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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淡淡一笑,道:“你叫陈济世?你却不必客套,我今日是有事而来,救你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说起来,此事也与你有关。”
陈济世疑惑道:“请教道长,不知何事?”
道姑看了他怀中孩儿一眼,又看了看他,笑道:“贫道却是为收徒来的。”
陈济世闻言如遭雷噬,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放弃了一般,长叹道:“罢了罢了,反正也由不得我,这孩儿你们便拿去吧。”双手将那孩儿往道姑面前一托。
道姑淡淡看了一眼那孩儿,道:“我要这孩儿做什么?”
陈济世一愣道:“你……道长不是来收徒的么?”
道姑摇头道:“非也,并非贫道来收徒,而是贫道替我家师伯收徒。”
陈济世苦笑着道:“那还不是一回事?总之要将我这孩儿接走。”
道姑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那孩儿,稽首道:“陈居士,非是贫道不愿意收这孩儿,而是我观这孩儿头角峥嵘,生有异象,来头怕是极大,非是贫道所能承受得起的,还望居士见谅。”
陈济世糊涂了,道:“道长不收我这孩儿为徒,那究竟是来收谁为徒的?”
道姑微微一笑,稽首道:“自然是为居士而来,居士与我师伯有因果牵扯,说起来我应该喊你一声师兄才是,如今机缘到了,正该归山。”
她也不避忌,上去一把抓住陈济世,沉声道:“师兄,今日便随贫道回返山门吧。”
陈济世听了这话,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见这道姑要拉自己走,忙挣扎了一下,急着喊道:“慢着,我那娘子……”
道姑回头一笑,道:“待日后师兄有飞天遁地之能时,自能回来看望嫂夫人,时不待人,师兄还是随贫道走了吧。”
她一摆拂尘,陈济世手中孩儿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去了那陈夫人的身侧,随后一抖袖,平地起了一阵烟气,便托着两人破空而去,没入云中。
第八十三章 玄光三重,甲子不失
宝丰观内,张衍趺坐云榻之上,他眼帘低垂,抱守元一,呼吸绵长细微,寂寂然物我两忘。
渐渐的,他天灵之上有一缕云气透顶而出,如烟而起,直冲房梁,最后聚作团状,云气中有明灭焰光,发出噼啪声响,似雷击铜柱,火星闪耀,点点金花迸射,飘飘洒洒,纷纷而落。
这如光织就的金花落在云榻上后却是凝而不散,瓣瓣生辉,犹如景天抱星,宵烛比镜,将周围映照得光亮熠熠。
张衍仍是闭目不动,他神色安然,嘴角微微含笑,仿佛得福添寿,乐而忘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目,喝了一声,这榻上飞花光瓣往面前两排熄灭的数十盏灯烛飞去,每一瓣如花金火都是准确无误地飞入那灯盏之中,灯上火焰倏尔往上一窜,霎时间,如千炬照夜,整个观中都是光明大放。
见了此景,张衍微微一笑,自榻上长身而起,将袍袖抖开,口中吟道:“萤流举轻舞,星汉去寂心,横江照夜火,万里烛幽冥。”
经过前后十年熬炼,如今他一身修为已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到了那玄光第三重,“玄光彻物”之境!
练到这一步,并未出现突破先前两重境界时的那般浩大声势,那是因为他此时已是返璞归真,如今他身上分化出来的每一道玄光都是凝练如一,若放到那明气修士手中,皆可成为一把转折如意,刚柔并济的气剑。
并且到了这个境界,在修道人中也有个说法,名为“甲子不失”。
传闻有一书生曾在山中躲雨,遇一名道人,两人闲来便下了几盘棋局,那道人却是连输三盘,最后输给了他一只木匣,说是镇压邪物,无所不灵。
这书生乃是圣人门徒,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此便将此匣扔在藏室之中,偶尔想起,也只当佚事来谈。
直到有一日他曾孙成婚,却有邪风刮来,宾客仆众无论是谁也点不亮火烛灯盏,这书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这个木匣来,忙将其取出打开,却从木匣总放出一道毫光来,霎时将这名堂照得内外通透,纤毫毕现,恍如置身烈日光明之下。
而此时距离那道士赠予他这只木匣,已是时隔一甲子了,这道玄光在深藏在内,却是不曾损上分毫。
张衍心知,到了这一步,如若再继续修炼下去,不外乎是积累缓进,徐徐养炼,从玄光之中凝炼出一口真火来。
此火名为“光中焰”,又有一名为“窍内阳”,乃是全身玄光精气练到极致时,所演化而出的一口精纯阳气。
这阳气第一口最为凝练,可谓无暇无垢。
修道人凝丹之时便需仰赖此火来煅烧金丹,去芜存菁。乃是凝丹之时的柴薪火种,需谨收藏,慎看护,不可使之散灭。
而小金丹修士之所以再次凝丹时,成丹品阶远远不如往昔,便是因为需重新凝练此火,却又精气不纯所致。
此时张衍到了此境之后,只觉浑身精气勃动,鼓胀欲出,他知道这股精气绝不能放出,否则将来练出的那一口阳火便不纯粹,于是一步踏出,出了宝丰观,直入云中。
他到了云头之上安坐下来,默默运转功法,安抚心神惊火,不一会儿便神思清宁,定下浮躁之气。
如此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他忽而醒来,只见天边白肚微露,只觉神清气爽,周身轻灵,便哈哈一笑,按落云头,回了观中。
方一回到殿中,却见张盘早已等候在那里,上前躬身道:“老爷。”
张衍微微颌首,道:“张盘,你都安置妥当了么?”
张盘忙道:“老爷放心,小的已将那陈氏母子二人安顿好了。”
张衍倒是想不到陈济世竟会被人收去做徒弟,虽不知是谁,但此事也给提了个醒。
这生下来的孩儿前世仇家定有不少,如今他还是凡人之躯,虽说他转世之时定是做了什么准备,但若是有什么精通玄数之人舍了修为推算,也难保不出什么差错,本来张衍想将这母子二人接到身边照顾,可这宝丰观中是不能住女客的,而且他也不能时常照应。
是以后来想了个办法,这宝丰观附近有一条江水,名为塘盛江,张衍先用“三元混水幡”分波开浪,到了水中深处,再用玄光生生开辟出一个洞府来,最后在这四周布置下“诸元应星三气镇宫阵”。
有这阵旗守护,便能聚天地刚健凝厚之气抵御外敌,便是元婴真人来了,也能抵挡片刻。
张衍在此洞府中给母子二人留下足够多的丹药清水,又将护持自己前来东华洲的法符赐了下去。这样就再无疑虑。
他去奔赴宝会之时,便是有人前来攻打洞府,也来得及启了那法符去往海外清羽门中暂避。
张衍又道:“前日公孙道兄来信,说是今日要带着几道友前来造访,你去把大殿收拾干净,再去关照观中弟子,都回去房中诵经,若是见到了什么异状,不许喧哗出声,清楚了没有?”
张盘道:“谨遵老爷之命。”
此时数十里外,却有四男一女五名修士正乘坐一驾飞舟往宝丰观而来,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公孙勉。
而站在最前方的,却是一名高颧隆鼻,浓眉厚唇的修士,只是此刻他面上有愤愤之色,道:“那吴家好生气人,只给了一块铜竹符令就我打发了,前次我师叔前去,他们给得还是银符,枉我这几年来为他们东奔西走,做了那许多事。”
他身旁一名脸型狭长的修士笑了笑,上来拍了拍的肩膀,劝慰道:“成师兄何必如此心怀不平,需知那等玄门大族,本就不把我等小门小派出生的修士放在眼中,如今还能取得一块令符,却已是不错了,想得太多,只是徒惹烦恼罢了。”
成师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贺师兄倒是看得开,好脾气的很,可你这令符得来简单,却不知我的不易。”
贺师兄见他炽火难消,再说下去怕是要说僵,因此打了个哈哈,扯开话题,转而对公孙勉说道:“据在下所知,公孙道友这块铜竹符令也是得来不易,却愿意为那位李道兄做引荐,想来其人必有过人之处吧?”
公孙勉还未曾说话,这飞舟上唯一一名女修却是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还不知公孙道友的脾气,他必定是死要面子,非说这位李道友了得,等见了面,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否是他口出大言。”
这女修笑起来时眼儿弯弯,露出一口编贝般的白齿。
虽知道她是在说笑,可公孙勉却是不服气道:“柯师妹何必如此说?你们是没见过这位李道友,不知道他的了得,便是那日岳宏章见了他,也是立时下了请柬,请他去九龙潭赴宴,可见其人了得。”
“哦?”
同行诸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这岳宏章虽然在他们看来不像是个修道人,但是此人交游广阔,论识人的眼光却是不差的,如果这李元霸能得他看重,那倒当真是不简单了。
贺师兄目中现出一丝光彩来,面露喜色道:“如真是如此,那么宝芝大会之上,我等倒还多了几分把握!”
这参加这宝芝大会的修士也分三六九等。
世家大族的弟子多是拿得太昊门中给的金竹令符,不但可带身边仆从力士入得会中,连族中的修道士亦可拣选几名相随,如此一来,他们夺得上好“一气芝”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而如成师兄,贺师兄他们这等旁门出身的修士,却是只能抱作一团,用以对抗这些大族弟子,免得最后无功而返。
然而这时,却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左右不过是个散修罢了,若是真有本事,何必靠公孙道友来引荐?还拿得是铜竹令符,嘿嘿,以那岳宏章的本事,怎么样也能寻来一块银符吧?”
这声音一出,公孙勉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这人,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另外三人听了这话,也是默不做声,有人心中觉得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开口之人名为楚少洪,乃是出身安丘派的弟子。
若是不提玄门十派,这安丘派倒也算得上是大派了,是以在这群人中,他总是以高人一等的目光视人,虽则不讨人喜,但一来他在这些人之中修为最高,二来他与太昊派不少弟子有交情,可谓人脉最广,在场几人还需仰赖与他,是以对他的傲慢也只能忍耐。
楚少洪与公孙勉也有算得上是熟识,听得后者推崇张衍,先前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后来听闻那岳宏章竟然请此人去九龙潭赴宴,心中不知如何就有些恼恨起来。
要知道,这九龙潭之宴上可是有不少太昊派中的真传弟子,若是能结交一二,与他大有好处,便是得不来“一气芝”也是值了。
他曾想尽办法与岳宏章示好,可是对方面上对他客气,可实际上却毫不来理会他,他这番想法只得落空,心中不由忖道:“想我数十年苦修,自问修为也是不弱寻常太昊门弟子,却不得去那九龙潭宴,可这李元霸何德何能,竟能得被岳宏章高看一眼?等见了面,我定要让他露个丑来。”
第八十四章 宴中启衅
旭日渐升之时,公孙勉等五人乘飞舟来到鞠容山,放眼看去,宝丰观大殿坐于山巅之上,清幽寂静,观前古木森森,林中鸟鸣流水之音清晰入耳。
楚少洪见下方并无一丝人踪,看了眼公孙勉,冷笑道:“公孙道兄,看来这位李道友并不把我等放在眼中啊,还是不知道我等到来,怎么连个迎候之人也无?”
公孙勉今次请了这些人来,本意是存着交好张衍的心思。
在他想来,宝会之上如有几人互相帮衬着,也好过一人独斗。
张衍若是领了这份情,以那等随手送出灵草的魄力,定然也不会亏待于他,正巧他与这些人有来往,是以主动出面,邀请了过来介绍于张衍结识。
可楚少洪却是不知他的真正用意,心中只认为是张衍请了公孙勉要宴请他们几人,是想入了他们的圈子,在宝会之上也能得个照应。
而这几人之中,又是隐隐以他为首,心态上自然是高人一等,初时听张衍被被岳宏章高看已是嫉恨,如今又见遭受这般“冷遇”,心中更是不悦,脑中想着稍候怎么给张衍来个下马威。
公孙勉摇头道:“楚师兄,你我皆是出世修道人,何须在意这等凡俗礼节?这宝丰观中多是俗世中的道士,我等飞遁来此,乃是惊世骇俗之举,李道兄不欲大张旗鼓,也在情理之中。”
贺师兄呵呵一笑,也是接口道:“正是正是,李道友不是散修出身么?又是寄居在其同门师兄的道观中,想来也不好太过招摇。楚师兄这等大派弟子,出入皆有仆从力士相随,又何必太过苛责呢?柯师妹,你说是不是?”
他这最后一句,转首向那女修问去,此女望了眼公孙勉,又看了看楚少洪,淡淡笑了笑,道:“贺师兄说得不错。”
楚少洪嘿了一声,也不再纠缠于此,他见宝丰观主殿前有片空地,便把手中牌符一挥,飞舟便往下落来。
这时脚步声传来,张盘从殿中迎了出,对着五人稽首道:“各位尊客,我家老爷早在殿中恭候多时了。”
楚少洪见他相貌丑陋,还是个精怪化形,心中鄙夷,暗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野道人,竟然学他人用妖物为亲仆,他人都选灵兽仙禽,你却弄了一个不知根脚的精怪,有仆如此,主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他更不客气,呵斥道:“你这童儿,我等远道而来,你家老爷怎么如此怠慢?竟不亲自出来迎接?”
张盘怔了怔,公孙勉一看不对,今日他可不是来得罪张衍的,忙走上前,咳了一声,道:“这位童儿,请前面引路吧。”
张盘心思不多,人情世故也是知道的少,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稽首一礼之后,便侧开身子,手一引,道:“几位尊客请。”
公孙勉瞥了眼楚少洪,眼中有责怪之色,随后踱步往里殿中走去,其余三人对视了一眼,也是起脚跟上。
楚少洪对公孙勉的目光视若无睹,他自恃与太昊派门中几名弟子交好,并不用特意去看公孙勉的面子,因此哼了一声,一甩袖,往里跨步而入。
五人到了观中,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丰姿伟岸的高大身影立在大殿之上。整个人如山岳耸峙,峻拔孤高,见了诸人进来,便笑着拱手道:“诸位道友,李某有失远迎了。”
除了楚少洪之外,其余几人见他雄姿英发,威武不凡,浑身气息渊沉如海,看不出深浅来,都是不敢小看他,俱是稽首还礼。
公孙勉站直身子后,笑道:“来来来,李道兄,我来替你引荐这几位道友。”
他将诸人拉过来,把来历一一道出。
成师兄名为成灏,出身长山门,乃是一名散修。
而贺师兄倒是有些来历,此人名为贺仁轩,出身七笠山乌锦洞,这其上任洞主本是出身南华派的弟子。
至于那名女修,名为柯秀君,除了楚少洪之外,倒是三人中来头最大,其母曾是蓬远派弟子,其父是五烟山径源仙府门下,一身道术乃是得自家传。
几个人各自谦让了一番,最后楚少洪与公孙勉坐在了左右上首,余者在两旁案几上各自择了一席坐下。
张衍笑着将青铜酒樽举起,道:“来,诸位远来是客,李某先敬诸位一杯。”
起先公孙勉来信说要介绍几位同道与他认识,他并不在意,后来一想,入宝会之人都是想方设法结伴互助,自己单来独往未免太过显眼,倒也不妨寻几个人做掩饰。
再者说。这是公孙勉一番好意,也不便退却,因此才愿意结识这几人,但也只是存了利用的心思,表面看起来客套,其实并未真正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楚少洪坐下后,他往四下里扫了一眼,忽见那一排空空落落的灯盏,心中一动,大声道:“李道兄,你这大殿虽是宽宏,但却是太过晦暗了,不如为兄来帮你添个亮!”
他一拍手,手心里飞出一溜火星灿光,分成数十个光点往殿中其中那一排灯盏上落去。
顷刻间,这殿上便腾起了数十道赤红色的玄光亮芒,此芒如冻火珠膏,聚而不散,在此间放出道道如火光华来。
楚少洪嘴角微含得色,眼睛向张衍瞟去,道:“李师弟,如此,可入眼否?”
他又伸手点了点自己特意留下的一排空灯盏,道:“为兄是客,师弟是主,这一排便请李师弟出手了。”
这些人之中,人人皆是玄光境界,但却是由于功法差异,或者境界高下的原因,身上所修炼的玄光都不如楚少洪这般凝练精深。而且此时此刻,如此卖弄,却也不是为客之道。
公孙勉见了,愈发恼火,拿在手中的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放,他正要开口,楚少洪却做出一副恍然模样,拍着额头道:“啊呀,倒是师兄的不是了,我方才记起,李道兄乃是力道修士,此事情倒是师兄我有些强人所难了。”
力道修士全身精气都是用来补益自身,自然不能如气道修士那般放出玄光来。
楚少洪也是事先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想着由此入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