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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姒摇摇头,不是求情,她看着小花,又扯了扯楚彧的衣服。
楚彧柔声问:“这跛脚的菱角羊你想要?”
她点头,迷云山距离妖都十万八千里,小花举目无亲,流落在外她不放心。
楚彧敛眸看了地上脏兮兮的女子一眼。
小花一阵哆嗦:小白的主人好可怕,好怕怕……
楚彧命令:“带她去收拾收拾。”
织霞领命,将小花带走了。
萧景姒挂念着小花,脑袋被楚彧用手罩住,揉揉头:“阿娆,明天封后。”
她懵:“?”
楚彧耐心地解释说:“再封一次,省得再有不知死活的会不识得你是这大阳宫的主子。”
她被楚彧养在杏荣殿,光是杏荣殿外的守卫就有三层,金屋藏娇也不过如此,大阳宫的大妖小妖们、北赢七十二族的妖主、还有七十二族之外的杂居种族们,都还不知道这当今北赢尊上的心头肉是谁,这可不妥,省得还有人打琉璃虎的主意。
萧景姒知晓楚彧的打算,并无意见。
回了杏荣殿,楚彧将她放在榻上。
“拿药来。”
织胥怔愣了一下,便去拿药了,不过,她怎么没看出来啊,小主子的贵体伤了?
确实,贵体伤了……一道很小很小地口子,就是被荆条上的一根刺扎了一下,看不见伤口的伤口,就是萧景姒的毛白,又一星半点的血迹,真的很小很小一点……不过,楚彧很是紧张,亲自给她伤了药,是北赢最最珍贵的伤药,一滴能救命那种,他倒了半瓶,又给她揉揉,吹吹:“疼不疼?”
萧景姒摇头。
她从来都不是娇贵的人,什么大伤没受过,这点小伤,真不叫伤,不过看楚彧神色严肃,她便也乖顺着,觉得楚彧似乎有事要说。
楚彧心肝宝贝地把她团在怀里,语重心长地说:“阿娆,那头菱角羊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萧景姒认真地听他讲。
他郑重其事:“这世上,除了我与宝宝,不要再让其他任何人再成为你的弱点,我不喜欢你太关心在乎别人,若不是,”
他顿住,眸光越发灼灼,深处却凉凉冷色。
他不说,萧景姒也懂,若不是因为牵绊太多,她不会造人暗算,不会与他分离一年之久,他会计较,会小心翼翼都在意料之中。
他抱紧了些,用脸蹭着小老虎的脑袋:“我很小气,还会越来越小气,所以,不要太重情重义好不好?”嗓音软软,让人心疼。
他倒希望他家阿娆自私自利,少些弱点与温善,她会安全许多,只是,楚彧也知道,阿娆的性子,做不到无情无义。
过了许久,萧景姒才郑重地点了头,也许做不到对谁都熟视无睹,但她会权衡利弊,毕竟,楚彧最最重要。
得了她的回应,楚彧那点阴郁便烟消云散了,又开心地同她亲昵。
春天的猫儿,最经不起撩拨啊,亲亲热热了片刻,楚彧就脸红心跳得不行。
“阿娆。”
嗯。
“阿娆。”
嗯?
“阿娆。”
小老虎睁着水汪汪的清澈眸子看楚彧,他的眼里,有**色。
楚彧素来大胆,素来无所顾忌,大大方方表示他的渴求:“你躺下别动,我想舔你。”
萧景姒白虎:“……”
他还说,很迫切地说:“我还想你舔我。”
萧景姒白虎:“……”
不大一会儿,榻上两只白色的兽,就滚作了一团,互舔……
咳咳咳,北赢呢,妖风就是如此……开放,不可少见多怪啊。
楚彧不是心血来潮,说封后就封后,因为匆促,封后大殿并未大办,只是他一旨诏书,立琉璃虎萧景姒为后,妖都只要端得上台面的妖主大妖,一律前来参见,北赢各领地的妖主速速入妖都觐见。
楚彧尊上还特地说了:都擦亮眼认认主子,哪个再敢有眼无珠,就自挖双眼。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琉璃虎萧景姒。
萧景姒!
这不是上一任妖后大人的名讳吗?萧后借尸还魂了?还是尊上病入膏肓了?这个中缘由曲折,肯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是妖王尊上的家事,能拿来随便说吗?当然不能,就是尊上立一块板砖为后,取名叫萧景姒,北赢各位妖主大妖们也得对着搬砖三跪九叩。
不过,话说回来,尊上宠着那琉璃虎也好,至少自从那小老虎崽入了大阳宫杏荣殿,尊上就专心致志地养小老虎,也不乱杀人乱吸内丹了,北赢一众渴望妖族和平的妖官们,还是喜闻乐见的。
尊上又立了个萧后,一日之间,妖都上下都知道了,当然,晚月妖主身为皇亲国戚白灵猫族的妖主,自然早早就得了消息,纠结了老半天,还是去了她的美人阁,她圈养凤玉卿一年的地方。
走进屋子,晚月喊了一声:“凤玉卿。”
然后,就沉默了老半天,也没个下文。
凤玉卿被关了一年,无所事事就自己跟自己对弈,半条没听见晚月的话,不耐烦:“有话就说。”
好,她直说,都不带酝酿一下:“萧景姒还活着。”
“咣!”凤玉卿手里的棋子掉了,大乱了一盘好棋,他怔愣了很久,讷讷地抬头,“是那只小白虎?”
从那只白虎被楚彧带走之后,他便隐隐觉得不对了。
晚月瞧着他神不守舍似的脸色,觉得扎心,懒得看他,点头:“是。”
凤玉卿突然发笑:“我应该早些认出来的。”那双眼睛,并不难认,只是太匪夷所思,不敢妄想。
晚月越听是越不顺耳,就没好气地呛声了:“认出来了又怎么样?金屋藏虎?”难不成还想养熟了据为己有?
他盯着棋盘,将散乱的棋子一颗一颗放回原位,毫无波澜起伏,平静得说:“认出来了,我就能早些带她去见楚彧。”
真特么无私奉献啊。
好吧,她也大公无私一回吧:“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凤玉卿回头,诧异地看了她许久,满眼的不相信。
好吧,她平时混,难得做一回大度的人还被怀疑了:“跟上,不然不带你去。”然后她就很傲娇出了屋。
凤玉卿迟疑了一下,跟上去。
他说:“楚彧会让我见?”
晚月挑挑眉,笑得眼睛眯了眯:“我自有办法。”
她总是鬼主意特别多,旁门左道也很多。
走到院子里的柿子树下,这时节,北赢的柿子正熟透了,晚月突然顿住,指了指树上:“这个柿子虎白特别喜欢舔,你去摘几个带去大阳宫。”
小白虎确实很喜欢,凤玉卿狐疑了一下,爬上了树去摘柿子,正摘着呢,树下的女子突然就一脚踢向树干,妖风骤起,树影乱晃,凤玉卿猝不及防就重心不稳,往树下直栽下去。
晚月捻了妖法,飞身就接住了,皓腕毫不客气地抱住了凤玉卿的腰,眨巴眨巴眼:“有没有被我的姿势美到?是不是好看到爆了!”
“……”凤玉卿想打人。
不过,苍天有眼,横空砸来一个柿子,不偏不倚就砸在了晚月的脑门上,汁水横流,脏了她一脸。
“……”晚月猝,该死的,美不过三秒!她摸了一把脸,大吼一声,“小兔小龟!给本妖主将这棵树砍了!”
凤玉卿狠狠推开她!
然后,晚月就说暂时不急,等砍了树再去大阳宫,摆了张椅子悠哉悠哉地坐着看砍树,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报复凤玉卿方才推开她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晚月拿了个柿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开吃:“你们人族若是高寿的话,会活到一百岁,你会挂念萧景姒八十年吗?”她突然颇为正经地这么问了一句。
凤玉卿没有回答她,不知看着哪里,有点失神。
晚月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说:“如果不会的话,剩下来的几年匀给我怎么样?”说完,突然就盯住了凤玉卿的眼睛。
他心不在焉似的,随口说:“若是那时候我已经白发苍苍了,”
漫不经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晚月打断了,不正经的家伙,突然极其认真:“我不介意老少配,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用幻颜术。”
她仔细想过了,她已经被这个家伙迷晕了,既然他忘不掉旧爱,她这个继任就只能等,要是他牙齿掉光了才看到她的好,那就凑一堆去晚节不保。
晚月又说:“不是开玩笑,我想了整整一年了。”没办法,谁让她贱骨头,就栽他手里了。
凤玉卿沉吟了很久,突然转过头来,难得神色认真:“等尘埃落定之后,让我回大楚。”
休想!
她说这么多软骨头的话,可不是为了让他求饶!
晚月头一甩,气得肺疼。
凤玉卿不急不缓地语气:“我母亲还在夏和等我,我要回去报个平安。”
报平安?回娘家?
晚月立马笑了:“我跟你一起去。”她觉得,肯定是她刚才一番掏心掏肺的情话感动到他了,就更毫无保留了,说,“拐了她儿子,我要去负荆请罪,而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凤玉卿:“……”
道不同,不能苟同。
晚月提了两篮子柿子就去了大阳宫,赶得巧,楚彧不在杏荣殿,让成明大妖那只犬妖在守门。
自然,他拦住了晚月与‘她的男宠’。
晚月很有底气:“拦我作甚?我可是奉命前来参拜的。”只不过是过了时辰,来晚了而已。
成明大妖一板一眼,大公无私::“妖主您可以进去,只是,”看了凤玉卿一眼,“他不行。”
晚月妖主迷上了人类男子,妖都上下都知道,所以,成明一眼就瞧出了晚月妖主身边的那个男子是个人族,那就是男宠无误了。
晚月真是越老越不懂事了,男宠也明目张胆地带进宫。
“他为何不行?”
晚月这不是明知故问,成明大妖面不改色:“杏荣殿外人免进。”
对方有理有据,很义正言辞地据理力争:“怎是外人,按辈分,我是尊上的姑奶奶,他是尊上的姑丈爷爷。”
成明大妖:“……”
凤玉卿:“……”
晚月中气十足地说:“我们可以正经夫妻!
然后,尊上辈分上的姑奶奶就带着辈分上的姑丈爷爷进了杏荣殿,怎的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成明大妖跟上去,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听见前面的人族男子说话,语气很嫌弃的样子:“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
晚月嘿嘿一笑,眼睛弯弯往上翘:“小卿卿,我忘了告诉你了,一年前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到我白灵族的族谱里头了,我绝对没有胡说八道,楚彧他真要喊你姑丈爷爷。”
凤玉卿:“……”
他无言以对了。
后面跟着的成明大妖除了感叹北赢世风日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彧不在,一路畅通无阻,萧景姒正趴在一本竹简上,不知看什么书,十分入神。
织霞道:“小主子,晚月妖主来了。”
萧景姒抬头,诧异了一下。
凤玉卿突然顿住脚步,杵在殿门口,两个字脱口而出:“景姒。”
正是故人来,惆怅惘然,竟恍若隔世。
然后便一直沉默。
晚月囧了半条,拉了拉身边发呆的人:“说话啊。”不是心心念念要来见的人吗?怎就两相无言了。
良久,还是萧景姒指了指屋里的椅子。
凤玉卿这才回神,坐过去,敛了敛眼底额惊涛骇浪,压着嗓音,尽量显得平静:“我过些时日会回大楚,可有话让我带回去?”
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就说这个?话家常?
晚月觉得凤玉卿脑子坏掉了,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虎白还不会说话,”
凤玉卿还是一如往昔,很自然又随意的口吻:“我会先给你去钦南王府和将军府报个平安,其他的事,待你回大楚你亲自告知他们。”
不是波澜不惊,是时过境迁,他是故人,更是友人,能说的莫过于此,
萧景姒点了点头。
凤玉卿问她:“你以后是妖族是吗?”
她依旧点头,
他似笑,眉头这才松了些:“这样也好,北赢遍地是妖,人族周璇不过。”
晚月插了句话:“你是婉转地表达我欺压你了?”什么叫遍地是妖,周璇不过?怎么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的妖。
凤玉卿根本不理会晚月的怨气,继续同萧景姒说话:“现在彻底平安无事是吗?”
她点头。
他紧绷了许久的脸色,种族放松了:“那就好。”
说了半天,晚月根本没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她都替他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你还活着,真好。”
萧景姒红了眼眶,凤玉卿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然后晚月大笑三声,取笑凤玉卿一个大男人煽情,非要闹着萧景姒玩,给她吃柿子,将自己在市井买的玩意儿给她耍,疯疯癫癫倒将久别重逢的惆怅冲了个烟消云散。
闹腾了近一刻钟之后,晚月和凤玉卿才出杏荣殿,出来她就哭了,毫无预兆,抱着腿就蹲在杏花树下哭得歇斯底里。
“……”凤玉卿完全傻了,刚才在里面不是还嘻嘻哈哈吗?他站得老远,问树下那哭得抽噎不停的女子,“你哭什么?”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水,伤心欲绝的样子:“刚才在杏荣殿里,我看见你偷偷擦眼睛了,你又哭了对不对?对不对!”
凤玉卿撇开眼,方才只是眼红了,不至于哭吧。
晚月可怜兮兮,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觉得你很可怜,先是遇上了萧景姒,然后又遇上了我,前半生苦海无涯,后半生不得善终。”
前半生苦海无涯?后半生不得善终?她还真把自己和萧景姒当成洪水猛兽了。
凤玉卿瞥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他说,很认真,“遇上萧景姒很好,遇上你,”顿了一下,“也还不赖。”
晚月打了个嗝,楚楚可怜地梨花带雨:“还不赖是什么意思?”萧景姒是很好,她时还不赖,区别真的……好大,她心还是好痛!
凤玉卿回:“字面意思。”颇为嫌弃地瞅了她一眼,“别哭了,真的很丑。”
连一句安慰人的软话都不会说,就她蠢,居然为了这个无情没良心的家伙哭得像个傻子!傻就傻吧,她惨兮兮地问:“你是不是心疼我?”
凤玉卿回答得很快:“不是,我嫌丢人。”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晚月抹了一把眼泪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卿卿,倒也忘了方才哭得撕心裂肺了,碎碎念地一直说一直说。
她说,她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萧景姒。
他说,等他过完了一辈子再来跟他说这种话。
她说,人一辈子挺短的,撑死了一百年。
他说,很长,足够沧海桑田,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说,小卿卿,你母亲喜欢什么,要见长辈了,我很紧张。
跳跃太大了,他无话可说了。
晚月妖主带男宠来见妖后大人的时候,尊上正在青阳殿里,沂水妖主有要事要禀,气氛有些紧张。
一碰到萧景姒的事,楚彧就如履薄冰的,搞得下面的人爷战战兢兢的。
沂水如实道:“是渡身换魂之术。”看了看楚彧的神色,继续道,“只有天赋异禀的凤凰一族才可以做到,而北赢凤族在千年前几乎全族殁绝了,放眼北赢,便也只有听茸境的凤青妖尊有此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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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小老虎拉肚子了!
沂水如实道:“是渡身换魂之术。”看了看楚彧的神色,继续道,“只有天赋异禀的凤凰一族才可以做到,而北赢凤族在千年前几乎全族殁绝了,放眼北赢,便也只有听茸境的凤青妖尊有此能耐了。”
也就是说,凤青那只老凤凰从一开始就知道萧景姒没死!
楚彧唇角抿紧,眼里一片幽冷:“他竟背着我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说得还是有一点点过分了的,沂水妖主面不改色,实话实说:“许是因为尊上您一年前不分是非地迁怒于他,还毁了凤青妖尊的听茸境,所以,”
楚彧的眼神,冰刀子一般。
沂水立马话锋稍改:“臣绝对不是在说尊上您蛮不讲理。”语气认真得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其实说真的,一年前尊上铲平了听茸境,现在想想,是有点不分是非了,严格来讲,凤青妖尊也是被尊上逼迫才让萧景姒去待产的,也很无辜的。
不过,再换个角度想想,尊上当时老婆孩子都没了,没有理智做混事也能理解,毕竟追根究底荣树是冲着他老人家去的。
反正,这仇怨是结下了,以后没有瓜葛就罢了,要是以后再有个什么牵扯,估计又得杠上。
这时候,沂水妖主当然不会想到,将有一日,尊上会成为那老凤凰的泰山大人……那场景,不敢想!
楚彧冷着眼默了许久,问:“可会反噬?”
沂水权衡了一下,挑重点的说:“任何一种上古禁术,都是逆天而行,皆逃不开反噬之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