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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微微一笑,答:“老太爷今日不得空,说下回再与我们一同吃饭。”
其实沈氏知道老国公并非不得空,而是因着愧疚无法面对他们。要说她不恨老国公,那是假的。但毕竟他将蕴儿救活养大,也就给他留点余地吧。
梁蕴乖乖地坐在那儿不出声。一时间,饭桌上也就静了下来。
未见女儿时,沈氏心中有着千万句的话想与女儿说,可现在见着了吧,又不知从何说起。幸好梁舜荣从商时练就了好口才,寻了几个行商时的故事,缓解了气氛。
梁蕴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人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丫鬟们捧着一道一道精致的菜品进入放到桌上,梁蕴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早前沈氏便打听得知女儿贪吃,现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世家女子用膳均只食六分饱,只有农家女子为了干农活才会敞开了吃。梁蕴这食量在她眼中便是过度了,再看看比上次见面时又圆了几分的身型,沈氏尽量将自己声音放柔,慢慢地说着:“蕴儿啊,每样食物轻尝即可,莫要贪多。”
梁蕴点头道了声好,可是进食的动作没有停下。
沈氏眉头紧皱,心想老国公只养不教也罢了,怎地徐嬷嬷也不纠正过来?不行,别人不上心就罢了,她这个当娘的可不能不管。
于是她语气加重了两分,说道:“蕴儿啊,莫要再吃了。”
梁蕴被这一说,立刻就停了筷,一双小手互握着放在腿上,怯怯地坐在那儿。
梁舜荣看着就觉不忍,劝了沈氏两句。沈氏缓缓说道:“娘也只是担心你,你看着世家姑娘哪个不是身体苗条婀娜多姿?要学着多忍耐,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梁蕴小手攒得更紧了些,惴惴不安地坐着,瞧了两人一眼,低下头不答话。
“娘,这些慢慢来吧。”梁舜荣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着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妹妹,心底不由得疼惜起来。
他往梁蕴碗上夹了一块肉,又夹了好些菜,笑着说:“吃菜就不怕长胖了,。”
沈氏想了想也觉得儿子说得对,一切都急不得的,便说:“今个儿多吃一些,下回开始再慢慢节制便成。”沈氏也往梁蕴碗里夹,笑着缓和气氛。
见梁蕴还是不吭声,沈氏无法,只好说道:“若不想吃了那就回院子里看看?要是还缺什么就跟田嬷嬷说。”
“我想回家。”梁蕴怯怯地说着。
沈氏微微一怔:“傻孩子,这里便是你的家呀。”
“抱歉打扰大家用膳了……”徐嬷嬷微笑着步进。
“嬷嬷……”
看到了熟悉的人,梁蕴一个奔跑便扑到了徐嬷嬷的身上去。
“哎哟,姑娘。这是怎么了?”徐嬷嬷轻轻地抱着了梁蕴,询问道。
沈氏见自己女儿对别人热切的样子,心中是凉了几分,无奈说道:“刚刚用膳时说了她两句,这孩子在闹脾气呢。”她话锋一转:“徐嬷嬷品阶高,自然是懂得这世家子女的教育是疏漏不得。我这当娘的,见女儿行为有不当之处,自是要用心教导。”
这话表面上听着没什么,可往深处想便知道沈氏这是指责徐嬷嬷没有用心教导梁蕴了。
徐嬷嬷久居宫中,哪能领悟不到沈氏的意思?她往桌上的饭菜扫了一眼,再看着梁蕴此刻的行为,心中也就了然了。
本来以徐嬷嬷的品阶,与沈氏说话大可毫不客气。不过顾念她是梁蕴的生母,徐嬷嬷还是扬着笑,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姑娘自是比其他世家姑娘有福气的,相爷宠得紧呢,多吃上一些不碍事。”
“现在已证实蕴儿是我国公府的姑娘,她吃多吃少也不是相爷该管的吧?”想着当初与女儿相认之时被谢相阻难,沈氏心中还是有刺儿的。
徐嬷嬷保持着笑容:“姑娘早晚是要进相府的,正所谓出嫁从夫,只要相爷不介意便可,夫人也无需太过约束姑娘。”
“什么?”沈氏一惊,随即摇头:“我不同意。谢相这是要强抢民女吗?”
徐嬷嬷笑容一敛,正色道:“夫人慎言,这桩婚事可是有老国公写下婚书的。”
“那可是我的女儿,他怎能如此?”沈氏眼睛睁得极大,一脸不可置信。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老国公身为一家之主,的确有权决定孙辈的婚事。可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地将她的女儿许配与他人?
“那得夫人自己问老国公了。既然用膳完毕了,我便先带姑娘回去了。”徐嬷嬷可不管沈氏如何,她拉过梁蕴便往外走。
“站住。”沈氏突然喝了一声:“来人,拦着她们。”好不容易才得回的女儿,怎么能再被带走?
见国公府侍卫上前要抓人,徐嬷嬷怒喝:“我乃御赐一品女官,你们有胆尽管上前来。”语毕转身,面色严肃,凌厉的眼神紧盯沈氏,不怒而威。沉声道:“国公府这是要对我这个相府的教习嬷嬷用私刑么?”
徐嬷嬷这话一出,若然以沈氏的名义有任何不好的行动,那便是以下犯上,若是以国公府的名义,那便是针对相府而来。
梁舜荣虽无入仕,但商人之途与官府可是有着密切的关系,对朝中走向自然是留意得相当密切。他当机立断给田嬷嬷使了个眼色,见田嬷嬷将正欲说话的沈氏拉到了一边,才说道:“娘亲只是思女过度,别无他意,还请嬷嬷见谅。”
徐嬷嬷在心里对这继任的新国公高看了两分,略一施礼,带着梁蕴离去。
第33章
人走了后; 田嬷嬷才放开了沈氏。沈氏带着怒意对梁舜荣嚎道:“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是你亲妹; 你怎地由着外人将她带走?”
“娘,你冷静些。”梁舜荣将沈氏喝住,皱眉劝说:“在妹妹眼中,我们与陌生人无异; 日后慢慢把感情培养起来吧。再说了,妹妹能得相爷青眼也是她的福气。”
“不; 我情愿她嫁个寻常百姓平淡一生,也不愿她进那豪门世家。”沈氏摇摇头,回想自己的半生; 苦笑道:“我不愿她日后像我这般; 遇到事情也只能哑忍。”
“娘放心。我必定努力让妹妹日后有个支撑的。”梁舜荣坚定地说着,同时心中也暗暗起誓。
……
马车上; 梁蕴边吃着小糕点边跟徐嬷嬷说着刚才的事。
最后她下了定论:“嬷嬷,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娘亲了。”
“傻孩子。不要胡说。”徐嬷嬷轻斥,尽管她对沈氏刚才的行为并不认同,可也能理解。她缓缓地教导:“姑娘要知道;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只是有时候; 她不够了解你,所以便用错了方法。但是姑娘一定要相信,若是有一日你遇着了危险; 哪怕是让她牺牲性命来护你周全,她也必定是会毫无怨言的去做。”
梁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思考着。
相府与国公府距离不太远。
刚到步时遇着了老国公,梁蕴上前抱怨:“爷爷怎么不一起用膳?”
“爷爷去取药呢。”
“啊,我不要吃药。”梁蕴圆脸皱成个肉包子,不断地摇头。
老国公呵呵一笑:“最后一副药了,吃完这个以后便不用吃了。”
不论梁蕴如何撒娇如何拒绝,这服药是必行之事了。
一行人进入相府,老国公见到太医院院首也在,没好气道:“相爷何须这般谨慎,难道我还会害我自己的孙女不成?”
“难说。”谢堇昭神情淡淡,语气却极冷。
老国公顿觉胸闷,他取出药包放到桌上,对着院首说:“老陈你可得好好检查,也许我混了什么不好东西进去。”
他说的是反话。不料院首却慎重地点点头,认真地检查了起来。
顿时更觉郁闷。
……
院首检查完毕,亲自熬了药,途中并无他人经手。
一旁的药童不禁对相爷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知。自己师傅平日除了皇上之外可无人请得动,更别说是出诊宫外。如今更是连熬药这等小事也亲自动手,这可是连皇上都没有的待遇。
药是熬好了,可梁蕴却不愿饮。
旁人怎么哄怎么劝也是不肯,一番轮流下来,最后众人将目光投到了不曾发声的相爷身上。
晨曦凑上前,小声说:“相爷,你也哄哄姑娘呀。”
谢堇昭在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梁蕴身边,将那碗往梁蕴面前一搁,淡淡地说:“喝了。”
微苦的药味飘近,梁蕴将那碗药又再一次推开。
晨曦看得都想跺脚了,怎么相爷这样哄人的?他看不过眼,往谢堇昭身边靠了靠,悄悄地提示:“喂她,喂。”
谢堇昭瞥了晨曦一眼,转眼看向梁蕴。
他眉头轻抬,唇上勾起邪笑,声音中似乎透着危险的威胁:“要我喂你吗?”
哎,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晨曦无奈看着谢堇昭,埋怨道:“相爷,你这样不是哄人,是吓人。”
然而这吓人比哄人受用。梁蕴听罢身子微微一抖,伸出手去取过碗,闭着眼睛咕噜噜地一口喝完。放下碗后,眼泪汪汪地看着谢堇昭。
他满意地一点头,眼中露出点点笑意,伸手在梁蕴头上摸了摸。
这两人间的互动怎地这般怪异?徐嬷嬷不解地瞄了两人一眼。她发现姑娘自从在相爷书房里被罚抄书回来后,就懂得察言观色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
药喝下去一个时辰后,梁蕴便开始发起了热。她身体滚烫,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全身微抖着,苍白的小嘴一直呼痛。
谢堇昭坐在床沿,将梁蕴环抱着,让她半躺着靠在自己身上。
徐嬷嬷听了解毒的过程,忧心地说:“相爷,院首刚才说了,姑娘等下会呕吐,还是让姑娘回自己的院子吧。”相爷爱洁,这呕吐物还会带着难闻的气味,若在相爷房中解毒实在不合适。
“不必。”谢堇昭冷冷地拒绝。
徐嬷嬷见谢堇昭面容冷峻,便知他此刻心情极差,便不再劝阻,默默地退到一旁。
短短的时间在梁蕴的感受中可是极为漫长,如同陷入火炉之中,全身灼热刺痛。不一会儿,胃部翻搅,一股酸气直冲喉咙……
一次又一次的呕吐,房内即便是开着窗也存着难闻的酸臭味。
徐嬷嬷看着谢堇昭一次又一次地扶着梁蕴呕吐,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扫背顺气。他的衣衫已沾上了脏污,却依旧不曾离去。
呕吐物的气味非常难闻,在场地人不得不捂着口鼻。距离最近的谢堇昭首当其冲,但他时候没有闻到一般,一手抱着梁蕴,另一手执湿巾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在她呼痛难受时低声哄抚。
晨曦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响回过神来。他靠向离他最近的徐嬷嬷,小声说道:“嬷嬷,我怀疑这个是假的相爷。”
徐嬷嬷瞥了他一眼,回道:“那你还不过去把他拿下?”
“嬷嬷真是开不得玩笑。”晨曦挠了挠头,嘀咕道。别人也许不清楚,可他跟随相爷多年,看相爷紧紧抿着的唇以及那额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便知道,相爷除了忍耐那气味和脏污,还藏着怒意。
徐嬷嬷居然还半开玩笑似的让他上前去,莫不是,嬷嬷也看出来了么?
呕吐了好几次,最后见着梁蕴已是空吐,院首才上去替梁蕴施针放血。正所谓十指痛归心,梁蕴痛得面色苍白,嘴唇还是抖的。
“每回吃药都是如此?”谢堇昭问。
“六岁以前每月都得吃药上一回,分量由轻到重,然后可以停药了,这是最后一回。”院首答得极为缓慢。
谢堇昭心中升起了怜惜,她这是受了多少的罪?
“我不该答应保他一命的。”他声音极低沉,听着似是极为压抑。
院首看着时辰,收了针,半抬起头,问:“相爷刚才说保谁一命?”
“你若没治好,谁也保不了你。”谢堇昭冷冷地说道。
……
南大街聚福楼
包间之中,正坐着三女一男。
彩宣公主为梁诗雅与梁诗诗引见了二皇子。两人端正地行了大礼。
二皇子身型与慎枥帝相似,墨绿色的锦袍绣着祥云,祥云在那圆滚的肚子上更为突出。他脸色土黄,眼下青淤,眼圈微黑,头上的发看上去颇为干枯。
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在二人身上来回巡扫。
“二哥。”彩宣公主唤了一声。
二皇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叫起,立刻扬起笑脸让二人落座。
梁诗诗轻轻落座时轻轻侧过身子,避开二皇子的目光,大有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梁诗雅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二皇子寒暄一番。
客套了一番,又饮过两盏茶,才入了正题。
“民女有一事相求与二皇子,不知二皇子能否想帮?”
梁诗雅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听得二皇子是心神荡漾。他抚着肥厚的下巴答:“姑娘有何为难之事?”
梁诗雅垂下了眼帘,一副伤心的模样诉说:“国公府那一案,我们姐妹皆不知情。如今由嫡变庶,我们姐妹无所依仗,也只能认了。”她说着说着便落起了泪,纤纤玉手捏着丝帕轻轻拭着泪,楚楚可怜。
“姑娘莫哭,国公府那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二皇子边说着话,边伸过手去替梁诗雅拭去泪水。
柔滑的触感让二皇子舍不得撤手。
梁诗雅侧头躲开,顺势站起给二皇子添了茶,娇声说:“现在只求能见爹一面,可我们姐妹无权无势的……”
即便梁诗雅没有说完,二皇子也明白她想说的什么。他贪婪的目光缠绕在梁诗雅婀娜多姿的身躯上,邪笑道:“这忙与我来说轻易而举,只是咱们素来无往,姑娘何以认为我定会想帮?”
一听有戏,梁诗雅自然地接话:“将来我当……”
话没说完,便被梁诗诗在旁边轻轻一扯,抢话道:“将来我们定会厚礼相报。”说完她给了梁诗雅一个眼色。这太子妃的事情皇后娘娘还没敲定,你现在这般说是想找死么?
梁诗雅被这么一提,自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弊端。她曲膝施礼,柔柔地说道:“还望二皇子垂怜,能帮上一帮。”
美人盈盈相求,二皇子自是不忍拒绝,他趁机握住梁诗雅那柔滑的玉手,将她扶起。手指在她掌心中来回磋磨,答:“这忙我一定帮。只要你肯……”
“咳咳。”
彩宣公主忽然唐突地咳了起来,将二皇子要说的话盖了过去。二皇子微微一怔,瞪了彩宣公主一眼,才极为勉强地收了手。
他整了整衣衫,正色道:“帮你也可以,可你亦要帮我一个忙。这个忙虽然有些危险,不过不难做到。”
梁诗雅被这突如的变脸弄得疑惑极了,她轻声问:“什么忙?”
第34章
城中路上渐渐布满了落叶; 细说着秋天已经到来。
梁蕴自解毒之日起开始昏睡,到后来每日醒来的时间逐渐增加。时至今日; 院首一大早前来诊脉,确定毒素已清。
因着病中国公府与景府常来探望,所以徐嬷嬷也建议梁蕴去走动一番。
吉祥给梁蕴更衣时忽然说道:“我瞅着姑娘病了一场,好像长高了几分; 这天气开始转凉了,让裁缝给姑娘做些新的衣衫吧。”
“是么?”梁蕴将手伸直了手; 看看了袖口。“没有短啊。”
如意在一旁瞧了几眼,说:“应是姑娘瘦了不少,所以看上去便觉得高挑了些。”
梁蕴在腰间捏量了一下; 真的宽松了不少。
“难为姑娘了。”如意边说着; 寻了个缎带儿,给梁蕴腰上束了起来。在她腰侧绑了个蝴蝶结; 再披件粉色的半身甲子遮盖一下。这装束配着简单雅致的发饰,整体一看,竟也秀丽可人。
这段日子里,因为昏睡的时间多,梁蕴即便醒过来也就只能吃粥水。院首说了; 即便是毒素清了之后; 也是只能吃稀粥等容易消化的; 待肠胃渐渐好转才能吃其他。
就这样以粥水养了几月,不消瘦才怪了。
“真是消瘦了不少,今早相爷过来都是皱着眉走的; 怕是心痛得不行了吧。”吉祥打趣道。
“才不是。”梁蕴还没说话,如意就先反驳了。
她言之凿凿地说道:“相爷今早过来时,姑娘那时正睡得迷糊呢,拿着相爷的手当猪蹄子啃,相爷能不皱眉么?”
不会吧!
梁蕴瞪着大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意,脸上渐渐热了起来。说道:“你胡说,我都睡迷糊了,怎会抓到他的手。”
“真的,我都看着呢。”如意肯定地说:“相爷伸手探你额上的温度,你一扒拉就把相爷的手放嘴里了。咬得可还真狠,牙印儿都清晰见的。”
“不和你说了。”梁蕴小嘴一嘟起,扭头就走,这下连耳根都红了。
“哎。”看着走了的梁蕴,如意无辜地对着吉祥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是实话。我还听见姑娘说梦话时喊过猪蹄呢。”吉祥笑着伸手戳她脑袋儿:“可这些能当着主子面说出来么?真是笨。”
……
经过数月时间的沉淀,在梁舜荣的劝导下,梁夫人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所以这段日子来一直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