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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冒险。”
紫湘自小在军中长大,从来奉行都是拳头说话,一双有力的拳头比什么都能耐,绝不相信鬼神妖魔之说,只是她坚守多年的世道观,就在方才看到那条赤链蛇时,彻底颠覆,难怪古扎小传里记录,北赢有妖,与人同存。
竟真的有妖!
紫湘到现在都没办法平复心中的激荡,异常坚定地挡在萧景姒前面:“红茗不是人类,那陈太妃必定是更厉害的妖,主子,你不能去冒险。”
萧景姒言简意赅:“让开。”
她不让,就算主子伤口能自愈,可到底是**凡胎,哪里能跟那些修炼邪术的妖魔鬼怪硬拼。
萧景姒心平气和一般,镇定得让人捉摸不透:“我不进去,沈银桑可能就没命出来。”
紫湘身子僵硬了一下,迟疑了许久,还是侧身让开了,她家主子重义,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即便是龙潭虎穴,怕也要闯上一闯了。
紫湘紧了紧手中的剑,走到萧景姒前头,那架势,似乎只要情况不妙,她立马首当其冲。
萧景姒顿住,对紫湘道:“你在外面,不准进去。”
紫湘想都不想:“不行!我——”
“我顾不了两个人,你进去只会拖我后腿。”萧景姒目光沉下,极少如此疾言厉色,语气完全不容置喙。
紫湘眼都急红了:“主子,等等,世子爷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
萧景姒摇头,她等得了,只怕沈银桑等不了,这内殿之外,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不寻常的血腥之气,已经容不得她从长计议了。
萧景姒叮嘱紫湘,郑重其事地:“若是我一直不出来,不要让楚彧进去。”
紫湘红着眼,许久才点头,见她家主子形影单只地走进了那僻静的院落,隔着一道墙壁,只能隐约看见半人高的灌木,格外阴暗潮湿,即便白日里,也竟有几分朦胧不清。
她刻不容缓,往空中发了求援的讯号。
嘎吱——
殿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的气息,水汽很重,带着霉腐的冷意,大殿内,空空荡荡的,毫无摆设,只在正中央放了一张石床,从横梁之上垂挂下来一条墨绿色的流苏,将那石床遮蔽,只露出床脚的石壁,爬满了青苔。
流苏帐中,传出女子笑声,回荡着,余音绕梁。
“区区人类,胆识倒不小。”女子邪魅的嗓音刚落,墨绿的纱帐竟全数飘起,像卷着风,浮在上床的上空,整个床榻露出来,布满了青苔与藤蔓,从地上蔓延到女子的手上,她未穿鞋,一身绿纱裹身,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撑着身子,柔若无骨地侧躺着,眼角微挑,“我的地方你也敢硬闯。”
脸,还是陈太妃的脸,只是一身魅惑,浑然天成。
萧景姒不动声色地环视,将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许是这阴森之色,更衬得她清涟不妖,道:“这何时是你的地方?这大凉宫,都是我的地盘。”
成壁嘴角的笑,凝住。
萧景姒却冷冷一笑:“你在我的地盘,掳我的人,没想过后果?”
“呵。”成壁笑出了声,瞳仁一点点渐进被染成浓郁的墨绿色,她拂了拂衣角,起身,赤脚踩在地上,笑道,“好个无知狂妄的人类呢。”
萧景姒不欲多费口舌:“废话少说,人在哪里?”
“被我吃了。”唇似染血,红艳欲滴,她舔了舔唇角,“楚彧难道没告诉你,我是个会吃人的妖。”
眼角微敛,萧景姒手中短刀骤然调了个方向:“那我便把你的肚子剖开。”
话落,她纵身跃起,森冷的刀光直劈对面的女子。
不仅狂妄,还胆大呢。成壁一动不动,拈了一个风刃打向萧景姒腹部,不想她更快,一个翻身躲过,几乎同一时间,勾腿踢向成壁,猝不及防又快又狠,成壁猛地后退,那疾风刮过脸,额前一缕发被掠起。
成壁趔趄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体,嗤笑一声:“倒是小瞧你了。”
萧景姒一言不发,再起进攻。
成壁牵了牵嘴角,素手成爪,掌心孕出一团绿色的光,光晕一闪,便移到了萧景姒身后,抬手打向她后肩,骤然,萧景姒体内白光破开,聚在成壁掌心下,她瞠目,身体猛地一震,被反弹出几步外,她踉跄了几下,刚站直身体,眼前黑影一闪,萧景姒猛地扑来,手中短刀一转,毫不迟疑地扎进了成壁的腹下,她闷哼一声,嘴角吐出一口血来,随即一掌打在萧景姒身上,她退后数米,只是微微趔趄便站稳了身体。
区区人类,接下了她两掌,用了八分妖力,竟伤不了她一分。
妖王的内丹,果然是好东西。
成壁伸手,用指腹缓缓擦去嘴角的血:“就凭你,还杀不了我。”她腹下的伤口,有淡淡光晕不散,迅速便结痂。
菁华曾言:低等妖群,与常人无异,修术者,速度快于人族七成有余,武艺超群,大妖者,可移形换影,可聚物成刃杀人无形,更甚者,修妖法幻术,可幻颜,可自愈,可食人驻颜,弹指杀伐,存于千百载不死不伤,天赋异禀者,纵星辰时空,渡生还轮回。
妖族,本源是兽,弱肉强食,修为高者掌生死。
这蛇妖,想来不是寻常孽畜,难以取她性命。
萧景姒擦了擦短刀上偏浅的红色血液,道:“彼此罢了,你也杀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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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要命的风月情爱
萧景姒擦了擦短刀上偏浅的红色血液,道:“彼此罢了,你也杀不了我。”
成壁嗤嗤一声冷笑,原来,她这么快便猜到了。确实,萧景姒身负楚彧的内丹,妖法不仅伤不了她,反倒会被她反噬。
成壁骤然捻风成剑,翻身跃起,一瞬便移到萧景姒身后,抬手欲刺入她后颈,却骤然见她前倾,不躲,反迎上成壁的剑刃。
成壁一愣,萧景姒趁势便抓住了她的剑,用力一扯,手中的短刀刃口一转,便刺入成壁握剑的手臂,她痛呼一声,手中化风而幻的长剑便变作了一缕风,消失散尽。
一脚踢向成壁,萧景姒退后数米:“我是杀不了你,一刀一刀剥你的蛇皮还是做得到。”
成壁握着手臂,咬牙怒视,萧景姒那一刀,入骨一分,即便伤口愈合,也伤筋骨一分。
若单论拳脚功夫,她倒比不上这个人类女子,纵使快她数倍。
成壁绿瞳骤凝,掌心捻了几分妖力,瞬移至萧景姒面前,抬手便打在她肩上,方触到她身体,便被大力反弹开,后退了几步,吐出一口血。
她笑,毫不在意地伸手抹了嘴角的血:“如此的话,你一样也别想好过。”
那内丹终归不是萧景姒的,能伤人,自然,也会伤己,萧景姒的眸,已有些微微蓝色,耳后隐约的青筋,渐进变得嫣红。
那是楚彧的内丹,在反噬呢。
萧景姒却置之不理,二话不说就猛然扑向成壁,她速战速决,直接趁其不防,将短刀抵在了成壁后腰上二指的位置:“说,人在哪里?”
成壁轻笑了一声,呵,好快的刀呢。
她倒不惊不惧,好似那抵在后背的刀不足为惧一般:“你既要救那个女人,那我便成全你。”
成壁抬手一拂,石床便挪开,地上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隔着几米,可见那入口下面,石壁环绕,沈银桑一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她四周,全是蛇,盘旋缠绕在一起,数不胜数的蛇,大抵是地牢里设了瘴气,那蛇群蠢蠢欲动,却没有进攻。
萧景姒盯着那洞口,若有所思,石壁上有长燃的油灯,那里必然有出口……耳边突然响起成壁邪肆的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成壁一掌打向萧景姒,几乎同时,她的短刀插进她腰骨。
“砰!”
石床挪动,那地牢的入口被封,成壁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后腰大片大片的血渗出来,她咬牙,伸手握着插在后背的刀柄,用力拔出,血溅了一地,她咬牙闷哼,整个人躺在石床上,墨绿的光晕迅速在她周身破开。
后腰二指的位置,是蛇的七寸,一旦受损,非死即伤。然,北赢上古妖法当中有记,逆血修法,可变筋骨,可移命门。
成壁把玩着手里那把沾血的短刀:“我的七寸,”冷笑,“哼,异想天开。”
她捻风幻做一把竹笛,放在唇边,幽幽笛声低低溢出。那地牢里成千上万的蛇群,想必都醒了,倒想看看,她萧景姒还能如何逃出生天。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笛音戛然而止,成壁猛地起身,还未看清来人,喉咙变被一双略微粗糙的手扼住。
这速度,绝非人类所有!
成壁猛地回头,可掐住脖颈的手用力一紧。
那人道:“她在哪?”
声音,极其稚嫩。成壁这才看清身后之人,竟是个孩童,与她躬身一般高。
此人,可不就是夏乔乔。
他详细了一下细节,又重复问道:“穿黑色裙子,生得比你美一百倍的女子,她在哪?”
成壁盯着他,竟感知不出他的修为。
“穿黑色裙子,生得比你美一百倍的女子,她在哪?”夏乔乔不耐烦,再问一遍。
“又来一个送死的。”
一声话后,一阵绿色的光影散开,原本被扼住咽喉的女子,便似一股变幻无形的风,身影不见,女子绿色的纱裙飘飘坠落,曳地时,纱裙下,女子的身体又幻化而出,趁夏乔乔愣了一下,一掌打响他腹部。
夏乔乔咣的一声,撞在了石床上,突然,女子惊呼一声,却见她掌心骤然渗出浅红色的血,灼烫掉了一层皮,她难以置信:“你不是人类。”
不仅如此,还是修为在她之上的大妖。
夏乔乔站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盯着成壁:“你才是妖怪!”他说,一脸嫌弃,“丑妖怪!”
分明没有妖法,却有超乎人类的速度,与坚不可摧的防御,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封印。
成壁深思。
“那个比你生得美一百倍的女子,她在哪?”他真的不耐烦,再问最后一遍。
成壁指了指石床下的暗板:“扔下去喂蛇了。”
夏乔乔面无表情:“打开。”
她便拂袖,将那暗牢的入口打开,瞬间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涌出来。
夏乔乔走到那个入口,往下看了一眼,然后看成壁:“以后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说完,他纵身跳下去了。
自寻死路,一个两个,倒是都被萧景姒迷了心窍!成壁一拂手,将那石床堵住了暗牢的入口,她打量着自己灼伤的手。
“是炽火猫族。”她笑,眼底一抹妖异的绿光,“是你呀……”
晌午三刻,正是太阳最盛时,城门擂鼓,常山世子收兵归来,只是永延殿外,却不见萧景姒的人影。
“阿娆在哪?”
楚彧没看到她,便担心得慌了神,冲着古昔几乎是用吼的:“她在哪?!”
“主子去寻沈贵妃了。”古昔神色有变,他突然单膝俯身,“就在刚刚,紫湘发了讯号,在琉璃宫,请楚世子速去援手。”
琉璃宫……
菁华一听,暗道不好,前几日刚查到,那蛇妖藏身之处,正是琉璃宫,立刻抬头审视自家世子爷,他脸色骤然惨白,身子一踉跄,捂住了心口。
菁华大急:“世子爷!”
他抬眸,眼底暗涌透着若隐若现的淡蓝色的光。
楚彧喃了一句:“阿娆她受伤了。”
琉璃宫外百米,秦臻领戎平军前来。
前行的将士突然喊道:“将军,琉璃宫走水了。”
众人看去,只见琉璃宫最北,浓烟滚滚,火光冉冉。
就在方才,紫湘发了讯号,也是琉璃宫!
“快!”秦臻脸色骤变,“快去救火!”
那火势,极其迅猛,不过须臾功夫,灼灼火光便照亮了半边天际,秦臻慌忙赶来,只见紫湘一人在此。
“景姒呢?她在哪?”秦臻的眸,微微有些红了,失控地握着紫湘的肩,“她在哪?!”
一众戎平军都惊在原地,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模样。
紫湘愣愣地,抬起头,指了指屋子里,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语:“我进不去,火太大了。”
秦臻手微微一颤,转身怔怔看着那院落里滚滚而出的火花。
紫湘似乎回神,她扑通一声跪下,红着眼,一张小脸许是熏了烟,乌黑乌黑的:“秦将军,秦将军,快救救我家主子,她在里面,她还在里面!”
秦臻身子微微一震,怔愣了一下,毅然决然便往火场里去。
“将军!”会池立刻拉住他,“将军,不可!火太大了。”
秦臻眼里一片通红,大吼:“让开!”
会池跪在他面前,一步不让:“火势太大,您走不进院子里的。”
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秦臻转身,面向上百戎平军,风声呼啸,他字字有力,道:“灭火,若清不出一条路出来,你们就用身体去铺一条路。”
“是!”整齐划一,毫不迟疑的声音响彻。
这便是卫平侯府戎平军,至忠至义,死生不惧。
月落的傍晚,风吹得如此喧嚣,漫天大火,将昏沉的天色,点染了光华。
终归是没有清出一条路来,戎平军上下,毫不犹豫便排列成队,用身体去撞击那滚烫的墙壁,黑甲戎装被烫成火一样的颜色,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砰——”
“砰——”
“砰——”
连着数声巨响,高墙哄然坍塌,不知是何人,惊喜地高喊:“将军,有路了!有路了!”
秦臻抬头看去,见那人黝黑的脸上烫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血肉模糊了五官,生得十分壮硕,他认得此人,是戎平军黑甲队的后卫兵,年纪比景姒还小,是个孤儿。抿了抿唇,秦臻抬手,让众将士退让。
忽然,殿外有脚步声。
“阿娆在里面?”
急促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喘息,是楚彧来了:“她是不是在里面?”
紫湘垂首:“是。”
“那你为何在外面?”
楚彧的声音,冷若冰霜。
紫湘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嗓音有些嘶哑低沉:“主子让我在此处等世子爷。”停顿了片刻,“她说,她等你。”
楚彧不在多言,转身就往火里跑。
菁华转瞬移步到楚彧面前,郑重其事:“世子爷,让我去。”脸色冷峻,一脸严肃,“只要菁华还有一口气,定将国师大人带出来。”
他不想,便摇头:“我的阿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世子爷——”
菁华的话,还没落,楚彧便转瞬进了火场,一身白衣,湮灭在黄色的火光里,不见踪影。
菁华不是很理解,情爱风月是个什么玩意,让他家妖王大人,连命都不要了,叹了一口气,抬脚,正欲跟着进去,身后突然有女子在轻笑,然后,放声笑着。
“哈哈哈……”
是紫湘,失声大笑:“哈哈哈……”
她的脸,竟开始有些狰狞,自言自语般:“楚彧啊楚彧,原来你能一眼识破我,只是因为我幻成了萧景姒的模样。”
紫湘的讯号,的确是从琉璃宫发出,这一场大火还有这张脸,都是……诱饵!
古昔大骇:“你不是紫湘!”
是紫湘的模样,是只那眸子,越渐模糊了颜色。
“你是何人?”秦臻一声喝道,顿时,戎平军全数拔了剑,冷光直指女子。
只见那女子,模样忽然扭曲模糊,缓缓换了一副容颜。
是陈太妃!
不,是那只蛇妖!
菁华心下一个咯噔:“不好!”当下转身就要跑进火里,然,腰腹却被一段长袖缠住。
这只孽畜!
菁华怒了,顾不得人多眼杂,捻风成刃,使出了十分的妖力,直扑向那只蛇妖!顿时,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风起云涌,电光火石里,根本看不见招式,只见带着光晕的风刃将夜色惊动。
最北偏院直下三百米,是琉璃宫的正殿,紫湘在殿前踱步,焦急地来回徘徊,频频看向殿内,额头布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忽然,有人唤:“紫湘。”
紫湘惊喜:“主子!”红着眼,紫湘都要哭出来,跑过去抓着萧景姒,“你终于出来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古昔与秦将军也不知怎么回事,援军一直不来。”难得沉默寡言的紫湘碎碎念了一阵,这才又问道,“主子你怎么样?可有受伤?那只妖精呢?”
萧景姒摇摇头:“我无碍。”她脸上毫无血色。
紫湘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萧景姒的衣袖处破了一道口子,血迹斑斑,露出的皮肤全是白皙完好的,紫湘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无碍就好。”
无碍?
身后有人哼了一声,冷不丁,凉嗖嗖一句话扔过去:“你分明刚才受伤晕倒了!晕了好久,害得我一个人砍蛇砍得手都酸了!”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