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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牌之后,还不忘拿过孔嫀的纸令,将上边的欠据逐条划去,另三家纷纷在心中呐喊:不好玩!不喜欢跟帝尊玩!还是喜欢和小师妹玩!
偏生重峨眯着狐狸眼,还赞叹:“帝尊技压群雄。”于是嗖嗖嗖的眼刀全都插到了隔岸观火的大师兄身上。
孔嫀见自己令牌上的字样被划得差不多了,就笑呵呵道:“总是坐着打牌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要我们出去看看雪吧。”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这小师妹并不笨啊,看吧,坏人叫帝尊做了,好人还是她来做。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附议,一行人就出了屋子。
雪合欢树是种奇特的冬花树,平时只长叶,而一旦下雪,便会遇雪生花,此刻雪合欢树的叶冠上,在无暇的积雪中,开出了大朵大朵的雪合欢花,风一吹,整个角峰巅上就是一场香气四溢的香雪雨。
“香!实在太香了!”
孔嫀张开双臂,闭目站在树下,正一脸陶醉,突然被树上掉落的积雪盖了满脸,引来一阵哄笑,孔嫀手忙脚乱拨开脸上的雪,去追打笑声最大的离钲,两人便围着雪合欢树笑闹。
打闹得够了,孔嫀拉上流汐,三个活宝迎着飘散的轻雪,朝着山谷大声喊道:“好香啊——”
“好大好香的雪啊——”带起山间一连串的回响。
这一刻,远离了纷扰,每个人的心中,皆只得安宁喜乐。
似乎是闹够了,离钲主动朝家主禀道:“帝尊,你上回教我的枯叶剑诀,我近日时常研习,自觉小有所成。”
玹琏点头:“练给我看看。”
“是。”离钲手中现出承愿剑,横臂竖持于胸前,以二指抵着剑身为礼,他肃容目视玹琏:“请帝尊考校。”
话毕,身姿回转,已掠起一片剑光落在远处。
雪合欢树下,少年剑起万端,自若腾挪,每一次挥剑,都带出无垠剑意,只见其墨发与衣带飞舞,如鸿来凤翥,斩苍风,断雪浪,令人看得豪情顿起,直欲与其共悟剑道玄妙。
“帝尊,请指教!”
离钲的声音清越,挟带一道飙烈的金色剑气,透过如絮飞琼朝玹琏袭来。
就在这迷蒙的风雪中,玹琏露出一抹淡笑,如刹那莲绽。他拂起衣袖上一朵雪,消弭了扑面而来的剑气。
重峨知晓,帝尊准备应离钲之请了,便双手呈上自己的剑:“重峨的剑借帝尊一用。”
帝尊修为远超离钲,若再加鸿倾剑的无双之威,岂非占尽便宜。但若帝尊不用剑,面对离钲求问剑道之心,又显得轻忽了。
玹琏反手抽出重峨的别萍剑,身形一闪,若水过行云,落在离钲近前。他仅倾注少许法力,迎上了离钲疾烈的攻势。
但见玹琏轻飘飘挽个剑花,剑锋所指,雪浪摇曳,迭起如泱泱之海,只守不攻,便有剑风披靡之势。更是不时演化出离钲剑中破绽,以己为镜,引导离钲裨补自身缺失。
两人在瑶雪万点中穿行,一个神清骨冷,风华逶迤,一个凛凛张扬,意气凌云,剑光交错如日月并辉,叫人望而神迷。
重峨四人静看紫上阙的远近群峰,凌虚楼阁,皆化作一片纯然浩渺的剪影,视线之中,唯有帝尊与离钲对剑的身影,在雪中翩然若举,凝固成每个人心中永生难忘的风景。
………………
在这之后,重峨又邀帝君与师兄妹们小聚了几回。
因孔雀王的诞辰是在末冬,孔嫀又告了次假,欲至摩华焰峰侍奉父亲。玹琏同意了,且称其亦有事去诸虚天,遂与她同行。
摩华焰峰也积起了厚厚的雪,孔雀族寄居的房屋孤零零在山顶,若不细看,有些难以分辨。
“慕姨!有人在吗?”孔嫀拍了下门,门就从里打开了,露出孔慕惊喜的脸。
“嫀嫀!快进来。”
孔嫀抖了抖发间雪霰,进了屋子,发现除了孔慕,屋里就只有孔遐,另两位叔伯应该是在闭关。
孔嫀忽地皱眉看着孔遐脸侧几道血痕:“三哥,你的脸怎么了?”随即又发现孔遐的衣衫上也有血迹,忙担忧看向孔慕:“慕姨,三哥受伤了?”
孔遐先道:“无事。”
孔慕道:“嗯,你三哥经脉天生细弱,只要动真气,多少总会受点伤。”
孔遐道:“我去换件衣裳。”
孔嫀:“哦,好。”
待孔遐进屋,孔嫀问:“慕姨,三哥每次练功,都把自己弄得这样浑身是伤吗?”
孔慕:“是啊,阿遐练功不似常人容易,最近又贪进,受伤的时候比较多,伤也好得也比常人慢。”
孔嫀这样的天赋,自然不会明白孔遐求道的艰辛,但却并不妨碍她感受孔遐的心境。
孔嫀陪了孔寻一阵,主动找到孔遐:“三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孔遐:“好。”
外边的雪早停了,两人踏在雪地上,积雪沙沙作响,远处传来老鸦啼叫。同是下雪,紫上阙的雪透着写意,而摩华焰峰的雪,却只有一片萧瑟冷寂。
孔嫀按下心里突然涌起的酸楚,道:“三哥最近练功练得很勤?”
孔遐嗯了一声。
“三哥,要不你同我一起去紫上阙吧,帝尊擅长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孔遐顿了少顷:“我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越是天生的病根,就越难治。玹琏帝尊应该很忙吧,他并不认识我,怎会为我医治?”
“这个三哥不用担心,我去跟帝尊说,他一定会帮忙的。”孔嫀笃定的口吻里带着不自觉的信赖。
孔遐稍作沉默:“嫀嫀与玹琏帝尊相处得很好?”
“嗯,帝尊很照顾我。”除了不许她私自进黍梦居,几乎是有求必允。
“多谢嫀嫀的好意,但我并不想叫陌生人为我劳心。况且,王君尚未苏醒,仅余的族人也都在此,我不想离开他们。”
孔遐的话平淡如水,却令孔嫀一愣,她花了片刻才回过味来,既羞愧又尴尬。
是啊,她身为女儿,却没有在昏迷的父亲床前照料,是为不孝;她身为王女,却也没有担负起守护族人的之责,是为不义。
三哥的话里不带一丝情绪,实际却是对她失望和不满的吧?
孔嫀的心揪作一团,孔遐也没有再出声,难言的静默在空气中流转。
孔遐仰起头,天地的雪光似乎都跌落他眼中,那双殊无光亮的银色眼眸中。
“嫀嫀,阿遐,你们快些进来!王君醒了!”
孔慕扶着门大喊了一声,随即又闪身入内了。
孔嫀和孔遐都是一顿。
“什么?我爹醒了?”孔嫀惊喜交集,转身就往屋里跑去。孔遐也跟了过去。
有所感应已破关的孔印正激动问:“王君,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只见孔寻坐在床上,虽是醒了,眼神却有些空茫,不似以往的精光内敛,亦不答孔泽的话。
“爹亲!”
孔嫀飞奔至孔寻床前,声音带着难以克制的轻颤,因太盼着这一刻的到来,竟生出几分情怯,除了一句爹亲,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孔寻听到这个声音,抬眼端详孔嫀的模样,眼里终于有了几分别样的光彩,他动了动嘴唇,唤道:“嫀嫀。”
第19章 朝圣会
“爹!”孔嫀眼眶发红,再也忍不住地扑在孔寻怀里,紧紧环抱住孔寻的肩头,将所有压抑的思念尽数倾注在这个拥抱里,紧得令孔寻肩骨都有些痛了。
孔寻似是现在才神智回位,他轻拍孔嫀的背,环视面前几人,一个一个叫道:“慕姐……印弟……阿遐……”
孔印几人齐声回应:“王君!”
孔慕背过身,用衣袖悄悄擦拭眼角的泪花。
孔嫀始终靠在孔寻肩头,终于稳住了心绪,才起身露出脸来,父亲刚刚苏醒,她一定要给父亲看她的笑容,她不能在他面前哭。
“爹爹,我——”孔嫀正要诉说分别离情,却见孔寻又缓缓闭上眼。
孔嫀忙扶住孔寻软倒的身躯,慢慢将他放在床上。
孔印急道:“怎么回事,王君刚刚才苏醒,为何又昏迷了?”
孔嫀道:“我请帝尊过来看看。”说着给玹琏传去一张信符。
玹琏就在亿光殿,隔得不远,很快便现身摩华焰峰。
孔印与孔慕都知道孔雀王的丹药乃是玹琏所赠,都向他行了个礼,以示谢意,孔遐则伫立在一旁,并无动作。
玹琏让孔印两人不必多礼,没有看孔遐,直接进了孔寻的屋子。
“帝尊,我爹怎样了?”
玹琏渡入法力在孔寻体内游走一周,道:“孔雀王功体明显好转,但神魂受创太重,还须时间来恢复,如常安养就好。今后他每次苏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孔嫀闻言放心下来。
孔慕想着,这位玹琏帝尊冒着风雪特意跑一趟,总不好刚诊完孔雀王病情就让他走。就道:“嫀嫀,你邀帝尊留下一道用个膳吧。”
玹琏知道孔慕是想表达谢意,道:“无须如此。”
孔嫀也想要他留下,道:“帝尊,我慕姨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玹琏看她须臾,点头应了。
孔嫀将他请到桌旁坐下:“你同我印叔他们先坐坐,我去帮慕姨的忙!”
孔印是个大孩童心性,素来只喜动手而思考却少,见这少帝毫无架子,果真陪玹琏共坐一桌,顺便向其请教了武道上的问题。
孔嫀端着果羹,自厨房经门廊回房间,见玹琏正听孔印絮叨着什么,间或插上两句,一点不耐也无。
她将果羹放在桌上,目光一转,又看到门廊处的孔遐。孔嫀随即放下手里的事,来到孔遐身边。
她道:“三哥,你让帝尊帮你看看经脉吧。”说着用手拉了拉他的袖口:“好吗?”
孔遐像被刺到似的甩开孔嫀的手:“我说了,不需要!”
孔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站起身:“你们怎么了?”他有些不明所以,孔遐向来沉默,今天怎么竟对着孔嫀高声。
“没什么。”孔嫀不想让孔印担心,笑了笑。
玹琏缓缓转过目光,落在僵立的孔遐身上,又看了看尴尬的孔嫀,收回视线。
孔遐显然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他的脸朝玹琏的方向转了转,虽然沉默,身上却散发着戒备的敌意,孔泽和孔嫀随他的动作,朝这屋里唯一不属于孔雀族的玹琏看了一眼。
孔遐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风雪间。
孔嫀唤道:“三哥,你去哪儿?”
孔印也追到门口,他拉住欲追去的孔嫀,道:“嫀嫀,还有客人呢!你三哥最近心情不大舒畅,我去看看他,你留下来陪着帝尊吧。”
孔印说着又看向玹琏:“我先失陪了,帝尊请见谅。”
玹琏并无不悦:“无事。”
孔嫀:“印叔,那你早些将三哥带回来。”
“好。”孔印随即也离开了。
孔嫀坐到方才孔印的位置:“帝尊,对不起,我三哥自小不喜与外人接触,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你无须为别人的行为向我解释。”玹琏道:“他是他,你是你。”
孔嫀微怔,帝尊关注的问题似乎和她不一样。
这时,屋外传来孔慕的声音:“嫀嫀,过来帮我端菜。”
“来啦!”孔嫀起身道:“帝尊,你稍等一会儿。”
孔慕和孔嫀先后将菜摆上桌,孔慕道:“嫀嫀说帝尊只吃素餐,我做了两道,您尝尝看是否合口味。”
玹琏道了谢。
孔慕忙道不必,这才问孔嫀:“你印叔叔和三哥呢?”
孔嫀:“三哥他们临时有点事,出去了。”
孔慕皱眉,明明有客人在,却扔下人出门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受到族人冷待的玹琏帝尊,竟没有离去,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孔慕道:“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们自己吃。”
孔嫀道:“嗯,慕姨辛苦了,你多吃点。”
孔慕也就坐下来,举杯道:“感谢帝尊对嫀嫀的照顾。”
玹琏道:“不必见外。”
孔嫀正帮玹琏夹菜,听到不必见外几个字,手顿了顿,脸也红了一红,忙道:“帝尊,这是芙蓉藕夹,这是玉芝豆腐球,都是我慕姨的拿手菜。”
说着,又为玹琏盛了一碗芥花雪米粥。
但很快地,孔慕就看明白了点什么,孔嫀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嘴馋,今天竟似完全忽略了一桌的,目光都跟着玹琏,只顾给他布菜。
玹琏轻笑了笑,也给孔嫀夹绫鱼丸子:“不要光给我夹,自己多吃点。”
见孔嫀小口地啃着丸子,孔慕突然发现,自家的小姑娘好像是长大了。
用完膳,孔嫀道:“帝尊,我想在摩华焰峰多待一段时间,多陪陪我爹,等冬天过了再回紫上阙,可以吗?”
玹琏道:“好。”
孔嫀方才已想过,她现在是两重身份,既对徵峰对帝尊有责任,对父亲族人同样有责任。
她再喜欢帝尊,再喜欢师兄师姐们,也不能放下她作为王女的责任。
一直到玹琏,孔遐和孔印也没有再出现。
………………
天界的冬天就这样过去,阳春降临,那些嫩红新绿,争先地钻出来,取代了皑皑的冰雪之色。
这个时候,孔嫀才回了紫上阙,同时,万仙瞩目的朝圣会亦来临。
因玹琏早有示下,便只得重峨等人跟着同去了朝圣会。
孔嫀今天莫名地不想修炼,睡了个懒觉才起来,还未梳妆,就懒懒散散披着长发坐在石台上。
她随手拔了颗移植重栽的灯笼莓,潇洒地朝空中高高抛起,同时张开菱唇。
按照正常的发展,下一瞬,应是她准确地将莓果含进嘴里吃掉。
但孔嫀张着嘴,就见那颗灯笼莓悬停止下坠,浮在距离她的脸半尺远的地方,竟然不往下掉了?
感觉自己的动作挺傻的,孔嫀眨眨眼,合拢嘴,伸出两指将空中浮着的灯笼莓捏住,移至眼前:“怎么回事。”
孔嫀咬咬下唇,又往空中抛了一次,这一回,灯笼莓依然停在了离她嘴巴半尺外的地方,就是不进她的嘴。
孔嫀气愤抓过灯笼莓:“我不信今天吃不到你!”
话声一落,那灯笼莓竟真的滑不溜丢地逃出她指间,飞走了。
“诶!”孔嫀追过去扑扇了两下,那灯笼莓仿佛在逗她一般,怎么也抓不到。孔嫀转转眼珠子,反应过来,看向四周叫道:“隐澜哥哥!一定是你,快出来!”
空气中果然传来笑声,墨隐澜现身出来。
孔嫀不说话,瞪着他。
墨隐澜迎上孔嫀的“怒视”,抚抚她的头顶:“今天没人管着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
孔嫀一听,立即收起埋怨的眼神,道:“我们去邀游台吧。”
两人刚出了紫上阙,就见迎面一团红光飞来,孔嫀抓过来一看:“是慕姨的信。”
“她说什么?”
孔嫀迅速看一遍:“慕姨说,他们之前收到天帝赦罪诏书时,印叔叔很生气,说要破坏朝圣会。她还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结果就在昨天,印叔叔竟一个人出了摩华焰峰,也不知是否真的要去朝圣会。她要照顾父亲无法离开,也不敢告诉泽伯伯,怕他们也跟着闹,就叫我留心打探一下。”
“我知道朝圣会的地点,我带你去。”
有墨隐澜带着,自然快得多。孔嫀道:“谢谢你,隐澜哥哥。”
墨隐澜慢慢道:“我说过,在我面前,永远不必提谢字。”
孔嫀心中一暖,道:“知道了!”
…………………
天上天。
古扇清池的水上,万盏浮花飘摇。
天界的等级森严,从这清池的构建就能看出大抵。以清池为中心,向外延展五重云坪,层迭而下,每一层的朱案上,都有瑞果在盘,美酒盈瓶。
第二重到第五重,天上天早按众仙修为高低,设好了位置。
而最高的一重,也就寥寥设了七个位置。这高居顶端的几个位置,正是众仙注目的交点。
令流汐等没参加过朝圣会的人大吃一惊的是,天帝竟不是坐在最正中的主位,而是坐在主位右边第一个位置,再往右坐着祝绥天妃与辰绾天女。
主位与左边第一个位置空缺着,再往左边分别坐着释尊与儒君。
那么两个空位,自然就是留给天后与帝尊的了。
左边座次的排法很好理解,是按三教之首自身的法力高低来列的,而右边,天帝竟让出了主位,即便是为天后庆寿,却仍叫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
重要的是,如此座次,天帝脸上竟并无异色。
轩辕辰绾今日戴了一套蝶翼双缕挂珠冠,长裙是丰娆的红黄二色,衬得她格外地明丽动人。
她面含微笑,心情极好,这个时候,还不是只有她能同师弟共坐在最高处,只可惜孔嫀没有来朝圣会,否则,更能叫她明白,她与她之间永不可消弭的距离。
同样高高在上的儒君,却在与释尊交谈之余,数度将目光落在重峨身上。
重峨身旁的千莳道:“大师兄,你真的不去与儒君打声招呼吗?”
重峨摇头,斟了一杯酒,与千莳的茶水碰了碰:“师妹,我敬你。”
千莳便陪他喝了一杯。
云坪外有声音传来:“天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