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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姐弟相会
墙倾桅折,秦军舰船已燃起了熊熊大火。这大火一起,被凛冽的北风一吹,火借风势,风助火涨,大火是越烧越旺。
先头还有其他战船可以逃命,此时几乎所有的战船皆已着火,秦兵再也无处可逃,只有跳入沂水之中逃命。而季布带领的五千楚兵,正挽弓等候在两岸,给跳入水中的秦兵秦将以致命的一击。能不能逃得性命,只有看老天的心情了。
一接到斥候的消息,韩淮楚第一反应便是火攻。想那三国时代,周瑜用一把赤壁大火烧了曹操八十余万水军,便是用火。如今英布的战船,似乎只有也用火才能对付。
只可惜那郯城府库中,火油只有这么多,要不然韩淮楚这把火还可以烧得很大,所有的秦军战舰将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那些假装撒网捕鱼的渔民,皆是楚军所扮。他们的渔网也非一般的渔网,而是缀满绸布,丝瓜筋。那火油顺水下流,流到这挂满绸布的渔网阵中,便不会流失。
在渔网之后,韩淮楚又布下一道铁索阵。用十根巨木钉入河床底,每两根巨木之间栓上碗口粗的铁链。铁索横江,从火海中侥幸逃脱的秦舰便插翅难飞。为了搜罗这些铁索,连成能横跨江面的长度,整个郯城的铁匠几乎都发动了,和军中的铁匠一起日夜赶工,熬了两日两夜,终于在大战之前,布成这铁索阵。
英布显然已意识到情况的糟糕,在火海中一边操着桨,一边用剑格挡飞来的流失,冲出一条血路,闯到铁链之前。
“韩信,饶是你诡计多端,却忘了我英布手中还有一把斩将剑。就让这把斩将剑为你的疏忽付出沉重的代价!”
英布那小眼中,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在秦军战舰损失惨重之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英布举手猛力一劈。在他灌注玉鼎妙虚功的奋力一劈之下,“咔嚓”一声,这铁链便断为两截。他继续挥剑,将一根根铁链劈开。
英布高声呐喊,声音沉浑,跨水面直传入兀在惊慌失措还来不及跳水的秦军耳中:“弟兄们休要惊慌!铁链被劈开了,随我冲出去,杀入郯城!”
只要有一半的兵力,英布自信能将郯城拿下来。这战场的胜负不决定于损失的多少,而在于战略的成功。战舰再怎么昂贵,也是为夺取最后的胜利而用,损失了就损失了吧。
一艘艘正在燃烧的战舰冲过这道韩淮楚精心布置的铁索阵,闯过河阳,便将楚军在岸上的防线抛在身后。
这些战船受损严重已不能驶到郯城,只有弃舟登岸。英布带领两千余在火海中逃出生天的秦兵秦将,狼狈爬到岸边。
奉命狙杀落水秦兵的楚将余樊君显然没有预料到铁索被毁,带领五千楚军包围过来。
英布高擎斩将将,喊道:“弟兄们,今日若能突围,我军便会大胜。若不能突围,吾等皆要葬身在此。可愿随我英布拼死一战?”
被楚军冷箭一直单边挨打的秦军,经过英布的战前动员,斗志终于被激发出来。齐声呐喊:“愿同英将军一战!”
这些兵将,既被英布带出,皆是军中精英,步战骑战弓战均是精通。一番短暂的接触,楚兵招架不住悍不顾死的秦兵的猛扑猛打,而主将余樊君也不敌武功出神入化的英布。在秦军死亡五百人,楚军损失二千人后,余樊君只有败退而去。
英布几乎杀红了眼,一身战袍尽被鲜血染红,高喊一声:“诸位,胜利就在眼前。随我乘胜追击,将大秦的旗帜插在郯城的城头,再与各位开怀畅饮!”
※※※
余樊君的败兵归返大营。而韩淮楚接到英布逃脱的消息,也未按预想的步骤出牌去攻打秦军大营,正点齐军马,准备追击英布。
一看到余樊君归来,韩淮楚大怒道:“你为何不去郯城加强防御,而回到大营?”余樊君一听,愣愣答不出话来。
韩淮楚苦笑一声。战场之上形势千变万化,领兵的将领只有以变制变才能称得上优秀。而这余樊君显然还不是这块料。
韩淮楚厉声道:“郯城只有两千老弱残兵,也无大将防守,恐怕不是英布的对手。今日责备你无益,且随我一同救援。若郯城有失,拿你是问!”余樊君唯唯称诺。
于是韩淮楚带领众将,领三千轻骑,追击杀红眼的英布而去。
英布的人马皆是步卒,急行军只须四个时辰便到郯城。韩淮楚的骑兵虽快,因距离远也须六个时辰不停地赶路。郯城是否失陷,只看城中的老弱病残能否坚持两个时辰以上。
※※※
再说那英布率领步卒,马不停蹄一路急行,来到东海治所郯城城下。
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人影憧憧立满了人,显然城中已有防备。
英布早接探子来报,知那城中皆是老弱残兵,笑道:“这些人不经打。所有人皆上,随我去拿下城池!”
他左手挽了一面铁盾,右手持剑,带领骁兵悍将向城墙攻去。在他身后,便是一排士兵,抬着一根砍伐下来的大木,紧紧跟随。
一阵梆子作响,一排利箭从城头飞坠而下。
秦兵既要攻城,皆有轻型盾牌护卫,又兼阵型散开,伤亡不是太大。一番冲刺,只倒下了百余具尸首。英布一马当先冲到护城河前。
这护城河对于他这等武林高手,只须一个腾跃便可过去。而那城门,也挡不住英布身后众将士大木的冲撞。只须他进了城,这城中还有谁能是他英布的敌手?
“小布娃娃!”
英布正欲发力跳过护城河,忽然听见城头上一声清脆的呼喊。
英布陡闻此声,仿佛在梦中,心中剧烈一震。
“是追儿姐姐!一定是她!好久了,好像是一年了,俺都没有听到有人叫俺小布娃娃。”
英布抬头一看,只见一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将,全身贯甲,正用她菱杏一般的眼睛牢牢地盯看着他。
“追儿姐姐怎会在此?宝儿哥哥呢?”刹那之间,英布人似乎痴呆了。
一弩手挽弓便要向英布射出一箭,被项追劈手打翻那弓。那弩手不解道:“大小姐,为何不让我射?”
项追也不与他解释,高声喊道:“小布,是你么?”
英布犹豫一阵,点了点头。
只听城头上楚国兵将齐声惊呼:“大小姐,使不得!”却是项追挽着一根绳索,从城头上跳了下来。
那绳索本是为吊篮所备,以便有临时上下城楼之需。项追将绳一头绑牢,顺着那绳“哧溜溜”滑了下来。
城下皆是秦国兵将,那英布又武功绝顶,大小姐只身下城,岂不是要送死?楚国兵将看得大急。
项追滑到一半,手一松,双臂一张,如乳燕般翩然落地。旋即双目如利剪般盯向英布,叱问道:“小布,怎会是你?你怎做了秦人的走狗?”
英布想不到他姐姐一见面便没好话,在她眼中自己只是秦人的一条走狗。瞬时无言以对。
只听项追继续责备道:“好个小布,原来那满手血腥,尽染义军志士鲜血的英布便是你!你长本事了不是,怎么不辨好歹,要助纣为虐?”
听到别人骂他助纣为虐,英布还不以为意。可此刻骂他的是他最亲的亲人,从小玩到大的姐姐。英布只觉锋芒在背。
他讪讪辩道:“姐姐,小布是想谋取功名。不做出一番大事业,岂不辜负了我这身本领。”
双边将士听英布叫了一声“姐姐”,均是大奇,“项家大小姐怎会是秦军先锋英布的姐姐?”一时之间,均停下了手。楚军不再放箭,秦军也不攻城。好像忘记了即将上演的是一场生死血战,这场面便十分的怪诞。
项追听了英布的辨白,也不欲多加责备。虽然她平日常骂这位弟弟,却也十分宠他。小时他做了坏事,都是项追替他圆场隐瞒,他受人欺侮,也是项追替他出头找回场子。
想到他从小体弱,被一帮玩伴戏耍欺侮,项追心中便隐隐作痛。而弟弟学成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想要建立功名,也是人之常情。
她忽然明白,眼前的这位英布,再也不是任她骂任她踹的“小布娃娃”,而是一位有自己想法,震慑诸侯的大将军。
项追便轻轻叹了口气:“小布,要建功立业,也无须投靠秦狗。如今义军纷纷起事欲推翻暴秦,你这身本领正好有用武之地。”
英布摇了摇头:“姐姐,你说得虽然没错,可死在我手中的义军数不胜数,有哪家诸侯能容得下我英布?除了秦国,我英布便再无可投之处。”
项追就道:“别人容不得你,可咱哥一定能容得。他正在向秦将杨熊用兵,你何不去投奔他?”
英布眼中一喜:“我哥难道便是项羽!”项追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一秦将走来,愣愣问道:“将军,这城攻是不攻?”英布闻言,又犹豫起来。
郯城眼见唾手可得。拿下此城,自己又立下一个大功,高官厚禄可保,荣华富贵不失。可势必要与亲人战场厮杀。若像姐姐说的那般去背叛秦廷投奔项羽,一切都将从头开始,能不能成功还在未知之数。
若义军能胜,自己也只是在项羽麾下做个牵马坠蹬的小校,哪有做秦军上将这般风光,说不定还可以赏户封侯。若败则身死名裂,一切都将成过眼云烟。
想到此,英布眼中忽现出一股烁人的杀气,将手一扬,道声:“攻城!”
项追寒剑出鞘,厉叱一声:“小布,要想攻打郯城,就从姐姐尸体上走过去吧!”
英布一拱手道:“追儿姐姐,小布不会杀你,只会将你生擒。对不住了!”项追闻言,气得娇躯只是抖颤。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弟弟会如此冥顽不化。
眼见姐弟二人剑拔弩张便要动手,忽然秦军一阵大哗。只见秦军身后,突然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英布脸色一变:“那韩信的援兵到了!他怎会来得这般快?”
此番却是英布猜错,来的并不是韩淮楚的援兵,而是刘邦与田荣的兵马到了。
项梁的主力大军皆是江东子弟,离此甚远。而刘邦田荣屯兵楚国王城盱眙附近,离此却近。
无耻的流氓刘邦自从投靠了新主子项梁后,一向也安分,没有表露出一点异心。那军师范增也曾暗中观察刘邦,想拿他的把柄向项梁进言除掉这个祸胎,却一直没搜罗到什么证据。
那刘邦的交际手腕特别厉害,与众诸侯打得火热,今日请你赴宴,明日我来回请。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长袖善舞。各路诸侯被他忠厚长者的外表迷惑,认为刘邦既无实力也无野心,对他均颇有好感。
后项梁立楚怀王熊心,刘邦似乎嗅出了什么味道。这流氓恐项梁猜忌,也不明里去接近楚怀王,却刻意结交卿子冠军宋义与涓人将军吕臣。宋义与吕臣皆因迎立怀王有功,受到怀王的信任。经过二人之口,楚怀王也知道了有刘邦这么一位“忠厚长者”。
田荣知道项梁要复立他齐国,自然是十分上心,一接到调令,便引军而去。刘邦倒是没有什么热情,却因不敢违拗项梁军令,又被田荣催促,只好领本部随田荣同去。
二人在半路上忽接到斥候来报,云秦国先锋英布,引水师突袭东海郯城!
军情紧急,刘邦与田荣不敢怠慢,急忙带了轻骑匆匆前来救援。等轻骑赶到,正逢英布攻城。
英布回头一望,只见在烟尘之中,金戈铁马动地而来,也不知来了多少敌兵。他瞬时陷入绝望之中。
这郯城是休想拿下了,自己的这支千余步卒也成了瓮中之鳖!
项追见援兵来到,已知胜券在握。便道:“小布,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不如向我军投降,姐姐向大家求个情,定可保你性命。”
英布忽然狂笑起来:“我英布顶天立地,何用姐姐求情。以我的本事,要想逃命还怕不能?”
项追愕然道:“你自个逃命倒是不难,可你手下的这帮弟兄呢?”
英布冷笑一声:“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何事?愿意降的便降,愿意战的便战。”
他一转身,对众军士道:“诸位,我去也!”话一说完,提着那斩将剑,越众就向侧方山岭奔去。
“主将居然有这样当的!自个逃命,把部下扔在这里任人宰割。”
不仅秦军将士目瞪口呆,连城头上的楚军也大跌眼镜。
他们还不知道就是这位英布,连秦国的先皇嬴政也敢撂下不管自己逃命。
第四十章 仁义之师
那英布武功高强,可穿山越脊,他手下那帮兵却没有那份能耐,只有眼睁睁看着英布离开,刘邦与田荣的轻骑围了上来。
屠夫樊哙眼瞪大如铜铃,一声高吼:“想要命的,放下武器!不想要命的,来会会你樊爷爷!”
一秦将持矛向前,便欲刺出。此人乃是参将赵偾。
樊哙看也不看,随手一挥。只见空中掠过一道白虹,那赵偾已被他用绝技“樊氏一刀斩”削去了头颅。
樊哙手提赵偾头颅,暴喝道:“不投降者,便如此厮!”那些秦兵秦将哪里还敢来战,便有人放下武器。一见有人开了头,余者也纷纷效尤。转瞬之间,地上兵器扔下一大片,秦兵皆跪倒在地。
田荣与刘邦策马提鞭来到俘虏面前。刘邦问道:“田相国,这些俘虏如何处置?”田荣手一挥:“坑杀了便是。”
秦军在齐境大肆杀戮,田荣便要以牙还牙。何况秦军有坑杀降卒的传统,杀死这些秦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邦故作惊讶道:“万不可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与吾等一样也是一条性命,吾等乃是义军,当以仁义为本。愿意投降我军的,正可壮大吾等实力;不愿降者,留下武器让他们回老家吧。”
这刘邦,在任何时候都要兜售他那套“仁义”思想,标榜自己是仁义之师。
田荣嗤地一声冷笑:“沛公,这些人皆是冥顽不化的关中秦人,你不怕他们去了,又回到秦军大营么?”刘邦道:“他们感念吾今日放生之德,必不会再与吾为敌。”
项追看得不耐,冷不住上前说道:“二位争什么啊?你们要处置俘虏,也要问问韩信韩将军才是。”
田荣幡然醒悟,说道:“等韩将军到此,由他定夺。”
于是兵马就地驻扎,收缴秦兵兵器,将俘虏绑缚,不提。
一个时辰后,韩淮楚带三千轻骑来到。
刘邦等人早就迎在路上,一见韩淮楚便躬身行礼:“韩将军之名,俺刘季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武非凡,如人中龙凤也。”
韩淮楚看得愕然,“这刘邦该当是小生的未来老板,今后只有我向他行礼的份,怎现下情况倒了过来。这刘邦的马屁听着倒也舒服,真令小生有如沐春风,一见如故的感觉。”
于是笑道:“沛公斩蛇起义,韩某闻名已久。今日一见,幸何如哉。”
项追却是好奇,问道:“沛公,你那斩蛇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武功也不会,难道会施什么仙法,能斩杀那条大蛇?”
有大美人垂询,刘邦哪里能放过这吹嘘的机会。他昂起头,大言不惭道:“那蛇乃是白帝之子,化为大蛇,挡俺去路。吾乃赤帝之子,奉天命斩此孽畜。蛇既遇俺刘季,当为俺所诛!”
韩淮楚看着刘邦那副风骚的样子,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此人厚颜到了此等境界,夺得天下真不是侥幸。却不知站在他面前的便是芒砀山斩蛇的当事人之一。
有齐将田横上前施礼。韩淮楚问道:“怎不见田相国?”田横笑道:“相国云有愧于将军,不好相见。”韩淮楚哑然失笑,心想原来田荣是为了当初抢夺《霸王神功》秘笈之事。于是笑道:“韩某已不计较,如今同抗强秦互为盟友,请他相见无妨。”
田横见韩淮楚毫无芥蒂,大喜,便请出田荣。大家寒嘘一番,说些客套之话,不提。
忽有一人上前,粗声道:“跨夫怎配督数万之师?”说话之人,却是那屠夫樊哙。
原来那樊哙见众人对韩淮楚神色恭谨。他本是直率之人,生平最瞧不起贪生怕死之徒,便上前发难。
刘邦急喝:“樊屠子不得无礼!”
韩淮楚一看,心道原来是这个莽夫。笑问:“依樊将军之见,如何才配?”樊哙粗声粗气道:“只须接下俺的削骨刀便配。”
韩淮楚便道:“韩某不才,愿领教樊将军绝技。”樊哙也不客气,说道:“你退后五丈,看我出刀。”
众人看得一阵发晕,“好端端的,这两人怎干上了。这樊哙真是一个莽夫!刀枪无眼,若伤到韩信怎生是好。”
但又听说那韩信乃纵横家高弟,修炼他门中无上绝技先天真炁,连那杀人狂英布也奈何他不得,都想看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不由大感兴趣。
项追出言阻止道:“比武岂是儿戏。信哥哥,不要同这屠夫一般见识。”
一声“信哥哥”,让众人同时一愣。尤其是那刘邦,以无比羡慕的眼神盯看着韩淮楚。
韩淮楚微笑道:“无妨。你信哥哥之能,追儿还信不过吗?”话毕,退到五丈开外。
樊哙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