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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马摔伤?
菁华似笑非笑:“呵呵。”
文国公府也听到了消息,紫湘闻言道了一句,“报应。”
萧景姒笑:“怕是仇家来寻了。”
凤知昰其人,避其锋芒多时,如此野心勃勃,又怎会没有杀戮。
紫湘冷着脸:“天家王爷,没一个安分的。”
萧景姒笑而不语,将玉簪花的枯枝修剪下来,花期将过,秋意凉。
一只信鸽落在枝干上,啄着花蕊,小声清脆地鸣了一声。
紫湘将那小东西捉起来,解下上面的信笺,匆匆看了几眼:“主子,常山世子进京了。”
萧景姒手中的剪刀,微微颤了一下,停下动作,凝着窗台外的杏树:“终于来了。”
花期将逝,君可缓缓归。
次日,凉都钦南王府外的灯笼便换了新,门口带刀的侍卫围了两圈,过往的路人都不禁多瞧上几眼,这般大阵仗,钦南王府果然权大势大。
整个大凉,最为金贵的世族,唯钦南王楚家无他,瞧瞧这屋中铺的,是白狐绒,屏风上嵌的,是红玛瑙,香炉里烧的,是银灰香,茶盏里装的——
男子闻了闻:“还是你钦南王府的茶水好,就是皇兄也比不得。”
说话之人,是顺帝最小的弟弟,先帝十六子——怡亲王凤朝九。当年顺帝登基之时,怡亲王不过方满五岁,是以,当时还是太子的顺帝便将他养在太子府。
楚彧懒懒地靠着木椅,也不搭理他,半眯着眼,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凤朝九放下茶盏:“怎突然就回京了?可有召令?”
楚彧心不在焉:“想回便回了。”
“……”好任性!凤朝九啧舌,语气玩味,“你一个番地世子,未免太随心所欲了些。”
楚彧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凤朝九笑,他皇兄还真不能把钦南王的心肝宝贝儿子怎么样:“你回京瞧瞧热闹也好,皇城安静不了几天了。”
楚彧抬抬眼,兴致缺缺:“嗯?”
屋里铺了玉石,又燃了熏香,着实是热人,凤朝九又倒了一杯茶,说道:“文国公的七小姐,你可还记得,萧家出落得最漂亮的那个,生了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倒也真真不是个安生的,又有卫平侯的戎平军护着,凤家那一个个可都惦念着。”
楚彧忽然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
凤朝九见楚彧难得来了兴趣,便说得越发有声有色:“前几日里,皇兄方把她的名帖送去了老二府上,隔天,太子和老五便去求赐婚恩典,这三王争美传得正热,赐婚不过是迟早的事,这萧七倒本事,一个莫须有的传闻,便让我皇兄压下了风头,想来皇兄定是受了那萧七的蛊惑。”
怡亲王素来便不管朝中派系,夺嫡之事更是有多远便躲多远,这等风起云涌的朝堂事,不过当戏文来听,瞧瞧热闹罢了。
说道此处,凤朝九下结论:“她有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我不敢说,这兴风作浪的能耐只怕不小,这萧七——”
“咣!”
这一声响,打断了说得正在兴头的凤朝九,看了一眼被楚彧捏碎的杯子,简直瞠目结舌:“你怎了?”
楚彧态度极度恶劣:“喝完了就滚。”
“……”二人自凤朝九在西陵为质时初遇,认识也有些年头,楚彧这喜怒无常的脾气,凤朝九早便见怪不怪了,“火气不小,哪个不要命的惹着你了?”
楚彧不做解释,言简意赅:“我困了,滚出我的屋子去。”
这朗朗白日便犯困……凤朝九打量他,笑得揶揄:“你身子不好,晚上不宜折腾得太晚,瞧瞧你,这精神头——”
“咣!”
这个杯子,直接就摔在了凤朝九脚边,溅了他一身茶水。
凤朝九:“……”这香洲出土的窑瓷啊,这上好的大红袍啊!楚彧这生气便摔东西摆脸色的恶习,也不知道被哪个惯的,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凤朝九见势就收:“得,本王惹不起,滚便是了。”
凤朝九还没出门槛,菁华便来禀:“世子,宣王爷来了。”
老八爷来了?凤朝九靠着门瞧瞧热闹。
宣王老八的母亲是大凉首富温家的女儿,与已逝的钦南王妃是同胞姐妹,是以,凤容璃打小便喜欢往钦南王府蹿,当然,王府世子楚彧对他,一贯——视而不见。
果不其然,楚彧眼都不抬:“不见。”
菁华便料是如此:“宣王殿下说是奉了圣上的旨,前来送些御寒的药材。”
打着皇帝的幌子难道有用?
“东西留下。”楚彧趴在椅背上,俨然开始犯困,“我困了,去把褥子铺上,要铺厚些。”
菁华吩咐华支去打发了,顺道将怡亲王也‘请’出去,折回来铺被子:“世子昨夜没歇息好?”
昨夜从文国公府爬墙回来,世子爷抱着那碗鱼汤就进了寝屋,反正那会儿尾巴是还未缩回去。
“嗯。”楚彧窝进软榻里,懒洋洋地眯着眼,不大一会儿,皱眉,“让外面安静些,休要扰了我补眠。”
菁华细听,自然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力不比妖王大人。
这时,府里的管家华支来传话:“方才拦下宣王进府时,下人冒失,惊了宣王殿下的马。”
楚彧眯了眯眼,精神不济。
倒是菁华问了句:“殿下可有受伤?”
华支回道:“殿下安好,却是冲撞了路过的马车。”华支事无巨细,“眼瞅那车夫,倒像文国公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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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专治不服
华支回道:“殿下安好,却是冲撞了路过的马车。”华支事无巨细,“眼瞅那车夫,倒像文国公府的人。”
原本窝在软榻里闭目养神的世子爷骤然睁大了眼,眼里哪还有半点惺忪:“马车上是何人?”
这语气,是少有的认真。
华支不明所以,莫名有些慌乱:“许、许是国公府哪位主子。”说完,只见世子连件外裳都没穿,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这身姿,也是少有的急切。
华支年轻,伺候世子爷不久,摸不准这位爷的心性,便不耻下问:“菁华,世子这是?”
菁华斟酌了一下:“以后看见文国公府的马车,多留个心。”
“留心?”华支不明白,“留心什么?”文国公府与钦南王府井水不犯河水,并无交情,再说,世子爷可不是那种讲情面之人。
菁华提点了一句:“萧家的七姑娘。”
华支听完,更不懂了。
且说钦南王府外头,眼看着那被惊了的马儿便要撞上马车,这时轿帘掀起,有何物什被扔了出来,速度极快,瞧不清轮廓,直击向那失控的马儿。
“嘶——”
一声长啸,那被击中前蹄的马猛地往前一栽失去了重心,撞在了马车尾部,而驭马之人被颠了下来。
尔后咣当一声,那击中马蹄的物什应声碎裂,竟是一只青花瓷的碟子。
“吁——”
前去十多米,马车方停下,待到平息了,方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宣王殿下!”
被颠下了马的凤容璃揉揉吃痛的胳膊,暴怒了,对这那马车吼道:“哪个不长眼的!”
只见那已是破烂不堪的马车上,女子掀了帘子,不疾不徐地走出来:“这样不驯的马,得看紧了。”
声音清冽,徐徐悦耳,这用一个瓷碗击退了那匹汗血烈马的竟是个女子。
钦南王府外众多侍卫宫人,这才望向那女子,只见她白衣素颜,生得着实貌美,丝毫没有一分惊乱。
“大胆!宣王爷在此,休得无礼。”一白面的宫人先发制人,气势了得。
凉都第一霸王果然名不虚传,便是身边伺候的宫人,也好生张狂。
萧景姒淡淡暼了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身后:“你撞坏了我的马车。”
不惊不惧,语气轻缓,却不失一分矜贵。
这女子何人,好生不懂尊卑!凤容璃哼了一声:“一辆马车而已,本王还赔得起。”话锋一凛,“只是本王这伤,你可担待不起。”
宣王何人,整个大凉都都横着走的人,方才那一颠,英明神武的殿下被落了面子,这事自然不能这么算了。
“不知宣王爷伤着哪里了?”萧景姒这才抬眼看他,倒是生得俊秀,尤其是一双眼,眸光清朗,甚是无害,只是这性子——
凤容璃面不改色:“自然是腿。”
萧景姒皱眉,问道:“可能走路?”
他冷嗤了一声:“你还会问诊不成?”
萧景姒走近了几步:“我不会问诊,我会验伤。”
话落,她取下发间的玉簪,素手一转,簪子便脱了手,竟只见一道劲风,袭向凤容璃身后的马。
“嘶——”
玉簪入股,一声马啸,吃痛的马便挣脱了缰绳,前蹄高抬,眼看着便要朝凤容璃扑去。
“王爷!”
说时迟那时快,凤容璃一个闪身,纵身一跃,躲开了攻击,还未喘口气,发狂的马便再次撞来。
这就无法了……
他撒腿就跑,边吼道:“快把那匹蠢马给本王拉住!”
然,哪有人敢上前,王爷的命珍贵,侍卫宫人也怕死啊,这匹马是牧流族进贡的烈马,哪是一般人能制服的。
一时间,无人动弹,便只见宣王殿下上蹿下跳,四楚躲避,好不狼狈。
“过来。”
只闻见两个字,清清淡淡的音色,于是便发生怪事了,那发狂的马骤然停下,然后耷拉着头,低声嘶吼。
凤容璃目瞪口呆,看看萧景姒,又看看他平日里好吃好喝喂养的马:这欺软怕硬的畜生!一只碗一根簪子就听话了!
一群伺候的人这才蜂拥而上:“王爷,您没事吧。”
这贪生怕死的奴才!
凤容璃嚎:“回了宫里,都自己去领板子,现在,滚!”
萧景姒笑,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他还是这般暴怒急躁,没有半点天家王爷的虚与委蛇。
“王爷好腿脚,”她暼了一眼凤容璃,“就是这马儿也及不上。”
“……”方才,为了逃命他能不跑吗?凤容璃咬牙,又羞又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本王,今日本王不处置了你这小妮子,本王颜面何在!”
狠话刚放出去,就听见有人唤道:“老八。”
只见王府门口走出来一个男子,一袭青衫,十分俊美,眸中带笑,竟生了一双媚眼。
美人如花,说的,可不正是这位十六王爷。
“皇叔你怎在这?”凤容璃转念一想,“楚彧让你进府了?”这他便不高兴,好歹他才和楚彧是表亲。
凤朝九走近,斥了他一声:“老远便听见你鬼吼鬼叫,成何体统。”
凤容璃也不反驳,虽瞪了萧景姒好几眼,倒是不敢在凤朝九面前造次。
要说这凉都小霸王怕谁,除了楚彧,便只剩怡亲王这个皇叔了。
“新城郡主,真巧。”凤朝九笑着审视萧景姒,真人倒是比送去宫里仕女甄选的画像图更美。
萧景姒颔首,礼貌行礼。
新城郡主?凤容璃一听,立刻睃向她:“你是萧景姒?”
这便是让他三位皇兄都想娶回府里的女子?他那三个兄长,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争着娶一个女子,毋庸置疑,这女子不是个简单的人儿。
嗯,是个胆大包天的!
萧景姒大方承认:“是,我是萧景姒,马车的修缮费用殿下便莫送错了府邸。”
不仅胆大包天,还自以为是!
凤容璃分分钟炸毛:“本王凭什么要给你修缮费?”
“兴许,”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凭自觉。”
“……”一向不懂何为自觉的小霸王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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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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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妖来了,请小心!
“兴许,”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凭自觉。”
“……”一向不懂何为自觉的小霸王被噎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方要开口——
“十六爷,景姒还有些琐事,这便先行了。”
萧景姒言罢,微微欠身行礼,转身而去。
凤容璃瞠目结舌:“她、她,”恼羞成怒了,咬牙,“她好大的胆子!”
区区一个钦封的县主,竟如此目中无人。
凤朝九似笑非笑:“连你父皇都拿不准的人,自然不是一般女子。”
凤容璃十分之不以为意:“哼,猖狂至极!”他恼火得厉害,恶狠狠瞪着女子远去的方向,骂道,“红颜祸水!”
话刚落——
“凤容璃。”
真是凉嗖嗖又懒洋洋的一声,凤容璃条件反射:“是!”
能让凉都第一霸王这般战战兢兢的,大凉便只有一人。只见楚彧步履仓促,许是出来得急,额上有些许密布的汗,不似平日里一贯的慵懒与困倦。
他问凤容璃:“她往哪边去了?”
凤容璃有点不知所以然了:“她?”
“萧景姒。”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起伏不定,似焦急,又似惶恐。
楚彧何时这般上心过,凤容璃转瞬一想:“你是要去帮我教训她?”他受宠若惊啊!
“哪边?”
怎么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凤容璃老老实实指了一个方向,楚彧瞧着看了好几眼,那般急切,眼眸里都是潺潺流影,骤然回头看向凤容璃,眼神那叫一个冷若冰霜:“你再惹她,我会教训你。”
“……”凤容璃惊呆了!他作何听出了一股子不由分说的偏袒?着实不可思议,转头问凤朝九,“皇叔,我是不是耳背了?”
凤朝九托着下巴,媚眼一扬,意味深长了:“原来如此。”难怪他被赶出了府。
“?”小霸王一脸懵逼。
凤朝九拍拍他的肩,郑重其事:“老八,以后见了萧七,绕着点。”说完,给凤容璃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凤容璃呆若木鸡。
远去钦南王府一里路,便是城西河畔,因着将近黄昏,池畔中,荷叶葱翠,有冉冉水雾凝起。
拱桥弯弯绕绕,有女子的裙裾被风轻轻曳起,她拂了拂衣衫,抬眸继续慢行,只是不过几步,手腕便教人紧握,冰凉冰凉的温度。
“什么人!”
紫湘大惊,抬手便要出剑,却叫萧景姒拉住,她摇摇头,示意紫湘回避。
公子绝艳,美若芳华,正是钦南王府的常山世子,紫湘这才收了剑,转身退下。
这个人,是她主子等了许久许久的人。
萧景姒抬眼,看他,仿若隔世。
那时,也是在河畔桥头,他刚从嵘靖南地归京,前来寻她,似乎在她必经的桥头等了很久很久,一身风尘,便如同今时,这样紧紧抓着她,将她的手,握得疼痛。
她问:“你是何人?”
他答:“我唤楚彧。”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他微微湛蓝的眸子一如往昔,炽烈,而温柔。
眼微微酸涩,萧景姒道:“你作何挡我的路?”
“我来找你。”
“我并不识得你,你找我为何?”
“五年前,城西河畔,你救我一命,我自当以身相许。”
一样的对白,在桥畔河边,莲花盛开,与上一世重合,她眼里,是楚彧的模样,还有这一双眼,这一双自始至终都将她模样深刻进去的眸子。
楚彧,隔世无恙。
萧景姒凝眸敛下,突然泪流满面。
她不哭的,从来不哭,却不知为何,这样疼,疼得模糊了视线,他变得恍恍惚惚。
楚彧愣了,手足无措急了,看着女子含泪的眸,眼便跟着红了:“你莫哭,我、我,”他生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地松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又战战兢兢不敢触碰,退后了一步,轻声地哄着,“不哭了。”
与上一世不一样,那时,她说:我已定了终身,还望常山世子出言自重。
他不敢莽撞,不敢贸然,这样举步维艰,不得轻举妄动,可是她哭了,她一哭,他便没有办法了:“你别哭,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却笑了,道:“常山世子安好,”微微欠身,像初见那般行礼问候,“我是萧景姒,文国公府阿娆。”
红尘轮回,终是遇见,从最伊始开始。
浅笑含眸,有未干的眼泪,楚彧终还是抬手,轻轻擦着她的脸:“阿娆……”
没有多言,便那样相视,花开的刚刚好,不浓不淡,夕阳已西下,天边的锦霞,落在了情人眼里,河中的小船上,有船夫唱着古老的小调。
岁月甚好,然——
“喵!”
一只不知从哪窜来的猫儿撞在了萧景姒脚边。
又丑又脏!哪里来的小畜生,被扰了心情的楚世子,当真想就地剥了那小东西,却见她家阿娆蹲下,揉揉那猫儿的头:“是不是迷路了?”声音,怎的温柔。
楚彧眼一凛,狠狠瞪向那不识趣的小畜生:不知死活的,他家阿娆还没摸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