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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双灰瞳发出一道灰光，往原本除魂的位置挪去，一点一点，缓慢而费力。修芳光洁的额头上出了许多冷汗，但她依旧脸色淡淡。
神时忍不住出声阻止，“收手吧，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知道，你也知道你要做的事情要多大的代价才能完成！”
“我知道！”修芳似是急切地道，神时握了握垂在两边的手。
她听见修芳又重复了一声，“我知道。”
“我比你清楚，你的代价，我的代价都不一样。”修芳收了灰瞳，空中的灰光慢慢化白，最终化作与除魂一样的作用完全替代。
她抹了一把冷汗，对一丈外的神时微微一笑，继续道，“或许，我的运气要比你好，我的代价比你的代价更容易付清。”
“不可能。”神时摇头，重复道，“不可能的。”
她的代价她母亲替她付了，你的代价没有人与你付的。
修芳走近她，将一瓶丹药放到神时手中，轻声道，“我羡慕你与长青的故事，所以这药我赠予你。”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吻
羡慕神时与长青至始至终都相爱有梦，羡慕她有个好的未来，羡慕她的力量光明。
但她不悔做修芳。
神时回到神界青竹林时，长青正休闲地坐在椅上喝茶，她微微撇嘴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茶，青止挑眉看向她，一双半怒的眼睛瞪着自己，他好笑地看着她，语气宠溺，“怎么了？不过是去了趟仙界，怎地把自己气成这副摸样？”
“你，怎么远古真神都这般喜欢用别人的身体重生苏醒呢？”神时忍不住吐槽，竹染这样，修芳也这样，她的好儿跟好媳妇一下就不见了，找都找不回来了！
见她一副不乐意的模样，长青哭笑不得，起身揽住她的腰，笑着道，“他们原本就是，哪里是借用。”完还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神时无视他的动手动脚，抬眸看着他，咬牙道，“你是他们原本就是骗了我？”
唔，肯定的语气，看来真的是很想要儿了。长青搂着她回屋，边走边道，“不就是儿嘛，我们可以造一个啊，你忘了你夫君我，对这事可是热心得很，很愿意用力用心的！”
“……！”这个没皮没羞的真神……
“哦，对了，你先把药给吃了。”神时从腰间摸出修芳赠予的药，往长青嘴里塞。
长青微皱眉梢，欲要吐出来，却被她的手紧紧捂住。神时瞪着他，神情凶狠，“你敢吐出来试试？！”
无奈，他只好将药咽下肚，这药同以往的没什么味道，但却化为温和的力量疏通了他体内的经脉，长青那难以痊愈的旧伤便慢慢被修复……
长青惊讶地看着神时，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铁青起来，搂着她腰间的手也微微收紧，“我不是了，我不需要你……”
神时见他脸色越发地，连忙打断他，解释道，“你放心，这药是修芳赠予我的，不是我自己耗费代价换来的。”
听言，以及看她一脸认真，长青才相信了她的话。他知道自己的旧伤对神时而言有多么大的愧疚，但他是自愿的，甚至心甘情愿，十分乐意。
“不过……”长青脸色一顿，挑眉道，“修芳怎会赠予你这个？”
神时撇撇嘴，“莫约是她拿了你九重天上的除魂，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将此药赠予我带给你。”
“……”长青默了一瞬，抬手摸了一把她的秀发，才轻叹道，“那我岂不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何以用欠？”神时蹙眉，“那除魂便可抵此药。”
长青摇头，“除魂的作用已经在慢慢减弱了，修芳的灰瞳之力难以摧毁，用以代替除魂，其实是我们赚了。”
而且，她赠予的药在远古时代都是极其难炼制的，连竺染都不曾炼制成功过。长青琢磨着要如何还了修芳的人情时，怀中的人儿动了动，他低头看她。
“错了。”神时抬眸看着他，一双眼睛明净如空，“是我们欠她一个人情。”
一时之间，长青的心底仿佛被狗尾草抚过，暖暖的，痒痒的。
同时，脸皮厚了的还有青止，修芳消耗了太多的灰瞳之力，她拖着疲累的身体带着除魂从九重天离开时，青止恰好酒醒站在止水阁外，又恰好碰到了正经过六重天的她。
修芳想，这大概是她运气不好的缘故，前不久与神时碰面，现在又遇到了神时的儿。
不远处的俊逸青年喊住了她，“修芳……”
修芳……
她身体微微一僵，看着青止走来，宛若看到了竺染向她走来一样。
他停在了修芳身前不过一臂距离，她微白的嘴唇微启，问道，“你……方才什么？”
青止抿了抿嘴，修芳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嗓音富有磁性而沙哑，他道，“我，阿落，等等我。”
果然，修芳垂下眼眸，还是她听错了吧。
“有事？”
她一副淡漠的样让青止觉得心痛，他想要将这人抱一抱，最好能揉进骨里，这样她的淡漠或许就不会让他心痛了。
然而，青止真的抱住了她，他快速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一拉，修芳便措不及防地被搂住了。
他的怀抱滚烫得厉害，修芳皱了皱眉，欲要伸手推开他，但青止却将她的手臂扣在身后，在微微紧张，错愕等各种情绪下，修芳被吻住了。
柔软的感觉陌生至极，但又带着十足的诱惑，诱惑着她的力量流失，提不起力气去推开禁锢着自己的人。
直到她脑海里闪过彼岸岛毁灭的画面，她才提起所有的力气推开了青止。
修芳冷眼看着他俊脸的红晕上，他嘴唇皮破了，她方才咬了他一口。
“你何时成了登徒？”
青止听到她这么一句话，看着她神色淡淡地转身，斜瞄了自己一眼后离开，毫不犹豫。那道红色身影渐行渐远，青止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因为他看出她离开的步伐有些着急，仿佛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
他微微抿着嘴，修芳，你方才害羞的模样真好看。
青止瞥了一眼躲在不远处的无垠，轻轻一挥手便传来一道惨叫的声音。
“看得可入味？”青止冷冷地斜瞄着正在气急败坏走来的无垠。
无垠捂着手臂，好笑地哼了一声，“谁让你发生了这么大件事都不与我一声？”
“青止，你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三臂六头？南寿山的每一株灵药都有无形的道法守护，那万紫果更是稀少，你只身一人去取，已经掉了一层皮了吧？”
无垠越想越觉得他狂妄自大，知道他晋位了上神，但自己还是纯灵者呢！其实两人曾一起踏入过那片丹药山，可惜集两人之力都没能取得万紫果。
如今青止居然一人去闯，当真是不怕死！
“放心，我自有分寸。”青止不愿多。
“分寸？”无垠挑眉，“你所谓的分寸就是为了还债而冒着生命危险去取万紫果，那债主还是百花一族的人？”
债主？不，他的债主永远都只有一个人。
他以身试险去取万紫果不是为了丹华当初替他挡了一剑，而是修芳。
她取走了除魂，灰瞳之力慢慢减弱，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青止知道，她这是要救阗侑，既然如此，那他便帮着，她要做的事，即便是她如此不惜命……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南寿山
“你是不是把万紫果给了阿落？”
无垠突然问了一句。
“是。”
若不是为了治愈她的伤，他何苦动用本源去取来万紫果。他吻她，不过是为了不知不觉将万紫果喂她吃了。
“你不打算告诉她？”无垠皱眉，纯灵者对灵魂的探知何其强，他看得出青止的灵魂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不仅是因为竺染的执念曾经在他身体里，还是因为本源力量用得太多了。
虚弱的灵魂，最容易受天道的排挤，不管他是何人。
“青止，你该知道，任何逆天的行为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比如死亡亦或者重生，两人间，一死一活，如何无论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是一死一活。
“我知道。”哪知青止只道出这么一句，无垠被他气得甩手离去。
南寿山终年被大雪覆盖，被六界称为丹药之山并非里面有许多灵药，而是山中的每一株灵药都具有神奇的药效。
比如能够起死回生的茴芍，它能让死去十日内的凡人复活过来，又比如寄魂草，能够寄托灵魂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一具肉体拥有两个灵魂。
当修芳回到妖魔森林时，凤君还在。她无视他，独自重新寻了一处地方运功疗伤，令她惊讶的是，代替除魂的灰瞳之力竟然不出十日便回来了。
她身上笼统就剩下几颗丹药，但她得留着，既没有吃丹药，又无人给自己疗伤，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
要完全将阗侑的灰瞳除去，以及为了安全，修芳需要准备更多，远古时代独有丹药已经消失了，她只能找一些相同药效的灵药代替。
而南寿山上的万紫果，正是她药单中最重要的一种，她必须要寻到手。
两日后，修芳又独自起程，一路上凤君都紧跟着她，无奈她只好甩了个咒语让他困在原地两个时辰。
凡间有句俗语，左眼跳吉，右眼跳灾。而修芳却莫名地右眼皮一直在跳，她虽然不相信凡间俗语，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看来，如今的六界，将会是个多事之世道。
修芳在南寿山遇到阗侑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这徒弟对事物太过于执着了。
山脚下，冷风吹起了雪花，一眼望去，厚重的白雪铺满整个山峰，山腰，山脚。修芳静静地站着，她身上暗红色的衣裙与白雪形成鲜红的对比，她淡淡地看着一丈外的阗侑。
他似乎很喜欢黑色，在彼岸岛时她曾问过他，怎么日日穿黑衣袍？他答，黑色与他是一样的。
当时修芳没有深想，如今想来，当初阗侑的话却别有一番深意。
“师傅……”阗侑轻轻地唤了一声，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修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问道，“阿侑，天凉了，你该穿多些衣服了。”
“师傅还不是穿得少。”阗侑嘴唇微动，像以往般回答，见修芳神情恍惚，他手一紧，一件白色披风在手里出现，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修芳有些感概，她的徒弟，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现在她和他宛若在彼岸岛一样。她的肩膀微微沉了沉，披风被阗侑稳稳披在肩上，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灵活地系了个结。
阗侑的手指在披风前稍稍停留了一会才松开，他垂下的眼眸此时却抬起，看着她的脸，嘴角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语气轻松，“师傅，南寿山上皆是灵药，你可是受了伤？”
“没有。”修芳微微摇头，她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远处的一座山峰上，笑道，“是生灵都逃不过欲望的诱惑，为师也有自己的欲望。”
“欲望？”阗侑一愣，他的师傅从来都是无欲无求之人，突然听到她她的欲望……对于他而言，师傅的所有事情他都想知道。
“那……”嗓音低沉而温柔，他的目光跟随她的视线看去，茫茫大雪纷飞，纯白如初，“师傅的欲望是什么？”
“都快要忘记了。”修芳没有正面回答他。
“那师傅还记得？”他又问道。
修芳微微点头，“记得。”
她的欲望是祖神交代的责任，六道轮回安然，界界平衡，天道公正，这便是她的欲望。曾经，竺染也是她的欲望，但现在，与天道公正来对，竺染这个欲望已经淡下去了。
“是什么？”
她微微摇头，“阿侑，为师不会告诉你的。”
阗侑沉默，他知道，他接二连三地问，她都不回答，那是她不想告诉自己。修芳的欲望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并且十分清楚自己的欲望，是她，是师傅，是修芳。
沉默之际，他又开口问道，“师傅要去取何种灵药？”
“万紫果。”
闻言，阗侑微微皱眉，南寿山他未曾踏入，但也知道此山是从远古时代一直存在的，乃归天道之属，要从中摘取灵药，要以自身代价换取。
“师傅，万紫果太过难取，兰草亦可代之。”阗侑几乎将嘴抿成一条线地看着她。
“兰草力量太弱了。”修芳摆摆手，转身向山峰走去，感觉身后的人紧跟着自己，她冷声吩咐道，“阿侑，回去。”
阗侑身体一僵，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许久，他狠狠地释放了气息，将四周沉寂的白雪搅得纷飞后，才苦涩地笑了起来。
他就是这般该死地听她的话。
南寿山与其他仙药山最为不同的是，无论神妖魔之躯，在其上只会犹如凡人一样，除了真神，但修芳如今只是上神之躯。她足足走了两天两夜才寻到了万紫果的树。
那是一株巨大而茂盛的古树，布满着沧桑的痕迹，散发着不可靠近，生生不息的气息，无形的力量在其四周围绕着。
这股力量是修芳最为熟悉的，天道的力量。她微微屈身行礼，不卑不亢，清冷的声音响起，“天道，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本座？”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以及围绕在古树上无形力量若隐若现。
修芳与天道打交道多年，知道许多，对这种轻微的反应她便知道，天道是真的无情淡漠的。
“你的障眼法糊弄不了我，实话，我很惊讶，这六十五万年到底有哪些人将你这宝贝树的果实摘得只剩下那么几只？”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天道
她一直都知道，天道从来不会回答她的。
修芳淡淡的神情在这里变成了灵动，她走了许久，已经累得无力，感觉直接坐在树下，她继续道，“天道，我踏入南寿山那一刻你已经察觉了吧，那为何不出来接接我？就算不接，也得指引一下，害得我走了这么多弯路。”
她像是跟老友谈话一样，话语间皆是感慨，埋怨。要除祖神外，修芳与谁认识最久，那无疑是天道，自从她识事以来，三天两头便要与天道‘沟通沟通’。
“这么多年了，我死了又活了，你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样，你这样可讨不到媳妇。”修芳苦笑一声，“虽然我也讨不到。”
“实话，我来这里是想向你讨要一件东西，你得大方些给我才行。”
感觉到四周束缚的力量越来越强，修芳冷哼一声，“天道，当年祖神羽化，你却降下旨意让我去看守那什么界边，害得我连祖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如今你又将万紫果独自私吞了，我连讨一个都要代价，千万年我才看清你的本面目。”
“我且告诉你，你若不赠我一个，我今天便将这万紫树给端了，让你守着‘尸体’过日吧！”
话语一落，她身后的万紫树枝便摇动起来，似乎要抗议反驳刚才的话，但修芳知道，天道这是打算妥协的节奏。
她暗自冷笑一声，不妥协？那是想她打乱天道规律，这么多年来，天道最怕的还是她。祖神就是太过于正直，看吧，对付这种冰冷无情的天道就得用殊途的手段才行。
万紫树还在摇动，修芳轻轻拍了拍树躯，笑眯眯道，“我给你一个时辰，好好想想，一个万紫果和六界轮回，你要选哪一个。”
这番话颇有威胁的意味，修芳想，天道要是能言语，非得骂她不可。
“已经过了一刻钟了。”修芳闭上眼睛后还不忘提醒。
她刚闭上眼睛就困了，于是乎，修芳直接靠在万紫树上睡着了。
修芳醒来时已经夜色入暮，她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冰冷入骨的感觉让她打了好几个颤。
“过了不止两个时辰了吧？”修芳嘀咕一声，伸手拍掉身上的雪后站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万紫树上的果实，数了数，还是这么少。
“天道，你确定不给我万紫果？”她脸色有些苍白，估摸是冻着了。
见四周没有任何反应，修芳催动体内气息，凝成一把长剑，未曾提剑气势却盛，她收敛玩笑，眸光骤冷。
“天道，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性，既然你不愿，那我只能动手了。”着，她将长剑一提，凌厉的戾气在剑尖环绕着，对那若隐若现的力量轻轻一划。
万紫树瞬间暴露在空气下，里面的灵气溢出，天道似乎怒了，无形的力量再次包裹着万紫树后，凌空出现一道白光，迅速向修芳划去。
修芳冷眼看着白光逼近，她连剑都懒得再抬起，就这样任由白光落在她左肩膀，后退了两步，感受肩膀上的鲜血流失，她稳住脚，慢慢抬起头，全身气息燃起。
“让我流血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淡漠的话语从她嘴里出，修芳动真格了，她眉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