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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燕生怀着忐忑之心往里步入。
周宣此刻正坐于案几之后,翻看山阳使团此带来的简牍册,与寻常妖物不同,山阳氏却是有自家文字的,而这其中,往往蕴含着有用信息。
这时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他并不抬头,继续翻动着那些简牍。问道:“便是你想要投拜我九洲门下?”
炀燕生道:“是。”
周宣将简牍一丢,目注过来,问道:“你是山阳氏族人,也不是那等打上烙痕的奴仆,为何要入我门下?”
炀燕生捏紧了拳头,道:“小人是山阳氏族人,但在上六部眼中,却也只是一个下部贱民,小人不想再当贱民。”
周宣能看得出来这少年这背后有故事,不过他并不想去深究。看了他一会儿,道:“贫道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炀燕生一呆,他未想到这般容易。
周宣抛去一枚令符,道:“你拿这此符。往东而去,寻到一个群鸟栖居的所在,自有人会来传授你修炼之法。”
炀燕生一把接过,紧紧拿在手中,躬身拜下,道:“多谢上真。”
周宣对他挥了挥手。
炀燕生再拜了一拜。强忍着心中激动,退出了庐舍。
周宣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翻看着简牍,这时一名在旁服侍弟子的言道:“恩师,当真让他投到我九洲门下么?”
周宣道:“那是自然。”
那弟子犹疑道:“这人可是山阳氏中人。”
周宣动作一顿,望了过来,道:“你认为我等该对待他?”
那弟子不假思索道:“既为敌对,那便全杀了就是,如此可以不留后患。”
周宣摇头失笑,道:“你想得太过简单了,若是天下生灵都与我作对,那便全杀了不成?到时谁来为你采摄外药,谁来为你耕种五谷,谁来为你织造锦绣华衣,谁人来为你驾驭车马,谁人来为你打造宫观楼宇?”
修士到了高深境界,只一口灵气在身,便可自用自足,对这些东西对他们也是可有可无,若是兴致起来,以法力神通变化即可,但低辈弟子却是不同,一样需要吃穿用度,需要华宅美衣,这些都无法凭空得来。
在九洲之时,低辈弟子所需有些是下国主动供奉,有些是修士自己族中支应,还有一些,则是由师门给予。
那弟子一怔,若有所思道:“恩师是想要这把山阳氏中人化归我用?”
周宣意味深长道:“山阳氏中,只有上六部称得上是贵部,下三十六部不过都是些贱民,生来便一无所有,而这等尊卑规矩,却是从西空绝域的天鬼部族中学来,我若能给他们一个翻身机会,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
那弟子恍然,佩服道:“恩师谋算深远,弟子愚鲁,方才明白此中深意。”
周宣摇了摇头,略带几分自嘲道:为师也只能动动这些心思了,若不是此生已然大道无望,又何必来寻思这些。”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名修士,执礼道:“真人,煽黎青求见。”
周宣哦了一声,坐正身躯,道:“唤他进来。”
片刻之后,煽黎青走了进来,不过脸色却不太好看。
周宣笑道:“副使可是想清楚了?”
煽黎青苦笑道:“贵方既有秘法搜我识忆,那为何非要逼在下亲自写下呢?”
周宣笑着道:“副使当知这其中的不同。”
煽黎青很是无奈,叹口气道:“刀笔。”
周宣示意一下,自有弟子将刀笔与骨板奉上。
煽黎青接过之后,咬牙将自己所知秘闻都是一桩桩,一件件刻画下来,待写完之后,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精气神,变得颓败许多。
周宣拿过一看,点了点头。命人将之收好,又道:“还有一事,你山阳部当还不知此间之事,道友可能设法拖延其察觉时日?”
煽黎青踌躇了一下。道:“烛赤方是正使,与部族传,需得以他气血为印,在下至多只能拖延半载时日,再长也无用处。族中必是起疑。”
周宣道:“半载么,虽是不长,但也够了,煽黎道友尽力而为就是。”
就在溟沧门下修士处置山阳氏一众使者之时,张衍却是离了浮游天宫,独自一人往西南方向而去。
此次出行,他是为除灭焕明妖祖这个隐患。
他往天中灭明妖星望了一眼,从曲莲大圣处得知,山海界中妖魔都有各自对应的天星,部族若兴。则星光明盛,部族若亡,则星光暗弱,若是族灭,则地陆之上,再也见不得其星光亮。
灭明妖星眼下虽是黯淡,但仍有一缕精芒在隐隐闪动,似乎随时可能再度焕光彩。
那是因为焕明妖祖仍在世上,其与自家后辈族人有心血联系,灭明部此番受劫。则随时有可能从长眠之中醒了过来。
只一头妖祖,九洲各派并不惧怕,不过若是其与别处势力勾结到一处,例如山阳氏或是天鬼这等大部族。那便不是那么好对付了,故越早了结越是稳妥。
出得寒玉海洲后,他拿动一个法诀,霎时遁破虚空,来至一处阵盘之上。
此是孟真人前探查之时,在途中留有挪遁法器。以方便后来人来此。
张衍此刻只是借了这处阵盘感应灵机,并未借其赶路,这件法器还承受不住他与玄武合在一处的气机重压。
在连续遁行有半日后,终到得地界。
面前是一片相当于三分之一寒玉海州大小的广阔地陆,可以看得出来这非是自然造化,而是有人以大神通自别处挪来,再合聚到了一处。
在他眼中,这一处地陆都是沐浴在一片血红光华之中,此是焕明妖祖留在此地的气血屏障。
要想找出这头妖祖,则必须打破这层屏障,但如此一来,便会将其彻底惊动。
这一片气血屏障极为广大,如在此处布置下阵法,所耗宝材足可建立数座山门大阵了,为一头妖祖却不值得。
不过这头大妖既在沉眠之中,这处优势又怎能不设法利用?
再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坐下调息,未有多久,此前耗去的法力已是恢复完满。
他一翻掌,将龙魂精魄拿了出来,此物在九洲之中能御动四海之水,但放在山海界中,因气机不合,作用便就无有那般大了。
不过此将之携了过来,却非是用来御动海水,而是为了方便驾驭涵渊重水。
他把法力往里注入,片刻之后,身上有雷光缭绕,却是玄门洞天之门大开,内中涵渊重水冲涌出来,并化作一道河流盘旋绕转。
随着龙魂精魄之中光华亮起,其便分散开来,化作一滴滴重水浮上天穹,很快没入云层之中,再越升越高,很快越过了气血屏障,到了虚天之上。
布置好此水之后,他一抖袖,自原处站了起来,而后默默运转法力。
随着他气机凝聚,脚下地陆竟然隐隐震动了起来,而后一股宏大气息随之压下,穹顶之上云层荡开,露出亘古虚天,北天寒渊之上海浪翻滚,方圆数十万里内的岛屿纷纷塌裂,再被汹涌浪头淹没吞下。
而那一层层气血屏障晃动不已,看去就如风中残烛,仿似立刻就要破散碎去。
如此惊人得声势,在洲陆之下的焕明沉眠似也有被惊醒的迹象。
张衍自不会待其醒来,此刻法力积蓄到了极处,便大喝一声,轰然向着前方地陆打出了一拳!
第四十一章 一脉族源气血身
张衍这一拳打下去,面前地陆轰然崩塌,亿万顷海水凭空消失,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惊动北天寒渊之上诸多妖部。
山阳氏内,数张古怪脸孔自山岳湖河之中升起,出去地渊之外,惊疑不定地看着东南方向。
“如何一回事?”
“这般声势,可是妖祖斗战么?”
“那个方向,那处是焕明妖祖沉眠之地,应是那些天外修士找到了它。”
这几名山阳氏长老各是暗暗心惊,一方妖祖可是不同,乃是一脉族传之源头,青璎大圣就是修成了二十四翼,也不见得能与之比肩,没想到这些天外修士竟然敢主动找上门去。
囚长老沉默一会儿,才道:“只如此看,我等对这些天外来人还是大大低估了,烛赤也该是到寒玉海州了吧?”
另一名长老道:“如无意外,应是到了。”
囚长老道:“烛赤族老前些时日传书来说,此辈迟早要来夺我部族之地,要我与祖部早早联络,诸位认为不妥,不过其若能对敌妖祖,那就绝非我山阳氏一部可挡,为我上下百万部众安危考虑,看来还需要请得祖部出力相援。”
山阳氏把赤烛算在内,也不过八名族老,其能也不过是与妖圣相当,虽其族中也不是无有妖祖这等层次的大能,不过其人却是在天鬼祖部之中,若是他们遇得灭族之危,也不可能赶过来相援。
“当真要请祖部帮衬么?”
不少长老不禁犹豫起来。
当年山阳氏奉命来至北天寒渊之内,为得就是天鬼祖部将来方便入主此洲,可数千年下来,他们也算打开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局面,而一方诸侯做久了,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愿再受人所制。
巧合的是,天鬼祖部因内斗激烈,无力向外扩张。似也把他们遗忘了,是以他们也乐得装聋作哑。
可要是当真遇到无法抵御的大敌,他们也就不得不考虑请动祖部之人了。
囚长老道:“诸位不过是怕被祖部来人夺去权位,不过我部之下子民。在我等统御之下已历数千载,哪里说夺就能夺去的,而有老祖在上,也不怕他们用强。”
有一名族老担忧道:“就怕祖部来人不肯真心为我出力。”
囚长老冷笑一声,道:“要是换做对手是灭明氏。祖部或许不会过问,可是这些大敌来自天外,于祖部大计有碍,那些老鬼绝不会置之不理。”
他这番话终于说服了其余族老,几人在一处商量了一阵后,又有一名族老言道:“可传书烛长老,尽量拖延时日,那些天外来人无论提什么条件,都可暂且先答应下来,等祖部来人之后。便也无需惧怕了。”
寒玉海州之外,那焕明妖祖已是彻底惊醒过来,一股血气自地下深处冲腾而起。
轰隆一声,恍若地火喷腾,无数灰尘碎石一齐涌了上来,在天穹之中渐渐凝化成一头巨鸟形状,其背后挥扬出二十四只翅翼,与此同时,天穹猛然一暗,日月之光。尽皆退去。
张衍抬目看去,这一头鸟妖与之前见过的山海界妖魔大为不同,便是青璎大圣也有血肉筋骨,而此妖身躯。几乎就是血气所化。
这一瞬间,他心中微微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眼下却不是深究之时。趁着其身形未曾完全汇集过来,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他知晓灭明鸟族中有九死之变,便青璎大圣也已炼至肉身不坏之地。更不用说这位妖祖了,故眼下攻袭并不指望能将之重创,不过是为抢占一个先手。
身躯破散,纵是妖祖也仍需重聚,这等时候等若失去了斗战之能,若是顺利,就将其牢牢压制住。
果然,天中焕明妖祖挨此一击,还未完全聚集起来道身形,又被生生轰爆。
然身躯虽散,那一十二对血羽却似不受半分影响,一对对拢合扇动,这一瞬间,竟生出一股妖异美感,而后就有一层层气血屏障生了出来,竟是将如潮涌来的攻势全数挡下。
不但如此,天中血气一滚,同时有十数神通同时生出,漫天乱洪,彩霰喷霞,齐落下来。
张衍冷眼看着,他负手站在那处,却是毫无躲闪之意。
他脚下所踏玄武仰首一吼,就有万千道玄水攀升而起,化作一圈水璧,将落来神通俱是抵御在外。
张衍看着那飘来荡去的气血羽翼,微微眯眼,焕明妖祖显然已是脱离了寻常妖魔的窠臼,那每一丝每一缕血气都可视作其之所在,到了这一步,其实已不完全需要身躯形体了。
妖祖究竟有何能耐,东荒国中几乎无有什么记载,灭明氏中更无只言片语,今次也是他头回见识到。
只眼下来看,要克敌制胜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把对方血气耗尽,二来,便是是如对付青璎大圣那般,将其神魂夺去。
不过他考虑到未来当会与天鬼对上,势必也会和这等层次的大敌交锋,既然难得有机会,他倒是有心观察下其手段神通,并不想立刻出动杀招。
上回与青璎大圣相斗,他只一人对敌,而此刻在旁玄武护持,完全不必去担心敌方,只管全力出手便可。
天地之中连续爆发轰鸣之声,在他连连出拳轰击之下,不断将焕明妖祖身躯打散,只是这等大妖只要有一片羽翼尚在,就可继续挥洒神通,只场面之上看去,双方倒是颇有些斗得势均力敌的意味。
在斗有数十呼吸之后,张衍目光微微闪动,逐渐察觉到,这头妖祖与其声名完全不符,不论是使动神通,还是在做出其余举动之时,都是显得呆板无比,更休说什么战术策略了。
尤其那每一次攻袭之中,其都是使动全力,不留半分余地。
这完全是在凭借本能行事,毫无灵慧可言,看去像野兽多过妖魔,纵然气血之力庞大,可对他造成的威胁却是不大,甚至连青璎大圣也比不过。
他更能察觉到,在攻守来回之中,对方那庞大气血机会每过一回合都会被耗去一些。
照这般情形看来,他若是有足够耐心,就是一拳拳打下去,也能将之耗死了。
他知到这其中必有缘故,心下一起意,不再出手,任得玄武守御自己,退后几步,法力一转,背后焰火飞腾,那魔相渐渐凝聚出来,而后其睁目一瞧,登时将团血气内中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不觉忖道:“果然如此。”
不知何故,焕明妖祖的神魂居然残破无比,显然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得其灵智受损。
他心下判断,灭明氏中并无这位妖祖与人交手受创的记载,那这很可能是其试图撞破天地关时所造成的恶果,其陷入沉眠之中,或许是在慢慢恢复。
张衍原先是将对方彻底铲除,免去一个大患,可知晓此事之后,却是改变了主意。
妖祖乃是此界妖物所能达到的最高境地,其本身就蕴藏有许多可以探究的隐秘,若能擒捉回去,将之设法收为己用,那么极可能成为九洲修士手中的一件征伐利器,便不能如此,也可用来祭炼法宝还是制炼丹药。
但要做到这一点,只他一人还无法做到,好在眼下还有玄武在旁,大可以试上一试。
有此念头之后,他与这头神兽神意沟通片刻,便就定决定动手。
他纵身一跃,打了天穹之中,而后一拳对着下方砸落。
此一击是他全力出手,百万里之外,都是地动山摇,掀起了滔天海啸。
焕明妖祖在如此巨力之下,再也不能维持自身形状,顿被爆散为大团血气,连带这一片水域都是化作了血海,但只是一眨眼间,却又似要重新聚拢起来。
张衍一声大喝,将浑身法力一个运转,身躯之外顿时产生了一股莫大吸扯之力。
焕明妖祖少了许多灵慧,应变之上自也是慢了许多,被这巨力一扯,那庞大气血顿时齐往他所在之地靠去,本来蔓延数万里的血气,只霎时间,就被吸纳了方圆十数里之内。
不过距离变得短暂,身形聚合起来,自然也变得更为迅快,眼前着其在被拖动之时,身躯、头颅、翅翼、尾羽逐一显化而出,但在这个时候,天中有沉闷声响传来,却是涵渊重水自天外砸落,此回并不是分散而来,却是汇聚为一道奔腾长河,落至那血气之中后,水浪盘旋转动,此水滞重无比,此刻旋动起来,妖祖也承受不住,身躯再度被搅得破碎,便是十二对翅翼也被搅得一团稀烂。
玄武这时发出一声震天吼声,四足踏波,霎时身化千丈,张开巨口,深深一吸,轰隆一声,竟将所有血气都是吞入了进去,便见其整个身躯变成了血红之色,似那焕明妖祖不甘受困,要从中跑了出来。
张衍这时落了下来,伸手往其背上一按,两人合力之下,顿时将那血气镇压下了下去,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收回,言道:“有劳道友了。”
玄武起神意回应一声,便就闭上双目,趴下不动,连背上蛇首也是盘卷蛰伏了起来。
此举只是将其暂且封禁住了,在此期间,这头神兽自身之力全数用来镇压此妖,却也无法与人对敌了。
第四十二章 昔日莲花攀心蝶
张衍一弹指,一道飞书飞去寒玉海洲,随后在玄武背上盘膝坐。
玄武要全力镇压焕明妖祖,无法靠自己遁行回去,而他也要在旁看顾,防备焕明妖祖逃脱出来,这便需用门中之力相助了。
他握动龙魂精魄,身上有细碎雷光一闪,却是小界之门洞开,将方才放出的涵渊重水又都收了回去。
做完此事后,他在周围布数百面阵旗,而后自袖中飘出了一缕紫清灵机,往眉心之中飘入进去。
各派洞天真人所得灵机多是靠秦岳两位掌门赐,而他不同,身俱力道六转修为,自可亲去天外采摄。
随着他逐渐炼化去这一缕气机,已是能清楚感觉到,距离破开第八重障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