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孙勉心中一动,他听出张衍话语中虽说得激烈,但却明显留有余地,分明是还有得商量,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道:“那道兄认为需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张衍一挥手,道:“此处不便说话,道友且随我来房中叙谈。”
他下了云头,举步朝厢房内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回头一看,却见公孙勉没有跟上来,面上似乎有些犹豫,便止住脚步,讥笑道:“怎么了?公孙道长怕我吃了你不成?”
公孙勉明知对方在激他,可这句话说得轻蔑之意尽显无疑,他也难免动怒,加之适才又被张衍那气息刺激了一下,心中也有不服输的念头,因此一摆拂尘,亦是落下身形,举步入内。
尽管他面上却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心头仍是暗暗警惕,一有动静,他便会放出法宝护身。
两人入屋内坐定之后,张衍突然哈哈一笑,随后朝着公孙勉看了一眼。
公孙勉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张衍一眼扫来,似是白刃加身,遍体生寒,心中“咯噔”一下,暗中叫了声:“糟糕!”
他方才便觉得张衍身上传来的感觉极为古怪,可是并没有想到别处,此时却突然察觉到对方放出那股凌厉无匹的霸道气机,这人分明是一名力道修士!
他心底顿生后悔之念,一时糊涂,上了大当了!
若是在屋外,他想走就走,仗着法宝谁也阻拦不住,可在这里,在这咫尺之内,对方身为力道修士,若是要暴起杀人,那是连放出法宝的空隙也无,一拳便能将自己打死。
生死操诸他人之手,那还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已是未谈先败了。
他只觉对方气息如惊涛骇然一般,呼啸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时刻置身在这生死之间,使得他极为难受,额角上泛出滴滴冷汗,心底暗暗想道:“今日之事是个教训,若得回去,再遇到此等情形,便是失了颜面,也万万不能立于危墙之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当浑若无事,笑道:“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张衍见他此刻也不失大派弟子的凤仪,暗自点头,挺身慨然道:“在下李元霸!”
这名字一说出来,公孙勉顿觉张衍身上升起一股狂霸激烈之气,逼得人呼吸欲窒,忙不迭镇定心神,稽首道:“原来是李道兄,只是不知道友师出何门?”
张衍一摆手,道:“家师名讳在下不想说,宇文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公孙勉一窒,此人回绝如此直截了当,竟然连托词也不愿找,当真可恶!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一朝失机,步步皆错,也只能认了。
张衍手往下按,身体前倾过来,道:“公孙道友,我便开门见山了,你要我放过这两个小儿倒也不难,只需答应我一桩事便可。”
公孙勉道:“请道友讲来。”
张衍沉声道:“我自幼随恩师学道,如今已是到了凝丹之期,因此欲去灵芝大会上争一枚‘一气芝’来,只是苦于并无熟人引荐,你既然是太昊派弟子,若是肯替我引荐,往昔恩怨便一笔勾销,这两个小儿辈便任你领去。”
公孙勉暗自冷笑,原来是为了那大会令牌,那倒是要拿捏一番了,他摇头道:“道友见谅,那令牌并不那么好得的。”
张衍冷声一笑,道:“尊驾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来求你,只是条件而已,你可看见了屋外那株龙炎香舌草?你看此灵草可值一枚令牌?我倒不信,除了尊驾之外,贵门就没有识货之人!”
公孙勉脸色一变,张衍这句话说没错,他十分清楚自己同门的脾性,如果能得这株灵草,十有八九是会同意此事的。
他只觉得胸中气闷,自己一时不慎,处处被对方拿捏住,压的他毫无还击之力,自入道以来,他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咧了咧嘴,他无奈道:“好,那便遂了道友之意。”
那岳氏两姐弟在张衍手中,他也不想弄什么花巧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若是对方不满意,不管不顾将自己也扣在这里去换那令牌,那才叫丢人。
因此他果断从袖中取了一块竹符出来,摆在案上,指着说道:“此便是铜竹符令,道友凭借此物,就可去那宝芝大会了。”
张衍拿起一看,这令牌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无二,而且匆促之间,对方绝无可能作假,此时办得如此顺利,他不禁满意点头。
他如今扮演的是一个刚猛勇烈之士,因此毫不掩饰情绪,仰天发出一声大笑。
看他那得意模样,公孙勉心中暗恨,目光闪烁,暗道:“哼!还当真以为得了令牌便是万事大吉了么?你若敢来赴会,我看你如何将那一气芝取了去!”
第七十六章 紫竹山前
公孙元沉着脸,心中将不快之意压下,道:“此符令既已给了道友,那我这两位后辈可否放了?”
张衍却摇头道:“尚不可。”
公孙勉脸色不太好看,扯了扯嘴角,道:“李道友,你这……究竟何意?”
他其实很想怒指着张衍的脸说一句“你莫非想反悔”?
可他却怕说出这句话后反而弄巧成拙,惹得对方动怒,最后吃亏得只能是自己。
如今他手中已无底牌,只能指望对方不敢不把他这个太昊派弟子的身份放在心上了。
张衍似笑非笑地看了公孙勉一眼,道:“公孙道友但请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失言,只是我也知晓,这枚铜竹符令虽已入我手中,但还不算稳妥,若是你心中不忿,回头你见了门中师兄弟,只消说一句牌符丢了,或者被人无故夺去,那在下岂不是白白落空?”
“这……”
公孙勉身躯轻轻一颤,他没想到张衍对这宝芝大会的内情倒是清楚的很。
他原先倒的确打得这个主意,等张衍拿了铜符进来,自己再来个被人夺去的戏码,纵然失了面子,但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张衍拿下,讨回今日丢失的面子。
张衍盯着他,缓缓说道:“只有随你前往门中,见了那宝会执事,由道友亲口引荐,我才能安心。”
公孙远心中一动,能如此知晓宝会内情的,绝不会是普通散修,看来自己先前推断没有错,这宝丰观中之人绝对是有些来头的。
一时间,他倒有些觉得对方有些莫测高深起来了,第一次认真打量了一眼张衍,只是脑子里努力回想了,却始终想不起有这个人物,他疑声道:“道友到底何人?”
张衍哈哈大笑,道:“公孙道友不必忧心,我李元霸既然参加此会,自会按着规矩礼数来。”
公孙勉沉默片刻,脸上泛出苦笑,他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了,无奈道:“既如此,那道友何时与我动身?”
张衍长身而起,笑道:“道友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公孙勉看着张衍大步走出门去,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他连忙注意倾听。
只听门口张衍与那陆天应说道:“师兄,小弟此间事了,你已可动身了。”
陆天应声音传了进来:“那师弟珍重了,这里一切便交予你处置,我先去见祖师……”
接下来的话也听不太清,却突觉屋外金光大盛,连屋内也是一片光影飞腾,灯烛晃动,随后一道金芒冲天而起,须臾便消逝不见。
公孙勉心中大骇,他是大派弟子,也是有几分见识的,这遁光分明是飞遁法符,是将门下弟子从数万里之外乃至更远处唤回山门的手法,能用此法者,至少也是真人修为。
而且祖师两字也不是随便叫的,起码也是一派之尊方才当得起此称。
他心中不免忐忑,这两个人的来头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莫非是……他突然念头突然转到了魔门六宗之上,神情不由一凛。
这宝丰观中之人行事诡异,明明修为不弱却暗藏此处,这李元霸自己之前也从未听说,这等韬晦的行事手段倒是像极了魔宗。
“难怪了!我太昊派的一气芝向来不予那魔宗修士,是以他们要取此物,也只能如此暗中行事了。”
这事先前也出过不少,魔宗弟子为了取这一气芝与太昊派门中弟子暗中勾连。他也有所听闻,是以他越想越有可能,心中不禁另起了心思,暗道:“此人来头不小,我又何必与他闹得不可开交?反到可以结交一番。”
他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需知修行不易,公孙勉虽也是出身玄门世家,但族中早已没落,如今只有寥寥几人,若不是靠着与岳氏有些亲眷关系,当初连凝结玄种的云砂也未必能够得来。
他如今虽是玄光境界,但再想往下走却是难之又难,只凝丹所需的外药就足以将他拦死在大道在外了。
可眼下这李元霸看样子还需借重于自己,如若自己好生配合,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些好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这事并非是一件坏事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待陆天应走后,张衍将岳氏姐妹用人袋收了,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适才这番话是故意漏了一些让公孙勉听到,那陆天应飞遁而去时的动静也未做掩饰,为得就是震慑对方,此刻见此人神色间果然有了些微妙变化,心中一笑,知道自己这番动作没有白费。
他重新入坐之后,命童儿将茶水奉上。陆天应已是彻底收起了适才大派弟子的矜持,主动示好道:“李道兄,那宝会执事中有位师兄中与我交好,后日正巧轮到他当值,不若我等后日前去,此事也可办得稳妥一些。”
张衍不接他的话,只是笑了笑,道:“公孙道兄可是看上了我观中那株龙炎香舌草?”
公孙勉脸上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张衍却一挥手,十分豪气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区区一株灵草,道兄喜欢,便拿去好了。”
公孙勉听了此言,脸上顿时露出愕然之色,脱口道:“道兄此非戏言?”
他见张衍皱起了眉头,似乎脸上不悦,连忙改口道:“是小道失言了,道兄如此人物,又怎么会唬弄于我?”
他面上未见如何,心中已是狂喜不已。
张衍眼睛微眯,他先是用恫吓胁迫的手段逼得公孙勉低头,随后隐隐展现出背后所隐藏实力,最后再示之以好。这连番手段下来,公孙勉已不复先前那种敌视态度,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心态的转变。
张衍原先并未想这件事能如此顺利,若是此人不成,不外乎再找去找一个太昊派弟子,不过眼下看来,此人能屈能伸,倒是暂时没这个必要了。
他哈哈一笑,道:“那道友这两日便在我这宝丰观中住下,后日我便随你同去。”
公孙忙不迭的应承下来,他很知机,绝口不提岳氏姐弟之事。反而有这两人在对方手中,双方才都可放心。
张衍回到自己厢房中,将陆天应的徒弟都唤来交待了一番,言及去外访道,快则三年五载,迟则十数年便会回转,叫他们各人一切依旧,无需慌张。
陆天应原本就不怎么管事,而张衍这些天又他在一处,因为也有什么人怀疑,而且刚才那一阵金光闪动也不是无人察觉,都是暗想莫非观主得了什么仙缘了。
此时处理妥当后,张衍又闭目凝思了一会儿,想起张盘已经几日未曾有消息过来,便取了一道符箓出来,运使灵机写上几字,手指一弹,便自往张盘处飞去。
随后他端坐榻上,默运法诀,又熬炼起玄光来。
公孙勉老老实实在宝丰观中住了两日,到了第三日黎明时分,他便来请张衍。
两人商议一番后,便各自纵云而起,往太昊派分驻在此的一处山门飞去。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到了此处。
太昊派雄踞东华洲东南位上,门下有四府三山,虽不及溟沧派这等庞然大物,但也算得上是玄门十派中数得上的门派了,而此地名为紫竹山,乃是三山之一。
山门位于谷中幽深之处,门前有一片繁茂竹林,望去一片碧绿苍翠,竹涛摇荡,耳畔有沙沙如涛之声,时有禽鸟飞鹰啸鸣而过。
到得山门之前,便有一个女弟子衣袂飘飘,乘风而来,在空中用清越声音说道:“是哪一位师兄来此?”
公孙勉上前稽首,道:“可是观容师妹?”
那女弟子抿嘴一笑,道:“原来是公孙师兄,听闻你在岳府上作客,怎么今日有兴到此?”
公孙勉道:“非为别事,我有一位交好道友,此次有意去往宝会,是以带他来见师叔。”
那女弟子一双妙目转过来,在张衍身上打量着。
张衍这具肉身形象从骨子里散发一股威武刚烈之气,似是白刃出鞘,鬐鬛插天,与玄门弟子那种飘逸若仙,风采出尘的气质迥然不同,免不了让人多看了几眼。
那女弟子轻笑一声,道:“这位师兄果然不凡,二位,请随师妹入观吧。”
张衍与公孙勉二人正要按落云头,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驾飞车却从两人身边抢过,引起两人衣摆一阵卷荡。
张衍眼睛一眯,他一眼看出此举是故意为之,分明暗含挑衅之意。
果然,那飞车转了一圈,拦在两人前方,车上有人一声长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公孙师弟,既然观容师妹说你带来的道友不凡,且让我看看是何了不得人物。”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公孙勉脸色不由一沉,哼了一声。
张衍瞧了一眼,见此人乃是一年轻修士,头戴高冠,颈肩上围着白狐裘,手里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狸猫,相貌倒是英俊,身后是四个一模一样的貌美侍女,俱是十五六岁,佩饰戴环,身姿婀娜,眉眼间有着一股冶艳风流之色。
这年轻修士笑着看过来,待看到张衍时,眼神不由一凝。
似乎觉得他形貌出众,这年轻修士倒是收起了一点轻视的心思,下巴一抬,道:“这位道兄是出自何府何派啊?”
第七十七章 寒孤子
张衍还未开口,观容师妹却“呸”了一声,双手叉腰拦在两人之间,狠狠瞪了那年轻修士一眼,随后毫不避忌地拉过张衍的衣袖,道:“这位道兄,无需理会他,且随去我先去见过师叔。”
那年轻修士面上嘻嘻而笑,似是毫不动怒,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阴冷之色。
见观容师妹插手进来,公孙勉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是当真不愿在此处与这人起了冲突。
犹豫了一下,他在张衍耳旁低声,道:“这人名为岳宏章,是岳家旁系弟子,此人父亲是乃是本次宝会的长老执事之一,这人修为不怎么样,但是却招揽了不少旁门散修为他效命,平日里也是交游广阔,我先前寄寓岳家,曾不小心得罪过他,因此每每寻我的麻烦,今日他看见你我在一处,李兄若是以后与他照面,万勿小心!”
他也知道自己尚不能影响张衍如何行事,因此只能将此人背景如实相告。
张衍微微点头,似这等事,每个家族门派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他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见两人窃窃低语,观容师妹却不满地回过头来,道:“你们在后面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公孙勉苦笑道:“还不是那岳宏章。”
观容师妹哼了声,道:“你们放心,他要是敢进碧叶观来,看我一剑砍掉他的狗头。”
此时三人在她引路下已到了山门后,她一挥手,将此处禁制解了,只见云雾之中,有一座灵峰浮空,一条飞瀑隆隆而下,溅起无数玉珠,四处可见仙鹤翱翔,彩蝶纷飞,仙灵之气满溢空谷。
观容师妹当先而行,领着二人到了一处山岩上,张衍落下身形,见脚旁有一块石碑,上书“宝岩峰”三个挺拔虬劲的大字。
观容师妹脚步不停,两人跟随着她绕过几块嵯峨怪石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排宽大石阶。
一眼望去,依稀可见云中有十座大殿依山势曲折排布,最高处那座大殿则拱浮在空,两侧皆有一座彩云飞桥相伴。
观容师妹正要往上行去,却见峰上传来一声鸣啸,有一线银光朝着她飞来。
她露出讶然之色,伸手一接,原来是一封飞书,启开看了几眼,她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对着张衍上下看了一眼,道:“也不知道该说两位道兄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我那刘师伯要见这位师兄呢。”
公孙勉心里突的一跳,忽然觉出几分不妥。
观容师妹对公孙勉道:“既然是刘师伯的安排,公孙师兄便先且去偏殿等候,我自带这位道兄去见师伯。”
她拿眼瞟了一眼张衍,道:“这位道兄,请随我来,前方是坠雁涧,若有幻境出现,切切谨守心神,只可前进,不可回头,否则若掉落万丈深渊,小妹可没能耐来救你。”
她说完之后,把纤细腰肢一摆,起身飞入云中。
公孙勉忙凑上来低声道:“李道兄,我这位刘师伯脾气古怪,兴致好时随意便将人等打发了,若是兴致不好,便会摆弄我等门下弟子,李道兄千万小心。”
说完,他猛使了几个眼色过来。
无需言语,张衍立时从他的眼中读出要自己小心的意思来,这什么“刘师伯”定然不似他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