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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芷雅在阵中观战,心中暗生疑窦。
她随项羽兄妹去阴山拜访项少龙,讨要墨家至宝钜子令时,曾见过项布。
那时的项布,稚气未脱,身材瘦小,长得一点都不起眼,可说比较丑陋。
而项布改名英布后,经过骊山陵的一番磨练与战火的洗礼,又加上已立妻室,似乎已脱胎换骨,成熟了不少。
他练的玉鼎秒虚功,虽说不能改变其容貌,却能在不知不觉间,将英布的气质整个改变。此时的英布,头戴亮银盔,身穿鱼鳞宝甲,脸上赫然一块烙印,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睥睨群雄的豪迈气概,端的称得上一位久经沙场,威风八面的猛将。
他那小眼弯眉与厚唇错齿,此时不但不令人觉得丑陋,反而看上去有点张扬的魅力。怎么说呢?就像有些丑星名人,一到舞台上镁光灯前,便无人觉得他丑,反而能迷倒无数fans。这战场,便是英布的舞台。
(吴家大小姐千金丽质,却甘愿以身相许,或许正是看中英布的这点魅力吧。)
虞芷雅起初也认他不出,待见英布使出墨子剑法,心中大奇,“这套剑法除了自己师徒俩,便只有大侠项少龙与其子女会使,这煞星英布怎也会施展我墨家的招数?”
她忽然一怔,“难道这英布便是对师门有大恩的项大侠那不起眼的儿子——被项追唤作瘦猴的项布?”
仔细眺望,果然有几分相似。只是时隔多日,虞芷雅对项布的相貌记忆有点模糊,不敢确认。
※※※
英布与莫庄这一接上手,只见场中剑气纵横,“铮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二人兔起鹘落,瞬时交换了十余回合。
二人皆是当世绝顶高手,此时以性命相博,身手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虽施展的是同一套剑法,但运用起来,却有差异。
英布只跟项少龙学了个开头,其他均是按剑谱自己摸索,未免有点吃力,剑法的玄奥之处难以吃透,施出的招数便有点不伦不类。
而莫庄经验老到,浸润墨子剑法多年,近来又得到补遗三招剑谱,一柄剑使得如火纯青,深得剑法神髓。
只见莫庄头发披洒,那佝偻的腰也挺得笔直,剑光如水银泻地,大河奔流,很快将英布逼得捉衿见肘,狼狈不堪。
义军这厢暴出一阵掌声。众人道:“墨家钜子,名不虚传,这下英布可有苦头吃了。”蔡畅捋须微笑,心想国中战将在英布手中死伤无数,今日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而墨家弟子,更欢欣鼓舞,频频为莫庄叫好。
莫庄身在局中,却暗暗叫苦。原来他与英布交手,顿感对手手中的剑滞重无比,似乎内力雄厚更在自己之上。他心中大奇,“英布偌大年纪,哪来这么深厚的内力?”
他哪知道英奴娇会不惜功力,替英布打通了任督二脉。此时的英布内力之深,纵放眼天下,也无几个人能及。
二人又斗了几个回合,几次眼看莫庄白刃加身便要得手,却被英布用雄浑的内力一扫,便如风卷残叶,那剑被荡到一边,硬是刺不到他身上。莫庄神色凝重,暗暗焦急,“照这么打下去,如何能胜?”
英布却越战越是轻松,渐渐将败势扳了回来,已不似一开头那么狼狈。他口中还在不停地嘀咕:“嘻嘻,原来这一招是这么使的;哈哈,看来我那招有误。”此时莫庄施展出墨子剑法,竟成了英布活生生的示范教学!
莫庄越斗越是不耐。蓦地里一声清啸,身躯拔地而起,长剑凌空一挥,卷出一天剑雨。身如苍鹰博兔,飞纵而下。
那一天剑雨,根根如梭,如霜打雹落,剑气砭骨,每一剑均可致人于万劫不复之地。这莫庄自创的绝招“潇湘夜雨”,竟有银河直落九天之势!
原来莫庄心忖英布已识墨子剑法占了先机,这般打下去有败无胜,索性以自创的绝招来搏。
莫庄自创的绝招,威力绝不下于墨家祖师墨翟留下的墨子剑法。这是莫庄平生心血的结晶,还从没在人前使过,今日遇到英布这般强硬的敌手,只好拿将出来一试。
英布倏然一惊,“这老头的招数怎么变了,俺怎不识?”
他识得厉害,待想再用内力将来剑荡开,却因对方凌空下击剑势太强,心中无甚把握。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英布眉头一皱,就那么屈指一弹。只听“嗡”的一声,手中剑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出。
只闻利啸之声直穿天籁,一条银龙追魂夺命,直指半空中的莫庄。英布情急之下,已用上了当日英奴娇力拼剑魔管中邪时发出的绝招——飞剑。
那飞剑满挟英布妙虚真炁,其势如穿云裂帛,纵是陈冰坚石似乎也要被这一剑劈开。等不到莫庄扑下,其身躯便会被这一剑洞穿一个透明窟窿。
莫庄大惊失色。待想躲避,却因刚才尽力挥洒,弦绷得太满无法收势,又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到了胸前。
秦军与张楚军双边将士看得真切,眼见莫庄即将毙命,谁也不知这场中情势竟然突变,同时发出一阵“啊”的惊呼。
莫庄生死关头,清醒过来,左手一划,迫出一道弧形劲力,已用上了绝学“咫尺天涯”。
英布弹来的飞剑就此偏了一偏,到底其势太过强悍,只偏了一寸。
只听“咔”的一声,剑入肋骨,剑尖透背而出。莫庄身如断线纸鸢,砰然坠地。
英布长笑一声,跨前三步,举起右掌,饱运妙虚真炁,一掌拍向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莫庄。
陡闻一声清叱:“休伤我师傅!”一个曼妙的身影飞扑而来。
原来虞芷雅在旁掠阵,早瞧出这飞剑师傅抵挡不住,急忙跃进垓中救援。
但距离太远,虞芷雅这飞扑之势,似乎会慢了三分。
只见白光一闪,一条蟒鞭流云灵蛇般游至,搭到了莫庄腰际。虞芷雅玉腕一抖,将师傅重伤之躯拽了回来。
英布哪里肯舍,将身一纵,已到虞芷雅身前。
一道寒光直袭英布胸口,却是虞芷雅挥出柳叶剑。
那莫庄尚且不是英布的对手,虞芷雅这一剑哪里能伤得这人见人怕的煞星?
就在二人面对面四眼相接之时,英布愕然一呆,呼了一声:“虞姐姐!”
“嗤”的一声,柳叶剑直插入英布胸膛。
英布凭本能胸口一弹,妙虚真炁尽凝创口,如利钳一般,阻住了寒铁透体之势。
第二十九章 艳名远播
旷世美眉虞芷雅心恨英布杀伤师傅,这一剑刺得是又狠又疾。柳叶剑刺穿英布鱼鳞宝甲,直没入胸口一寸。若不是英布体内的妙虚真炁及时抵御,似乎也能将英布捅个透明窟窿。
英布哼了一声,蚕豆大的汗珠直从额头滚落。伸手一刁,已扣住虞芷雅玉腕。虞芷雅如春笋般的纤纤素手不由自主一松,那剑已不能再进分毫。
场外双边将士看得是分外惊诧。那英布如此武功,虞芷雅的师傅尚且伤在他手中,这一剑怎会得手,将那小煞星刺伤?
待看到虞芷雅那如姑射仙子般的姿容,众人不约而同想到,“难道英布摄于她的美色,竟忘了抵御?”
虞芷雅听英布清清楚楚叫了一声“虞姐姐”,再不怀疑这眼前杀伤自己师傅的,便是对师门有大恩的项少龙那不起眼的儿子项布。
她心中方一后悔,旋即被满腔的仇恨替代,“这人纵是项大侠的儿子,可他杀伤师尊,便与我墨家结下深仇。”
虞芷雅那一只皓腕被英布大力扣住,只觉全身受制,难以抽动半分,一张娇靥痛苦得扭曲起来。
英布一发狠,催出妙虚真炁,便欲向虞芷雅腕间逼去,报刚才一剑之仇。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虞姐姐,你是宝儿哥哥心爱的姑娘,我不杀你,你去吧。”
英布手一松,虞芷雅得脱。抱起师傅莫庄,面如严霜头也不回向阵中返回。
刚行一步,只听身后“砰”的一响,原来英布终于坚持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双边将士一拥而上,将英布与莫庄抢了回去。
如此结果,两军均没了兴致再战,各自鸣金收兵。
随后交手两方军中,一个传言不胫而走。说那打遍张楚无数名将无敌手的黥面英布原来是个好色之徒,一见钜子女弟子的旷世容姿,便色授魂与不知抵挡,被那女弟子一剑刺伤。
这传言随即传遍中原,英布英名受损自不用说,那女弟子的艳名也广播天下。各路诸侯,天下英雄均是好奇,欲一睹钜子女弟子到底是如何美貌,让煞星英布摄迷了心窍。
※※※
入夜,墨家弟子大帐之内,十余只白烛吞吐出昏暗的烛光,在渗帘而入的阵阵寒风吹拂之下,一颤一颤,令人心头无比的沉重。
这白烛的光芒,只能照亮钜子莫庄走完人生中的最后一刻,并不能延续他的生命。莫庄身受重创,插在胸口的剑不敢拔出,已然不支正处弥留之时。
上柱国蔡畅,张楚一干大将,与莫庄十余位亲传弟子,均来到帐内为他送行。虞芷雅等墨家弟子跪在榻前,已哭成了一个个泪人。
莫庄忽然精神转旺,立起身来。众人知他是回光返照,均听他有何临终遗言。
莫庄面色凝重,手一挥,说道:“芷雅,你过来。”虞芷雅跪着走到莫庄身前,听他示下。
莫庄从怀内掏出一方黄铜,上面只有一个“墨”字,形似一块大方印,交予虞芷雅,神色肃穆大喝一声:“接令!”
众人大奇,“这钜子令归历代门主所有,莫庄传令给虞芷雅,分明是将钜子之位传给了这位徒弟。那虞芷雅年纪轻轻,只是莫庄最后收的小徒弟,门中弟子声望资格强过她的比比皆是。她又是一介女流,怎堪钜子重位?”
虞芷雅不敢接令,迟疑道:“师傅,师兄师姐们俱在,芷雅德才皆不如众位师兄师姐,不敢担当钜子之位。”
莫庄发出一阵剧烈咳嗽,随即厉声问道:“各位徒儿,今日为师要将钜子之位传与小徒虞芷雅,谁有异议?”众弟子均垂首道:“愿从师傅遗命,辅佐小师妹光大我墨家。”
莫庄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道:“芷雅,再不接令,更待何时?”虞芷雅不敢犹豫,恭恭敬敬将钜子令接了过来。
莫庄正色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墨家第七代钜子。我墨家兴衰存亡,就全靠你了。”
虞芷雅想不到忽然间接下了这么大的担子,师门能否存于这世上竟系于自己一身。长吁一口气,凛然道:“芷雅一定不负师傅之望,复我墨家昔日盛势。”
莫庄欣慰一笑,手一挥,说道:“芷雅留下,其他人都退去吧。”
众人知他有遗言要与虞芷雅吩咐,均依言退出帐外。
莫庄双目凝视着虞芷雅,问道:“芷雅,你知为师为何要将钜子之位传你,而不传给你的诸位师兄师姐?”虞芷雅也自奇怪,茫然道:“弟子不知。”
莫庄说道:“为师传位与你,并非你才能盖过同门,只因你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虞芷雅惑道:“弟子有何天赋异禀?我怎不知。”
莫庄长笑一声:“你的美貌,便是这天赋异禀,足以惑乱世间任何一位君王,让山河改姓。那英布为何不杀你?不正是惑于你的美色吗?”
虞芷雅闻言面红耳赤,待要分辨,却不知从何说起。
莫庄问道:“你说你未来夫君,要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能伸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铲除暴秦,还天下一个太平。可是真心之言?”虞芷雅点头道:“这是芷雅平生之愿。”
莫庄点头道:“好!不愧为老夫弟子,我传位与你未有选错。芷雅,如今我墨家势衰,靠自己力量恐怕难以恢复昔日盛势,只有借助于各路诸侯。你可愿意在必要时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来推翻暴政,伸大利于天下,光大我门?”
虞芷雅闻言,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出身于墨家,其父未曾学武,乃是墨者中从事诘辩者,也就是一位墨辩。虞芷雅从小知书达礼学识渊博。
今日听师傅之言,似是要自己以色相引诱各路诸侯,来达到推翻秦政,伸大利于天下,光大墨家的目的。这对于一位稍有廉耻的女孩子来说都难以想象,遑论是自命清高的冰美眉虞芷雅。
何况她的芳心,已不期然闯进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便是青年英雄韩信。虞芷雅在龙武坡再见韩信,便被他领袖群雄运筹帷幄的风采所迷。待韩信助吴广兵不刃血拿下荥阳,更为之倾倒芳心暗许。在陈城与韩信一番携手漫步城外,对天赏月后,心中便只系有一人——韩信。
她原来的想法,是韩信能成为盖世英雄,实现自己的理想。可自打韩信在荥阳一露峥嵘后,便好似销声匿迹,再也无所作为。而中原烽烟四起,各地战事正如火如荼,不知涌现了多少英雄豪杰。
于是对韩信便有点失望。
而今日师傅临终之时,竟提出了这种高难度的要求,让她一时无法突然接受。
虞芷雅心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语。
莫庄湛然的目光凝视着虞芷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你,这要求是有点过分,你若不愿意便罢了,就让咱们墨家一派从此衰亡吧。”
虞芷雅闻言心如针刺。师傅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分明是在责怪自己。
对于门派的存亡,天下的太平,还有什么割舍不下?自己这肉体又算得什么?何况未来之数,谁能知晓,焉知韩公子不能达偿自己的心愿?
虞芷雅编贝一咬,毅然道:“师傅,我答应你便是。”
莫庄一听此话,只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欣慰一笑,就此瞑目而逝。
虞芷雅心中大恸,长跪于师傅尸体前,泪如泉涌。
墨家第六代钜子莫庄重伤不治,毙命许城。弟子们闻讯大悲,将其尸体草草焚化。旷世佳人虞芷雅就在师傅的灵前,接受众门徒的参拜,就任钜子之位。
悲痛劲还未过,秦军主力已兵临城下,于是墨家子弟又匆匆投入到保卫许城的战役之中。
※※※
却说泾阳侯章邯领秦军主力到达许城城下,闻听英布受伤经过,讶道:“英将军盖世英雄,也会为美色所惑?”叹息不已,将英布送往后方疗伤。
他便亲率大军,攻打许城,却遭到了殊死的抵抗。
张楚将士均知这是关乎存亡的最后一战,许城若失去,陈城也就不保,个个奋不顾身,誓死守城。
而墨家弟子,本长于造械。虞芷雅下令,连夜赶制了大批的守城器械,将许城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
章邯不分昼夜,三日内发起了九次攻城。城下留下死尸无数,殷殷鲜血,直将黄土染红一尺,却未能奏尺寸之功,那许城依然牢牢掌握在张楚军与墨家弟子手中。
而许城经过连番苦战,也损员严重。墨家弟子,十停中只剩下八停。
上柱国蔡畅言道:“老夫纵是殒命城头,也要保住这陈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不顾年迈,亲自在城头督战,已有数夜未曾合眼。
第四日,忽然那秦军停止了攻城,城下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蔡畅大奇,派出斥候打探,回报的消息令他大吃一惊。原来就在他拼死保卫许城的这三日,武成侯王离已率轻兵循着山脊小径越过了许城,直取陈城而去。
这还得了!陈城的兵马尽数被老夫带走,王离这支人马,陈城怎能抵御?
蔡畅匆匆作出决定:舍弃许城,回师救援都城。
他尽起许城军马,从东门撤出,舍了辎重,一路急行军飞扑陈城。行到一山,却遇到了王离的伏击。
原来王离越过许城,只派出小股的军马杀到陈城造势,却将主力尽留在半路,等候一口吞下蔡畅这只大饼。理由是:我军若往陈城,若不能陷城,许城兵必然回援,到时我军腹背受敌,处境危矣。
那蔡畅一介文人,论韬略哪里敌得过王离这位将门世家?他只想肋生双翅,早日回到陈城保卫他的陈王,却一头扎进了王离精心布置的口袋之中。
结果不用多述,蔡畅全军覆没。他自己被困重围,几次冲突不出,乃叹道:“天既有意亡秦,何故再亡我张楚?”言毕以剑抹颈,这位陈胜引以为管父的蔡畅便死于军中。
墨家子弟仗着高强的武功,穿山越岭,终于杀出重围。却也死伤惨重,一千弟子,只剩了不到百名。
钜子虞芷雅料那张楚大势已去,便尽遣徒众回万载谷。自个儿跋山涉水来到魏地清溪,去寻找她曾寄予殷殷厚望的韩公子。
武成侯王离轻松搞定了蔡畅大军,再无忌惮,主力长驱直入,直逼张楚国都城——陈城。
原指望会遭遇一场血战,孰知陈城城门大开,原来先头只用来造势的小股部队已将陈城拿下。一问方知,那陈胜得知秦军到来已如惊弓之鸟,领着文武众臣,大小妃嫔弃城而逃了。
王离道:“陈贼不除,终为心腹大患。”遂遗部分部属安抚百姓,等候章邯大军到来,自个儿率领轻骑,马不停蹄,往东追赶穷途末路的陈胜。
第三十章 佳人请君
且说陈胜闻得秦军到来,大惊失色,仓惶逃出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