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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郑青松心中满是后悔，悔不该与这个面慈心狠的“无能”宫主合作。但事情就像王先悟说的那样，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好，我亲自动手！”
言罢，郑青松立马飞身一脚，将他面前一位不明所以的属下，直接踹出去十几米远。
说起来，郑青松也算是有点良心。
他表面上虽然是在大动干戈，但实际下手却极有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其在短时间内，连续攻击几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害。
而且在攻击的过程当中，郑青松还不停的挤眉弄眼，暗示他这些昔日的属下赶紧逃命。
只可惜一向得过且过的王先悟，今天却突然认真起来，容不得眼睛里揉一粒沙子。
“郑长老急公好义，一举歼灭数十名江湖恶匪。咱们作为此地的东道主，自然也得进上一份薄力。把这儿给我围死了，一个都不许放走！”
闻令，战宫弟子“哗啦啦”一阵疾驰，便将郑青松在场的所有属下，全都给围在当中。
“郑青松，大义灭亲的时候到了。是他们死，还是你们一起死，快点选吧。”
“你……我……”
郑青松吭哧半天，终于摇头一叹，开始招招夺命了。
郑青松这些属下，有的仓皇奔逃，有的决死反击。但绝大多数，却全都站在原地，默默的等死。
他们不相信，更无法相信，和他们一起同甘共苦十几载的大哥，竟然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其间，也颇有一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在里面。看得周围的战宫弟子，一阵阵的揪心。他们原以为郑青松够狠，却没想到王先悟更狠。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郑青松杀得是尸横遍野，也杀得自己心如刀割。
人头尽落，大战已熄。
就在这个时候，被孙凡指使的王浩，慌慌张张的从地宫入口冲了出来。
“不好了，大事不好啊，死人了……”
王浩穿着狱卒的衣服，脸上抹的尽是血污。再加上他抱着那老掉渣武王的尸体，并用其有意无意的遮挡着面庞。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能洞悉他的真实身份。
郑青松已经将他的属下屠尽，其也不在乎多杀这最后一个了。
所以王浩刚一现身，他便拎着两个沾满了鲜血的拳头冲了过去。
王浩一点都不傻，其一见郑青松冲自己杀来，便立马将抱在怀里的尸体，远远的抛了过去，并带着哭腔喊道，“老大，你要替咱兄弟报仇啊，他是被九毒门的人杀死的。”
王浩说这话，本来就经不起推敲。
他佯装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卒，那死去的老掉渣是一个武王，二人的身份不对等，又怎么可能称兄道弟。其应该用职务，或者是辈分什么的作为称呼，而不是笼统用一个“咱兄弟”代替。
只不过，就算王浩口说之言的纰漏再明显十倍，其也抵不过“九毒门”这三个字，对郑青松的冲击。
郑青松原本拳式已出，但“九毒门”这三个字，却又使其将拳头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接住尸体，徐徐落地。
双眼死死的盯着两支毒箭，一支贯脑，一支穿心。
明晃晃、绿油油，“九毒”两字清晰可见，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情难自控，郑青松仰天咆哮，“九毒门，为什么又是九毒门？！老子和你们誓不两……”
声震长空，但却嘎然而止。
原因很简单，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潜伏在天地熔炉里的孙凡出手了。
不。
准确的说，出手的是老不死。
老不死头戴面具，身罩黑袍，突然现身在郑青松的背后。并于刹那之间，一支毒箭刺进了他的后心。
真元狂吐，烈火熊熊，瞬间侵入郑青松体内。
经脉、丹田、五脏六腑……
还未等郑青松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肚子里面的那点杂碎，便全都在老不死一连串的全力爆发下，被轰击得支离破碎。
生机渐敛，已无生还的可能。
但郑青松却还是迟迟不肯咽气，更苦苦挣扎的道，“我到底和你们……九毒门，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不仅……要杀了我，还连带着……灭了我这几……十号兄弟。”
郑青松一生坏事做尽，其有如此下场，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要是弄不清楚，得今日恶果的恶因，到底种在何处。其就算是死了，也绝对闭不上眼睛。
按照孙凡的意思，对于郑青松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死不瞑目。但在天地熔炉中的慕峰，却执意要和他说上这最后一句话。
孙凡以为慕峰会痛骂郑青松一顿，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的徒儿，你知道错了吗？”
慕峰的声音很小，只有郑青松、孙凡、老不死三个人能够听到。
“师父，您……脱困了，徒儿这……最后一桩心……事也算是了了。徒……儿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上路吧，下辈子好好做人。”
慕峰话音刚落，郑青松便彻底咽气了。
嘴角微微上挑，分明有一丝笑意，看上去十分安详。
谁也没有想到，不得好死的郑青松，最后竟然能够含笑九泉。
慕峰这一辈子，都毁在了郑青松这个孽徒手上。但其最后却还是以德报怨，宽恕了他。这是胸心，也是沉甸甸的爱。
用慕峰这些年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教不严，师之过。”
……
郑青松殒命。
老不死将他的尸体，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用手一拍，火焰便升腾而起。
“老不死，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我，让我来掌控你的力量。”
“孙凡，不要胡来。以你的境界根本就……”
“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教不严，师之过。我今天就要替师父，好好的管教一下大师兄！”
“哎，好吧。”
……
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之后，孙凡缓缓的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王先悟下意识的往后猛退一步。
“你是……”
第123章 王先悟，你可知罪？
“王先悟，你可知错？！”
孙凡声音嘶哑，咆哮中带着愤怒，其毫不掩饰的皇者气势，在一瞬之间，便将方圆百米之内的战宫弟子，全部掀翻在地。
王先悟双眼如炬，瞳孔骤然收缩。
“你是谁？堂堂皇阶强者，何必藏头露尾。”
“我是谁你都认不出来了吗？我的好徒儿。”
孙凡经过伪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再配合上他此时这一身黑袍、面具的打扮，确实有几分地狱来客的阴森与恐怖。
“我师父早就死你，你到底是谁？！”
“你坏事做尽，就连阎王爷都已经看不下去了。特批我重返阳间，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逆徒！”
言罢，孙凡脚下生风，整个人顿时化作一道红芒，笔直的冲向王先悟。
面对孙凡的进攻，王先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朋友，你的修为与我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想教训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闻言，孙凡立马冷冷一笑道，“护好你左臂的腋下三寸吧。”
听到“左臂腋下三寸”这几个字，王先悟整个人都震惊了，因为这里正是他《乾坤无极身》的死穴。这个秘密，在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是他的师弟。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师父，九阳灭世拳！”
《九阳灭世拳》是王先悟先师赖以成名的绝技，除王先悟、孙凡外，再未传过第三人。
所以见到这套拳法，全然不信鬼神的王先悟，竟然也已经相信了三分。
“你是……”
砰！
一记硬撼，王先悟原地未动，孙凡则倒飞出去三十余米。
两者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小子，怪不得敢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来是翅膀硬了。”
言罢，孙凡再次猛扑狂攻，与王先悟缠斗在一处。不过这一次，其却并没有选择硬拼，而是见招拆招，以巧力御敌。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再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那可就别怪本宫还手了！”
“还手吧，为师也正好借此指点一二。”
王先悟冷哼一声，周身气势陡然而变，“找死。”
面对王先悟的反击，孙凡虽然倍感压力，但这却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千幻大悲手》的精要，就在于一个幻字。你此招分离出来的掌影虽多，但却失去了其中的千变万化。舍本逐末，失败。”
“你懂什么？！”
这种时候嘴硬是没有用的，孙凡一个辗转，便从王先悟大悲手的万千掌印之中穿身而过。颇有几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卓然。
“你这招《元阳指》又用错了。为师已经和说过你多少遍了，在调用真元的时候，一定要从三焦玄关走。像你这样直来直去，虽然省事，但却失去了《元阳指》的圆润之意，得不偿失啊。”
孙凡字字珠玑，每句话都点在了王先悟招式的纰漏之上。这便使不信鬼神的王先悟，产生了另外一个猜想。
“老东西，没想到走火入魔后，你竟然还可以夺舍重生。”
“夺舍也好，还魂也罢。为师今天前来，就是要亲手教训一下你个不孝逆徒。王先悟，你可以知错？！”
闻言，王先悟的情绪，立马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我……”
孙凡见此，立马奋全力猛攻，招招式式，更是全都奔着要害而去。
“王先悟，你可知错？！”
孙凡虽然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但其落入王先悟耳中，却如九天神雷一般发人深省。
“我错……”
王先悟本来都已经打算认错了，但话说到一半，其却又改了嘴，而且情绪骤变。
“我没错！我在大殿下的位置上，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要把你这老家伙熬死了。
可你呢？
竟然还他娘的摸到了突破武宗的契机。
我要是让你成功突破，寿元大增了，那我怎么办？一直熬到我老死吗？！
你要怨，就只怨你自己，太醉心于权力，不给我这个徒弟留一点机会。你哪怕是让我看到一丁点的希望，我都不会干出这欺师灭祖的事情。”
听了王先悟这番话，不仅孙凡心中骇然。就连慕峰、王浩，以及在场的诸位战宫弟子，都不由得面露惊骇、目瞪口呆。
孙凡原本问王先悟是否知错，是想要问责他滥杀无辜，与郑青松勾结的事情。没想到歪打正着，却引出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孙凡师父是走火入魔而亡的，其在临终之前，还特意召见过孙凡，叮嘱他要好好辅佐王先悟。如此看来，孙凡师父是怕孙凡斗不过王先悟而惨遭毒手，才故意没有说出事情的。
“为什么师父仙去的那段时间，师兄莫名消失？
为什么师父在临死之前，会将天地熔炉传给自己，而不是师兄？
为什么一项慈祥的太上上长老，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坚决反对师兄继位？”
一个个横梗在孙凡心间，难以解开的疑团，在这一刹那尽数告破。
一切的答案都很简单，只因为王先悟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惜弑师灭祖的畜生。
怒火横生，不杀不足以平愤。
“王先悟，我今天就要取了你的狗命！”
由于情绪的波动，孙凡的声音、语气，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只可惜此时王先悟的心绪，也没有比孙凡平静多少。以至于这么明显的纰漏，他都没有注意到。
“老东西，上一世你就和我作对。这一世你还和我过不去。想要杀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双拳相对，正面互拼。
孙凡境界与王先悟相差太远，直接就重伤吐血，跌落到三十米开外。
……
“孙凡，不能再任性了。如果能够宰了王先悟，老夫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会帮你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把我的能量耗尽，你也不可能伤到他的分毫。咱们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再给我三招的机会，届时无论胜负，我都离开。”
孙凡态度异常坚决，老不死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妥协了。
“说好了，就三招。如果三招一过你还不走，可就被怪老夫入主你的身体，强行带你离开了。”
……
三招的机会。
以孙凡现在的战力，别说是三招。就算是三十招，三百招，其也别想伤到王先悟的一根毫毛。
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此时的孙凡，虽然不是王先悟的对手。但在他的背后，却还站着一个慕峰。
慕峰虽然没手没脚，但他的修为却还在。论起真元的浑厚程度，其甚至还要压过王先悟一头。
“栋儿，师叔助你！”
真元离体，贯注加身。
在一刹那间，孙凡周身便燃烧起了熊熊的真元烈焰。使其此时的气势骤然飙升，直至达到与王先悟并驾齐驱的程度。
皇阶八重。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汇，抬手可毁天，落手可灭地。
但这样一股强悍的力量，却并没有让孙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喜悦与兴奋。
在他心中，只有愤怒。
“王先悟，我要你的命！”
言罢，孙凡暴起直冲。就像一只发了飙的疯狗一样，想要将眼中的目标，一瞬间撕得粉碎。
面对气势骤然飙升的孙凡，王先悟虽然心中一惊。但已身修为带来的强大自信，却使其毫无畏惧。
“老东西，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再不是你以前那个弯弯手指，就能摆弄在股掌之间的小徒弟了。
夺舍重生又能如何？
我王先悟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王先悟辣手无情，想要逼迫孙凡弃攻为守。
只可惜孙凡压根儿就不吃他这一套，防守？他根本就没想过。
“火杀拳！”
心碎，孙凡立马便咳出了一口鲜血，但与之而来的“火杀拳”，却也已经实实在在的落在了王先悟的身上。
王先悟的拳头，虽然也狠狠的落在了孙凡的心口。但孙凡的心都已经碎了，他又这一击，又能造成多少伤害呢？
“火杀拳”爆发出了十倍战力，王先悟身中此拳，脏腑顿时遭到大量火劲灼烧。其遭受如此创伤，伤势一点都不比自碎心脏的孙凡轻。
噗……
一口鲜血喷出，王先悟一边挥拳反击，一边龇牙咧嘴的讥讽道，“竟然是《五杀拳》？你这老家伙，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好，不让我们修炼禁忌武学。可你自己呢？真是可笑至极！”
孙凡时间不多，根本无暇和王先悟争辩。其只是大吼一声，一边出拳，一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王先悟，你可知错？！”
砰！
木杀拳，肝碎！
情况与上一次交手基本相同，孙凡与王先悟的拳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击中对方。
王先悟连中两记五杀拳，脏腑在火、木两股真元的联合绞杀下，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老东西，你这是豁出命老命，也要将我打死啊？”
闻言，孙凡凛然一笑，并一边咳着血，一边举起了拳头。“王先悟，你可知错？！”
第124章 白眼狼
土杀拳，脾碎！
王先悟连续遭三击，五脏六腑全都绞在一起，弄得和浆糊一样。现在的他，别说是取胜。就连保命都成了问题，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至于孙凡，他的生命指数虽然也在迅速锐减。但其决心斩杀王先悟的气势，却并没有改变。
金杀拳凝聚到极致。
只要出拳，孙凡的肺部便会刹那间破裂。
还是那同一句话，“王先悟，你可知错？！”
面对孙凡一而再，再而三的责问。
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王先悟，终于说了一句软话，“师……父饶命啊，徒儿知道错了。”
闻言，孙凡的拳头虽然骤然而停，但其杀王先悟之心却还未止。
杀，下不去手。
不杀，有愧于心。
就在孙凡犹豫不决，难以决断的时候，一直作为旁观者的老不死说话了。
“孙凡，你五脏已碎其三。若肺脏再碎，恐怕就要危及生命了。咱们说好了，只给你三招的机会。现在三招已过，王先悟还没死，就说明他命不该绝，罢手吧。”
老不死虽然是在帮王先悟说好话，但其却也是在替孙凡考虑。
此时的孙凡，杀人等于杀己。饶过了王先悟，也等于救了自己一命。
……
与此同时，出言劝说孙凡，还不止老不死一个。
“栋儿，师叔问你一句话。”
“您说。”
“这宫主之位，是你师父留下遗命，传给你大师兄的，还是你大师兄靠自己的实力争取的？”
“是师父临终前下的遗诏，直接传给大师兄的。”
“现在你明白你师父的心意了吗？”
“您是说，师父根本就没怪过大师兄？”
“我想是这样的。当师父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怪自己的徒弟呢？”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