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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立禁封隙断牵因
张衍思虑了许多,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将这处地洞守稳。
因为不管这两具化身要再度显身,那势必会与现世发生交际,而这里是其消失所在,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地方,必须要控制起来。
除此外,还有一个需要防备的,地渊出口远不止一个,这是当年前人为了放一些魔头上来,可要是这化身在未来某日再度出现,见此路走不通,或许会从他处钻出。
这要解决也是简单,可作法尽量将出入所在之地梳拢起来,再派人加以镇守就是。
只是这般,几处地界短时内出来的魔头必是数目大增,并且都是聚于一处,极可能入世为害,要是交给灵门来做,却反能化弊为利。
有了这番思量后,他本拟就此退出,不过再是一想,下方而今也不知如何了,既至此处,也不妨下去再下去一观。
于是法身往下一沉,很快到了地渊深处。
起初还好,四周空空荡荡,可许久之后,随着浊阴灵机愈发浓厚,就见无以计数的魔头在里相互侵吞。
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往地表上去,那些道行稍长一些的,不是被屏障挡下,或是被其上附着的禁阵消杀,只有少数才成得那漏网之鱼。
他游走一圈下来,发现这里面倒的确有几头厉害魔头,可一如此前所判断的,此辈不得周还元玉,无有一个能达至真阳之境,并他们并不能构成什么危害。
可两个化身要往这里来,必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未来会有什么变化也是难说,所以必要的防备还是需布置的。
坐下细细感应,看是否有前人留下之物,但百余天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想了一想,天机混昧之下,就算这里有东西,短时内也看不出来什么,故是决定委派一合适之人在此搜寻,便起心意一召,过去片刻,随着一道阴晦灵光闪过,彭向就出现在了身前,其上前一礼,道:“见过上尊。”
张衍一点首,道:“你看这里如何?
彭向望有几眼,道:“对吾辈而言,乃是灵华之地。”
张衍道:“你下来可在此修行,只你需尽量留意这里是否有异物留下,若是见得,只需报我知晓,不可随意摆弄。”
为了方便行事,他又将一些方便言说之事告于知彭晓知晓,只一些涉及更深层次的并未多谈。
彭向听罢,心中略微有数,他并不知真阳层次的谋划,看到张衍如此重视,却也不敢轻忽以对,回道:“小人记下了。”
张衍交代之后,就转了回去,又是将此行经过与旦易等人说了,并言明了自己一些看法。
傅青名沉吟道:“假设是背后有人利用了布须天伟力,那么除非我等也是参悟了其中缘法,否则极难查了出来。”
旦易深以为然,因为这猜想是真的话,找不到关节,强行去做就是与布须天本身对抗了,就是眼下所有大能联手,恐怕也没有这等能耐。
乙道人若有所思道:“张道友所言,那化身过去经历缺失了一部,好似被人抽离而去,乙某在想,此般缺失,究竟只是那两具化身,还是整个布须天都是如此?”
众人都是神情一凛,尽管这只是一个猜测,却也令人惊悸不已。
要真是那般,那就意味着连他们都有一部分过去被抽离了,而且自己还不知情。
张衍却是不认为这个可能存在,与别人不同,他有气、力二身,力道之身更长久是沉浸在天地屏障之内,要想影响到他,那势必要连力道之身一并牵连进来,实际上他并没有感得丝毫异状。
而只要他一人不曾有碍,那所有人都不会有问题。
他言道:“这里当是诸位多虑了,贫道这里自有秘法可以判断,当是无碍。”
旦易一思,也是点头,他实际也是有办法辨别的,此刻也言:“张道友所言无错,人道之中并无任何不妥。”
乙道人言:“乙某以为,这多半是与无情道法有关,否则不会只是此辈门下受了算计,但眼下无事,却不等若往后无事,此般下去,到底会如何,还猜不透,只能尽量小心了。”
这两名化身虽是主动去了地下,可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完结,甚至他们也并没有干涉到多少,难说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傅青名沉声道:“此言不错,有无情道众前例在,我等无论如何也要有所提防。”
四人商议了一阵过后,先是施展法力,将那通行魔头的地洞出口尽量都是挪转到了一处,随后又将此事传告无情道众知晓,并言若是再发现异状,还请其等及早传信相告。
待是事毕,张衍与三人别过,回得玄渊天内。
此回虽未能查出真情,但最后所见之事却对他有了一丝启发。
布须天内的有无盈缺,其实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的。
他心中有一个猜想,真阳修士若到必要之事,能从未来借取伟力,可假若一样物事,比如说昆始洲陆,未来只有一种变化,并且最终能臻至恒定唯一的地步,那么无论怎样从未来借取,都无有关系。
实际上此物若是勾连到了这等未来,那么其本身已然是亘古永驻了,不管处在过去未来哪个时间段都是如此,所以现在无论怎么变化,都是无关紧要了。
知道了这些,表面看去没什么用,可却能从更深层次去理解此中玄妙,再更进一步的话,说不定能将之加以利用。
当然,这一切只是出自他的推断,是否为真,目前还无法进行证实。
他感觉自己已是隐隐接近了某个答案,但却始终有某个关节不曾窥破,若得过去,想来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很快又是数月过去。
洲陆之上,挐首若隐若现的身躯埋在地底之下,只有一个头颅露出外间,他望着前方一处地洞被禁阵圈占起来,神色显得有些阴郁。
域外魔物虽是全力侵袭虚空元海,可布须天也未有放弃经营,他这大弟子一直在昆始洲陆之上。甚至之前连争夺元玉也未加入进去,就是为了避开人道耳目,能够发展壮大的机会。
开始他只地表生灵之中做文章,可后来无意发现了地底之下冒出的魔头,却是如获至宝。
这些时日着实以此炼化了不少堪用魔物,再这么下去,到下一劫时,当可积蓄起一个极为可观的实力来。
可谋划才方开始,就有人修道人来不断占据那些地渊入口。
本来他还喜出望外,准备以心魔侵入,如此这些人表面看去与往常一般,一旦发作起来,立时可以要其性命,甚至可以从心性上对其加以影响。
可不久之后,他却发现,这些修士根本无惧于此,其等功法,好像天生就能与心魔相抗衡,纵然一些弟子受得侵染,也很快会被门中修为高深的长辈发现,并出手将之清除。
他本来还以为只一处地界是如此,可连试了几个地界下来,发现俱是这般,登时觉得不妥了。
要是这些人不走,那么自己计划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除非他发动前强攻。
可就算能成功,那也没有意义,因为这些修道人背靠一个乃至数个大宗门,便被杀去一些,可以也继续派遣过来,并且下一回会有修为更为高深的修士出现,那不说无法达成目的,连自己也有可能因此暴露,所以只能选择其他办法。
他想了一想,却是有了一个主意,自己不出手,但却可以利用无数异类妖物,在这般侵扰之下,要是忍受不住退去,则自己又可继续行事了。
实际上若无那无情道众两个化身之事,他这个计策是十分有很可能成功的。
因为灵门最初占据这些地界是为了利用魔头进行修炼,似一些魔头不多的地隙,带来的利益并不多,要是还有妖魔侵扰,那是宁可将之放弃。
可而今不同,灵门弟子在不仅是为了修行,更为了监察那两个化身动静。现在几乎所有地隙之上都是压有禁阵,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开的。
下来半载之内,挐首不断以心魔之法催动荒原之中的大妖进攻此地,可是数十次下来,这些修道人都是寸步不让。
这等景象,也让觉得此中或有古怪,猜测这地渊之中说不定是隐藏有什么。
在深思之后,他将此事上报至幽界之中。
三位魔主得报之后,却是来了兴趣。
恒景道:“人道为何如此做?莫非是已然发现了地下魔头已被挐首利用,所以干脆将那地隙堵塞么?”
迟尧玩味一笑,道:“没那么简单,最近未来天机变得混沌一团,什么都推算不出,说不定与此有关。”
恒景道:“哦,那该如何做?昆始洲陆我等可进不去,只靠挐首可成不得什么事。”
迟尧道:“能搅乱天机这般长久,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要能探查清楚,说不定为我所用,挐首那处不要紧,我等可给予支援,不过人道势盛,这件事只靠我辈去做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倒可去找一人,想必他定是对此感兴趣。”
恒景一想,已知他想找谁,赞道:“此法极妙,那一位听闻之后,定然是坐不住的,若能挑动他去打头阵,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寻法当由我心来
张衍坐观修持,功行不停在长进之中,不过眼下还未能找到那突破之处。
不过他仍在思考那天机变乱之事,看还有什么自己疏忽的,后来发现,自己可能漏去了一事。
在无情道众出现之前,太一金珠曾有过数次出手。
若是不提第一纪历时那消失无踪,甚至不知名讳的至宝,那么这应是先天至宝第一次在人前显威。
此宝几能撬动天地根基,今次天机变动会否也与此有关?
或者本来没有必然关系,只是巧合之中成了其中推动助力。
巧合的是,就在他思索之际,却忽然心中有感,往外往观去,心中也是微讶,却是没有想到,自己方才念及此僚,其便现身出来了。
他把心意一转,霎时之间,一道分身已然出现在了虚天之上。
旦易三人此刻也是同时到得。
旦易出来一步,稽首言道:“道友今回到来,不知有何见教?”
太一道人把双手负后,昂首言道:“近日天机被一股莫测之力所蒙蔽,布须天外一些道友俱是觉得不同寻常,故请得敝人来一问。”
先前域外魔物来找他时,他也不难看得出,这是在怂恿他与人道相斗,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算计,故是答应下来,顺势来与人道元尊见上一面。
旦易道:“天机之变,与我人道并无关系,我等也在查证原委,待有了结果之后,若是方便的话,自会相告道友。”
太一道人却是摇头,语含深意言道:“说与人道无有关系,却是未必见得吧。”
旦易见他神情略显认真,倒不像是讥讽之言,皱眉道:“道友道友莫非知晓些什么?”
太一道人悠悠言道:“敝人以为,天机变化,乃是布须天少人镇守之故。”
说着,他看向四人,同时伸手往上作势一指,道:“布须天中,当年十二位有真阳修士合天与此,任什么意外变动都可被镇压下去,可如今只有诸位四人,自不免会有些异变出现,若是放开门户,由得诸天道友也是入主布须,就不难避免此事了。”
旦易道:“道友此言,其实也不是不可,但诸位可愿认同我人道么?”
太一道人言:“道友说笑了,若是诸天大能皆愿入得人道,敝人又何必来诸位道友谈这些?我与一众道友所属意者,无非是诸法共演天地,同参妙境,如此无论何人皆有通向上进之门,也可避免那生死争斗了。”
旦易听他这话,却是摇头。
乙道人、傅青名都是冷笑不已。
如今人道主宰天地,他人要想加入见来,并在布须天中开以立,那要么自身本来就是人身修士出身,要么完全认同于人道。
譬如乙道人就非是人道修士,可他真身乃是由人道炼就而成,自身又道法与人道一致,也无创立他法代替之意,所以仍可归入人道之中,未来照此修行,一旦遇得机缘,也未必不能修成上境。
而似如先天妖魔或者域外天魔那般,意图自立道法,若是他们主宰了布须天,那么除其等道法之外,任何非其先天精灵出生的生灵都无法成就大道。至于那域外妖魔,亦是如此。
按照太一道人之言,任得此辈合身于天布须,那么首先人道就要从天地主宰之位上退了下来,再由得诸法共治天地,这是他们绝然不可能同意的。
旦易针对太一之言,沉声反驳道:“在第二纪历时结束时,先天妖魔曾占据布须天达百万余载之久,因其非是人道,所以并无合天之举,可一样不曾有任何异变出现,可见得这与多少人镇守布须天并无关系。”
太一道人却不同意,言道:“这却未必见得,道友当知无为无过之理,第二纪历人道元尊尽数被斥于布须天外,显然遭天所弃,后来这些恶果,说不定就是人道又重占布须,才将之引动出来,而由诸方大能合力,就算不能避免,也能镇压天机,又何乐而不为?”
张衍心中有数,太一道人这是见用之前手段夺取元玉希望渺茫,故是换了一个策略。
虽然他们不可能被这三言两语所动摇,可是其余势力却极有可能被这一点所打动,甚至因此而联手。
其今日之言,既是建议,也是隐含有一丝威胁。
只几方势力心思各异,又彼此相互警惕,何况其也未必愿意听从太一金珠牵头,而若太一无法成为主持大局之人,他自也不会那么卖力,再则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此事看去可成,实际做起来绝不容易。
他思索过后,这时也是开口道:“人道既能重据布须,那自也在天道运转之中,是以尊驾之言,不过是妄加揣测罢了,贫道以为,天机变动,并非是少人镇压,反还可能与尊驾脱不了干系。”
太一道人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哦?那倒要听一听玄元道尊的见解了,此事又如何与敝人有关?”
张衍言道:“尊驾伟力宏大,每次发动,乾坤必为之震荡,可也正是因此,极易使得天地内变数增多,需知我辈入布须之后,并无异常,恰恰是在尊驾出手之后,方有了那天机混淆。”
太一道人哼了一声,其实在自己心中,也有如此猜想,不过他没有反驳,反而顺着口风道:“这么说来,此乃是敝人之过了?”
张衍淡声道:“贫道只言推断,未必就是真实。”
太一道人眼眸一转,道:“天机混淆变乱,此事若不解决,怕会愈演愈烈,既然可能敝人引动,那敝人愿出手相助,早将此事消弭。”
张衍眼神微动,就在这时,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只是非他一人所能决定,于是在神意之中与旦易三人做了些许商议,待三人都是同意后,便又自里退出。随后抬眼看去,道:“既然道友愿为,那却正好不过,不过也不必道友出得什么大力,只要做得一事便可。”
太一道人呵呵一笑,心下却是起了提防,道:“那要看何等事了,玄元道尊可先说来一听。’
张衍把声音略略提高,道:“天机既已被搅乱,那不妨再加一把力!”
现在天机虽是乱,可其实乱中有正,可若将之真正混淆起来,那么天地间所有物事都会产生某种动荡。
同样,那般异状也要受此影响。
假设那抽离过去之法是借助了布须天伟力,可若是布须天整个都被搅乱,那么其也未必再会在原来正轨之上。
既然眼下他们摸不着头绪,与其看着慢慢酝酿,到最后还是要发作,那还不如提前将之引动!
太一道人一听,脸上笑容却是收敛起了起来,露出几分思索之色,因为他也觉得这有几分可行。
许久之后,神情略略郑重了几分,开口道:“诸位道友当是知晓,若只是我凭空施为,而又无物阻挡的话,最后结果恐怕不是诸位所想看到的。”
张衍微微点首,他自是知晓这一点的。
要是任由太一金珠之力在外冲撞,而不加阻拦,那不知要毁去多少物事才会抵消其力,期间震动之大可谓难以想象,恐怕诸天万界都会受此牵连,所以定要将在其威能发挥出来的一瞬间就将之压挡住才好。对此他早是有所准备了,他言道:“可由贫道再来接一次伟力冲撞。”
太一道人略显吃惊,看了看他,道:“玄元道尊不是玩笑?”
张衍正声道:“自非玩笑。”
自上回过后,他就有意再次领教太一金珠威能,看能否以此找寻通往上境之门,既有眼前这个机会,还能借此引动天机之变,那正好是一举两得。
太一道人盯着他看了片刻,确定他此言非虚,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心中却是窃喜不已。
上一次虽未能拿下张衍,但他认为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对张衍之能也是估计不足,并且还有白微不肯全力配合的缘故在内。
可若是他有了准备,且且与白微商量妥当,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