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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应该是很喜欢世子的,她之前说的要退婚大约也是气话。
幸好,他并没有全然当真;也幸好……他那晚在最后关头刹住了,一切都来得及。
秦默细细地将手上的丝帕卷起,收入怀中;抬起头,盯着蔚蓝的天空有些出神,看来以后,公主不会需要他守夜;无需再教公主习武了;她与世子之间的隔阂解开了;二人和好如初;琴瑟和谐,待三个月后,他们大婚,而他,只需要站在公主身后,默默守护着她便可。
他是真心祝愿公主能够幸福美满,即便那份幸福不是他给的。
秦默性本淡漠,站在山顶吹了半饷冷风,很快就想开了,他收回视线,向着山下走去,每一步都略显沉重,明明已经想通了,明明自以为无所谓,心却不受控制的抽痛着。
他似乎……陷得有些深。
这份沉重,等他慢吞吞的走到院子里时,一下子被昭华公主打散了。
昭华公主在见到他的时候飞奔过来,扬起小脑袋,苦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揪着他,质问道:“秦默,你为何到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秦默:“……”
……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低垂着头,眸光从公主抓着他衣角的手,移动到一旁抿着嘴偷笑的素衣身上,再到撇过头似是看不下去的秦嬷嬷,再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马刺,最后,落回了公主面上,有些无措,“公主……”
他想了想,问道:“世子走了吗?”
昭华公主桃花眼一瞪,两只小爪子揪着他的衣袖,扒拉着他不放,哭的更凶了,“人家难受成这样,你一句关心都未有,开口就询问旁人,惦记着旁人,秦默,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秦默:“……”
下山之前,秦默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决定重新归位,将他那无望的情感收藏起来。他能做的,便是默默的祝福公主,寂静的陪伴,这本就是他的初衷,可如今,昭华公主一脸哀怨,哭哭啼啼的好似他是那戏文中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秦默一头雾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将才心中暗下的决定也全然被公主打乱了。
等他手忙脚乱的将公主哄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昭华公主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茶杯,眼眶红红,嘴巴翘得似能挂上一个大油瓶,“说,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你一个人躲在山上干什么呢?”
严如是都走了好几盏茶的功夫,秦默才过来,莫非是在山上偷偷的想念着他那个青梅竹马?想到这个可能性,昭华公主的嘴巴翘得更高了。
秦默沉默了下来,他该怎么说?
他望着面前的容颜,面色平静,不顾内心的揪痛,淡声道:“属下见公主与世子和好,便不曾过来打搅。”
和好?打搅?她什么时候跟严如是和好了?
就算是打搅,也是严如是打搅了她跟秦默的好事!
昭华公主眉头一挑,“秦默,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秦默:“没有。”
否认的甚是爽利,半分犹豫都没有。
昭华公主的脸又一次阴沉了下来,她定定地看了秦默一会儿,“秦默,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女子?”
秦默一怔,他确实有喜欢的女子,那个人远在天边,竟在眼前,可这话,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昭华公主见他低垂着眼眸不说话,眼眸一转,开始打迂回战术,“我听说明家那位姑娘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顺手拈来,性情温和,大方得体,听说你与她私交甚笃,你觉得如何?”
她端起白玉茶盏,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茶碗,眼睛却紧紧锁住秦默,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秦默一怔,明家?哪个明家?
好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公主所说的是前羽林军统领之女明芃芃。
秦默眉头一蹙,有些疑惑,明姑娘确实每年都会去营中寻过他几回,可那皆是因着明大人的吩咐,他与明姑娘话都未曾说过几句,甚至连她相貌如何都未曾注意过,又怎会知道她私底下性子如何,才华如何?行事作风如何?
这些年来,他的脑海中除了公主,就只有练武一事,从未对旁的人旁的事情上过心,更没有与明姑娘私交甚笃一说。
只因他顾及着男女有别,每回明姑娘来,他都是当着旁人的面一同见她,还从未与她单独接触过。
他这些想法若是让明姑娘知道,只怕要哭成泪人了,她一颗芳心落在秦默身上,每回去寻秦默都只能拿明大人当借口,给他送她亲手所做的糕点,原以为这样能够赢得他的关注,可是每回她过去,秦默都只是客套的感谢,并将那些吃食分给营中的侍卫一同分享,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给她过,更不用说私下相处。
“公主……”,秦默不知公主为何会问及明姑娘,有些怔神,他与明姑娘只能说认识,却并不熟悉,对她的性情也不了解,因此,不知该如何回答。
昭华公主将他面上的犹豫和恍惚瞧在眼里,心猛地一沉:他这犹犹豫豫的是什么意思?他当真喜欢那位明姑娘?她这是……把他的真心诈出来了?
她往椅背上一靠,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眼眸一眯,端起一副“好心好意关心下属”的神情,将茶杯放下,继续诈他,“不必吞吞吐吐,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也知我很是看重你,自然要替你操心的,我听说你与那位明姑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要是当真看中了她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做主,为你们将亲事定下来,也算是成人之美。”
昭华公主面上一副好人模样,心里却打着其他的主意。
她要看看秦默的反应,看他是不是当真对那位明姑娘上了心,如若真的情根深种,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有可能她心一软就放手了,毕竟她性本纯良,棒打鸳鸯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做不来,最主要的,她不愿意因为她的自私而伤害到秦默,可若是秦默对那位明姑娘只是稍有好感,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她定要想尽办法扣牢秦默的心。
他只可以喜欢她一个人!
秦默闻言大惊,猛得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公主一眼,随后飞快的垂下头,脑海中一片慌乱。
公主说这话是何意?为他和明姑娘赐婚?
她是要赶他走吗?
他面色苍白,隐在两侧的双手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却仍然控制不住内心宛若刀刺般上涌的疼痛,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掀衣袍,扑通一声单膝跪了下来,昭华公主一瞬间挺直了后背,面若冰霜,“秦默你……”你难道当真爱着那位明姑娘?
秦默低垂着头,先用沉郁的声音道:“属下虽与明姑娘相识,却并无半分儿女私情……”
昭华公主提到嗓子眼的心彻底落了下去,她重新端起茶杯,正要饮茶,却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之时一下子顿住了。
“属下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公主身边,做公主的贴身侍卫,守护着公主……”
“啪”,清脆的响声传来,却是公主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秦默低垂着眼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未能看见公主面上的神情从怔然到欣喜,那极富有戏剧性的变化过程,只是用一种沙哑酸涩的声音接着道:“属下不想成亲,对明姑娘当真没有半分念头,还请公主日后莫要再说出为属下赐婚这样的话……公主说看重属下,属下心里感激不已,公主如若当真为属下考虑,还请公主恩准属下继续做您的贴身侍卫,这样便是对属下最大的恩赐……”
这些话,藏在他心中多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即便是一个营中处了多少年的兄弟,他也从未说出过。
他话音刚落,昭华公主便如大白鸟一般扑了过来,一把抓住秦默的手,力道大的惊人,“你……你此话当真?这些……这些都是你的肺腑之言?”声音有些颤抖。
她一直担忧,担忧自己如今对秦默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变相的强迫,昭华公主心中甚是矛盾,一面想留住秦默,一面又害怕他是被逼的,这种矛盾的情绪困扰了她许久。
第四十五章 像是一场梦
瞧见了秦默眼中的阴霾,她原是想诈诈他;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对明姑娘上了心;谁曾想;竟然将秦默的真心话给逼出来了;她做梦都想着秦默对她说出这番相似的话来;做梦都盼着他是真心想待在她身边的!
她拴住他并不是强迫于他,而是他自愿陪伴在她的身边……得到这个认知;昭华公主眼眸含泪,这一次;她的泪水不是故意作,也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而是真心因为秦默的话动容。
秦默原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会引来公主的震怒,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况,他抬眼;正与昭华公主那双激动的眼眸对上;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道:“自然都是真话。”
“好;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要留在我身边”;昭华公主紧紧的抓着他;眸中的泪花越积越多,眼前渐渐模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和放松,“秦默,我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欢心……”
“公主……”
秦默怔了怔,此情景在他的预料之外,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昭华公主紧紧地环抱住他,呢喃道:“秦默,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她这话说的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秦默不明就以,也无暇顾及这些。
公主没有赶他走,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回抱住了公主,淡淡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秦默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心又沉沦了几分。他认识的公主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她既然说了要他留下,自然不会赶他走,她既然说了喜欢他,那定然也是真的喜欢他,是他太过紧张,太过害怕了。
他该相信公主的,而不是无端的去猜测,去乱想。
当隐藏在心底多年,不敢期盼的事情成了现实之时,秦默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场太过美好也太容易醒过来的梦。
梦,之所以是梦,在于它的美好而又短暂,梦醒了,梦中的一切也都成了空。
秦默搂着公主,心道: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就让梦醒得再晚一些吧……
素衣端着茶水走至院外,将这情景看在眼中,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正要返回,却撞上了躲在院外鬼鬼祟祟的马刺,她眉头一挑,一脸狐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马刺头一缩,伸手指了指院墙上的细缝,从那里可以清楚的瞧见里面相拥着二人,“素衣姑娘,他们……公……公主和秦默……”,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启齿,“秦统领成了公主的面首?”
向来一脸严肃,性子淡漠,寡情寡欲的秦大统领竟然成了公主的面首!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比大白天的突然撞见一只女鬼还要来的惊吓。
素衣瞪了他一眼,“管好你这张嘴,若是传了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放心吧素衣姑娘,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知晓的”,事关秦默,他自然不会说出去!
马刺头探了探,又瞥向了里面,眸光定格在秦默身上,纠结地满脸都是褶子,他反正吊儿郎当,没什么大本事,就算是做了公主的面首也就做了,左右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个臭不要脸的人,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哪里管得了旁人如何看待。
秦大统领可不同,他官位尚在,日后升官加爵,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怎么着都比跟了公主好啊,跟了公主虽然能够吃香的喝辣的,可是终究登不上台面,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净,这笔账怎么算,秦默都是亏!亏大发了!
日后,这件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旁人会怎么看他?会怎么评价他?那还不得被千夫所指?
马刺越想越为秦默担忧,不行,秦默是他唯一的兄弟,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入火坑。
他得找个机会好好劝劝秦默。
寺庙外。
严如是一跃上了骏马,扭头看了看气魄恢弘的庙宇,眼眸微眯,“暖柔,你觉得公主如何?”
“爱争风吃醋,耍些小性子,同一般女子并无任何区别”,想到将才公主不善的目光,暖柔便一肚子火,公主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跟寻常女子一般,被她家世子爷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是我总觉得她有一些不一样了”,严如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人还是这人,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女儿家就是这样,想必是她跟世子爷闹别扭,世子爷却不曾及时哄她的原因。”
“嗯”,严如是点了点头,或许是他多心了,正要打马回府,小厮四九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凑到了严如是跟前,低声道:“世子爷,朝阳郡主在醉霄楼雅间等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世子。”
朝阳郡主?
脑海中闪过李清漪那娇羞的面容,严如是眉头轻挑,闪过一丝不屑,“她能有什么事情?”
“说是有关公主的事情”,四九说着,声音又低了几分,“侯爷来了口信,这李府是一个突破口,让世子好生掂量,眼光要放宽,莫要局限于一处。”
意思就是让他也顺带着跟其他势力打好关系。
严如是听懂了弦外音,凉凉一笑,这对他而言可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老人家还说什么了?”
“修河道的事情,让盯紧了,要日夜兼程,尽快完工,以防夜长梦多。”
“那处便是再快,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司马家那小子是最精明不过的人,如今这速度正好,赶得太急,反倒会引人注意”,严如是闲闲地卷起马鞭,打了一个漂亮的花鞭,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凤铭暄那皇位是如何来的,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很。
新帝在朝堂上处处受制,只怕早就受够了李家和谢家的专横,这京城里头,燕王跟新帝关系极为不和,听闻昨日还在御书房吵起来了,皇上当场砸了不少宝贝,左相与太后那点恩怨,世人皆知,他自然是站在燕王身边的;至于右相,那个老狐狸从来就是见风使舵,又与他家渊源颇深,只要给足了利益,不怕收拢不了;而恭亲王,手上虽有兵权,这两年来却甩手做了一个闲散王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皇上,燕王,李家,右相,几个强大的势力鼎立,矛盾不断,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阿爹的眼光极好,他此番挑了一个最乱也是最好的时机进京,势必要将这趟浑水搅得天翻地覆!
京城里头的水浑浊了,鹬蚌相争,从来都是渔翁得利。
“侯爷还吩咐了,蓬南岭那边……”
“这事情不是有了主张吗?已经在筹备之中,回去告诉我爹,万事尽在掌握,这京城,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凤铭暄如今要收拾李家,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管旁的事情。
“侯爷说,还是谨慎些好,京城里头卧虎藏龙,先帝虽……”
“行了,本世子知道了”,严如是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这些话,他已经听出老茧来了,这四九什么都好,唯有这啰嗦,穷操心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不是说那朝阳郡主相邀吗?本世子先去赴美人约,这些事情过后再说。”
话落,他一扬马鞭,纵马向着醉霄楼的方向驰去。
醉霄楼里。
小青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紧张不已,“郡主,你当真要如此做?若是让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
“怕什么?祖父他一早就出门了,我从后门溜出来,那后门的老妈子是我娘的人,断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朝阳郡主对着铜镜照了照,又从袖子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粉抹了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郡主您怎么着都好看”,小青叹息一声,“只是小姐,你当真要如此做?奴婢担心……”
“担心什么?”
朝阳郡主白了她一眼,闲闲地摆弄着发鬓上的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只觉得自己那张脸在金饰的衬托下越发的娇艳妩媚,美艳逼人,她得意一笑,“昭华那个贱人胆敢这般算计于我,逼着我抄那劳神子佛经,我总要讨还些利息回来,好教她知道,我也不是那般好惹的!”
小青不解:“可是这般……岂不是连郡主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世上哪有人跟自家主子似的,用自己的清白来坑害旁人,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什么样的好男人寻不到,为何非要惦记上那平西侯世子?那世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让郡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