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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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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房里传来一句:“烧完这根柴就好了。小声点,安错才睡着,累得够呛。”

    霍斥果然小声地回答:“照川,你猜得不错,信报说梁千烈有个头领,刀法过人,前几天带着兵士歼灭了元州王的残部之后失踪了,就叫迟衡,必是他无疑。怎么办,看在绛石的份上,放他回去?”

    “你想放虎归山?”

    “我也不想,迟衡是一把好刀,杀他我于心不忍。”霍斥顿了一顿,“能为我所用就是最好的,你有法子让他留下吗?”

    “迟衡这个人,面相忠诚,性子看似随和,实则很倔,短时间内肯定是说不服的。不过极为他重情,如果将他软禁下来,倒有九层把握能留得住。”

    “你怎么知道他重情?”

    “有几个人能在安错的数次折腾之下,还能护着他、天天帮他找一块石头?不是有所图,就一定是心软,要不还不早就走得远远的。”古照川轻轻一笑,“而且你说他连一个强盗都没伤,所以我猜,迟衡定然心软。让他与安错朝夕相处,过上了半年一载,自然舍不得朋友情谊,留下也难说。”

    古照川这人,果然阴。安错没心眼,与他亲切,卖得比谁都轻易。

    迟衡牙根痒痒,也不洗裤子了,三下两下又爬出墙去,风一吹,实在不甘心,就着月色爬上了那幢楼的二楼高台之上,果然山头布局一览无遗,哪里是粮仓、哪里是武器制造处、哪里是霍斥的所在,规划得十分齐整有序。

    迟衡朝远处望去,夷山绵延,此处是其中一支而已。

    现在看来,梁千烈派红眼虎攻击的地方,远远触及不到霍斥的命脉,若要攻入这里的话……迟衡环视了周围地形,暗自记下。匆匆爬下高台,回那屋子,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件衣裳,不管那是谁的,迟衡麻利换了。

    正要偷偷出去,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迟衡一惊,不会这么快就来抓了吧。

    等听出只是一个人,放下心来,赶紧回到床上装睡。啪哒,那人闯进来,不由分说推着迟衡肩膀:“迟衡,你快走!”

    迟衡起身,看着满头大汗的安错:“去哪?为什么?”

    “我师兄和霍大哥要把你逮了,赶紧快走吧,迟了就出不去了。”安错慌乱地将他往门外推,“我的马就在院子外,快点快点快点……”

    他的声音又大,动静更大,迟衡赶紧将把嘴捂住:“小声点。”

    两人匆匆闯出院子,却不知马前,早已站立的霍斥笑着说:“迟兄弟,这么晚了,哪里去。”

    安错气愤地说:“霍大哥,迟衡不是梁千烈的兵,他要回家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斥道:“迟衡,大哥敬你武艺高强,想留你当个头领,你意下如何?我夷山虽然没金没银,但年年丰收,吃不完的粮米,最要紧的人过得顶天立地,谁都管不着,比给浑浑噩噩的狗皇帝卖命好多了。”

    迟衡摇了摇头:“多谢大哥美意。”

    “那就没法子了,两军对垒,道义必需得放在后边了。你可以不为我夷山所用,但也绝对不能回去,成为梁千烈的左膀右臂。安错,你让开,大哥肯定不会伤他的。”

    安错跑过去,大声说:“霍大哥,迟衡救过我也救了那些药,你就放他走吧,就一个人,他也不能祸害到夷山。”

    霍斥笑着说:“你不知道,一名良将,抵过千军万马。”

    说罢,手执雷神鞭轻轻一甩缠住了安错的腰。安错惊呼一声,随着那钢鞭转了三圈之后就已转到了霍斥手中。迟衡隔得远,飞奔过去时,安错已经被霍斥死死扣住。

    那可是能鞭断大树的钢鞭,刚才那一鞭还不得生生把安错的腰鞭断了,迟衡惊了。

    “照川,看好他。”

    霍斥轻轻一推,安错跌倒在古照川怀里,而后好生生的站了起来,急切地大声说:“师兄,你快拦住霍大哥。”

    古照川按住他的手:“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迟衡放下心来,朗声说:“霍大王,多谢你的美意,迟衡无意留在此地,抱歉。”

    霍斥呵呵一笑:“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强求。但我夷山,断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安错替你求情,我也不为难,若赢得过我的雷神鞭,那就你走你的道,我绝对不阻拦。”

    霍斥一向以他的宝塔雷神鞭自负,从他鞭下能逃得了的不多。安错急急插话:“霍大哥你欺负人,迟衡他的病还没有好,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你这就是恃强凌弱!”

    声音又脆又尖,夜间听得清清楚楚。

    霍斥被大笑:“照川,这胳膊肘直往外拐,你也不拽住。行,别叫我落下个以大欺小的名声。若能在我手下走十招,不被雷神鞭挨着身,就算你过了。”说罢,扔过一把大刀。

    不打也得打了。

    今天是逢上刀煞了还是怎么的,一天都跟刀过不去,迟衡拣起打制精良的大刀,道了声:“得罪。”

 37〇三七

    【三十七】

    二人就着半斜的坡地,较量了起来。

    霍斥身形高大,往那里一站,威风凛凛,十分霸气。他手中的雷神鞭长四尺余,鞭身前细后粗,那节与节之间的铁疙瘩十分坚硬,若被那鞭子打上,不死也得骨折。

    只见霍斥衣裳一摆,豁然甩出手中的雷神鞭,啪的一声巨响,那呈宝塔状的钢鞭如同出笼的猛蛇一般奔向迟衡。迟衡见状往左一闪。如长眼睛一样那鞭头瞅着他闪的地方穷追不舍,眼看鞭到腿了,迟衡情急之下向后腾空一翻,刹那之际那鞭子在方才站的足边游走了一圈收了回去。

    这是第一个回合。

    迟衡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钢鞭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明明是一截一截的钢节,耍起来却能既像绳子一样流畅,又像刀剑的力道一样钢猛。

    霍斥左脚上前一步,猛然甩出第二鞭,且鞭且大步向前,双脚快如无影。只见那雷神鞭舞得如飞快旋转的舞女腰间的丝带,令人眼花缭乱。迟衡手持大刀急急后退,退到绝境,背后就是大树再无可退,迟衡瞅准鞭尖,劈下一记快刀。铛的一声,刀光四溅,那鞭猛然一抖,收了回去。

    第二个回合,迟衡大汗淋漓。

    两相较量他已看出霍斥的鞭法招式:快、有力度、环环逼人。但也看出霍斥并未使出全身力气,想来不想伤自己。

    接下来,迟衡在雷神鞭的纠缠之中游刃有余了:鞭快,他的脚更快;鞭滑,他就以撩刀之势务使它停滞不前;鞭舞得眼花缭乱,他的刀则秋风扫落叶。

    到第九个回合时,雷神鞭直刺他的眉宇,迟衡大喝一声双刀一劈一搅一挥,只听见刺耳的嗞嗞嗞嗞数声之后霍斥迅速收了鞭子,迟衡一个龙盘站定,再看刀时,刀刃被那鞭子绞出了若干个口子。

    迟衡肃然。

    霍斥也惊讶了。

    最后一个回合迟衡浑身已经湿透了,但却精神百倍,好像所有的劲都被霍斥和雷神鞭激发出来了一样,手执那把卷着白刃的刀,大声地说:“霍大王,这是最后一个回合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霍斥爽朗笑道:“那是自然。”

    话音才落那雷神鞭以雷霆万钧之势鞭了过来,十足的力道、十足的霸王气势。这坡是斜斜的坡,霍斥在下,迟衡在上。迟衡闪躲,霍斥的鞭却走得利落。迟衡砍了数下皆不中,雷神鞭滑如蛇,明明只有一分距离都被它闪走了。加之霍斥也是神勇全开,那鞭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迫得迟衡连连上走,越走越吃力,自上而下挥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恍然大悟。

    刀随身一劈,脚顺着斜坡迅速下走。

    很快二人就同站在斜坡中段,霍斥的鞭子数次鞭在斜坡之上。迟衡大喜,且闪且劈且往下走,数步之后,局势全然颠倒过来,他在下,霍斥在上。迟衡仰刀挥得吃力,而霍斥的雷神鞭由上至下,鞭更加滑了,但力道却大为减少。这一转,霍斥自然也心知肚明,明白地势转劣,使出的劲甩脱大半,全然到不了鞭尖。他大喝一声,力道全开奋然冲着迟衡的腰部甩过去。

    迟衡大喜,等那鞭尖眼看要甩到身上时,使出浑身力气猛然向前一劈。

    嗞——铛——

    兵器相击,剧烈刺耳的巨响划破夜空,半个刀甩了出去。

    迟衡手执半个断刀,站在原地,稳如泰山,前方,霸气横溢的雷神鞭正静静地躺在原地——方才那一击,千钧相撞,大刀被鞭断一半、雷神鞭被震脱了手。

    霍斥紧了紧手腕,将雷神鞭拾起,笑道:“你可以走了。”

    “多谢!”迟衡平了平气息,飞身上马。

    安错跑来递给他个布袋子,欢欢喜喜的说:“你的药,记得吃,照着纸条上的,每一包都写得详细。”

    迟衡接过,挂在肩上,看着他晶亮晶亮的眼眸:“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夷州?”

    安错立刻拼命摇头,笑得欢实:“哪儿也不能去,我得和师父师兄他们在一起,而且,刚刚师兄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一定要记得找我啊。”

    回来?这是古照川哄安错的吧。

    迟衡策马快行,背后传来安错清脆的喊声:“如果草药药性太烈,你很难受的话,就像现在这样练刀,多出汗就好的。不要随便让别的大夫看,他们治不了我给的药……”

    余音散在空中。

    千里清秋,万里云追月。

    迟衡策马飞奔,两腋生风,短发随风飞扬。西风好凉意,看今朝红染山林碧,山高,水冷,少年意气奋发,誓踏星辰五斗,关河渺渺。

    风吹在脸上,像水掠过一样,像钟序的手拂过一样,非常舒服。

    迟衡一刻也不想停,偶尔停下来在溪边掬一捧水,入喉清凉,涟涟水中映出两个倒影。迟衡停了一停,见一只小小的梅花鹿停在他旁边,低头饮了一口水,侧头看看他,继续伸出小舌头舔水。

    迟衡笑了,盈手掬起一捧溪水喝下。

    一人一鹿共饮一溪,不多时,圆月渐隐,那小鹿舒展纤细的四肢,转身飞快离去,转入山林再也不见,只余下簌簌的叶子声。

    迟衡梳了梳大马的鬃毛,对着它说:“马啊,你要快快的跑,快快见到钟序,他肯定会怪我离开这么久。”被思念、被担心的感觉,真是美好,他的鼻尖还萦绕着梦中甜丝丝的桂花香,钟序颈弯淡淡的细腻的莲花香,只要想一想,都会有血脉倒流的窒息。

    那马儿似乎听懂他的言语,奋蹄而起,踏云而驰。

    白驹过隙,转眼天有朝霞,转眼万里晴空,转眼暮色又起。一年一度一中秋,那轮明晃晃的月亮分外的圆,像被天刀剪过一样。夷州城早已城门紧闭,知道拍门无用,迟衡飞马到了城墙最厚的城角,跳下,后退,奔跑,跃上,在城墙上飞速上爬了几下,着力不上,又顺着城墙快步滑下。

    迟衡低低地喊了一句钟序,劲风吹过,他的衣衫鼓满了风,心情也随风而起。

    再度后退,奔跑,起跃,他像一只云豹一样在城墙上飞速向上攀岩,手抓住了垛口,一个用力,飞身而上,稳稳落地。

    乘风立在城墙之上,迟衡对着马大喊:回去吧,告诉安错我到啦。

    马如通人性,向天嘶叫一声奋蹄而去。

    此时早已过子时,喧嚣之后,城内安安静静。迟衡直奔衙门府而去,就像卸下缰绳的快马一样,娴熟地翻墙而入,猫着脚步飞快地跑到钟序的门口,压抑着狂喜,拍着门,低声而急切地喊着钟序的名字。

    门豁然开了。

    十五的月华倾在钟序的脸庞上,清如泪。

    迟衡一把将他抱住了。

    钟序呆呆地站着,由他紧紧抱着。拥抱了许久之后,迟衡亲了亲他的嘴唇,沙哑地说:“我回来,你怎么不高兴?”

    钟序抬起手,抱紧了他,没有说一句话。

    迟衡肆意地亲着他,细细密密的亲着,从额头到嘴唇到颈弯,钟序就像梦里那样,仰着脖子,眼睛紧闭着。在钟序凸起的喉结处,迟衡一下一下地吮吸、啃噬、嘬起而舔舐,像小鹿喝水一样,一直吻到钟序发出类似抽泣的叹息声。

    浑身的火烧得口干舌燥,迟衡手伸进了钟序的薄衫里。

    抬头,却发现钟序依旧闭着眼睛,神情悲伤,似乎沉浸于梦境一样。迟衡停下饥渴的亲吻,轻轻抚摩着他的脸,热切地说:“钟序,是我啊,睁眼看看我。”

    钟序摇摇头,抓住他的手臂:“不,睁眼就会梦醒。”

    声音是那样的难过。

    迟衡心中一怔,良久,亲了亲他的眼皮,凉凉的,有晨露一样的湿意:“不是梦,你睁眼,看看我。”

    钟序还是不肯睁眼。

    迟衡急了,捏紧钟序的手在他自己的大腿上使劲一掐:“哎呦,真的不是梦,看我都没有醒,要不要我掐你一下。”一边说,一手滑到钟序的腰上,轻轻一掐。

    钟序蓦然睁眼,乍惊乍喜。

    迟衡一把将钟序拦腰抱住放在床上,窗有明月漏下,钟序平躺着,仰视着迟衡,热泪盈眶,依旧是难以置信;迟衡则半撑起了手,俯视着钟序,时不时地点一下他的嘴唇。两人十指交织,目光交融。

    “不要是梦,如果再是梦,我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看来钟序是有些魔障了,迟衡哭笑不得,也不再柔情蜜意,顿了顿嗓子将自己如何落水,如何被救,如何回来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听他说了这么多话,钟序这才信了。

    本来悲伤的脸庞很快拂去,变作了惊喜和气愤,钟序恼火地揍了他一拳:“为什么要留在那里,你知道我每一天,是怎么过得。”

    迟衡抓住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腰:“瘦了,这不是紧赶慢赶回来了吗?”

    钟序更怒:“回来就回来,干什么一回来就……”

    等他说完,钟序却闭嘴不言。丈二摸不着头脑,迟衡喊冤道:“又哪里惹你了?这不是一回来就找你吗?就差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挂在城墙上了。”

 38如果爱,狠狠爱

    【三十八】

    钟序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不说话。

    迟衡胸膛贴着钟序发颤的背,试探着说:“钟序,别生气了,不就是晚回来几天吗。再说我也没耽搁多长时间,病根没去也回不来啊。”说到病,一分担忧又掠过,但很快烟消云散,因为他发现小鸟雄赳赳地昂扬着,透过裤子顶着前边钟序的腿上。

    尝试着蹭了一蹭,钟序还是不吭声。

    迟衡将脸贴在他的肩胛骨上,小小声地说:“我很想你。可你见了我,一点儿也不激动。”

    钟序翻过身,与迟衡脸对脸,黯光之下看不清眼睛,半天才抑制住悲喜交加的心情,说:“河边的人都说看见你跳河;曲央带回消息,元州王承认给你下了必死无疑的剧毒,大家以为你已经……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这几天,天天都梦见你,每次你都像刚才那样,忽然就出现了……然后睁眼又不见了。我以为今天也是梦,不知心里有多难过。”

    迟衡亲了亲他的嘴唇:“我没有死啊,你看现在我多好的。”拿起钟序的手,抚摩自己的脸,嘿嘿的笑。

    “你以前不会见我就又抱又亲,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迟衡暗地里叫屈,还不是那该死的梦。每次梦里都浑身着火似的烧,烧得腹部以下肿胀难耐,连梦里都只有紧紧地抱住钟序,在他身上下意识地蹭着,那股火才变得又劲又辣,泄出一夜逍遥。

    他并非无知,甚至见过营帐有些人暗里交|媾,可他面对钟序还是很羞涩,以前都要鼓起勇气才能飞快地亲一下。

    结果因为梦里太肆无忌惮,在相似的现实中不自觉地做出放肆举动。

    难怪钟序以为是梦而不敢相信。

    迟衡抱紧了钟序,全身紧紧贴在一起,那个地方,都硬了。顶在一起,像角力一样。迟衡顶起下|身轻轻蹭了一蹭钟序那里,一股酥麻窜遍全身,和梦里一样让人血脉贲张。

    而钟序竟然丝毫也没有挣扎,很温顺地任由他抱着,蹭一蹭背部就会微微发颤。

    不拒绝,就是默许。

    迟衡欢喜地凑近钟序耳边:“钟序,我很想你啊。”

    像梦中做过的很多次,迟衡再一次收紧了手,胯顶向前方,隔着衣裳,在钟序那个地方使劲蹭了起来,很用力,用力到像马上就会分开一样。

    有痛,更多的是爽,突破胸膛而出的无边愉悦,从鼠蹊部一阵一阵传来,一直窜到脚底板的快感,越蹭□烧得越旺,甚至微微疼了也舍不得停下。比梦更愉悦,梦里听不见钟序努力克制的喘息声。

    钟序被他抱得快窒息了,伸手抠住迟衡的背。

    随着迟衡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动作,钟序的呼吸也骤然变得紧促,隔着粗糙的衣裳,他的腹下一阵阵收紧,最后在凶狠一顶一蹭中,钟序啊的一声,□随着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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