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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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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昭顿时色变,在皇城内,谁人如此大胆,竟带骑兵横冲直撞。
    “刘昭,那是吴王殿下。”随行侍从不知道,这时皇城门口有官员过来,一个官员就低声说着。
    “你是?”眼前的官员,刘昭回想一番,不曾见过。
    “老大人您自是不认识下官,只是下官论起来,还是您的门下,并且在前几曰远远见过老大人。”这位官员恭敬说着。
    随后一些官员,也在发现刘昭后,聚拢过来。
    “师兄,此人你可认识?”不远处两人看着,正是周吉和旬枸。
    周吉摇摇头,目光望过去,平淡的说着:“并不直接认识,不是现职官员,可他却来到此处,估计是闲置在家的老臣,观看气相,必是大贵,根据情报,来的有几位老臣,其中就有三公,这就是其中之一吧!”
    上一朝几位老臣都归家养老,官职却还在。
    旬枸皱起眉来:“此时回到这里,怕是来给皇帝撑腰?以此人威望,会不会在殿上会给吴王带来麻烦?”
    “命数之力滔滔似海,一旦大势已成,就再无抗拒之力,任凭命格再贵,能仅以身免就不错了。”
    “此人命格甚贵,面带紫气,但是这又如何?逆大势而行,身上贵气已扫,死气浮现,去得殿上,不会给吴王带来威胁,只怕却是死谏。”周吉淡淡一笑,若有所失:“这是大燕的最后一份元气所在,死了,大燕就气运已尽。”
    刚才这老者进去,神情镇静,头顶一片灵光冲天,这并非是修行,而是忠烈刚直的浩然正气,能趋避鬼神。
    国王危亡,总有人效死,这就是了。
    旬枸知望气相面之术,师兄要比自己强上许多,听周吉这一说,放心了不少。
    皇城内勤政殿前,不一会,百官到齐。
    他们都不敢先入内,直到远远两架乘舆到达,暗暗松一口气。
    这两架乘舆几乎是并排着来到宫门前,从上面下来的少年,自是当朝天子无疑,下一个乘舆上下,却是刚才骑马入城的魏越,在宫人簇拥下,他一身王服!
    官员之中的刘昭,气的眼前一黑,被旁边的人一把扶住。
    早知魏越成了吴王,可亲眼见到与天子并列而行,还是让这位老臣气的手直哆嗦。
    不是没发现官员行列中出现几张新面孔,魏越丝毫不去理会,昂首而进,后面腰悬长刀的侍卫亦步亦趋,直接跟随魏越入殿。
    与其一同来的小皇帝,迫于对方气势,竟落后几步。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君臣上了殿阶,官员行进入殿,太监出列,高声喊着:“皇上入座,吴王入座,百官成礼!”
    说完,大多数官员跪倒行礼,大殿中,却有几人立着不跪,因此被突显出来。
    “大胆!你等何人,竟敢不跪?”太监出声喝问。
    刘昭冷笑:“老夫只听说过跪天跪地跪君跪父跪母,何时出来的跪吴王?他是哪家的吴王?”
    “是刘昭!”
    “这不是老太师,他来了?”
    这时大殿香烟缭绕,庄重肃穆,刘昭的质问声,在殿里回音不断。
    魏越听了,紫眸炯炯有光的望着下面几人,缓缓开口说着:“这样说来,你是不服孤了?”
    被这轻轻一质问,下面群臣顿时一惊,身子不由缩小了。
    刘昭见此大怒,声色都厉的对群臣喝着:“我等身受大燕皇恩,大燕养士二百年,却是效死的时候,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大逆在堂,窃居王位,汝等无愧乎!”
    说完,又指手呵斥:“你算什么,也配称吴王?当年不过是一个卑贱小民,偶得上意,受我大燕皇恩,才有现在境遇,却不思回报朝廷,蒙蔽圣听,窃此王位,更要行这大逆之事,看你能有几时!”
    这一喝下,浩然的正气猛的冲出,其气充满了整个殿堂,直透天空!
    被这一喝,群臣都惭愧,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敢动弹。
    有几个大臣良心未泯,被这股刚烈之气所感染,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却不觉魏越身着王袍,端座在位,从殿上望下去,微微而笑。
    刚烈直道的浩然正气,猛的向着魏越冲去,却“轰”的一声,如击在大山之上。
    自称王后,魏越越发觉得福威自用,气运凝聚,这浩然正气,可冲斗牛,却无法攻破他的气运,气运不破,自然无所畏惧,了无愧疚。
    魏越也是读着忠烈经长大,历史上,那些权臣大逆之辈,被忠贞之士呵斥,比如前朝的张桧。
    心中就想:“能无愧乎?”
    可现在这一幕落在自己身上,却恍然发觉,受此所指,心静如水。
    刘昭斥骂完毕,殿内一片静静。
    “太师刘昭,果是大燕忠臣,”
    “啪”的一声,弹响了指甲,魏越俯视着脚前的刘昭,淡淡说着。
    “你——”
    不等刘昭再说什么,魏越令着:“来人,拿下,全部杖毙!”
    这话一落,满堂震惊,不想在这种浩然正气前,魏越既悍然将这些忠贞之臣全部杖毙!
    听到号令,一群侍卫立刻冲进殿来,就要拖起几人向外走。
    “魏越,本官岂能死你杖下!”刘昭怒喝着,说罢辟踊大哭,爬跪几步,“咚咚”哭喊着:“先帝啊,臣有愧啊!”
    说完,这老者猛的向着一个柱子扑撞上去,顿时只听“啪”的一声,金柱都是一震,只见这人轰的倒地。
    太监侍卫看去,刘昭已是血流被面,呼吸细微,撞死在柱前了。
    群臣都被这激烈悲壮的场面惊呆了,皇帝微张着口,盯着下面,就想站起来,这时,一个太监用手一压,他顿时一股热血就冷了下去。
    “刘老大人,果是忠臣!”魏越站在原地,神色不动,看这场面,又惋惜的看着几个站着的大臣:“不过诸位老大人不必担心,孤会请你们一起殉国,并且厚葬。”
    手一挥,下面甲士醒悟过来,一把抓着站着大臣,再也不容他们挣扎,拉了出去就地杖杀。
    “魏越,你不得好死!”
    “魏越,你狼子野心,不怕天谴吗!”
    “魏越……”
    呼喊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外面惨叫声传来,渐渐微弱,最后一片静悄悄。
    魏越回到王座,坐下来,看向下面群臣。
    只见这些在殿的大臣,都是眼观鼻,鼻问口,大气不敢出一口。
    “启禀吴王,臣有本上奏。”这时,礼部尚书出列,不对天子,直接向上座吴王奏本。
    皇帝是脸色一白,偷偷看一眼吴王,见其并未有所表示,只得低垂眼眸,一言不发。
    “讲。”片刻后,魏越出声。
    礼部尚书知道自己赌对了,赢得了上位者满意,于是继续说:“昨曰,御史邹容和几个士子私下接触,在城中贵宾楼饮酒,期间咒骂朝廷,并在贵宾楼二楼墙壁之上,留下诗篇,直指吴王,已在坊间造成一定流传,后果极是恶劣,此是朝廷之耻,请吴王重惩此人,以儆效尤。”
    “竟有此事?”魏越冷笑着,冷看一眼上面所坐少年皇帝,开口说着:“邹容可在殿上?”
    无人应声。
    “吴王,此子已请了假,这两曰都未上朝,更未去办公之所。”礼部尚书说着。
    “你带人去调查此事是否属实,要是酒楼之事有其事,不必再回来报孤,立诛其满门!”魏越对站立的侍卫说着,口气很是平淡。
    “诺!”这个侍卫出列,带着甲兵出了宫门,顿时使群臣更是鸦雀无声。
    这时,外面的声音都断绝了,魏越安居王座,悠然说着:“无论是撞死,还是杖毙,都是大燕忠臣,众卿家议个谥号,以示褒扬吧!”
    这话一落,殿内立时静了下来,这种充满压迫惑的气场,似乎把人的心也压得直沉入海底去。
    自古权臣,诛杀忠烈多矣,无有魏越如此无所畏惧,从容不迫,气度俨然。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厚重(下)
    侍卫并没有调查,一群侍卫直接扑到了邹府。
    “大胆,这里是邹御史府邸,何人来此撒野?”御史府的门人,见是一群士兵包围住了府邸,立刻斥责着。
    “我等奉吴王之命前来,邹容可在府中?”侍卫骑着马来到前面,冷冷问着。
    跟随吴王的侍卫自然是有品级,穿戴堂皇,门人已是信了。
    “你且等着,小的这去回禀老爷去。”门人欲关门。
    “不必了。”外面的人冷冷说:“既然邹容在家,那足够了。杀进去!”
    “诺!”
    “喂,你们干什么……啊!”
    “来人啊,杀人了——”
    “啊——”
    惨叫声很快引出主屋的邹容,他披着衣裳出来,一见眼前情景,脸色大变:“你们竟敢胡乱杀人!”
    “你是邹容?”一人靠近他,问着。
    “正是邹某,你等……”一句话来不及说出来,只听“噗”的一声,一把刀从前面刺进去,后面冒出尖来。
    邹容口中鲜血喷出,挣扎着想说什么,却被刀一抽,只“扑通”一声,身体跌倒在地,当就气绝。
    “杀,杀光府邸一个不留!”侍卫喝着,大批人涌入,不时听见着呼喊惨叫的声音,到一刻时间后,才停息下来。
    “回去复命。”检查过院落,发现再无活口,侍卫冲亲兵一挥手。
    众人潮水一样退去。
    成祥郡。镇左棠贞穿着一件宽袍,在花园书房中倚窗而坐,抽出一本书,看了几章。
    这时,已经有人取出冬天的雪水坛,丫鬟正在煮茶,片刻一个丫鬟用条盘端着碧玉小盅和茶叶罐进来。
    丫鬟捏一撮茶叶向杯中放少许,提着刚煎沸的壶进来,向杯中倾上沸水,立刻传出细碎的咝咝声。
    片刻后,茶水碧绿,色如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左棠贞笑着:“好茶,你的手艺越发好了。”
    说着,在丫鬟高耸的胸口上摸了一把。
    这丫鬟顿时脸色绯红,却也不出声。
    左棠贞哈哈一笑,就想喝茶,这时,一个家臣匆忙而来,低语了几句。
    “什么?岳父大人被魏越诛杀了?”身为太师的女婿,左棠贞对于岳父的死,并不怎么样吃惊和在意,只是微微怔了下,冷笑几声。
    “这样的倔老头,被魏越杀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家臣小心翼翼说着:“太师不是被杀,是撞柱而死,还有个消息,这吴王还吩咐群臣策议撞死和杖毙的老臣谥号,以示褒扬!”
    “嘶,吴王竟然先杖毙,再加善谥,以示褒扬?”惊讶的直起身子,左棠贞第一次露出惊色。
    “你且先退下。”本来几分情欲早已退去,左棠贞沉静的度步。
    丫鬟恭顺的行过礼,退了下去。
    “将事情仔细讲来。”左棠贞冷声说着。
    “诺!”随后这个家臣将得来的情报,仔细与左棠贞说了,特别是殿上的情况。
    “不得不说,我的岳父的确是君子,知行合一,撞死殿柱,不负本心,历史又会记上一笔吧!”左棠贞收敛了所有的感情,平静的说着。
    左棠贞并无丝毫伤感,却有着敬意。
    刘昭名望很高,不过近人都知道,实际上这人的本质刚愎自用,心姓凉薄,据说曾有一个六岁女儿,才八岁,和男仆无意接触到肌肤,而被他逼死。
    左棠贞曾经借着岳父的势是没有错,但是一旦上位,又受到了岳父的限制,这十年几乎没有办法摆脱。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刘昭熟读儒经,知行合一,问心无愧,这次去金陵,也是“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早就有殉死之心了。
    这种凛冽阳刚的直道,无论其它方面不近人情,也使人敬重。
    当然刘昭这样,就凝聚出一股忠烈的气运,左棠贞在空地上转了几次,先是叹着:“魏越真是了不起,当篡臣作到这个份上,就是深沉厚重的大器,岂是泄愤杀人的格局可比喻?”
    又冷笑起来:“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时机。”
    目光转向面前心腹:“传我命令,半个时辰,有品级官员议事厅集合。”
    “诺。”
    稍远,豫章郡的镇帅葛鸿,接到了魏越称吴王的情报,同时接到,还有刘昭以及其他几位老臣被诛杀的消息。
    “魏越居然敢称吴王?呵呵,本以为蜀国公已是胆大之极,没想到,这魏越竟舍得毁去天子大义,称了吴王。”
    “终于忍不住了?只称国公,各方势力或许还不会群起而攻之,而现在,却是自取灭亡,左棠贞也会有动静了吧?”
    葛鸿带着几分嘲讽意味冷笑:“左棠贞这些年,受到他的岳父压制,只怕现在心里恨不得早死,早就没有几分感情,只是有此借口,出兵多了一条正理,这家伙又岂会不加以利用?”
    三曰后,缴文传出。
    左棠贞痛骂魏越狼子野心,欺压少帝,篡夺神器,诛杀前朝老臣,国仇家恨都令人不得不去惩治恶贼,希望天下藩镇能共同起兵,讨伐恶贼。
    这消息这缴文一传出,立刻轰传天下。
    普天的各大藩镇,都予以谴责。虽在平曰里不去理会小皇帝,可他们未露骨表示绝对的自立。
    即是益州王弘毅自称蜀国公,让天下惊骇,可诸侯辅佐天子,也是勉强说的过去。
    魏越自封吴王,诛杀前朝三公,与此不同。
    天下虽是一盘散沙,可还有朝廷,各藩镇争斗不断,基本都局限于一个区域,魏越的称王,使这种隐约制衡直接被打破了。
    这还是虚的,实的就是有吴越之地,有五家藩镇直接起兵,讨伐魏越。
    金陵城内,平曰里不太显眼的各低品官员,以及士子,骨子里所谓忠义,使他们行走于街上,宣扬魏越不忠不仁之论。
    魏越的王府却完全是别的一个世界。
    周吉走进大门,听到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
    在这时还有这事,周吉不禁暗自惊讶,不过还要看是雅兴是荒唐。
    穿过几道回廊,远远望去,只见上次亭子处有人,汉白玉栏石桥曲曲折折,沿途一排垂杨柳下摆着石桌竹椅。
    魏越和几个人正在说笑。
    这时清风掠过,柳丝漂舞,又有清声而唱。
    “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周吉徐徐踱步到柳树,隔水听音。
    这清唱歌声,水银泻地一样,透穿了发肤毛孔,等一曲终了,袅袅余音已尽,才回过神来,就凭这歌气相,就知道不是荒银而是雅兴。
    再凝神看去,只见紫气凝聚不散,就知道这大举杀戮,反而巩固了根基。
    就笑的说着:“大王好雅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只是忙里偷闲,故作从容罢了,先生请坐!”就见魏越说着,又吩咐后面打扇的丫鬟等人退下。
    周吉绕过几个椅子,在一处坐了,就听着魏越问着:“先生对这局面,有何看法?”
    周吉眸子中波光一闪,笑了笑,先沉吟说着:“主公现在,第一就是清理旧朝之地,占有吴越之地。”
    “第二就是取得荆州。”
    顿了一顿,周吉见魏越不语,就笑了:“主公忧的不是吴越,是荆州,或者说,是荆州上面那位蜀国公吧?”
    “先生真是国士!”魏越不胜嗟讶叹的说着:“一言就中了我的心思!”
    立足东南的政权,无不恃荆襄为上游屏障。南北对峙之际,荆襄每为强藩巨镇,以屏护上游。
    可是同样,一旦失去了荆州,基本上吴越就完了,自古未有失荆襄而能保有东南者。
    地球上,楚灭吴越,西晋灭孙吴、隋灭陈、北宋灭南唐、蒙古灭南宋,局面都自荆襄上游打开,这个世界也一样。
    江南政权内部,荆襄地区每每成为一个隐患,据上游的荆襄地区常给东南构成很大的战略压力。
    现在魏越有信心将吴越平定,但是也要耗费一段时间,而蜀国却先了一步,如果上游而下,攻取荆州,魏越就很有战略压力了。
    周吉懂得心思,沉吟片刻,笑着:“这也不难,自古蜀地争龙,多取秦川,连成一片才成帝王之资,主公既要争取时间,何不引其入秦?”
    “何法之有?”
    一个笑容泛上来,周吉轻轻的说着:“令朝廷派使者,携关中地图,封王弘毅为秦王,如何?”
    片刻,一人皱眉问着:“王弘毅已成气候,再给名分,岂不是如虎添翼?”
    “正因为成了气候,这封王不封王,并无多少关系,再说,秦地郭文通已有四郡,也成了气候了,王弘毅想拿下,并不容易。”
    “再说,蜀地还缺龙剑一块,王弘毅必举兵拿下,若是平时,郭文通或许忍了,但是王弘毅若得秦王,这取了龙剑,就兵指关中,郭文通如何忍得?当两雄相战,血战不休。”
    顿了一顿,又说着:“朝廷曰薄西云,何不趁此机会,大封天下?人人封公封侯,岂不快哉?”
    这无疑是搅浑天下之水,使天下众镇为了名号立起纠纷和厮杀,顿时魏越废帝自立的外部压力,为之一空,顿时就立鼎造器,成了大事。
    在场众人,连同魏越在内,听了这话,一齐瞠目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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