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人间无数雨打去-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树海呼啦做了火海。
    火势熊熊,光焰火舌甚至染红了月光。
    大火烧尽了山谷里的树海,月光下,一片焦土。
    我连滚带爬,总算捡回一条猴命。然后,就被一个人类捡到了。
    因为对狐狸崽子说的什么修炼丝毫不上心,那时候我还是个浑身长毛的猴模猴样,捡到我的人类,就往我脖子上一套绳子,说:捉到一只呆猴子,耍猴的营生又可以开张了。
    我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忍不住盯着他们看,压根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第5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齐家二娘子,就是个中翘楚。
    体态风流,眉目润秀多情。
    一开口,就是温软得能酥男人骨头的一把嗓子。
    好一副美貌,好一副狐狸精模样。
    纵使她学的是心似槁木的端庄,都掩不去那股风流多情的味道。
    她娘特别爱看着她顾盼神飞的秋水眸,看着看着,就爱得不得了。
    总是珍宝一样,扶着她的脸笑:“多美呵,多美呵。”
    “美得我恨不能给活挖下来。”
    这样的话听多了,纵然这位娘只是私下无人的时候嘴里胡话,齐二盯着她带笑的双眼,就恨不能离她这位娘十万八千里远。
    能说这样话的,自然不是亲娘。
    齐二娘子和几个手足的的亲生母亲苏氏,早在她们不过三四岁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怎么没命的?气的。
    齐家的老爷,凤眼一瞪,长须一抚,头上青巾称朴素,脚蹬黑靴坐如钟。
    喝,好一个威严丈夫。
    那瞧着就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长,朴素端穆的规矩人。
    齐二掐着花,忍不住叹了口气:的确是位朴素的正经人。
    这位正经人,哪怕是各色妖妖娆娆一个接一个都抬进了府,也从来是敬着夫人。
    每每瞧上新人,进不进府邸,还都是要先听过嫡妻的意见。
    妻是要尊重的,不能随意亲近失了矜持,是要给面子里子的。
    妾是个东西,可以亲近亵玩,随意宠,也随意灭杀。
    要说齐家老爷的观点,在当下,那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要齐老爷这种正经人为了宠妾而灭妻,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先不说苏氏的娘家是诗书礼仪之家,惯是显赫的。
    光是灭妻的名头,那就是大大的难听了。
    所以,说尊重,齐二亲娘苏氏一直到死,也没见什么人敢不尊重这位原配嫡妻。
    但她就是死了。
    死得抑郁。死得人人都不解。
    你有儿有女,都是少小就称才貌的佳儿。
    你有父,父是侍郎,天子近臣,家族称显赫。
    你有夫,夫是规矩人,尊你敬你,相敬如宾。
    哪怕是连那些妾,也个个是卑顺的。
    除此之外,齐老爷在京中任职,氏族长辈都远在老家。上边也无长辈压制。
    你怎么就能气死了呢?
    从齐老爷的莺莺燕燕,到苏氏的娘家人,想了十几年都没想通。
    齐二也想不通。
    倒是比齐二大了一岁的同母亲姐姐齐大,曾叹道:“母亲是被自己读过的书害死了。”
    苏氏平生无他好,惟爱读书。
    然而奇的是,苏氏越是读书,越是抑郁,经常翻着书,无端流泪。
    最后,活生生把自己闷出病来,撒手人寰。
    因此齐大便说女儿多读书不好。
    齐二不敢反驳,只是私下觉得她大姊说得不对。至少不全对。
    只是到底是什么害死了亲娘苏氏?齐二思量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思量出个结果来。
    就在苏氏死后第三年,也就是齐二娘子齐萱堪堪六岁的这一年,齐萱有了个只比她大十岁的年轻继母林氏。
    就是那位笑着说“我爱得恨不能挖了它们出来”的夫人。
    齐二有时候心里也有些大不敬的念头,私心里就怨她亲娘苏氏,怎么就能这样去了,徒留几个儿女在别人手底下过活。
    只是这念头也就转转。
    照例念叨了几句,齐二放下手里修叶子的剪子,丢了花,遥遥听到自家那个幼小不省事的小婢在喊:“二娘子,二娘子,那耍猴的班子来了啦!”
    齐二笑起来。
    听说那猴戏格外有意思。

  ☆、第6章

那耍猴的是个形容猥琐的婆子,脸上的混浊并着那风霜褶皱,言谈间谄笑叫人厌。
    而且那褐黄毛色的猴儿也是呆的,眼珠转也不转,木木地直视一方。
    抽它才动几下。
    几个娘子得了家中恩典,隔着纱帐瞧这稀奇猴戏。
    扇柄下切切曼声细语,一时又嫌婆子粗鄙,一时又觉猴儿呆蠢。
    看了一会,就有人厌倦了,轻摇着罗扇缓步走了。
    齐二娘子齐萱倒是不觉得无趣,只是瞧瞧各姊妹都退告了,就也有些意兴阑珊。
    左右看看,竟然只剩了她和同母的齐大娘子齐芷。
    齐芷双眼盯着猴子,手里的扇子在胸前摇得很慢很慢了,似乎看得精神很是灌注。
    齐萱一时诧异,又有些萎缩,又有些烦倦,不知该不该上前说话。
    大姊齐芷虽与齐萱乃是一母同胞,年龄也差不离,然而齐萱一惯对她是畏多于亲。
    如果说齐萱是面上举止是槁木似的端庄,那齐芷就堪称是闺阁里的排头,闺秀里的典范。
    女训女戒手不离,女红管家样样通。
    谨言慎行,绝不多行一步,不多说一句。
    出格逾越这些词,更是与齐芷半点无干。
    何况……齐萱至今记得少小时的事。
    ―――――――――――――――――――
    那时候,齐萱只有十岁,齐芷也是刚过了十二岁。
    春日,金色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纱窗,暖了木案。
    纱窗外,清爽澄澈的草木气息就浮了进来。
    这样的时节,倚着窗读诗是很不错的。
    齐萱就偷偷拿着李义山的诗读。
    那春衫薄,风又舒缓。
    读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在草木清香里,在舒缓的春风里,有些初长成的齐萱痴想一通,微熏了。
    这时候,帘子被掀了。
    齐萱慌忙间反手将那诗一盖,压了个刺绣在上边。
    正想斥责,却见进来的是一惯不大亲近的阿姊齐芷。
    齐芷一进来,面上的柔顺微笑就转瞬消融,眼光就和刀子一样,连春天的清爽柔美都软化不了,刀刀逼着戳向齐萱:“说罢。”
    齐萱慌而懵懂,摇着头,却不知自己在摇个什么劲。
    齐芷却是寒着脸,说了一句:“那些龌龊玩意,最后一点灰烬都已经飞光了。”
    “阿萱,你应当知道后怕。幸而是我亲手烧的。”
    齐萱唰地一下白了脸。
    她颤抖着唇,双手紧紧捏着织花襦裙的一侧,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齐芷才听到这个一惯温顺到有些怕她的妹妹带着哭腔,挤出来几个字:“那、那不是龌龊玩意。”
    齐芷愣了一下,先是深蹙眉,便将女戒卷起来:“信那些私相授受的东西,是要命的。要命的,阿萱。”
    齐萱摇着头,几乎是哽咽了:“你不懂。我不是信那些东西,我、我……”
    齐萱一时说不下去。
    齐芷蹙眉更起:“我是不懂你在想什么。阿萱,不要把大好年华空抛纸墨,女儿要贞静。”
    她走上前,从刺绣底下露出的一角抽出书来,瞄了几眼:“这些精致的淘气,不要读了。”
    长姐如母。
    齐芷收走了齐萱房里绝多数的笔墨。
    齐萱记得自己那时夜半几回哭湿了枕巾。
    自那以后,丫鬟婆子看齐萱越严,深闺中的齐萱,哪怕是顶无聊的时候,也寻不着半点写东西的机会。
    “只可怜了……”齐萱想起旧年,禁不住喃喃,一时又住了口,心里又暗恨。
    贞静,从与德,女戒,女训。
    这些真正该湮没的东西,哪里敌得过话本的文字中瑰丽无双的鸾凤飞龙,弹剑而歌。
    明月笔下文章。
    然而,她梦里的世界,她付出了诸多心血的文字,都被付诸一炬。
    她知道阿姊是为了她好。
    甚至,阿姊或许是对的:这个世道,不容许女子有自己的梦想痴念。
    她痴迷于创作的话本,在闺阁以外的世界,那些执笔的男子都认为这是淫艳之类,不值大雅之堂。
    何况是在闺阁之内,更是对这些东西如临大敌。
    阿姊或许是对的……女子只能以夫家父家为重心,不能存自己的重心与梦……
    齐萱彻底没有了看猴戏的心情。
    或许,阿姊是对的。
    但是心底的那股郁郁与暗恨,经年未散,始终幽幽在眼前。
    齐萱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自走开了,没有主动上前与齐芷言语。
    谁知道她回去看到那手稿的灰烬微末时的痛苦?
    将军老后堂,士子绝仕途。莫过于此。
    ――――――――――――――――――
    再过几日,齐芷的虚岁快要满十九了。
    她年纪有些大了,闲言碎语再浮起,但是婚事却仍旧拖着。
    那边的婆家只说是儿子仍旧要备科考,暂时不能分心,连婚事也要延后。
    又说儿媳的年岁要稍大些,懂些事再过来也不错。
    是以及笈定亲,至今拖延三年。
    而她不出阁,下面的妹妹们的婚事,也只得压着。
    齐芷叹了口气,暂且抛开愁绪不想,仍旧摇着扇看着猴戏。
    只是越看,越觉得这只呆猴儿,似乎是在冲她笑?
    耳边忽听那耍猴的婆子一声呀道,竟然是跌了一跤。
    齐芷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有些嘶哑,很是生涩;音色却极为动人,是个女子的声音,说的内容含糊不清。
    齐芷清楚地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与尖叫。
    至于那是婢女发出的,还是自己发出的,她一时也分不清。
    因为那女声是从那毛猴嘴里漏出来的!

  ☆、第7章

众娘子赏猴戏的地方是在齐府后园一处略高的雅致亭子里,亭子边角挂着金铃,后边通着长廊,直通内院。
    二亭子四面度挂着薄薄的纱帐。
    娘子在亭中,婢女们则在亭子外的台阶下候着。
    耍猴的婆子则是牵着猴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亭子不远的一处平整地方。
    而现在,高高低低的尖叫浮落中,忽地一阵急急的风掀开了纱帘………………
    ―――――――――――――――――――
    那一阵急急的风,在卷起了沙帘后又柔和了下去。
    竹叶随风旋转,轻忽地上上上下下,又飘然而落。
    芙蓉花的香气,也到了。
    青嫩的竹叶落地,先是化出一双有绒花的绣鞋,然后是一具裹在青绸衣里的曼妙躯体,再往上,一双眼睛笑盈盈。
    接着,自那青衣两侧,那双白嫩得几乎能溢出水来的手,伸出来,轻轻掐断了系住我脖子的粗绳。
    我有些惊恐:“青蛇?”
    女子俯下身子来,一双手已经缠上了我,乌发自雪腻的脖颈边上滑下来,将杜鹃花瓣一样的唇凑进我的毛脸……
    “呀!”我大喊着,浑身的毛和着虱子一起都要炸起来了。
    无论多少岁月,这种属于蛇类的滑腻腻的感觉,都能让一只猴子毛骨悚然!
    女子直起来身来:“猴,二十年不见了,我都变成人形了,怎么你还是怕我呀。”
    我退后一步:“你变成人模样,却还是滑腻腻的,软踏踏,没毛的。蛇,我不舒服。”
    女人笑嘻嘻,扭动身躯,仍旧像蛇一样无骨似的柔软。
    她线条柔和的眼角斜而上挑,似乎是蔓延的水痕,道:“人类和白姊,都说我这是缠绵。”
    说着,又笑:“就独你畏惧,说我还是蛇模蛇样。”
    青蛇白蛇一去人间,就是山间的花开花落二十个轮回。
    当年的那个蛮气的青蛇,也变得我不懂了。只是青蛇骨子里的那股眼熟的蛇劲,似乎还没褪。
    我听着只是缩了缩。
    青蛇说罢就不再看我,她环顾着看了看周围一圈昏昏不醒的人类,合掌,蔑然笑了。
    然后便扭着腰,走上去亭子。
    那扭动的幅度之大,好像还是蛇在扭动着爬行。
    她拨开沙帘走进亭中后,就看着那闭着眼睛,装扮出众的年轻女人,就戳了戳,又伸出变成人形后短了许多的舌头,舌尖像是春水流过,在女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咯咯直笑:“不好看。没有我滑。”
    笑够了,她松手,碰地放开女人的脸,回喊我:“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自己也不大明白。
    山火中,我下了山,就迷迷糊糊就被一个老年女性拉倒了这里。
    然后那个老年的女人,就用那种不痛不痒的绳子抽打我,叫我作出一些动作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这么久的青蛇会在一阵风后,忽然到了我面前。
    我正要回答,看了看周围一圈昏昏倒地的人类,青蛇就道:“呆会他们就醒啦,你先跟着我走罢。”
    我点点头。
    青蛇就拎着我,呼啦化作一阵风卷走了。
    我觉得我也变成了风,急急地掠过人世。
    我们吹得银饰店里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吹得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杆子前晃后荡,吹得街上的汗味、甜味、菜香味都混做了一团。
    吹得叫卖声、吆喝声、马蹄声模糊不清,
    吹得那些人类的衣袍被吹得微微发鼓,荡了起来。
    炊烟也缠着我散远了。
    到了一片郁郁葱葱,高高从从密密,又嫩又清的竹林子里,这股风才停下来,化作了我和青蛇。
    青蛇抬起袖子闻了闻,不满道:“又是一股人间的烟火炊饭味。”
    我学着她抬起手闻,但什么闻不出来。
    青蛇就笑:“你没修成人身咧,闻不到这些讨厌的味道。”
    竹林子里,青蛇就不管不顾,像蛇那样趴在地上,扭着半边身子,才很舒服似地舒了口气,又问我说:“我在离大老远的地方,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那股猴味,前后脚跟着你进了齐府。你不是不想下山吗?怎么会在齐家的府邸呢?”
    我想起那场山火,想起被烧尽的树海,想起奔逃的生灵,心情不由十分低落。
    月光与树海,我以为它们将长久的互相映衬而美丽着。
    不料树海竟先辞别了,徒留下孤零零的月光。
    我垂着头说了。
    青蛇嗅了嗅空气里的竹叶清香,默然许久,说:“月光哪里都有的。人间也有月光的。”
    我摇摇头,不是了。终归不是那片抚慰了我许多年的月光了。
    青蛇不知什么时候幻化出了原形的蛇尾,上半身则还是人模样,靠着山竹。她想了片刻,便道:“你若是寻不到地方去,就同我一起走吧。人间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你又是个修行浅薄的,要是再同碰上那婆子一样的,仔细被那些人活活打死。”
    我垂头丧气表示了同意。
    青蛇想了想,又说:“我如今也改了名号,白姊给我起了名字叫做李青桐。你有名字吗?做人是必须要有名字的。”
    我摇了摇头:“我是猴子,不是人,不需要人的那一套名号。”
    青蛇愣了一愣,打量我的猴模猴样,笑道:“也对,是我和白姊化了人模样。。。。。。”
    听她这么说,我便问:“白姊?是白蛇吗?”
    青蛇摆摆手:“她不爱我叫她白蛇。她现在也改了名号,叫做白娴。”
    “人世间的规矩里,我要叫她阿姊。”
    青蛇努努嘴:“我觉得怪别扭,就折了一下。”
    说着,青蛇手里扯着片竹叶,笑道:“白姊越来越不像蛇啦。”
    那笑是黯淡的。
    我们说了一会话,忽然有大喝声和一道银光自天际劈来:“孽畜,哪里走!”
    青蛇神色一变,拉起我,又是融入了风里,转瞬激射而出。
    后面那道银光一直紧追不舍,青蛇拉着我飞到了人间的热闹地界上空,那道银光似乎有所顾虑,就慢了下来。
    青蛇趁机划了道耀眼的光,趁着那停缓,一边叫着:“难得见一个能以武修行的人类,你不好好修炼,却来追逐我们这等手无鲜血的无辜生灵,不知是何道理!”
    一边把我往下一推,低声道:“这少年剑侠与我有龌龊。齐家后院阴气重,你且去他家遮挡那股猴味。过后我再来寻你。”
    说着,将手中一送,我感觉自己急速缩小身躯,成了一根簪子模样,飘然向下方的一个宅院落去。
    然后,落到了一双手手中。
    ————————————————————————————————————
    齐芷头上一片刺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卧倒在亭中,手边落着一支晶莹剔透分外可人怜爱的簪子,上面是一手舞足蹈的小猴模样。

  ☆、第8章

当日的事,诸多人都觉得头痛,只记得那婆子因拉来了一只疯猴子,挠了几个婢子,被惊吓的娘子赶出去了。
    一件小事,不提也罢。
    真正紧要的是,不久,齐老爷的姑母就是
    六十大寿。齐家上下,都要赶回江南老家,去给她老人家做寿。
    为了准备这一趟远行,合府上下都忙了个底朝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