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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真人看去一眼,那物到了身前,细观片刻,神色微变,好一会儿后,才收了下来,道:“请童儿回复真人,弟子必依策行事。”
童子对他一揖,就转身去了。
吴真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就一摆袖,轰然一道清光出了山门,往灵穴方向飞去,倏尔到得上空。取出一片道法符来,看了两眼,就抖手往下一掷。
见其那玉符上放出莹莹光亮,如轻羽一般,向下缓缓飘去,渐渐没入深处。
此刻魔穴之内,司马权正全力吞吸灵机,纵然向宗门释放了善意,但他并未把期望全然放在此上,他明白只有自身法力才是依仗。
眼下四周虽是平静异常,可他非但不觉安心,反而察觉到一股莫名危险,是以不顾一切,全力炼法,而有充盛灵机在,每过一日,他实力便涨上一分。
恰在此时,忽然一股燥热之感袭来,心头一惊,望上看去,见一枚玉符飘下,顿觉不妥,有心拦阻,怎奈心下有一股莫名忌惮,迟迟不敢出手,只是紧紧盯着。
那玉符也不来理会他,而是缓缓飘去灵穴下方。
不知过去多久,先是一点火星在眼前亮起,而后轰然一声,就见无量星火,以燎原之势喷涌上来,霎时将地底所有沟壑都是填满,那一股浩荡之力令他望而生畏,竟是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力,大骇之下,转起一道阴风,一路往外逃去,到了灵穴之外,却是半刻也不敢停留,把身一转,便化无形,惶惶遁去。
吴真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也不去追赶,这时玉霄山门中有两道浩浩星光腾起,须臾落在面前,化为两名道人,他道:“上人已将天魔驱走,两位师弟既到,便随我一同出手,将这处魔穴镇灭!”
第七十六章 遁去灵渊寻生机
天下诸真虽回山门,却始终留意玉霄门前动静,眼见天魔被逐出魔穴,本以为大计已定,哪知道玉霄派居然丝毫不理,任由其遁去无踪,不觉皆是愕然。
张衍在渡真殿中也看得此景,观得天魔逃去,微一转念,就知玉霄用意。
天魔要想存世,首要就是寻得一处魔穴,那么多半会回过头找魔宗麻烦。
虽六大魔宗的洞天真人他惹不起,但门下弟子却是毫无抵挡之能,况且司马权本就是冥泉宗修士,对魔宗情形极是熟悉,找几处小魔穴存当是不难。
这是玉霄派在报复魔宗先前坏他大事。
张衍暗哂一声,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天下之事,只要有一人先坏了规矩,很快便会有第二人,第三人,这魔宗也算是自食其果。
不过天魔亦有崩坏洲陆之能,虽其未必会如此做,玉霄派更可能做好了应对,但这事不能交托在他人身上,需得自家做好防备才是。
他一念至此,就一抖袖,把渡真殿主金印祭出,玄泽界中顿有一道滔滔洪流滚荡出来,浩然怒掀,潮起潮落,霎时在龙渊大泽之上形成一道盘卷天河。
还真观,宝阳大化洞天。
庞真人默然看着天外,天魔出世,她无法视而不见,然而身为门中洞天,还需外山门大计着想。贸然出去,未必功成不说,却易折损道行,要是连累山门无法安然度过三重大劫,便是她的罪过了。
不经意间,殿外一道灵光一闪。一个童子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大声道:“庞芸襄,你莫非想去除魔不成,到了他人地头上半点都不快活,我却不与你去。”
庞真人沉声道:“请至正真人安心,除魔之事虽重,但山门更是紧要,弟子分得清轻重。”
那童子拍掌道:“如此便好,天魔出世。最为担心当是那一群魔宗修士,你就莫去凑这等热闹了,自然,要是他们请你去,你可莫要忘了带上我。”
庞真人忖道:“玉霄只顾自家快意,却不把同道放在心上,这等宗门,绝然不可以倚靠。而少清特立独行,也只有玉霄、溟沧两派与之说得上话。我小派却不在其眼中,倒是溟沧派与众不同,听闻这些年中接纳了不少小宗,对其也颇为照应。”
北地玄门散宗可谓成百上千,魔劫起来后,着实被屠戮了不少。但凡是庇托在溟沧派门下的,便是山门被破,溟沧也会助其重立山门,故这数百年来,真正被断绝道统的小宗。实则无有多少。
庞真人想及近来溟沧派遣使过来讨要宝材及降魔心法一事,却觉是个机会,转了转念,关照侍女身旁道:“把张蓁叫来。”
侍女一躬身,应命去了。
过去半刻,张蓁来至阶前,裣衽为礼,道:“弟子拜见恩师。”
庞真人道:“近来蓁儿要去往溟沧派么?
张蓁回道:“是,此回是去拜谒溟沧派渡真殿主,已是与汪真人定下约期,三日之后便就动身。”
庞真人叹道:“且稍缓几日吧。”
张蓁不由讶然,她美眸转动,道:“可是外间出了什么变故?”
庞真人道:“那天魔被玉霄派自灵穴之中逐了出来,眼下还不知躲在何处,魔头素来是我还真观大敌,而这等魔物这非是你可以应付的,为防意外,还是安心在门中修行为好,溟沧派处,为师自会去书解释缘由。”
那童子听了这一席话,觉得很不满意,嚷嚷道:“庞芸襄,区区天魔,何足道哉?不知你怕个什么,不是去溟沧派么,就由我护她前去,保管她路上无事。”
庞真人嗯了一声,道:“蓁儿,还不谢过真人?”
张蓁万福一礼,道:“多谢至正真人,真人德高望重,见闻广博,不比弟子年轻识浅,此去溟沧,若有失礼不当失礼之处,还请真人随时指正。”
那童子喜笑颜开,手舞足蹈道:“好好,就如此说定了。”
庞真人又仔细叮嘱了几声,着张蓁千万小心之后,这才放她离去。
望着张蓁背影,她暗忖道:“我这弟子容貌与张真人当真相像,他们年岁似也差之不大,不定是有几分渊源的。”
本来她在丕矢宫见了张衍时,就有疑惑,只是毕竟张衍身份不同,道行辈分也是极高,贸然动问,却有占其便宜之嫌,故而也是压在了心底,不曾说了出来,若是果真与自家徒儿有牵扯,日后倒是方便两派走动了。
东华南地,魔穴之前,就见二金一白三道似星如火的法相冲天而起,合于一处,道道光虹闪过天穹,如斧凿刀劈一般在罡云中划出道道裂痕,而后倏然一转,顿见无限炯耀之光挥洒乾坤,拥云抱霞,灿艳一时。
稍有片刻,就闻腾腾之声,魔穴之中灵机仿似生生卷了出来,滚滚浊气喷薄而出,在天之中漫去数百里。
足足五六个时辰之后,声息渐平,三道灵光也是收拾下去。
吴真人望了望手中丹玉,略觉可惜,如此好物,自家拿不到,却要给了他人,他卷袖一收,就要回返山门。
恰在这时,但见一道细小剑光自西而来。晃眼之间,就到身前,出来白眉白须的矮小老者,他瞪着吴真人,道:“吴云璧,你玉霄派怎放了天魔出来?”
吴真人稽首道:“原来是少清薛真人,非我放了它出来,只是将其逼出魔穴,好方便收拾。”
薛长老嗤笑一声,道:“这等话就休来骗我了,我只是奉婴真人之命来问上一句。那天魔你玉霄便不作理会了么?”
吴真人沉声道:“此刻担心之人,当是六大魔宗,诸位玄门同道都不曾来过问,你少清上回不至,只作壁上观,眼下又何必如此急着出头呢?”
薛长老嘿然道:“我却听明白了。不过我少清派行事,如是要做,无人可拦,若是不做,也无人可以劝动。”
言罢,他骤然消失于原处,下一刻,天边光虹一闪,再看时。已是彻底无了影踪。
司马权被迫逃此魔穴后,怕被玄门洞天真人盯上,却不敢现身,便变化无形之躯,飞遁行空。
可虽有无形之法,但他也知天下不乏找寻自家踪影之物,故需先找上一处藏身之地。
本来付勉等人所在之处,倒是一个合适之地。只是门中多半会有所提防,却是不能去了。
再一转念。思及冥泉宗一个名为“悬当庐”的下宗就在左近,便起一阵阴风,遁入地下。
那些沟壑地河对他无形之躯毫无阻碍,飞遁有十余里后,就到了一处宽绰洞厅之内。顶上石林倒悬,密密麻麻。下方有一镜湖,幽寂静谧,湖心中有一碗状大丘,周围有万面石碑围绕,摆出地龙之势。而一幢百丈大小的大庐悬在上空,底下有一团团凝而不散的浓浊阴云浮托。
那些禁制对他而言并非分毫作用,轻轻松松便穿了过去,直往庐中深处而行。
未久,到了一处修饰别致的阁楼之内,一名文士正手执一枚玉简,对其吞吐一缕缕惨白光虹,而他顶上,有数十魔头来回盘旋,对着那白光目露贪婪之色,似随时想要下来吞咬一口。每当其忍不住时,那文士就会喷出一口鲜血,将之喂饱了,再驱赶了回去。
司马权看了一眼,缓缓道:“你这功法炼得再高,也长不了多少道行,便是再练上数百载,也至多只能炼二重境中,至于法身之境,那是无有半分可能。”
那文士顿时一惊,忙把法宝祭出,护住周身,喝道:“何人在此?”
司马权把身显了,缓步走了出来。
那文士一见他,不觉惊愕,随后反应过来,急急把手中法宝收了,拱手道:“原来是上宗司马长老法驾到此,请恕钟冀未曾远迎。”
司马权走至蒲团边,盘膝坐了下来,那文士正要招呼人奉茶,却被其伸手阻止,道:“不必招呼他人,我有事嘱咐你去做。”
那文士道:“长老有事但请吩咐。”
司马权把袖一挥,就飘飘飞出一枚法符,落在两人之间,他道:“你持此符,去往我冥泉宗,找机会到那‘百元通心石’旁,待有溪水中有大鳖来,就将此符投下,余下之事你便无需管了。”
那文士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司马权自己不去办,却要他去,不禁心下忐忑,怕被牵扯进冥泉宗长老争斗之中。
不过他只是一个下宗长老,哪敢回绝,只得上前接了,道:“在下必是送到。”
司马权伸指一点,一道乌光飞出,入其眉心之中,“我赐你一门功法,不过只得上篇,若是你办事得力,那下篇也可给了你,此事甚急,这处无需你招呼,便速速去吧。”
那文士起心意一察,发现这功法玄奥无比,根本不是自家门中可比,似是灵门正传,顿时喜不自胜,把身一躬,道:“在下这便动身。”
再是一揖,就退了下去。
司马权忖道:“也不知这书信能否送到师伯手中。”
他非是天魔那等只凭本性行事的魔头,深切明白,以自己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和天下诸真对抗,但若是能和冥泉宗讲和,还有几分存身可能,要是实在不成,大不了海外或他洲暂避一时,晾也无人寻得自己。
第七十七章 不得归途魔念升
司马权虽想着逃出东华洲,但这也只是万一之计,不到迫不得已,他还不愿走这一步。
这天魔之身想要增长功行,一是靠吞吸浊气灵机,二便是在捕食同类或是修士神魂。
而只要未曾修成玄阴天魔,自身功行便如逆水行舟,不得增长,便会退转。
对他而言,魔穴无疑是最为稳妥的修行之地,里间既有魔头生诞,又不虞灵机匮乏。
最为重要的是,哪怕被人打得魔身崩散,只要魔穴之中还有一缕魔念分身留存,吸纳充盈灵机之后,很快又能死而复生,东山再起。
然而除东华洲外,其余八洲却并无这等地界。
至于捕杀修士,司马权非是凭本性任意妄为的的魔头,心中还有理智,知晓自己一人万万是敌不过玄魔两家的。就是强如茹荒真人,最后也是被围攻至死,连神魂都被投入万炼雷池之中,他并不想也遭此下场,故暂不愿为。
他所求不高,只要宗门允他一处小魔穴存身,就可潜藏不出,宗门若有不方便事,还可替其出手。
在他看来,这实是双赢之事,宗门也不是没有可能答应,不过要是当真此路不通,那也只能放下一切顾虑,兵行险招了。
先前他自魔穴中逃出时,玉霄派那一道法符星火几乎就将他潜藏分布的分身消杀干净,如是此刻再遇大敌,这具魔身一灭,便就彻底消亡了。只是他一路之上只顾逃遁,还未曾来得及找寻合适炉鼎,而眼下在这悬当庐中,却正方便做此事。于是把身一晃,分出数千魔念,就往此间各处飞去。
只一刻之间,庐中两千三百二十三名修士,便在无声无息之间被魔毒所侵,此些人中。未来只要有一人活命,天魔之身便不致亡。
不过他未免前次一般被一网打尽,故准备遣几人出去,神意转动一圈,发现两名女弟子资质不差,生机也是旺盛,当即于心中下令,唤其过来。
那两名女弟子本当修持之中,忽然耳畔听得异声。细辨下来,却是师长吩咐她们前去侍候上宗长老,虽疑惑怎叫她们来做这等事,但以往上宗来人,总会赏赐些好处下来,也是心中情愿。于是急往正堂而来,到了门外,轻声道:“上宗长老可在。奴婢二人奉庐主之命前来听后吩咐。”
司马权沉声道:“进来说话。”
一阵香风灌入堂中,两名女弟子步入进来。也不敢抬头,跪倒在地,齐声道:“奴婢听凭上宗长老吩咐。”
司马权看了看二人,目中赤芒微微闪动,随即伸手一指,两道黑烟飞下。没入其眉心之中,道:“这篇功法你等拿了去,好生修习,我身边弟子多是在争灵穴一战中折了,若是你等这段时日修炼勤勉。便可随在本座身边做个记名弟子。”
两名女修听了,顿时又惊又喜,她们纵然资质不差,但终究只是入道未久,本来以为纵能讨得这位上宗长老欢心,能得赐些法宝丹药已是不错,未想到还有机会能成其座下弟子,纵然只是记名,可也是一步登天。只是欢喜同时,却也免不了忧心,道:“上宗长老有命,奴婢二人不敢不从,只转投师门,师尊那处不知该如何交代?”
司马权道:“此事本座自会与钟掌门商量,你二人只管安心修行就可。”
两女听了,再无顾虑,忍住心下激动,叩谢不止。
司马权道:“习练这门功法需寻得数种灵药,在我东华洲中却是无有,需得去海外搜寻,只你二人功行尚浅,今各赐一宝,可做护身之用。”
说完,弹指之间,就有两道物飞下。
两女忙是接了,见手中多了两枚圆卵,拿起一观,见转动之间,晶淬流转,通透莹亮,似有一小儿在里抱膝而睡。
她们方待细看,忽然此物一震,腾飞而起,在身周飞转,耳畔传来细弱之音,好似婴孩唤母,隐隐还透出一股亲近之意,两女都觉心中一软,忙伸手一揽,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司马权一摆手,道:“速速下去修行吧,本座不收无用之人,一载之后,自会遣人前来过来验看功行,你等若无甚长进,便也不必再来见我了。”
两女一凛,收起欢悦心思,拜了一拜,退去外间。
司马权识念之中,两女回得府中之后,稍作收拾,就出了宗门,往外洲行去,不觉很是满意,如此自家便算有了一条后路了。
等了有十来日之后,掌门钟冀回到门中,他未有耽搁,一下车驾,立刻来赶拜见司马权,道:“司马长老,在下已是按照那法符送出,后被人引去见了于长老。”
司马权露出关注之色,道:“哦,于长老有何说辞?”
他恩师虽早已转生而去,但往年与这名于真人交情却是不浅,这人亦门中洞天,辈位也高,此回他暗遣这位钟掌门去往门中,就是要请其为自己说话。
钟冀伸手入袖,取出一封书信,道:“有书在此,请上宗长老过目。”
司马权拿了过来,却不打开,而是道:“你速去开了山门阵法,以防外敌。”
钟冀有些不解,他往冥泉宗去时,闻得灵穴之争已分胜负,这等时候又哪来外敌?但他不敢违命,只好下去布置。
司马权待他去了,才把那书信启了,却觉手中一烫,就见此书旋飞而起,出去数丈之远,停在半空之中,而后化作一道分光化影,形貌却是一长须道人,正上下打量着他。
司马权一见此人,立刻站起,恭敬一揖,道:“于师伯有礼。”
长须道人道:“司马师侄,你果然如书信中所言,本性尚存,却是未曾欺我。”
司马权道:“小侄哪敢欺瞒师伯。”
长须道人点头道:“我看你书信之意,是想寻一小灵穴寄住么?”
司马权道:“是,小侄也知如要回山,宗门怕也是为难,故也不求名分,只要一安身之地,自然,宗门有甚吩咐,也愿意出力相助。”
长须道人一叹,道:“你虽诚意甚足,但门中若如此做,便是瞒得过玄门,也瞒不过同道,此必是惹来非议,故不能允你。”
司马权心下一沉,沉默一会儿,才道:“小侄明白了,多谢师伯直言相告。”
长须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