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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腥风血雨,断首与残肢乱飞。秦楚将士绞杀在一起,一边想抢项梁的尸体割去头颅作为晋爵的敲门砖,一边噙着泪吞着血要为项梁报仇,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那项庄项佗皆是项族子弟,见秦军要抢项梁的尸体,哪里肯让,打马回去,从地上抢起项梁身体放在马鞍,高声叫道:“韩将军,我俩护送项公尸体回营,将军不可恋战,速速回前营!”
中军大营都破了,项梁也殒命沙场,空守一座前营又有何益?韩淮楚已杀红了眼,对项庄兄弟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在战团舍命劈杀。
项梁的尸体被项庄兄弟抢走,这首级是拿不到了,秦兵秦将一阵失望。随即他们又发现了另一条大鱼,那就是韩淮楚。
章邯已开出了万金求韩信的首级。在他那里,韩信还比楚军主帅项梁值钱得多。秦军一阵呐喊,将韩淮楚部团团围住。
仓促之间,韩淮楚也没能引来多少兵马赶到中军营救援,只带了两千人马。这两千人马还是有先有后地驰到,哪里是悍勇的秦军对手?不多时,那秦骑的高头大马,已将韩淮楚部团团围住,楚军不断被斩杀,秦军越围越多。从高处看去,韩淮楚领着一队孤军,就像置身于汪洋中的一叶飘萍,转瞬便会被浪涛吞没。
一群秦骑围着韩淮楚如走马灯般厮杀。韩淮楚仗着削铁如泥的鱼肠剑,催动一身先天真炁与秦军厮杀。那鱼肠剑碰之即断,先天真炁沛然无匹,死在他剑底的秦骑,已超过百人。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楚军也越来越少,从一千人到五百人再只剩下两百人,阵亡的频率越来越快。
虽说韩淮楚武功高强,先天真炁充沛绵长,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像他这般与一大群蜂拥而来为抢功不知死为何物的秦骑厮杀了老半天,一身真炁迅速消耗。起初格挡一下,劈杀一人只要三分功力,渐渐转为四分,五分——只到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手中的鱼肠剑,也随之舞动得慢将下来。
全身浴血,连眼眶都被溅起的鲜血染得视野模糊。韩淮楚只凭一身本能在挥舞着手中的剑,渐渐有点神志不清,反应也大不如平时。
这便是精力慢慢被抽干的前兆。一个人武功再高,陷身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也只可能是两个字——等死!
身边楚军,只剩下二十骑。这些年轻的生命,不须多久,也要随着主将一起殒命沙场,把英魂留在这异乡。
“呼”的一声,一只流星锤砸到,正中韩淮楚后心。韩淮楚“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秦骑与他交手半天,在交付了百具以上尸体之后,这是第一次击中韩淮楚,看样子他还伤得不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秦军一阵振奋,又悍不顾死地突上前来。
这一砸,倒把韩淮楚砸得清醒了一点。望着周围密密麻麻如同铁桶一般的秦兵秦将,韩淮楚心中长叹一声,“难道我今日要丧命于此?”
他眼前蓦地闪过一张俏脸,那便是人比花娇的项追。
韩淮楚心中道声不行,追儿还在殷殷地等着自己回去。
出征前,项追曾对他说,不管此战是胜是败,他一定要完整无缺地回来见她。韩淮楚也曾答应,就算是爬也要爬着回去见他的追儿。
他蓦地发出一声怒吼,双目暴出神光,又仗剑与秦骑厮杀起来。转瞬之间,劈倒两人。鲜血暴起,把围住他近前的十余骑溅得满身淋漓。
那章邯自不用亲自上阵,只在远处掠阵指挥。望着韩淮楚忽然间又大发神威,心中暗赞:“这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虎将。”
他心知肚明,这韩信已是在加速消耗他最后一点真炁。像这般消耗法,不用多久,这经天纬地之才的韩信便会湮灭在无休无止的围杀中,这个令他心有忌惮的楚将便会在这世上不复存在。
第十六章 谁挽狂澜
韩淮楚如此拼命,真炁消耗更剧,支撑了一下,手中剑又滞缓了下来。
随着他身边的最后一个楚兵身亡,围在他身边的秦骑考虑的是他何时倒下,谁能割下他那颗赏万金的头颅了。
这时一声炮响,斜刺里杀来一彪军马,领头之人正是楚军大将周兰。原来是周兰引左营兵马来援。
周兰拍马舞刀,高声喊道:“韩将军休慌,周兰来也!”从秦军阵中一阵冲杀,欲杀出一条血路救出韩淮楚。
韩淮楚一听,精神一振,强咬牙关在秦骑中孤军奋战。
章邯急忙将令旗一摇,一对秦军上前堵截。那秦军结成紧密阵型,又将周兰军冲出的缺口堵上。
这一头秦军算是防住了,不久又有两彪军马到来,却是防不住。那两彪军马,一路是楚军右营的桓楚,一路是韩淮楚本营刚集结的人马,由季布率领来到。
正是堵住了这头堵不住那头,楚军三路兵马一起乱冲,更有中军大营没有被秦人砍杀死的楚军也来参战,饶是章邯把令旗乱摇不停地调度兵将,也经不住楚军这般冲突。不多时楚军冲开一道豁口,杀到垓中。
季布突到韩淮楚身后高声道:“韩将军,此处非久留之地,且随末将退回本营。”
韩淮楚正提手劈倒一位秦骑,听见季布到来,说道:“快去请周桓二位将军一起到我前营,大家合兵一处,才能抵挡敌军。”
周兰,桓楚左右营各有一万军马,韩淮楚的前营本来也有两万。若是分散在各个营中,秦军便可以一一击破,逐一围歼。若是合兵一处,收纳中军营的残兵败将,还可以勉强据寨坚守。
季布一听便即明白,高声呐喊:“周将军,桓将军,中军营的弟兄们,大家一起退入前营!”他这么一喊,楚军均一起大喊:“大家退入前营。”
喊话间,韩淮楚身旁又来了不少战将强兵。这都是他亲手带出的兵将,战斗力果然不同,一时将秦军的攻势挡住。
那周兰,桓楚听见呐喊,皆来与韩淮楚部会合。三路军马合作一路,同中军营残军,且战且走,一同退入前营。那章邯虽然突袭侥幸得手,其实带来的人马只有三万,靠的是楚军不及提防结阵。论总兵力,却是不及楚军。他见楚军各路人马聚集一路,心知若要强与交战,敌方有营寨坚守,一时半刻讨不了好。便任由楚军逃入前营,自去派兵占领楚军左右两营。
韩淮楚与众人一回到前营,就听到军营里一遍哭天抢地。他后心受了不知是谁的一记流星锤,又真炁耗尽,便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从马上跌下,摔倒在辕门。
早有营中士兵将他架起,送入他自己营帐。便有军中医官来给他诊断,云韩将军受了极重的内伤。医官给韩淮楚开了一瓶丸药,说是能治跌打损伤,吩咐他每日服食一粒,卧床半月即可痊愈。
韩淮楚听得连连苦笑,“如今正在两国交兵,哪里能容我卧床半月?”
那医官一走,韩淮楚便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般运起功来。他真炁消耗殆尽,须尽快运功恢复。行一次胎息大法,将真炁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包管比吞吃那不知有没有效果的药丸强。
他这一运功,又进入空灵的境界,满营的风吹草动尽收耳底。
※※※
那项庄的营帐离他最近,只听帐内哭声一片,均是在哀悼武信君项梁。众将俱在。这楚营内除了项庄项佗,还有颇多项族子弟,有领兵的将军,也有普通的士兵。众人一起号哭,嚎声一片。
两眶热泪从韩淮楚眼中夺目而下。
韩淮楚刚刚加入楚军,那项梁一见面就要拜他为帅,后来虽然遭众人反对没有拜成,却暗中栽培与他。
后来项梁将韩淮楚调往东海独挡一面,就是要树立他在军中的威信。韩淮楚也没辜负项梁的期望,打了好几场漂亮的战役。果然,第二次提出要立韩淮楚为帅,便无人反对。
之后项梁把他与项追的婚事当众许诺,已将他当作了未来的侄女婿看待。军中但凡大事,便要找韩淮楚商量,对他可是信任至极。
一个对自己如此器重的项梁,居然就这么与世长辞。韩淮楚越想越悲,越想越是热泪盈眶。心中就好像失去了最亲的亲人一般,充满哀思。
※※※
忽听一人怒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会让秦军劫了营?害得武信君罹难,难道你们都没有防备吗?”说话之人,原来是项梁的庶弟项缠。显然他对秦军袭营的事还不清楚。
那项缠可是在项族极有辈分的元老,项庄项佗皆是他孙子辈。他这一呵斥,哭声骤然而止。
一人辩解道:“不知怎地,那营后的一堵峭壁突然不见了,秦军就从那个方位杀了进来,如何怨得了我们。”
项缠“哼”了一声,“笑话,一座峭壁突然不见了,说来谁信,难道那峭壁长了腿,自己会走?”
便有一人说道:“怎么不会?我们会稽郡的余杭就有座飞来峰。听说天下间飞来峰有好几座呢。”
现在存在的飞来峰,中国境内有五座,便是四川飞来峰,杭州飞来峰,山东飞来峰,绍兴飞来峰,安徽天柱山飞来峰。传说皆是神仙用法力移来。
那项缠仍然怒不可遏,说道:“就算是峭壁长腿能自己飞走,可哪有这么巧,刚刚飞走秦军就杀来了。难道那秦军预先知道峭壁会飞走么?”
就听一人怒问:“是谁勘察的扎营位置,提上来问个清楚?”说话之人,便是大将桓楚。
便有一人接腔,战战兢兢道:“是卑下与几位斥候勘察的。这位置韩将军也曾看过,他说没问题。”
桓楚冷哼一声:“韩信!是这个跨夫?桓某就知道这跨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项公要拜他为帅桓某就不同意。”
只听季布道:“老桓,说什么话来。上次项公说要立韩将军为帅,你又怎么不反对了?昨日扎营时,你也是军中老将了,怎么就没听到你吱个声?”
季布跟随韩淮楚打了好几场大战,早已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没有扮演一个促狭鬼的角色。听到有人数落自己的主将,便忍不住辩驳。
桓楚手下的部将屠刚丘粗声道:“上次项公说要立韩信为帅,桓将军看到大家都没意见,这才不说什么。回去后与吾等酒后谈起,心中还是不服。要说那韩信,一个跨夫,能成什么大事。此次被袭营,项公捐躯皆是他的过错。”
韩淮楚听来,心中也是十分愧疚。虽然这次峭壁不见是意外中的意外,但到底这扎营的地址是他自己挑选的。要是再谨慎一点,换做任何一处别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立起一座后营,秦军劫营就不那么容易得手,项梁也不会有此横祸。
韩淮楚便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韩淮楚的部属哪里能忍,项庄,项佗等均高声骂将出来。那桓楚的部将貌似找到了一个打击韩信的理由,也纷纷出言讥诮挖苦,说什么你们跟随一个跨夫,被他颐指气使,羞辱不羞辱?这跨夫害死了项公,只配千刀万剐将他处死,怎能容他逍遥自在地活在世上,云云。
于是双方将领对骂起来,互相攻击,谩骂,那骂越来越难听,越来越高声,只差要动手打将起来。
周兰看不过眼,劝架道:“大敌当前,现在尔等不是找战败原因互相斗气的时候。还是想一想,要如何对付那章邯吧。”
项缠也道:“章邯的骑兵劫了我军营寨,主力步卒转眼便到。现武信君已死,三军不可无主,汝等当挑选一人为临时主事。”
桓楚笑道:“哪里还用挑选,项伯你老德高望重,就由你主事好了。”项缠连连摆手:“这打仗可不是靠德高望重能打赢的。项某才疏学浅,不堪担当此等重任,还是另选他人吧。”
周兰道:“要说能堪担此重任的,那韩信再恰当不过……”
话没说完,桓楚眼已瞪得老大,高声道:“我反对。”
周兰望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会反对。那韩信身受重伤,能否上马都是问题,刻下也不能作主事。要当主事者,必智勇双全。我看只有钟离昧能够担当了。”
这一说,众人都是没有意见。
“钟离师兄外表看似粗人一个,心中却藏着锦绣。有他当主事,这数万大军的安危就不那么令人担忧了。”韩淮楚心想。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只听一人风疾火燎走了进来,一进帐中就顿地大哭:“项公,钟离昧回来晚了!你死得好惨啊!”
钟离昧这一哭,少不得又勾起众人一起恸哭。帐内帐外,又是一片哭声抢地。
还是项缠稳重,率先止住哭泣,对钟离昧道:“如今三军无主,我等推举你作临时主事,你可愿意?”
钟离昧诧道:“我师弟韩信本事高过我十倍,项公生时便说日后立他为帅,怎不择他而选了我?”项缠道:“韩将军重伤在身,如今恐怕行动不便。”钟离昧道:“既是如此,我就先当着吧。日后奏请大王另派贤能,当此大军主帅。”
于是钟离昧便问各部还有多少兵马。一经清点,触目惊心,原来十余万军马竟损失了一大半,合在一起只有五万出头。
其中以中军营军马损失最多,丧师五万。韩淮楚部为去救援,也遭到重创,折损五千。周兰桓楚二部合计死伤五千。那粮草大多屯放在中军营,被秦军一把大火全部烧光。战马兵车辎重损失不计其数。
钟离昧一听便忧愁道:“没有粮草,五万大军要张口吃饭,这仗如何打?”
正在发愁,又有一人跌跌撞撞进来禀告:“不好,那营前的小溪水越来越少,不出半日就会见底了。”
水源干涸,这大军的炊饮便成了大问题。马谡之失街亭,便因司马懿断了汉军的水源。
钟离昧闻言惊诧道:“好端端的,这水源怎会干涸?”
他却不知,那小溪本是驱神大圣禺狨王用长鼻吸来巨野泽的水幻化而来。那禺狨王不再喷水,水不停地流到低处,那小溪自然就会干涸。
钟离昧道:“为今之计,只有在秦军主力赶来之前,弃了这前营,大军南下与大公子会合。少将军英明神武,范军师谋略过人,定能击退章邯,保住我楚国。”
众将闻言,皆是赞同。
于是楚军拔营,五万大军带着武信君项梁的棺柩,悉数南下。
便有消息传入秦营。那章邯闻报,说道:“趁项梁刚死,楚军新败,当乘胜追击,直捣盱眙,擒拿贼王熊心,略平楚国。”遂传令,着先锋官章平,李良领两万骑兵先行,追击败退的楚军。章邯自个等大军到齐,便督军南下。
※※※
车粼粼,马萧萧,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黄土道上。
前面的马车,载的是楚国武信君的棺柩。后面一辆,载的便是身受重伤的韩淮楚。
韩淮楚中了一记流星锤,体内真炁几乎耗尽,仓促内无法康复策马。钟离昧为照顾他,特地准备了一驾马车,载着他一路南下。
车外的楚国兵将,皆是神情哀伤,心情沉痛。与出征时旺盛的斗志相比,真是判若隔世。
这一战,不仅国中栋梁武信君捐躯,更有无数昔日朝夕相处的兄弟也殒命沙场。这活下来的,谁没有几个亲朋死在秦军的劫营中?
更令人揪心的是,那秦军还要继续南下,践踏他们的家园,蹂躏他们的妻儿老小。若是不能拒敌,亡国的命运,又将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楚国国难当头,谁又能挑起这千钧重担,挽大厦于将倾?
※※※
前方是烟尘蔽空,又是大队的人马到来,浩浩荡荡,遮天覆地。
楚军望着那队伍服饰,皆欢呼起来:“是大公子的人马,大公子他们到了!”
在楚军的心目中,能继承项梁遗志,完成他诛除暴秦重任的,他侄儿项羽是不二人选。项梁既死,叔业侄承,就指靠着项羽能击败章邯,将秦军赶出家园。
一骑绝尘率先而来,大马长戟,状如天神,正是楚军西路军主帅项羽。
项羽头上缠着白巾,披着白纱,骑着踢云乌骓,飞马驰到南归的楚国兵将面前。将马一勒,高声问道:“我叔叔在哪?”众人一指载着项梁棺柩的马车,答道:“在那。”
项羽跳下乌骓马,把天龙破城戟向地上一扔,猛扑到马车前,启开棺柩。
只见项梁尸体上千疮百口,死状惨不忍睹。他死于乱箭穿心,这尸体上中的箭虽然拔出,但那箭孔却十分的触目惊心。
项羽大叫一声:“叔叔,你死得好惨啊!”说完就地一倒,昏厥不知人事。
第十七章 美人发飙
便有众将拍脑壳的拍脑壳,掐人中的掐人中,将项羽弄醒。
项羽眼一睁开,劈面便问:“我叔叔是怎么死的?”有项庄告知:“项公死于章邯劫营,被乱箭射死。”
项羽不相信,大喝道:“胡说!我叔叔生平谨慎,那章邯以惯于劫营著称,我叔叔怎会让他得手?”项庄道:“我军营寨后本有一座峭壁,那秦军也攻不进来。不知怎地,那峭壁忽然不见了。”
项羽怒道:“满嘴胡说,一座山会突然不见?取地图来,让我看看那扎营的位置。”
那地图众人皆是没有。钟离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