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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内风云际会,连招降带歼灭,竟将安州境内的所有郑奕军拆散降服了。其中投降的有十万余人,几乎是一月之间,安州就彻底肃清,成了乾元军的领土,而后,颜翦迅速整军,全军东徙,追上了迟衡的进攻。此皆是后话。
安州一旦收归囊中,则相邻的缙州、泞州局势骤然安宁。
且说迟衡。口鹤山大胜之后,迟衡将安州留给了颜翦处理,他与容越、扈烁领军攻向景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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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二八一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且说迟衡。
口鹤山大胜之后;迟衡将安州的后事全部留给了颜翦,他与容越、扈烁领军转而攻向景余州。
景余州是一个小州;只是安州的一半大。
郑奕军的重兵踞景余州虎牙堡;正是由安州进入景余州的第一个城池,虎牙堡由四城围筑而成,坚固无比。但若破了虎牙堡,则一马平川所向无碍。
全军行军不比骑兵迅疾;难免缓慢。
容越主动请缨,“就虎牙堡的那些地方,围上一个月他们就断粮了,迟衡,我先领着骑兵去突袭;试探试探虎牙堡的底细;”
迟衡道:“攻得过就攻,攻不下就绕着攻,大军很快就能赶上。董纵天手下有两员悍将:洪英光、瞿正,要小心!尤其是瞿正最喜欢和人单打独斗,你要以大局为重。”
容越自信执鞭:“绝对马到成功!”
迟衡伸手勒住缰绳:“我还没说完呢。你跟人单挑时最喜欢缠住不退,直到将对方打下马来才肯罢休,我知道你肯定能打赢的,但是切记,不要穷追猛打,不要被对方放长线钓了大鱼。”
容越吊起眉梢,失笑道:“我是第一次领兵啊?”
迟衡拍了拍马的脑袋:“走吧!”
四月,景余州草木葳蕤,灼灼生光。容越领着三千骑兵直指景余州,这三千兵士十分骁悍,乃是乾元军的精锐军,迟衡、容越、岑破荆都曾训练过,三千兵士装备精良,人人身着上等铠甲,手握利器,上天遁地,均非寻常人可比。
容越领着三千精兵翻山越岭,当夜突袭了虎牙堡之东的东堡。
精兵无声潜入,令守护东堡的洪英光手足无措,仓促应战,两军兵戈相接,不多时,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洪英光连忙回兵救火,就在此时,南堡的郑奕军闻讯而来,容越一看这架势,果断撤离,这一战容越大胜,以一敌十,歼了洪英光三万余兵士。
次日,容越将三千兵士分作三支。
从东、南、西三处突袭,一时虎牙堡鸡犬不宁,兵士人人自危。而容越自己却只领了最骁悍的二十人,组成一支青龙骑,在三支突袭进行半个时辰后,从北堡突袭而入。青龙队人人骑着矫健的乌骨马,手拿一把弯刀,骏马如飞踏过北堡,虽然有惊恐的郑奕军前来阻挡,但却抵不过杀人如割草的青龙骑的侵袭。
容越一路杀过去,过处刺刀见血。
眨眼间,青龙骑一夜之间竟杀到了北堡的中心,终于有兵士击鼓引来大队人马,容越环视陌生的北堡,心下了然,挥起弯刀杀开一条血路,瞬间撤离北堡,虽然有郑奕军将士气急败坏,却被远远地甩在了最后面,很快失去了踪影。容越奔到虎牙堡外的湖崇庄,青龙骑的二十精兵浑身浴血,却毫发无损。
湖崇庄距北堡近,而其他三支突袭的军队还没回来。
容越掏出软巾擦拭弯刀上的鲜血,夕阳之下,弯刀闪着寒光,干干净净,刀刃上倒映出他的脸,容越勾起笑,回头问精兵高护:“以前,迟将军也是这么领你们去杀敌的吗,我比迟将军如何?”高护曾是迟衡提拔出来的精兵中的精兵,跟着迟衡征战数次,杀人无数。
高护一贯的内敛,沉吟一下,一板一眼回答:“容将军比迟将军更灵活,迟将军比容将军更直接。”
“什么意思?”
“迟将军的攻击更加直接、狠辣,一旦攻入城池,绝不会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末将们追随迟将军只需要做一件事:杀敌。想比来说,容将军更注重进退布局,攻击狠,撤退快。”
容越哈哈一笑:“如果我和迟将军相对,你认为谁会赢?但说无妨!”
高护犹豫:“也许是迟将军。”
“为什么?”
“迟将军的进攻从来没有退路。”
“你的意思是我没他那么狠?哈哈哈,是没人比得过他的狠。”容越笑着将刀收起,“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和他一起突袭,要不然也能领略到他最凌厉的一面——虽然也并肩作战,总觉得没有这么痛快!”
三支军再度合拢成一支时,迟衡的大军竟还没有赶到,如果稍事歇息,只怕虎牙堡又会重振旗鼓。容越下令,再度回马,三千兵士攻击虎牙堡北堡。一个将领迟疑地说三千兵士已经奔波一夜了,只怕不堪打战。容越说,三千兵士绝对不是只为了把虎牙堡侵扰一下就算了,如果连一个角都敲不下来算什么精锐军,而且,北堡才受过重创,防御空虚,现在不攻等郑奕军缓过神来就迟了。
三千兵士回转,以凌厉之势再度攻向北堡。
北堡本就被容越攻得摇摇欲坠,怎堪再度来袭,郑奕军兵士慌张应战。
却说北堡的将领瞿正也是一员勇将,见此情形引兵来挡,强弩之末犹有余勇,两军陷入一片混战中,却说瞿正眼看自家的城堡要守不住了,恶从胆边生,暗中死死咬住了容越不放,容越挥斥方遒,不提防混乱之中一支箭羽射过来,正中来了右臂。伤口事小,可箭羽带着剧毒,容越的手臂立刻手流黑血,手臂发酥,连青龙戟都拿不住,只得换作左手,左手极少握兵器很不熟练,一时间马速都放缓了。
容越只得扯开缰绳要逃,瞿正手持长枪朝着容越袭过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兼瞿正也不是寻常之辈,容越仓促之下急忙闪躲,二人冲杀了一会儿,那明晃晃的枪每每划过容越的胸前,几次几乎被袭中,容越被生生逼到了城角,眼看瞿正势在必得,一个长枪刺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从瞿正的背后一声呐喊,一个年轻人骑马冲了过来,瞿正猝不及防急忙回马来挡。容越定睛一看,那年轻人竟然穿着郑奕军的戎装,。
有年轻人为助,容越很快转败为胜。
瞿正的郑奕军是强弩之末,零零落落抵挡了一阵,被三千兵士连夜攻破防线。于此同时,消息传来,迟衡领着大军已到,容越大喜,开了北堡城门迎接。迟衡及众位将领从北堡杀过去,直走东堡、南堡、西堡,几乎血洗了虎牙堡,郑奕军闻风丧胆,至次日正午,迟衡大胜而归。
迟衡坐镇虎牙堡举行庆功宴。
容越包着手臂,特地将救他的年轻人叫了上来。年轻人名时义衍,一双眸子锐利且灼亮,但略微腼腆,不太抬眼看人。时义衍说,他本是乾元军兵士,去年年末进军营就被招为探子,潜入郑奕军中。今日情形紧急之下他顾不上掩饰,穿着郑奕军戎装就救下了容越。说这些话时,也许是紧张,有些磕磕绊绊的。
容越很高兴,夸了他几句,时义衍抑不住满脸的激动。
迟衡则多了一个心眼,一一问询,时义衍别的都对答如流,唯独提到乾元军时近乎一无所知,他自称是因为才入军营就是探子,所以如此。见容越赞不绝口,迟衡一笑,对时义衍说:“英雄不问出处,你若心向乾元军,就算真的是郑奕军兵士也无妨。”
时义衍看了一眼容越,沉默不语。
次日,时义衍就来到迟衡营帐,单膝跪地说,他其实是郑奕军中的兵士,因瞿正为人暴虐,他本就心生异心。昨日,他先是见了容越领着二十兵士的神勇无敌,后又见了他率军的气度凌厉,立刻被折服。所以暗中跟踪,后见瞿正伤了容越,情急之下,他竟然忘了敌我之分出手来救。昨天见迟衡问及,想了一夜,还是自首来了。
迟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容将军照实说,他会谅解的。”
时义衍跟容越坦白。
容越敞着上身在里边正换药呢,洗了一盆子污血,惊讶一下后大不咧咧地说:“你迟将军说得对,英雄不问出处,景余州本就被郑奕老贼所占,你也没别的选择,以后跟着我英勇杀敌,换天下安宁,以前那些都不是事儿。”
时义衍顷刻抬起头来,感激难以言表。
时义衍走后迟衡笑着跟容越说:“好厉害!都有人‘折服’于你的风姿甘愿投敌了,我早说,你穿那件黑色盔甲最是霸气了!”
“错!我昨天穿的是白色!”
看容越吊着眉毛的得意样子,迟衡当即令人给他打制了一件明珰铠甲,坚固非常,更显得身姿挺拔。若干年后,史官描幕容越时用了“明月铠甲、策马引歌”之词,又叙述时义衍一事,意气风发非其他将领可比,史笔激越,史册生辉,颇受后人羡艳。
景余州地形狭小,有虎牙堡为关口。关口一破,一马平川,迟衡率兵无往不利。有扈烁勇往直前,引兵向东北,攻向了北古城;有容越银鞍照马,引兵向西南攻略;迟衡在中间,所向披靡。五日之内,三军又铁蹄疾驰,生生破了两个大城池,而后平定的那些小城池几乎是如履平地。而石韦亦调遣补给迅速,令快兵快将跟上,迅速铺上官员及兵士,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景余州各城池肃清一番,令迟衡后顾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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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二八二
【第二百八十二章】
越是激战;迟衡就越将郑奕军底细摸得熟悉。
随着一个一个城池的改旗易帜,执掌景余州的董纵天再不能安坐;但他也不会白白放手;救兵从淇州源源不断来救。扈烁的东北方最先受阻,攻击停滞。东北方连接着淇州的领地,淇州护卫着京城,是郑奕军的军事重地。扈烁虽然神勇;也攻不破郑奕军防卫如山。
安州、砚州、景余州三州相联。
砚州护卫着京城,故是郑奕军军事重地,在失去安州、又将失去景余州的重重压力之下,砚州的郑奕军自北而南来势汹汹。迟衡心想安州初定,如果被砚州再反扑回来可就白费力气了。恰在此时;石韦令扈烁领军向西北;守住砚州和安州边界。
而颜翦已将安州余孽收拾得差不多,在石韦的调遣下领军追随迟衡。
容越接到颜翦将至的消息,疑惑地问:“为什么不直接让颜翦守护安州边界,反而是扈烁又回军了,不嫌折腾?”
迟衡笑道:“扈烁本就擅以攻为守,砚州在地域上与安州接壤,又接近缙州,所以非扈烁莫属。至于颜翦,在安州的这段时间,他对乾元军已经很熟悉且建立起了威信,趁此时机,让他领军跟上,接下来的淇州也好京城也好,他都了如指掌——你看,石韦的调兵遣将多合适。”
“看你笑得,既然赏识为什么不让他率军?”
“他比我更适合运筹帷幄。”
容越策马扬鞭:“哈,他再厉害也是因为有你撑腰,要不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他也没办法!”
迟衡挑眉笑:“石韦做事要像你这么简单就完了,他肯定是部署周全,颜翦和扈烁各得其所自然就会心服口服。拿下景余州,咱们就可以转战淇州了!”
五月,迟衡与容越如两条游龙一般在景余州纵横兴兵,势如破竹是从未有过的顺利。虎牙堡一破,景余州就开了一道口子,董纵天再想收就难了,更何况后来两个设防最为坚固的大城池先后沦陷,小小的且无天险为界的景余州如何能抵得住肆无忌惮的攻击。
董纵天节节败退。
而此时郑奕转变策略,要压住砚州、淇州、信北州三州,所以便舍弃了鸡肋一般的景余州,再没大量地遣兵来援。
郑奕一旦有所暗示,将领们自然也士气不足。
迟衡趁机大面积兴起突袭围攻,一路狂妄侵袭过去。半个月时间,即由景余州的最西边的虎牙堡攻到了最东边的古陇庄,古陇庄不是一个庄,而是一个城池——古陇庄是最接近东边淇州、南边曙州的一个城池。
郑奕军将领名叫林磨,乃是一个性格耿直的人。
古陇庄平淡无奇,无天险,更无重兵驻扎,一路上郑奕军闻风而逃,迟衡打得十分顺利,一路疾驰,追逐到了古陇庄的南关入口,南关入口虽有旗帜飘扬,也有兵士,但一看就不堪一击。迟衡并未放在眼里,也有心要赶在容越之前灭了古陇庄,遂一声令下昂然向前。
却说迟衡太过轻狂,并未料到才入南关口,周围异常安静。踩在地上,有些潮,像湿水淋过一样,明明之前没有下过雨,仔细一看还有些黏。
迟衡觉得不对劲,猛然听见鼓声大振,不等查看,如疾雨般的箭雨从前方飞驰而来,枝枝射向乾元军兵士,乾元军兵士一时手足无措,迟衡环视一圈,心想林磨果然是破釜沉舟。
原先,南关口虽是一马平川。
但是林磨憋着一股气,愣是在短短的一夜之间,令兵士们筑土为垛,将迟衡将士诱入陷阱之中,很快,郑奕军一个将领领兵击杀过来。
迟衡地处险境,但并不觉得这简陋的围筑能把乾元军控住——迟衡正想松一口气,却见乾元军兵士一个一个在击杀中倒下。迟衡一愣,再看那郑奕军的兵士们,个个带着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手拿着一杆长枪,枪头却易于寻常,一枪戮过去径直穿透了兵士的铠甲。迟衡这才觉得大事不妙,急忙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地上忽然燃起了一串火苗,顺着地上的潮湿一触即发,瞬间燃成熊熊烈火,整个南关口在眨眼间染成了地狱烈火一般。
战马一见大火,顿时嘶叫不已,兵士们也惊慌不已乱作一团。
明明同样是烈火中,郑奕军兵士却一点儿也不回避,纷纷拿着长枪朝着迟衡袭来——原来他们早就是抱着一同葬身火海的念头杀进来的,志在与迟衡同归于尽。
浓烟并着烈火随风浓烈,呛入咽喉,兵士们即使能避开刀枪也避不开烈火浓烟,一开始还能看清敌人,到后来烈焰弥漫,烟尘翻滚,热浪席卷而来,兵士们都止不住地咳嗽和流泪。纷纷倒在烈火之中,迟衡虽当即下令撤退,但如何撤退得了,郑奕军兵士死守住了入口,誓要殊死一战同归于尽。
迟衡虽然强悍也敌不过火势越燃越烈。
吸入过多浓烟,战马轰然一声跪在地上,被迟衡鞭了数下才起来,憋着一股劲横冲直撞。眼看浓烟密布兵士们纷纷倒下,迟衡救之不及心急如焚,浓烟飘过,他的眼睛都看不清前方。而且他本就在最前方,一开始遭受多方围追堵截,后又浓烟密布中看不清路,更兼战马受了惊吓,迟衡很快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尖利的哨声划破天际。
迟衡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奔来,而后是剧烈的厮杀。莫非是容越来救了?乾元军兵士为之一振,纷纷又鼓起劲来向前方冲过去。在浓烟弥散中,南关入口忽然闯进一支军队来,提枪就杀,十分迅疾凶悍。郑奕军始料未及,急忙回马应战,与来救的兵士混战成一团。被困的乾元军兵士趁机高声呐喊向入口处撤退,
而攻进来的乾元军兵士见自己兵士陷此劲敌,越加英勇杀敌,两相交战中,越来越多乾元军兵士急速撤离关口,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不提郑奕军终于被压下去,且说迟衡在疾驰之中,忽然一支利箭袭来,正中战马,血喷涌而出,吸入过多浓烟的战马终于不堪重负轰然跪地,迟衡跳下马,双目流泪踉踉跄跄行走。
周围全是烈火浓烟,迟衡摁住胸口不停咳嗽,在一片星火浓烟纠缠之中他看不见、听不清,身边一个兵士都不见了,乱飞的横箭也消失了,恍恍惚惚中迟衡摩挲着,一阵风起,火苗扑过来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身上,迟衡扑在地上滚了两下,滚灭身上的火苗,却无法灭去眼前的烈焰。眼看火苗就要将他吞噬,隐隐约约中他听见一声焦急的呼喊:“迟将军、迟衡、迟衡……”
声音着急而高亢。
熟悉,熟悉到似乎是幻觉,迟衡眼前一阵一阵的晕厥,但他却掐住了虎口,迫使自己清醒再清醒,咳出用尽浑身的力气喊出:“季弦、季弦、石韦……”
就在他喊出声的一瞬,数支箭射过来。
迟衡使出最后的力气奋力扫过去,箭羽纷纷落地,橘红色火焰再度扑上来时,一匹战马在火焰中横空出世,马上的人飞身而下一把扶住了他,二话没说拽到马上,骏马如飞飞越过燎原的浓密烟尘,迟衡在剧烈咳嗽,感觉到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马匹不再奔跑,迟衡的咳嗽渐渐停止,他睁开眼睛,满目清明,转身,石韦站在他的身后,沉着坚定。
恍然如梦,马失前蹄了吗?
咳嗽令心口扯着发疼,但力气很快就回来了,迟衡直起腰望着满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