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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燃灯抄-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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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话还未说完,嗡地一声,门内筑起了结界。这下子可好,声音传不进去了,大禁欲哭无泪问姜央:“我该怎么和殿中诸神交代?”
  姜央再循规蹈矩也是女人,女人一般都比较感性,她掖着广袖道:“陛下的姻缘今日始成,大禁不为他感到高兴么?过去万年陛下昃食宵衣,从未有半日倦怠,就是神霄天府戍守九州的天兵们,还讲究百年一轮换,如何陛下一日不得歇?大禁掌外朝事宜,是陛下最亲近的传令官,大可先颁布天帝大婚诏书,然后找个托词替陛下告假。朝中的上神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谁会刻意发难,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大禁一想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得耷拉着脑袋,往云桥那头去了。
  门外喁喁的话未能传进殿里来,满殿春色当然也没有因为大禁的不识时务受到破坏。时候不早了,他知道;凌霄殿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他也知道。可是他无法这温柔乡里挣脱出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溺死了,她的柳腰丰臀,她热情的搂抱和抵死的柔情……他从来不敢想象,他的长情原来还有妖精般的另一面。
  他们是神,这世上哪有任何身体上的痛苦能彻底难为神?就算刚开始被忽如其来的新事物吓懵了,醒过味来之后当然会积极寻找解决办法。消痛消炎,接下来便是尽情的颠鸾倒凤。她的舌尖滑过他的脖颈,在他肩头落下酥麻的吸吮,他勒紧她的腰,狠狠压向自己。
  那一瞬魂飞魄散,他听见她的低泣,似哭似笑地叫他的名字。他茫然应着:“我在……我在……”接下去又是更凶猛,更具掠夺性的攻击。
  快乐太大了,没完没了。本以为爱情已经是最大的奖励,没想到爱情的尽头有如此超乎寻常的惊喜。
  他低头亲她汗浸浸的额头,“长情,你欢喜么……舒服么?”
  她胡乱嗯了几声,发狠搂住他,“云月……这样真好。”
  是啊,好极了,好得无法言喻。如果早知道,谁还忍心浪费那些时间。
  他的每一次推进,都在她身体的最深处掀起狂潮。到最后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思维和记忆都化作碎片,呼吸被撞成断续的音浪,低吟浅唱间把他包裹起来,让他永世无法脱身。
  庞大如织的喜悦,让人心乱如麻,最后这团麻解不开,只好随他去了。天帝这刻是自豪的,因为他看见他的天后小脸通红,屈居身下却带着餍足的笑,果真这种事上还是男人的体力更值得信赖。
  “嫁给我很好吧?”他得意地说,“以后每日本君都可以让你欲仙/欲死。”
  是的,每天都可以,纵欲的日子真是令人期待。长情腻在他身上,娇滴滴说:“我喜欢这样,陛下你真好。”
  天帝的自豪空前壮大,这一声夸赞得来不易,比他当年登上首神之位更值得骄傲。他把她搂在臂弯,心里充满了踏实感,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有谁能抢走她了,不过事实既成,名分还未定。他朝外看了一眼,刚才大禁好像来叫门了吧?那时正如火如荼,他根本没空理会他。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惊觉还有好多事没有办,便挣扎着起身,“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凌霄殿看一眼。”
  长情披着被子,看他手忙脚乱穿衣裳,大概腿里没力气,下床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她说:“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不会恶化吧?”
  他扭头看,一面包扎得很严实,另一面猩红点点,全是她的杰作。他含蓄一笑,“多重的伤,眼下都已经好了。你且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去去就回会变成昏君的,长情躺了回去,“本座累坏了,少说要睡三个时辰。你先把手上的事处理好吧,暂且不必过来。”
  天帝隐隐有些失望,她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再想同她说话,她闭上了眼,他没有办法,悄悄退出了寝殿。
  前往凌霄殿的半道上遇见了大禁,大禁的办事效率很高,见了他长揖下去,“臣已经颁完了大婚诏书,诸位上仙上神请臣带话,恭喜君上。”
  天帝哦了声,看来朝会散了,这是他继位万年以来第一次缺席,隐约有些罪恶感。不过罢了,毕竟刚才很愉快。天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春风迎面吹拂,连空气里都有馨然香气。
  他甚少有这样眉舒目展的时候,一旁的大禁看了,十分狗腿子地道贺:“恭喜君上,今日圆满大成,从今往后您再也不是童男子了,三途六道都为您高兴。”
  天帝心头蓦地一蹦,睁开眼道:“你说什么?”
  大禁迟疑了下,暗度自己好像没有说错什么话吧,觑着他的脸色道:“臣说恭喜陛下……”
  天帝摆了摆手,“后面那句。”
  “三途六道都在为您高兴?”
  天帝的面色变得阴沉,“三途六道都在为本君高兴?这事不会人尽皆知了吧?”
  大禁咽了口唾沫说是,“君上的喜恶连着天道,刚才天顶霞光大盛,所有人都看见了。”
  天帝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是多倒霉的一项神力啊!平时他的情绪再怎么被放大都可以忍受,但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放过?他刚才还答应长情日日狂欢,如果现在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往后就得天天对外公布房事,那可怎么得了!
  他调头就走,大禁见他行色匆匆,在后面卖力追赶着:“君上要往哪里去啊?”
  这种事没法和别人商量,当然是去找炎帝。行至宿曜宫,日头都快到天心了,天帝推开院门进去,炎帝正在海棠树下春睡。他踢了踢树干,枝头落下的花瓣盖了炎帝满脸,他掀起半幅眼皮,懒散道:“你不在宫里忙你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天帝很苦恼,这事不太好开口,犹豫良久才问他:“看见刚才的天象了么?”
  炎帝撑着脑袋,朝天上望了眼,“你是说刚才一声天动,然后彩云万里?”
  天帝讪讪点头,“这事怎么解决?”
  炎帝憋笑憋得肚子疼,表面还要给天帝陛下留三分颜面。坐起身,拍拍膝头道:“解决不了,陛下虽是首神,也要受十方内外监督,毕竟天宫无小事,陛下的私事就是天下事。”
  可这也太过分了,天帝道:“以前没有天后,本君可以接受十方监督,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总要顾忌一下身边人的感受吧!”
  炎帝摊手,“没处讲理,谁让您是天帝!天威凛凛是高居首神之位的象征,但有时候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弊端,看开了就好嘛。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对于我这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人来说,可以时刻洞悉陛下当日的心情,简直等同于福利。”
  这是人话吗?天帝气愤地想,他自然是高兴的,因为天天广而告之的人不是他。
  当然,炎帝幸灾乐祸之余也没有忘记恭喜他一下,“历经磨难终于抱得美人归,兄弟很为你高兴。如何?提前洞房很舒心吧?”
  天帝笑起来有种含羞的意味,“等将来你大婚,自然就知道了。”复又正色,“本君在想,可否用璆琳造一座新宫。璆琳有隔断神力的功效,将来移居其中,至少可以不让此事惊天动地吧?”
  想法当然是好的,不过璆琳难找,几块已是稀世珍宝,拿它造屋子,也只有天帝陛下敢想。
  炎帝诺诺点头,“等你大婚过后,我去南冥转转。据说曾有鲛人发现南冥海沟底下有此物,南冥可是个好地方,说不定奉旨办事期间,能遇上一段好姻缘也未……”
  可知两字含在嘴里,到最后也没能吐出来。天帝见他眼神飘忽笑容尴尬,心下立刻了然。回头看了眼,果然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妙龄女子,姑娘白皙的皮肤红唇嫣然,见了他很有礼貌,遥遥欠身施礼。
  “本君记得棠玥仙子是宫中女官啊……”现如今是不回宫,搬到炎帝这里来了吗?天帝慢吞吞叮嘱,“别坏人名节,既然做下了事,就要勇于承担,这点学学安澜吧。”一面说,一面摇着折扇,往院门上去了。
  大婚在即,姜央是办事的好手,就算时间再紧迫,她都可以有条不紊处理妥当。
  天帝的婚事,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了,万古岁月好像都是为等待这一天。九重宫门要加高,垂天直道要拓宽,浮空都是金衣金甲的神将;款待八方宾客的筵宴要筹备,天帝天后的礼服要完成,放眼一望尽是褒衣博带飘飘来去的仙子。
  长情站在廊庑下,眼前这一切仿佛是梦。她要嫁给世上最尊贵的人了,可是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为她涉水采花的少年,和天帝总也联系不上。
  姜央见她一人独站,过来同她攀谈,轻轻唤了声娘娘:“可有哪里觉得不周全?吩咐臣,时间很充裕,臣可以另行安排。”
  她摇了摇头,“元君办事,我很放心。”
  姜央对插着袖子,含笑看各司其职的天人们,感慨道:“这是臣任职以来最大的喜事了,早前陛下即位,臣还是个瑶台小仙,没有机会承办,现在看看,多像人间过节啊!九天之上没有悲喜,这是娘娘带来的盛事,也是陛下的洪福。”
  蔼蔼的流光照在长情脸上,那清浅的一点微笑是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她转过头看姜央,“元君,今夜子时我就要成亲了。”
  她还是不信自己的人生走到这个阶段了,姜央说是,“您就要嫁给陛下了。这世上最得意事,便是和爱护自己的人长相厮守。不管那人地位高低,把您放在心的最中央,才是真正的幸福。”
  是啊,她想她在天帝心里,应当处于正中央的位置。绕了个大圈子,竟是和他有了圆满结局,人生果然莫测,今日不知明日事。
  这时有小仙托着玉盘过来,呈给姜央过目。姜央检点了方回禀她:“织造处送陛下和娘娘大婚礼服来了,娘娘入殿试试吧,臣命人通传陛下,请陛下过碧瑶宫来。”
  长情垂眼看盘中的礼服,那是最华美的鲛绡织成的,纵横经纬镶嵌水丝,粼粼波光在方寸间荡漾……她笑起来,这人真是固执得可怕。那时水底没能骗得她成婚,时隔这么久,还是把这个阴谋实行到底了。


第87章 
  陛下来了,来时春风得意,走得很急。
  外面天光正盛,屏风上云母雕刻的挡板是半透明的,从暗处望过去,万千光辉集于颀长身形,见他穿帘过幔款款而来,长情心里便溢满紧张的情绪。
  日日常相见,但换上礼衣后又是另一种光景,担心他觉得不好看,担心自己的姿容配不上盛装的他。真是奇怪,以前她我行我素从不在意他,现在却好像越来越重视他。可能爱情到这里,才真正开始两相融洽,她心里也开始真正有他。这样也好,不是屈就的婚姻,心里不存在疙瘩。万年前的是是非非,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正视了。可能她本身就是个坏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没能超脱,放下屠刀却立地成佛了。
  他打帘的姿势,有分花拂柳般的曼妙。最后一层素纨挑开,镜前的人简直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她无甚妆容,只傅了薄薄一层粉,下唇点了豌豆大的朱红的口脂。繁复的云锦和鲛绡烘托她,裙上玉璜玉玦压赤金禁步,站在那里圣洁庄严,没有任何一点污浊敢亵渎她。
  果真生来就是当天后的人啊,天帝抱胸欣赏,由衷地感叹:“长情你可真好看!”
  她听了一笑,示意姜央把他的礼服送来,自己坐在一旁的锦凳上,抬了抬下巴,“我看着你换。”
  天帝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两人已经那样亲密,不在床上时,他还是矜持深稳的。
  姜央乐见其成,放下托盘就退了出去,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天帝无奈地微笑,“那本君就换了,你要控制好自己,千万别扑上来。”
  她鄙夷地撇嘴,端起一杯茶,闲适地翘起了腿。
  天帝陛下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他的四肢修长,这类人做什么动作都可美到极致。长情托腮看,不明白一万年前,他是怎么给她留下冷血可怕且肃杀的临终印象的。甚至在后来漫长的年月中,他对她来说一直是洪水猛兽,是必须要除之而后快的人。
  他脱得只剩中衣了,衣裳的面料很薄,隐约可见宽肩窄腰。好像真的很害羞,装模作样背过身去更衣。长情放下杯盏,咬牙忍住了趁乱揩油的冲动,看着他一层接一层地往上叠加。三寸宽的回纹镶滚每每压住长发,他抬手将那青丝抽出来,转腕往背后轻抛的动作,简直让人生出无比的破坏欲。
  长情悲哀地意识到,她嫁的这个人好像比她更需要爱护。怎么办,她唉声叹气。他听见了,匆忙系上腰带,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托着腮,挑剔地上下打量他,穿上了吉服的天帝愈发显出一种温文尔雅的底色。她不解地问:“你真的在斗枢天宫呆过吗?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白帝座下第一战神?”
  他怔了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她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比你更像男人。”
  他笑起来,“我知道,其实你想说我比你更像女人。不过天后娘娘,这次你的感觉真的出错了。”他伸手拉她起身,和她并肩站在铜镜前,镜子里倒映出一双璧人,她在他身旁那么娇小,谁男谁女一眼分明。
  “看见了吧?”他拉她到身前,拥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本君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点别人能怀疑,你绝对不能。如果你还不确定,本君可以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他说着,徐徐往下挪动,将唇移到了她脖颈上。长情挡了一下,“还没学乖么?上次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这事发生在晚上,可能还好一些。只是我弄不明白,你五光十色就五光十色了,为什么还要天动?据说轰地一声,差点把天顶震塌了。”说着又啧地一声,“为人看上去也没那么浮夸嘛,为什么这件事上这么喜欢出风头……”
  天帝有口难言,“我哪里喜欢出风头了,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推算了时间,正应在你崴身那一下,本君……本君……”
  从未感受到那么大的快乐,一时没控制住,万年积攒的功元破了,天也为之震颤,很正常吧!
  不过这个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后,再想做这种事就变得有点难了。他曾私下问大禁,当日究竟有几次天动。大禁看他的目光充满暧昧,“回禀君上,就一次。”
  就一次,那就是第一次,毕竟那日并不止一次,因此他觉得可以再试试。可是长情很有顾忌,她已经明确表示拒绝白日宣淫了。白天人来人往,那么大的幌子挂在天上,她会觉得没脸见人。
  天帝没好说,万一晚上呈现的是极光怎么办?毕竟世界之大,夜猫子很多,也不排除有专程从被窝里爬出来凑热闹的好事之徒。
  极光可比霞光更显眼!
  “唉……”她长吁短叹,“怎么会这样!本座可是堂堂祭司,让我的族人知道了,还怎么爱戴我!”
  天帝好言安慰:“麒麟族人很聪明,他们懂得其中利害,正因我们夫妻恩爱,才可保他们万年无虞。所以天上越是色彩斑斓,他们越该高兴。”
  长情看了看他,无话可说。
  天帝自是欢喜的,在镜前扭身看穿着效果,理了理两肩垂落的回龙须,又整了整领上领约,“本君从未穿过这么好看的礼服,看来这回姜央是花了大心思了。”
  长情哼哼了两声,“她辛苦了六千多年,终于将你脱手了,如何能不尽心!”
  天帝的热情像被泼进了沙漠,仔细品咂她的话,发现自己简直人嫌狗不待见。他颇为苦恼,“本君可是天帝!”
  她捺着嘴角冲他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了不起。
  他长出了口气,好吧,大丈夫要直面打击,毕竟打击你的不是外人。他又挺了挺胸,戴上皇天上帝冕旒,十六旒白玉珠串遮住了他的眉眼,只看见底下一张红唇笑得欣欣然,“本君太高兴了,今夜本君就要成亲了。”
  长情心头一动,这话她先前也说过。他拉她起身,她侧过脸,偎进了他怀里。
  “观礼的人中,可有我麒麟族人?”
  他说当然,轻轻捋她的长发,“本君不愿你身后空空,月火城毕竟是你的娘家。”
  她略感安慰,微侧过头,看窗外无垠天宇,“要是伏城还在就好了,这段时间的变故我都能接受,唯独可惜了他。我欠了他很多,好像永远无法报答了。”
  天帝这次充分显现出了男人的大气和风度,安抚道:“待大礼一过,我带你去龙首原看望他。虽然他现在没有神识,但让你知道他一切都好,至少可以放心了。”
  她没有说话,臂弯加重了力量,紧紧搂住他的腰。
  天渐黑了,最后一缕晚霞散尽时,月亮升了起来。
  天地间从未有过那样皎洁的月色,月御以八龙驾车,将圆月悬在当空。星辉骤然大盛,碧云仙宫各处宫灯向上升腾,蓝的星子,红的灯笼,交汇出一幅比长安上元更为辉煌壮丽的画卷。
  鸾鸟的清啼在天宇上空回荡,各色飞禽都来朝宗,半空尽是口衔明珠的玲珑身段。临空的直道上有结伴而行的金仙和上神,形态各异的圆光交相辉映着,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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