好安排了,就算造化之地当真换了御主,也不可能轮到他。
现在后撤,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等张衍事后回来,反要拿他立威,至于其人回不来,他根本没想过此事,有造化伟力护身,再不济也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