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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都没看见有西征兵的影子,杜平月也看不见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正好看见府衙,便要迈步进去。
刚走到台阶,就被人赶了出来,一个看门的衙役喝道:“喂,哪里来的小子,瞪大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傅遥心里这个气呀,她到底是没官相,还是命不好,怎么到了哪儿都是被人驱赶的命?
一摸身上,也没带着官印什么的,这个向来都是由石榴收着的,在淮安城门的时候她交给了杜怀,让他留着紧急时候调兵用。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也证明不了自己身份。
她道:“这位官爷,先前可有西征军的官兵进府衙吗?我是跟他们一处的。”
那衙役摆摆手,“没有,什么官兵不官兵的,一个也没看见。”
傅遥轻“咦”一声,这个陈尧带着大队人马上哪儿去了?
看这守门的小子也不像在说谎,她心里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心道,要不先等等,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耽搁了。
她找了个小面摊要了碗牛肉面,刚吃了一包桂花糕,也不怎么吃的下,挑了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嘴里咬着。
正吃着,忽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走过来,看见那辆车,傅遥眼珠子好险没瞪爆了,那不就是杜平月去追的马车吗?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后面自然没有杜平月的,她瞪了好大眼也没瞧见有人。那车走得好慢好慢,明明是马车,却比牛车还要磨蹭,赶车的是李玉华应该身边常伺候的一个,那张脸也很眼熟。
傅遥盯着车屁股,忽然觉得马车好像在勾引她,勾着她追上去。
“爷老子的,这是玩嘛呀。”她低咒一声,明知道有鬼,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心里暗骂自己混蛋,若是落到别人陷阱里才是死催的。
人就是这样,即便有时候知道不应该,却还是经不起诱惑,她跟着那马车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一座宅院的后门。
这座宅子看着不大,却出奇的别致,透过灰色的高墙,一枝红杏伸过墙头,那娇艳的美色让人眼前一亮。
马车停稳后,从车上优雅走下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头遮的严严实实的,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李玉华。
傅遥也不敢贸然过去,在宅子周围转悠着,从后面转到前面,竟然发现这宅子竟然是家青/楼,高挑的红灯笼,类似贵人宅邸般的院落,与京城烧的那家春香阁极为相似。(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妖孽红杏男
她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又眨眨眼,那招牌上果然写着春香阁。心里暗念,这是生怕她不知道吗?还专门起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字。
此时是下午时分,青/楼一般都不开门,大门紧闭着,只有两只大红灯笼被风吹着晃悠来晃悠去。
傅遥隐隐觉得不对劲,那门上的牌匾似是新换的,或者以前根本不叫这个,临时改了个名字。
君子不立围墙,她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转身正要走,忽然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红袄的小丫头,一见她便笑起来,“你是朱青姑娘派来的吧,我们红杏姑娘可是等了好久,你来,有样东西要你带回去。”那姑娘长得甚是可爱,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看着甚是纯真甜美。
傅遥看看自己一身的灰布衣服,出门在外不显山不露水,不暴露身份,只是她的一贯作风,可就算穿着朴素,也不至于让人误会是个小厮吧。
她笑着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朱青姑娘派来的。”
那小丫头咬咬唇,“怎么可能不是,我看你就是,咱们姑娘可是等你许久了。”
她拉着她就往里走,傅遥挣脱不开,这小丫头看着柔弱,手劲却大的出奇。不想去,心里又想看看这到底什么地方,纠结着就被她拉进去了。
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面清雅宁静,尤其是杜鹃花开的甚好,朵朵鲜妍,娇艳欲滴,还有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这么美的地方。平白当成个青/楼。真是怪可惜的。
走到廊前,傅遥问:“红杏姑娘在哪儿?”
“可不就在里面嘛。”
她轻轻一推,傅遥站立不稳。跌了几步竟冲进了对面一扇门里。
那是一个极雅致的房间,只是这房间却不像个姑娘住的,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摞着各种名人法帖。并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在对面的架子上还摆了一把宝剑,大红的剑穗,蟒皮剑套。剑身看着甚是古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最显眼的是一张桌子,在上面放了几碟红杏。还有杏干、杏脯和杏仁,果然是红杏姑娘,吃的也和杏有关。
傅遥老实不客气的拿起一个杏干塞进嘴里,很酸,差点把牙酸掉。她立刻吐了出来,这个红杏姑娘还真是有自虐倾向,吃这么酸的东西也不怕把牙掉了。
忽然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幽幽响起,“姑娘,你就不怕有人给你下毒吗?”
傅遥一吓,她以为这屋里没人的。
身后之处一个厚重的幔帐挑起,露出一张金丝雕木的软榻,榻上慵懒地斜倚了一个男子,两个身着透明轻纱的女子跪在他的脚边,替他一根根的按摩脚趾。
那男子披了件月白项银细花纹底的宽大袍子,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头上以一根白丝线束着,长长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他眉眼间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琉璃般乌黑晶莹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宝石,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
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傅遥就觉自己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他修长的晶指持了一只翠青龙凤酒杯,酒色莹如碎玉,明晃晃刺痛人的眼。
傅遥看了几眼竟不敢再看,下意识把视线下移,她见过很多男人,杜平月、赟启、易春风都是很极品的男人,但却都不如眼前这个人,美得让人心颤,美得很有味道。
他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似乎已经不再年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让他更加耐人寻味,可他面庞却犹如青春的少年,光彩照人。
“姑娘,你在怕我吗?”男子戏谑着,忽然站起来,赫然发现他的身高比普通人要高半头,往她面前一站顿有一种压抑之感。
傅遥忽觉嘴唇干干,很紧张,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很想扑进他怀里。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她定了定神,强笑道:“你就是红杏姑娘吗?”叫姑娘实在太过,因为他无论头上脚下都没一点像个女人。
那男子微一挑眉,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我是红杏,却不是姑娘。”见她不语,笑得愈发灿烂,“难道你在怀疑我的性别吗?要不要验证一下?”他说着竟然作势要解开袍子。
傅遥吓得慌忙闭上眼,心道,她算无耻的了,没想到今天碰上个更极品的。
那男子微微一笑,他优雅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脚翘在另一把椅子,两个半裸的侍女跪爬着过来,为他轻轻按摩。
傅遥从下面扫了一眼,竟见他袍子底下光光的,春光一览无余。她脸色微红,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恼怒。如果她没料错,他们肯定是设好陷阱等她钻,故意用那马车把她引过来,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她冲口而出,“你是谁?”
男子笑了,“我不是说过了,我是红杏,来,坐这儿,远来是客总不能站着啊。”
有人给她搬过一个绣墩,坐在上面明显比他低半截,就好像他是主人,而她是伺/候主人的仆从一般。或者比那两个侍女略高,勉强算个侍妾。
心里很不舒服,但在站着还是坐着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坐着,站着腿多疼啊。
侍女奉上茶,茶气清香扑鼻,她正好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
那男子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让人心醉的愉悦,“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你都敢吃?不怕我下毒吗?”
这一声“小姑娘”把傅遥叫得心里几经波动,她这个岁数,这个年纪,还算得上“小姑娘”?
她笑道:“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你叫红杏,我叫傅遥,这你也是知道的。也算不上不相识。”
男子怔了怔,随即大笑,“果然,你这人有趣,怪不得老三会对你另眼相看了。”他笑声洪亮,随着笑声身体抖动,本就系的微松的衣带下滑,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的锁骨,让人看得血气上涌,心痒难耐。禁不住暗赞,这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傅遥心中一动,老三?他指的是谁?三爷?李玉华?
能有李玉华的马车,绝对是和他有关系的人,这人的年纪应该会比李玉华大的,否则也不会称她为“小姑娘”,那么他该是谁?
心里忽然砰砰跳个不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她不相信,自己怎么这么好狗运,轻易就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红杏?鬼都知道他不叫红杏。
“那么……”她笑着,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辉,“红杏哥哥,你引我来可是专门请我吃杏干的吗?”
拿着一块圆圆的杏干呈在手心,递到他面前,她长着竹叶似的眉毛,竹叶似的嘴唇,笑起来,那双善良的眼睛也成了竹叶,显得十分美丽而动人……
“你说呢?”他眨眨眼,伸手接过那杏干放进嘴里轻轻咬着,手指刚刚滑过她的掌心,麻麻痒痒的。
看着他,傅遥心里莫名的觉得紧张,这人给她的压抑感太强,他既不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又不似天山寒冰般冷凉,却让她不能呼吸。近距离看,他的眸光微蓝,流转着玛瑙般晶莹的月华,那软软绵绵的眼神让人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我是不知道的。”在他目光,她躲闪起来,不敢轻易与她对视。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做错事,惹怒杜平月的时候,她才会心虚,可是这个人竟让她也有了这个感觉。
“我是思慕你的人,想看看传说中的傅遥傅痞/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低声说着,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魅惑。
傅遥一吓,手中的茶盏倒翻,倾洒了一身。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埋怨着,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这么大了还这么莽撞。”
傅遥苦笑,她确实是莽撞,本就不该跟着马车的,更不该多做停留,而现在落在这个人手中,她的生死已是未定。这个妖孽男神神秘秘的,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苦笑道:“你能不能有话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还有杜平月呢?他在哪儿?”
“小丫头心太急了可不好。”他笑着摆摆手,令侍女退下,一时间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我找你来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杜爵爷,他在哪儿我可不知道,不过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儿来倒是真的。”
她一惊愕,“你们甩掉他了?还是把他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杀了你的小情人
“说你心急就是心急,放心好了,以他的身手十个八个杀手要不了他的命。”他的语气表情淡淡,隐隐还有一丝赞许,“他倒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为我所用,倒是可惜了。”
傅遥心下一沉,果然是她猜对了,他们故意让马车转到她面前,引了她和杜平月过来。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自己中途和杜平月分开了,这才又故技重施把她引到这儿来。
说她笨也罢,说她脑子进水也罢,即便事情再来一次,她依然还是会跟着马车的。她若不来,肯定永远也知道不了真相。至于自个儿的小命,怕是早握在他们手里了,从淮安城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杜平月要应付的是顶尖的杀手,而她面前这个人,怕是比十个八个杀手还要恐怖吧。深吸了口气,高声道:“你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轻笑,“你这丫头真是上道,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又从盘中捏了个杏干放进嘴里,笑得双眼都眯起来了,也难为他那么酸的东西也吃得很是甜香。
他连吃了几个,喝了口茶,又去吃杏脯,吃得尽兴了,才抹了抹手。幽幽的声音道:“也不是多难的事,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就是杀个人而已。”
傅遥笑得很苦,她可不觉他要杀的人会很容易,他们身边杀手那么多,想杀谁都可以,何必要用上她?
“你们不会是想,让我自己把自己杀了吧?”
“当然不是,不过要杀的那个人和你有些关系,可是你的亲亲心肝小情人呢。”
她抽抽嘴角,“我有情人?”她怎么不知道?
他眨眨眼。“你这丫头还给我装糊涂,不就是你的小情人,小皇上吗?”
傅遥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准备,却还没想到他让她做的竟然是杀皇上。
“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焦灼,几乎对他吼起来。
他又捻了一个杏干,细细嚼着。漫不经心道:“那还有什么。不就谋个朝,篡个位……”
傅遥厉声喝道:“为谁谋?为谁篡?”
“哎呦,这可不能告诉你。”他掩嘴一笑。“不过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只要小皇帝死了,那个什么隆亲王又打着仗,我们随时能掌握朝廷。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处。”
傅遥对着他呲呲牙,很优雅的告诉他。“放你娘的屁。”他们借着隆亲王在外打仗,想要掌控朝廷,扶植新君,绝对是痴心妄想。
红杏抹了一把脸上疑似吐沫的东西。笑得依旧灿烂,“你不相信我们能做到?”
她知道这时候撕破脸对她没半分好处,也难得这人脾气竟似好的出奇。她冷静下来,低声道:“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找我?你们在宫里肯定安插了人的。”
“人自然安插了不少。不过小皇帝太小心,几次下手都没成功,反倒打草惊了蛇,让小皇帝起了疑心,再下手更加难了。”
傅遥轻叹,他们出来打仗是玩票,赟启在京中是玩命,相比而言要比他们更加惊险万分,怨不得临走之时他说了一句,“离开也好,或者在外面更安全。”怕是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有人会在宫里对他下手了吧。
内忧,外患,现在的他绝对是天底下最苦鳖的人。一想到他备受苦难,心隐隐有些疼。他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提心吊胆,勾心斗角,每日如走钢丝一样,睡觉都不得安稳。
她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听你们的话?”
“这个不难啊,拿到你的要害就是。”男子笑着,那目光好像闪亮的刀子似的掠过她的脸,使她感到隐隐的寒冷和畏惧。
他喝了口茶,以一种仿佛对红颜知己聊天的轻柔语气道:“你应该很好奇你的宝贝儿子,还有几百精兵去哪儿吧?”
傅遥一惊愕,“你抓走了他们?”
“然也。”
这个王八蛋还真是计划周全,杜平月、傅小玉一个也不放过,其中不知设了几道埋伏了。还真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她深吸口气,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你如何知道我们要到缬鞍城?”
“你们从淮安城出来就有人跟上了,你不会以为这点事我们都做不到吧?”
她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能把几百官兵一网打尽,他这网撒的也够大的,她甚至怀疑,他们也在私底下练着兵呢。从易东风私盗兵器的事来看,这多半是*不离十的。
运私盐,开矿山是为了赚钱,盗兵器,造兵器是为了屯兵练兵,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这一环套一环的,还真是都想绝了。
到了这会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冷声道:“傅小玉又不是我亲儿子,你不会以为,我为了他就会刺杀皇上吧?”
他笑得邪魅,“当然不会,你不要他的命可以,自己的命也不会不要了吧?”
“你们要杀我?”
“杀人多血腥啊,我一向不喜欢杀人的,我只会下毒,慢慢的,慢慢的把人毒死。”他的声音轻柔的好像在诉说一件美好的事,却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傅遥一惊,“你给我下毒了?”
“我不是说了嘛,你吃我的东西,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你不是也吃了吗?”她吃过一口杏干,但立刻吐出来了,还有茶也喝了一口,但是见他喝也才喝的。这两样东西他都吃过,她若中毒,那他岂不是也中毒了?
男子笑着,脸庞宛如骄阳般红润,他低声道:“我自然吃了,但是我会吃解药啊,杏干里有毒药,茶水里也有毒,但杏脯里却有解药。”
傅遥不解,“若我一进来吃的是杏脯呢?”
“那你一样也会中毒,这里每一种东西单吃都是毒药,若是合在一起便没什么了,而且吃的顺序也有讲究,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