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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预言一个行人的走动呢?或者说,这个过程是能够预言的吗?
绝大多数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回答“可行”吧。因为人多半是会直接走向自己的目的地的。
不过是直线而已嘛!
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没有。
因为街上的行人始终不止一个。
行人会自动规避他人,每一个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对周围的他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另外,人类也会不自觉的倾向于自己同方向的人。这种趋向也是极微小的,而且两个人之间也不会靠得太近。但是,这个是微妙的存在的。
另外,每一个人意识到其他人的靠近、反应过来进行规避动作的时间也不一定。
行人行走的速度不一定。
每一瞬间,每个人的移动时对周围人造成的影响大小、方向都不相同,总体大小、方向随时改变。不确定的量太多了,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在宏观上,这些影响又会互相抵消,形成一个巨大的“人潮”。
就像布朗运动一样。
布朗运动在数学上也称为维纳过程,是一个随机过程。独立的增量、正态的熵量使得这个过程的数学期望始终是零。这是一个绝对随机、绝对不可逆的过程。
不过……
“幸好总体上不是维纳过程。”王崎盯着不断重复的影响,思索道:“行人总有一个目的地……行人选择路径的依据要么是生物本能,要么是主观的有利期望。”
至少不是绝对随机。
至少不是数学期望绝对为零。
很好,只要有一线可能就行。
在王崎的命令下,数千只机关鸟四散,重点追踪在杀人魔作案前后反复出现的一些人。还有与人潮的大方向不完全符合的特异点。
这是王崎的一段心神。
他的一段心神,则站立在已经元胞自动机化的神京道路上,观察,计算。
对于贾维斯来说,一个城市的行人流元胞自动机负担太大了。他毫不犹豫的顺着万仙幻境,侵占了一部分万仙真镜的闲置计算力。
简单来说就是……黑过去。
这么明显的作死行为没法瞒过冯落衣。但王崎也清楚,虽然万仙幻境牛逼,闲置计算力多到爆,但是全神州的研究机构都指望着这些闲置计算力,无数研究数据都在上面跑。他申请排队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幸好他如今也算是小小的特权阶级。在他侵占万仙真镜计算力的当天,他就接到了冯落衣发来的讯息。冯落衣在心中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然后王崎这次使用万仙真镜的闲置计算力要按照普通标准的两倍收费。
两倍,王崎觉得这个数目换取时间。不亏。
而他的另外一个线程的心神,则在计算监控看不到的位置,杀人魔的可能的行动路径。
除了由案发时间确定的,“杀人魔在某一个时间段一定在这里”之外,没有任何已知条件。
他会在哪里与被害人相遇呢?
他会依照什么规律移动呢?
他会在什么时间点离开监控范围的大路,走进一条小巷呢?
一概不知。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个家伙一般是在晚上作案,正大光明的在路上杀人。另外,他的作案动机不明确,但既然是随机猎杀,肯定会花一点点时间来确定受害者。
这个时间不可能太长,因为他需要隐藏得很好。
“神京所有生活不规律的、游手好闲的家伙都被律政司盯着。”王崎的另一段心神在翻阅神京刑律司的调查结果:“他或许会每天抽一些时间散步,在散步的时候作案。或者在上工路上,回家路上。”
“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搜集地痞的资料。呵呵,如果有怎么一个人,老是想人们打听地痞无赖的事,被他打听过的人必定会消失……这个传说肯定会比杀人魔本身还要流行。”
“他也不应该是老是被欺负的人……尼玛有实力杀人却被欺负,这里可不是国家暴力机关极其强大的地球,而是神州,是个人武力强大的世界!”
“他本身就有吸引那些地痞无赖的潜质……显露钱财,装作人傻钱多,还是美色?”
“遇到了,就杀死,宣泄自己的欲望。”
“他游荡的时间是有限的,速度也不会有多快。他会经过大路,然后在小巷里吸引这些本地泼皮。”
“由于没有一次多杀的几率,所以可以推测,他杀完之后就会顺着某条路回到大路,回到自己平静的生活当中。”
结合神京刑律司的分析,王崎做出这样的判断。
研究一下地痞无赖的活动规律,推测这两个个体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在这个特定的地点相遇,进而求得他有可能在那几个路口经过。
即使有三十次案件,可以求出三十组不同的结果。但是,将三十组不同嫌疑人进行对比,重点选出其中重复的也无济于事。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
但是,王崎并不指望用这种方式求出最终解。而且这种没有什么证据,纯粹靠数学测算算出来的东西,也很难被采信。
但是,不要紧。
“这个变态杀人犯从出门到案发地点的时间是在一定值之内的。”
“这个时间不可能太长,但也不会太短。而且他每天都固定会在这个时间出门。”
“不然的话,只在案发当日有反常出门记录的家伙,早就该被神京刑律司揪出来了。”
“根据行人流的规律,计算这个家伙可能经过的线路。”
“再加上他在非监控区游荡的可能性……”
“两者加起来,就是一张充满可能性的路线图。”
这张路线图的收敛之处,就是那个家伙必然经过的所在。
尽管这个“必然所在”有可能会有很多个。但是……
“我感觉我已经很接近你了,混球……”王崎指挥肉身的线程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手里把玩着一只特殊的记忆体。
这是王崎的最后一个闲置线程了。剩下的四十多个线程都在如饥似渴的阅读相关文献、论文、学术专着。希望能够给自己一点点灵感。
“剩下就是一个水磨工夫了嘛……”王崎低声自言自语:“得准备一件适合的装备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破关
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战栗,而是因为兴奋。
那一剑的绽放,那一剑的风情……
如彼岸花绽放,曼珠沙华摇曳。
肆虐的鲜血,滑动的内脏。
手之所触,剑之所过,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剑騞然,莫不中音,合乎天籁,曼妙如天人舞姿。
太美了……太好了……
女子露出了一丝笑意。如同明月共潮而生。
那是脸上的红潮,地上的血潮,还有嘴角一抹诡异的微笑。颜如明月而染血,身似青云而映红。
震颤的粉色肌肉,淡黄近白的脂肪,还未冷透的血液……变质蛋白质、消化酶共同产生的腥臭味道和女性荷尔蒙的原始香味混杂在一处。
格外令人作呕。
“呵呵呵。”女子掩口而笑,如同最高贵的大家闺秀,留下一串温和的笑声。
外道们啊……
不要,不要把我找出来啊……
因为我……
※※※
“啪!”神京刑律司执事付思录狠狠拍了拍桌子,在桌子上留下了如刀刻一般的掌印:“太猖狂了……真是太猖狂了!”
距离开灵村惨案四个月之后,神京杀人魔终于又一次作案了。
此时,正是正月佳节,明日元宵灯会。值守的执律使虽然依旧布着落网,但总有那么一两人心念动摇。
仅仅是那么一瞬啊!但是,罗网上就这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然后,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梗令人震惊的是,这次的受害人并不是普通的地痞无赖,而是有修为傍身的神京修士。
刑律司自建立以来,还没有处理过如此恐怖的案件。
“废物!都是废物啊!”
听了付思录的呵斥,有一名金丹修士心生不满:“付执事,或许这并非是我们的错。”
付思录问道:“怎么?”
“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有错吧。”那人不知为何,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你们神京的执律使不是一开始将那人修为定为结丹古法修吗?可你觉得,哪家结丹古法修会有如此精妙的知觉,能够准确的钻过罗网上微小的洞?”
“元婴古修?”付思录一惊。
一个层次有一个层次的法度。拿对付金丹的手段对付元婴,自然容易被针对。
“或许更高?”那人语气不善:“神京,可是盘着一堆分神上下的地头蛇啊。”
两千年前投降今法仙道的古法修……如今两千年过去,他们的修为没有任何提升,寿元想来是要干净了。绝望之下,虐杀个把正值盛年的凡人也是寻常。置于只选无赖混混,多半是“正道”后裔自衿羽毛罢了。
也就是今日,要是圣婴教之前的古法仙道,修士虐杀凡人都需不要理由的。但对于仙盟来说,这样不能秉持不易初心、求道信念之人,不如不要。
另一人悠然叹息:“或许,是一个今法修士呢?”
“只消一个阳神阁的普通结丹,就可以在我们的罗网上撕一个口子。那惑心之能可不是古法可比。”
听着里面前辈的的争执,外面侯着的普通执律使脸色更加难堪了。冼田维偷偷对晨风说道:“风哥,你们阳神阁应该不可能出这种败类吧?”
研究心持的宗门自己丧了心持,这对整个今法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辰风脸色沉得像是墨汁一样。
知生而明死,守生而避死。这是天灵岭的门训。
即使每个天灵岭弟子都免不了用大量实证生物,但是……
辰风可以保证自己不曾妄杀,不曾虐杀。
越是知晓生灵之道,就越是明白生命可贵。
天灵岭会出这等叛逆吗?
未知生而行死事者,吾当以死而教之。
辰风想起了某一日,某个人教他的东西。可随即,他握紧拳头。
可是恨啊……居然找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修士跑进来,手里握着一个特化算器每日,有些兴奋又有些倦怠。
执律使秦轩拦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监控区出现了一个行事鬼祟之人……”
神京杀人魔多半有入夜时分上街散步的习惯,未必是每日上街,但频率不会太低。
秦的轩怒道:“昨天才出了事,那个混蛋哪里会在今天出现?今天是上元灯会,有人游玩是正常的!”
辰风道:“给我看看吧,那个疯子无法理喻,说不准今天就会出来。”
特化算器是一个监控画面。画面当中正是上元灯会,人潮涌动。
只是,这个宏观的“人群”里,有一个个体,既不随波逐流,也不融入这里的气氛。他就是这个模型当中最大的特异点,其存在本身就值得寻思。
辰风目瞪口呆。
有围过来的执律使惊叹:“果然很可疑啊!”
冼田维迟疑道:“风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认识他……”辰风苦笑的解释道。
王崎这小子,不应该在闭关搞研究吗?为什么会出来?
难道你,有成果了?
※※※
辰风不知道,王崎其实早就破关而出了。
正月十五上元节,乃是仙道中人少数在意的节日。但是陈由嘉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不想回家,可身边唯二可以称为朋友的家伙一个在忙公事一个在忙私事,留下她一个人。就连精心煮好的元宵都嫌不够甜,怎么加糖都不够。
陈由嘉端着一碗元宵站在王崎的门口,想敲门叫他出来吃东西,可是手放在门边,却有些敲不下去。
“这样不太好啊……”陈由嘉犹豫了,随即又醒悟:“不对啊……不对啊……我明明是打断他做傻事而已……不是打扰。”
明明只是在做傻事。
只要灵犀足够,就有可能消除所有不确定性。
量子层面显示飘渺之性,那也是这个尺度介于宏观和微观底层,显示的性质特殊。最微观最底层的那个尺度,会显示隐藏的性质。
如果不能消去所有可能性,那么要么就是我们的“道”不够贴近真正大道,要么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变量。
按照这个思路,想要求出一个人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何处,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就连最笃信因果之人也只捏着鼻子承认,我们对天地还一无所知,我们的“法”还没法格尽天地万物。
王崎无疑是傻的。一个人的人心尚无法付诸于算学,更何况一城人?
真傻。
可是……我好像特别羡慕这些傻子啊。
辰风那家伙,还有王崎这家伙。
为什么?
自诩冰雪聪明的陈由嘉第一次对自己表示出疑惑。
她咬咬牙,打算直接敲门。就在这时,门开了。
才月余功夫,王崎的法力气意就变得让人几乎认不出了。那是如同空间本身的“存在”,是包容一切变化,反映一切变动。但它本身就是不可测。
陈由嘉的眼睛,正好对上了那双变得深邃的眸子。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绘景
王崎这几个月很少出现在陈由嘉面前。除了胡步雪伤愈出院,王崎前去祝贺顺便探望重伤未愈的尤孟然。而除了与两位逍遥大修探讨算学的时候,陈由嘉也很少看到王崎出现。
这家伙……什么时候修为到这一步了?
王崎浑若未觉。他先是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天色尚早,摇头叹息:“得先等等哟,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
陈由嘉觉得心里什么东西不见了。
……为什么这个家伙,谈吐就这么蠢呢?为什么一开口,任何气质都荡然无存呢?
王崎散去了一身气势,平和心法。之前那高深莫测、仿若天机的气机荡然无存,整个人都恢复了平时的散漫与灵动——或许也可以称之为逗。
王崎这才发现陈由嘉也在,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道:“哟,师妹。”
“最后纠正一遍,师姐。”陈由嘉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问道:“怎么了,有成果了?”
“从理论上来说,我是有把握的。”王崎笑道:“虽不敢打包票,但是总归是有把握的——至少比神京刑律司强。”
陈由嘉默默点头。嗯,还没彻底疯掉,知道要拉个垫背的嘲讽。
谁知,王崎的下一句话就是:“我打算今天晚上上街去遛一遛!”
陈由嘉木然道:“哦。”
让这个笨蛋抱着希望撞撞南墙也好……
“师妹你得帮我一个忙!”
“哦……等会?”陈由嘉惊到:“怎么还扯上我了?”
王崎笑道:“我寻思了一下,发现辰风说得不假啊,当一个好人比当一个坏人有意思多了。”
“额……这和你说的有关系吗?”
王崎理所当然的点头:“有啊,我决定这次好好玩一次……扮演,以侠士的身份了解这件事!”
陈由嘉的脸快绷不住了:“所以呢?”
“来来来!”王崎不由分说的将陈由嘉扯进自己房里,然后将她按在自己桌子旁。王崎的书桌上乱糟糟的摆着许多外置形法基。陈由嘉知道这算是王崎的业余爱好。而一堆外置型法基的中间,有两条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腰带。
王崎盯着陈由嘉:“把你了力量借给我吧吗,师妹!”
“你要干嘛?”陈由嘉很警觉。
王崎得意洋洋的指着两条腰带:“只要两个人带上它,魂魄就可以无间交流,另外法基也可以互通!”
修炼法门还没有做到完全数字化,很多关键性的演算与现有算学不兼容,所以不能全部用算器代劳。但是根据王崎所说,这个腰带可以让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当成外置形法基使用,再加上腰带上的插槽,简直逆天。在外置型金丹被发明出来之前,这绝对就是筑基修士最强的外挂了。
对此,陈由嘉的回答是:“这听起来就很傻好么!为什么非要在战斗中用这种东西?”
王崎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男人嘛,心里总有那么几个帅气的英雄侠客。这是情怀啊。”
“不行就是不行!你凭借自身的实力就足够了!你爱发疯就发疯吧!”
见交涉失败,王崎没有强求,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离开了屋子。
王崎走了很久之后,陈由嘉才看着手里的小碗,低声道:“我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这个蠢货。”
她将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却发现,一堆外置型法基和一条腰带地下,还压着一本书。
或者说,很厚的笔记。
《关于概率、混沌、非线性之类的东西》。
王崎走到了大街上。今天是上元节,正是灯会十分,宵禁尽解,天子王公皆出府,与民同乐。
独自一人,不赏景,不游玩,矗立在人群之中,用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人群的王崎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但是,王崎看人群却不一样了。
经过了几个月的演算,他对算学的理解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被魂魄积累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