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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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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衡怕生出事端,将宇长缨安顿在自己的营帐里。

    入夜,暗探的头领又来了,依旧遮蔽得很严实,压着声音说:“将军,景余州还没有郑奕的踪迹;郑奕军那边也传来暗报,近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郑奕,郑奕的军师于数日前,悄然往这边赶。”

    郑奕,很可能也在安州。

    “将军,从所有搜罗来的蛛丝马迹,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诡士中有一个极重要的人受伤了,而伤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容将军。”

    迟衡难以置信,而后欣喜若狂,要同时带两个伤员走是很难的。

    何况,今夜的偷袭,正说明他们就在周围。

    吩咐几句之后那头领却没走,犹豫了一下道:“将军,去年您让我去寻一个女子,我寻到了,却是身份很不寻常,是郑奕军军中一主将的宠妾。”

    迟衡讶然。

    “但那女子极聪明,讳莫如深,我们的人也不能明着问,待有确切信报时我再报将军。”说罢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势均力敌,一样的牌,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迟衡难得早早地睡下了,睡前仔细地查看了宇长缨的伤口,清理得很干净,上了最好的疗伤药,最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要不了三天就能好。

    “将军,你早料到他们在赌场那一边吗?”

    “我又不是神算子,宫平兢兢业业,我走哪,他走哪,寸步不离,这次也就碰巧而已。”

    睡到半夜。

    隐隐感觉锦被动了一动,迟衡一个激灵醒了,半明半暗的帐子里宇长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迟衡松了一口:“好好的,不睡觉想怎么样。”

    “不知是谁顶得我睡不着。”

    迟衡的脸也不烧,拖长了声音懒懒地说:“哦,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往我怀里拱。”

    夜里,也看不见宇长缨的脸色,只是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之后,擒住了迟衡的硬|物:“你早明白我想干什么,还敢把我放你床上?”

    宇长缨的手指修长,一抚一摸一揉,那硬|物翘得硬|邦|邦的。

    多日来,没有闲心泻火。

    迟衡双手枕脑后,大大岔开腿,露出那玩意儿,任由宇长缨伺候玩弄,很是惬意。宇长缨一边揉|捏一边问:“我听石韦说,在崖边你是推开他自己跳下去的?”

    “那时情急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所以,今天你救我也是下意识而已?”

    “不然你以为呢?”

    “哦。”

    宇长缨了悟似得哦了一声,撩起那硬|物外皮,在细肉上狠狠一掐,本极舒爽的迟衡疼得啊的一声几乎跳了起来,手指握得几乎抽筋,额头冒汗:“你个……想害死哥哥!”

    宇长缨嗤的笑了,手指复归温柔,将迟衡揉得越加飘飘欲仙。

    好一阵子,腹下一热射了出来。

    宇长缨的手也酸得不行,覆在迟衡身上,调侃道:“不知道将军的床上臣服多少弟弟呢?”

    待平了呼吸,迟衡起身将宇长缨放倒在床上:“别惹火上身!”

    宇长缨揪住了衣裳。

    僵持了一下宇长缨松开了,轻笑两声:“我真是不明白,都到这份上了,你还那么矜持得像个大姑娘一样干什么,难不成上个床还能有损你的威严?!”

    。

 230二三〇

    【第二百三十章】

    五月的襄石阜不安宁。

    迟衡收网既快且急。如所料那样;举报者如潮水一样涌出。

    只可惜等乾元军搜寻时已消失了踪迹。丹阳阙的诡士非常狡猾,他们就像蛇一样;在草丛中狠狠咬一口就窜得不见踪影;自那日遇刺以来他们在襄石阜的东南西北都有行动;迷惑得搜寻的兵士疲于应付。

    这天;又是才露了一点线索就遁形了。

    迟衡追之不及,气呼呼地回来;把盔甲往旁边一摔;倒了一杯茶仰头吞下。怒气略平些后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营帐里早有人等待。

    迟衡呆了一呆:“庄期;你怎么来了?”

    自从出了容越这事,迟衡亲自率军,别的将领各自领军责无旁贷。庄期一员文职无事可做,迟衡这些天忙忙碌碌也把他给疏忽了。

    庄期瘦了很多,一袭白衣蓝襟蓝腰带松松的,神情很是恍惚,不掩愧疚:“将军,不知道容越,现在如何。”

    迟衡闷闷地喝了一口茶:“不要紧,很快就能追到。”

    二人默默相对。

    庄期的眉间如有阴霾笼罩,衣袖的胳膊肘有泥迹,鞋子也是脏的,浑身如罩着一重灰尘。迟衡想了一想,正色道:“庄期,那天训你是因为我太着急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出去找容越,丹阳阙诡士很阴险很狡猾,再把你丢了我非要气死不行。”

    庄期沉默不语。

    迟衡无奈握住他的手:“你的脸色不好,病了吗,不要硬扛着……你,唉,你让我怎么说好。”

    庄期心中有愧。

    知道他又想得多了,迟衡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庄期难得温顺,偎在迟衡肩头,浑身无力,声音沙哑憔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和容越交换,让我被俘,他好好的,我知道你怪我……”

    迟衡拍了拍庄期的后背:“都说了,那天我是迁怒,无心。打战哪有太平的时候,这种事常有,哪能怪你。”

    庄期喉头哽咽。

    迟衡抚摩那突出的蝴蝶骨,心生愧疚:“怎么忽然瘦了这么多?别像天塌了一样,这不是一直在找吗,容越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呀,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着急就胡说,没有真的怪你的意思。你的主意很好,奇战本来就冒风险,我若是容越也会去的!”

    庄期不说话。

    “别皱眉了!从现在开始,跟在我身边,咱们一起找。丹阳阙的诡士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迟衡有一句每一句地安慰着,不多时听见庄期的呼吸渐渐匀称了,轻轻扶来一看,竟然睡着了。

    这可是站着的啊。

    迟衡哭笑不得而后心里泛酸,想着要不要抱过去。才一动,庄期又惊醒,茫然地看着迟衡,又难堪地垂下睫毛,迟衡划了划庄期的眉毛柔声说:“我抱你去睡一会儿?”

    庄期闭上眼。

    等将庄期抱入帐中,却又有新的麻烦。庄期心中有事,焦急不安,睡觉就浅,拥着还能很快睡着,一旦离开就惊醒了。迟衡很心疼,遂将他搂在怀里过了一夜,少不了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伴他入眠。

    说来也奇怪。

    宽慰着宽慰着迟衡自己反而先解开了心结,又理出了一些思路。

    多日没有合眼,庄期这一睡竟然一直睡到太阳高起,睁开眼,见自己躺在迟衡怀里。

    庄期想起之前被迟衡狠狠训斥,容越又生死不明,他一个人绝望地找了又找,甚至在迟衡领军离开后,还不甘心地深入星鹤道里头去找,好几次遇上毒蛇几乎把命送了,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昨日也是实在累极了,失魂落魄,想起往日种种,绝望之际冒然跑到迟衡这里,没想到迟衡却异常轻和地安慰他,拥着睡了一晚,是自容越失踪后唯一睡实在的一个晚上。

    这种依偎的温暖,真让人眷恋。

    庄期慢慢起身凝望迟衡。

    迟衡见他醒了,眸子有了神采,脸上终于有了血色,遂微笑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这一觉睡得如何?”庄期好不好不知道,反正他的手臂都麻得不像话了。

    庄期羞赧不已,正琢磨怎么回答。

    迟衡上前飞快地在他眉间亲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的那些气话你都别当真……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容越还没寻回来,别你又想不开了,你们一个一个非把我折磨死不可。”

    庄期鼻尖一酸,脸却慢慢红了。

    迟衡没敢再逗下去。

    庄期出门去,晨曦正好,万物皆新。恰这时宇长缨过来,面露惊异,目光扫过庄期的衣裳。庄期下意识低下头看一看,衣裳齐整并无不妥,心才放下来。

    宇长缨一蹙眉而后笑道:“庄参领早,不知将军起床了没?”

    庄期胡乱一点头。

    疾步快走。

    谁知宇长缨顿了一顿,就追了上来:“庄参领留步。昨日端宁侯骆惊寒送来了一批兵器和军粮,我对勤务如何分配一向生疏,还请参领指点一下。”

    虽然对宇长缨这个人有些抵触,说到军务却是责无旁贷。

    庄期说得很详尽。

    勤务完毕之后,宇长缨感激他的倾囊教授,洞悉了他心内的焦急,少不了安慰几句。与迟衡不同,宇长缨不说情,只说事实,比如说丹阳阙如何走投无路,如何露出各种马脚,说襄石阜如何布局严密,如何让他们插翅难飞。让人一听,就知有多少把握了。

    患难见知交。

    宇长缨为人豁达,做事洒脱,搜寻时都拽着庄期一起,庄期的心渐渐开了。春风化雨,不知不觉二人熟知了许多。

    不提庄期宇长缨二人龃龉悄然消失。迟衡一点儿没放松,密筛式的搜查不放过一点点可疑之处。

    他越逼得紧,丹阳阙越破绽百出。

    也该是丹阳阙沉不住气了,这天被人发现了踪迹,逃得仓促,慌忙之间还留下许多东西,无非是粮食等。迟衡大喜过望奔过去,在那堆杂物中翻腾了一下,没什么可用的。抬头,见一棵大树树皮上有弯弯曲曲的痕迹,划得很深,很是古怪。迟衡仔细看了一下,断定:“这是容越留下来的。”

    容越经常喜欢画些奇奇怪怪的符号,跟鬼画符一样。

    只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庄期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这是只在北边出现的侵狼星宿,诡士想往北逃脱。”容越不会看星相,但在紫星台耳濡目染,亦知道得不少。

    襄石阜的北向?

    迟衡才要下令追击,宇长缨忽然说:“将军,襄石阜的北向深林,林多石多不易追击,而越过深林,有七八条岔路,中有一道通往天堑——如果我们能将他们逼向那条路,比撒开来好得多。”

    庄期却道:“不是七八条,他们只有三个选择。”

    原来庄期将整个襄石阜不知转过多少次,所以对各个路口了如指掌,越过深林,虽然有八条岔路。但其中一条需走水路,水路早被迟衡截断;又有一条是悬崖天堑,非万不得已不会去;还有一条荒蛮无比一人走还凑合,带着人跑可是费劲;其他亦各有危险。去掉不能走的,只有三条值得严加守护。

    那三条道分别叫左中道、十中道、右中道。宇长缨又有了主意:“将军,我有个障眼法可以一试,先引蛇出洞,才能抓得住蛇。”

    迟衡若有所思。

    宇长缨侃侃而谈:“如果诡士们见形势紧张,三条道都不走,只隐在深林中我们也没法子。诡士们不止善于打斗更善于隐于平民之中,他们的消息极为灵通。我们不妨广布流言,说诡士们往左中道和右中道去了,令兵士们也假装纷纷往那两边去搜,如此形势之下,诡士们一旦出动必然会选择防备较为松懈的十中道。”

    这个法子必须假装得很真实才行。

    一旁的庄期说道:“将军,这个法子可行。”

    迟衡眯起眼睛望着前方的夕阳:“可以。庄期、宇长缨,你们二人去实施,我引兵到深林里搜一搜。”

    宇长缨果敢,庄期心细,二人配合十分融洽。庄期救人心切,引暗兵守在十中道,宇长缨则安排一拨一拨的兵士往两边去,流言也早已散开。而迟衡亦早早发出快报,令人尤其将那三条要道看好。

    可是,网早早地撒开,鱼儿也不见踪影。

    庄期心中焦急,五月的繁星一颗比一颗亮,他手执缰绳,听不到任何躁动的声响,四处安静得连风声也没有,几乎令人疑心这里是否还有活物。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庄期自我安慰,诡士也要吃要喝,熬不过几天的。兵士们的心弦绷了好几天了,留几个侦探的,余下的都歇下了。

    庄期他合不上眼睛。

    只能习惯性地仰望天空:夜空,深深的蓝,深邃的夜仿佛像要将人吞噬一样,而闪烁的群星是不被吞噬的魂灵。他慢慢移向天空的一颗耀星,他刚注意到时那颗星辰光芒并不强烈,五六年后的今日这颗星辰的光芒夺人眼目,望着这颗星辰,他的心渐渐缓下来,而风,徐徐而来。

    庄期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扯开缰绳想寻个地方歇息。

    忽然,他听见砰的一声重响。

    庄期惊了一下,那声响之后就万籁俱寂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过了一会儿,正当他要离开时,又听见砰的一声,带着嗡嗡的余音,庄期惊觉不妙,扯着缰绳要去看一下。

    就听见一声惊呼,而后啊的一声,喧嚣顿起。

    他们来了!

    。

 231二三一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月光下出了三个诡士;其中一人佝偻着背背着一个全身黑衣劈头盖脸的人,庄期一看心里头一悬;那身影;分明就是容越。那三人各有分工;两边的诡士都是狂犬一样杀人;中间那个寻着机会就要逃。

    饶是背着一个人,那人跑得比别人还快;就差飞檐走壁了。

    所有埋伏的乾元军兵士全部一跃而起。只是阻挡;还不敢真刀真枪往那个诡士身上招呼;深怕伤了容越。

    执剑的执剑拿刀的拿刀。

    好一场恶战。

    却说诡士们果然十分了得;利刀暗器过处兵士纷纷扑倒;血洒一地。庄期不会武艺,更不会射箭,急得直冒汗,只能盯死了那个驮人的诡士。

    刀光剑影之间,兵士被那两诡士缠住。

    中间那个见机夺了一匹快马,左右甩开飞刀,一刀一个把护卫庄期的兵士都撂倒了。

    眼看他就要突出重围,庄期情急之下策马狂奔追上,那个诡士轻蔑一笑,手随意一扬,一把飞刀直奔庄期的胸口而来。

    疾如闪电,庄期大骇,压根儿连躲的可能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铛的一声。

    距胸口一寸的地方,那飞刀竟然生生被打落!

    庄期惊魂未定,马蹄声急,一匹快马、一个艳丽的身影飞驰而来,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四溢的脱手利剑——竟然是宇长缨救的急。宇长缨微微一笑,策马快奔朝着诡士追过去。

    同时追过去的还有数个兵士。

    那诡士原以为必然可以逃脱,谁知正要发力,奔跑的战马忽然一个长啸,而后翻滚着撞在地上。

    马上的诡士也摔了出去,在地上只滚了一下就迅速站起来。

    原来地上竟然横着数根又细又结实的线。

    这是宇长缨布的陷阱。

    诡士气急败坏,还要逃跑,宇长缨已率着精兵赶来。一个精兵眼疾手快搭弓射箭,一箭射进诡士的小腿。诡士一顿,竟然还健步如飞地往前奔。

    当然,前方早有天罗地网等待。

    百步穿杨的好箭手当机立断,只见刷刷地射出十几根箭去。不多时,那胸前和腿都扎满箭羽的诡士终于跑不动了,噗通一声栽在地上,背上的黑衣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动也不动。

    庄期大喜,飞身下马要上前。

    宇长缨一把将他拉住。

    精兵大步向前,将黑衣人的头纱扯开。所有人都一惊:竟然不是容越,而是一名昏睡过去的陌生男子。

    莫非?

    庄期猛然醒悟,宇长缨当时脸就白了,口中喃喃:“怎么可能?”

    如果诡士们没有中计,那中计的就是他们俩了。

    宇长缨二话没说,狠狠一鞭马向十中道道口奔过去,才一到分岔路,就见每一条道上都是灰尘滚滚,七八条道,根本不知道哪一条道是诡士们的去路。

    二人正焦急之际,忽然听见长啸一声划破喧嚣的夜。

    竟然是天堑那条道的声响。

    正是迟衡发出的信报,庄期果断扯过缰绳往天堑那边跑去。

    宇长缨扯马奔了几步又勒马,回头命令道:“你们几个就在十中道上守着,以防又是调虎离山之计。”

    岔路上已有十几具乾元军兵士尸体,狼藉一片,散发着毒气的淡淡腥臭味。

    与此同时天堑也是一场混战。

    在这里的两个诡士同样阴险狡诈,劫持着一人更是有恃无恐。那被劫持的人也是穿着黑衣,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面容,身形和容越十分相似。

    乾元军精兵们有所顾忌,放不开手。好在有迟衡在,什么诡士都占不了便宜,饶是他们上天入地,在迟衡的追逐之下,包围越收越紧。

    精兵们团团围过来,两个诡士见逃脱不得。

    一个诡士蓦然将背上的人往地上一摔,以长刀抵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让我们走,不然他就没命了。”

    说罢,将黑衣人的蒙脸黑纱扯开。

    赫然是容越。

    只见容越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昏睡过去了一样。迟衡的心口狠狠一扯,那一瞬间他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所有精兵的攻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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