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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江逐流这些观点给了他很大启发。
奇才!难得的奇才!范仲淹见识过富弼、欧阳修的才学本来就引以为奇,此时他们俩和眼前的江舟比起来,几乎是萤火之光于之皓月一般。有了江逐流,范仲淹几乎可以忽视任何青年才俊的存在。
范仲淹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江逐流在和番邦和尚的论战中表现究竟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把江逐流引荐给仁宗皇帝。虽然在范仲淹看来,江逐流的某些观点未免失之偏颇,但是范仲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把江逐流这些过于偏激的观点改过来。年轻人嘛,本来就是锐气过剩,只要稍加磨砺,必然是一块上好美玉。
楼船顺流直下,快逾奔马,早上从西京洛阳出发,到了傍晚时分,已经到了东京汴梁城外。
楼船在西北水门码头靠岸。江逐流随范仲淹踏上码头,抬头望去,巍峨的东京城墙已在眼前,透过水门的巨大的木栅栏望去,汴京城内已经是华灯初上,人流如织,那繁华景象,甚至比西京洛阳还要胜过七分。
江逐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西域番僧阿布杜,你可准备好了吗?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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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西夏国师(四)
江逐流没有想到,西域番僧阿布杜竟然是一个阿拉伯人。
双方的见识比拼场地设在集英殿。集英殿高大巍峨,内部空间颇为宽广。这里本来就是举行殿试选拔进士之所,此时用来举行大宋才俊与西平王“国师”的论辩会正好合适。
集英殿最北端为一高台,此时被珠帘隔开,刘太后和宋仁宗赵祯就端坐在珠帘之后。
高台之下,以中轴为线,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边前面是以宰相丁谓、次相张士逊为首的几个朝廷重臣。其后则是国子监算学博士和范仲淹率领的应天书院、太室书院等术数奇才。江逐流就立于范仲淹身后。
西边则是只有寥寥数人,为首之人身穿白色长袍,他身材高大,高鼻深目,一脸皱纹,留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看起来有五十多岁,正是西平王李德明的国师阿布杜。阿布杜身左有一党项人与他并肩而立。阿布杜身后几人则胡汉混杂,据说是阿布杜的弟子兼助手。
江逐流一眼就看出阿布杜是阿拉伯人,因为他的外表和装束都有着明显的阿拉伯人的特征。
呵呵,西平王李德明竟然找了一个阿拉伯人做国师。好玩!
“丁谓。”
珠帘后传来一低沉而威严的女声。那声音中气十足,江逐流若非亲耳听到,实在想不出这声音竟然是一个快六十岁的人发出的。
丁谓立刻一路小跑,到了珠帘跟前,俯身答道:“臣在。”
“着那西域番僧开始。”
“谨遵太后懿旨。”
丁谓来到集英殿中间,仰着雷公脸说道:“太后懿旨,西平王国师阿布杜和大宋群贤论辩大会即可开始。”
阿布杜那边微微一笑,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冲珠帘后面鞠了个躬,“谢太后和陛下!”他一口宋朝官话倒是说得字正腔圆。
大宋这边朝臣面露不屑之色。到底是蛮夷之辈,不懂得天朝规矩,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好,太后怎么能排在陛下之前呢?
江逐流则有些糊涂。阿布杜怎么在胸前画十字啊?他明明是阿拉伯人,怎么不是伊斯兰教徒呢?
“我听说大宋东方大国,有很多大学问家、大学者,阿布杜非常的佩服。”阿布杜转身向丁谓这边拱了拱手,姿势不伦不类,又惹宋臣一片耻笑。
阿布杜不理会众人,径直说道:“可是你们人多,我们人少,一会说起话来八嘴七舌的,很混乱。所以,阿布杜在这里定下一个规矩。”
说道这里,他一挥手,身后一个助手竟然拿出一面小鼓。
阿布杜指着小鼓说道:“我会提三个问题,每个问题我的助手都会速度均匀地敲击一百下鼓。你们宋人只有在一百下鼓声的时限内回答对我的问题,才有资格和我说话。没有回答上来人,就乖乖的站在一旁当观众吧。”
阿布杜面带微笑地望着丁谓:“宰相阁下,你们大宋有那么多大学问家,大学者,应该不会介意我立下的这个规矩吧?”
丁谓一双金鱼眼不住地旋转,这个番邦和尚的规矩倒是苛刻。万一我大宋方面无人能回答出他的问题,这不就未战先败了吗?可是假如我拒绝了他,不是摆明我大宋怕了他,这不但失了我大宋的威风,还会被番邦耻笑啊。
不行!这个责任太过重大。一旦决定不好,我大宋输了,皇上和太后一定会责怪于我,朝中的对手也一定会趁机对我进行攻讦。
丁谓又一路小跑,来到珠帘跟前,躬身问道:“禀奏陛下与太后,番邦僧人的条件已经提出,请陛下和皇后定夺!”
江逐流暗笑,这丁谓真是奸滑。
珠帘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丁相,番僧欲欺我大宋无人耶?就按他的规矩办!”
江逐流浑身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在什么地方听过?
“尊陛下旨意!“
丁谓又回到阿布杜面前,趾高气扬道:“我大宋皇帝说了,就按照你们番邦的规矩办!”
张士逊却在一旁摇头,皇帝还是太年轻,这棘手的事情应该有太后决定。万一这一场我大宋败了,给了西平王以兴兵的借口,那皇帝不是又要受太后责难?
阿布杜这边给助手一个示意,助手立刻把鼓槌高高举起,只待阿布杜发令,便开始敲击。
阿布杜又不伦不类地冲宋人这边拱了拱手,道:“大宋的大学者、大学问家听清楚了。我这里有一个天平,还有一个四十钱重的铜则。现在我不小心把铜则掉在地上摔碎成四块,巧合的是,每块碎片的重量都是整钱数,而且我还可以用这四块碎铜则来称一到四十钱之间的任意整钱重的物品。现在我的问题是,这四块铜则碎片的重量各是多少?”
阿布杜声音刚落,身后的助手就开始擂起鼓来。鼓声短而急促,一声一声就仿佛敲击在宋人心上。
丁谓本人也精通算学,可是听了阿布杜这个刁钻的问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凑数,可是时间这么紧迫,一时间又如何凑得出来。
这边国子监的算学博士、应天书院和太室书院的众学子也在苦苦思索。
江逐流则拉了一下范仲淹的衣袖,低声问道:“校理大人,什么是铜则?”
范仲淹正在思索,听江逐流的问话,一愣,道:“铜则是用以识轻重的标准器物。”
江逐流点了点头,虽然他猜测铜则就是称重用的砝码,但是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阿布杜大师,这四块铜则碎片重量分别为一钱、三钱、九钱和二十七钱。”江逐流迈步出列向阿布杜拱手回答道。
此时鼓声刚响了四十三下。
宋人这边也不知道江逐流回答的对不对,那么精于术数心算的已经开始用从一到四十一个数一个数验证江逐流的答案了。
阿布杜手一抬,那边鼓声就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江逐流淡淡一笑,负手答道:“我乃大宋河南府伊洛书院学子江舟江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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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西夏国师(五)
阿布杜惊异地看着江逐流。这道题如果没有正确解法,一个数一个数的凑答案,没有一刻水漏的时间是凑不出来的,即使是心算天才,在平心静气的情况下也需要五六通鼓的时间。此时鼓声这么急促,又如何能平心静气得下来呢?可是这个年轻人硬是在四十三下鼓声内说出了正确答案。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啊!难道说他是心算超天才?
这时国子监算学博士杨清已经用把从一到四十所有的数都默算过一一遍,江逐流的答案果然符合要求,他忍不住叫道:“妙哉妙哉!杨清怎么就没有想到!真是精巧!”
众人本来正忐忑不安,担心江逐流万一回答错了,就坠了大宋一次威风。此时见杨清率先称妙,众人知道杨清的算学水平,他既然说妙,那就错不了。顿时人人都面带喜色,我大宋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岂是你番邦和尚一道小小的算学题能难住的?
大宋的朝风向来宽松,皇帝和皇后对朝臣的恣意举止一向包容,所以杨清才这么放肆地叫了出来。若是在清朝,杨清在皇帝面前敢这么一叫,即使那皇帝是号称千古一帝的康熙,杨清有十个脑袋也会被砍了去。
阿布杜这边也有了主意,既然你大宋多心算天才,那么我就来一个逻辑推理的。
“大宋的高人们听好了。第二题开始。”
阿布杜一伸手,立刻有一个助手递给他一把铜钱,阿布杜将铜钱展示给众人看:“我手里有十二枚外表一模一样的铜钱,其中十一枚重量相等,余下一枚铜钱与其他十一铜钱重量有非常细微的差别,这个差别用手是感受不出来的。”
阿布杜再一伸手,另一个助手又给他捧过来一架天平。
“这里有一架没有铜则的天平。现在要求你们,用最少的次数找出那枚重量与众不同的铜钱。记住,你们只能推举一个人上来,而且必须在一通鼓内用最少的次数找出那枚与众不同的铜钱,并说那枚铜钱和与其他铜钱相比是轻是重,最后,还必须告诉大家,你这样做的道理是什么。如果超过一通鼓的时间,或者在一通鼓的时间内找出了那枚铜钱但是称的次数不是最少又或者虽然都做到了偏偏讲不出道理来,那么就算你们输了。”
阿布杜话音一落,鼓声立刻响起,听起来仿佛比刚才还急切几分。
阿布杜弯腰左手将天平放下,右手一挥,手中十二枚铜钱落在身前两尺见方的地面上,他侧身双手抱胸而立,神态甚是倨傲。
宋人这边反应各异。
江逐流脑子飞快的思索,也不过两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推算出正确的答案和解题步骤了,可是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已经回答过一道题了,这道题机会最好让给别人。如果大宋其他人能回答对这一道题,那么和阿布杜的辩论中他就又多了一个助手。
国子监的两个算学博士和太室书院、应天书院的学子们又开始苦苦思索。这种问题必须先考虑清楚原理才能上去动手操作,否则上去必输无疑。
丁谓、张士逊、范仲淹等一干朝臣也在用力思索,可是哪里有能找得到解题的途径啊?
鼓声飞快地响过五十声,江逐流看其他人还没有反应,知道他们还没有考虑出结果。他必须出手了,否则再响几声鼓,即使别人考虑出结果也来不及动手做了。
江逐流快步抢上前去,他蹲在天平前,手掌轻巧地从地面滑过,十二枚铜钱已经被抓在他的手掌之中。
他把十二枚铜钱四个一组分成三组。先把第一组和第二组放在天平两端,发现这两组铜钱的重量一样。
江逐流的手指敏捷而快速,动作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他们暗想,幸亏是江逐流上去,若是换了别人,即使考虑出来,也没有这么快的动作啊。
江逐流就把第一组和第二组和在一起,从里面任意拿出三枚铜钱天平左端。然后江逐流从第三组中拿出三枚铜钱在天平的右端。
这时,天平的右端微微下沉,江逐流知道,这说明,可以不考虑第十二枚铜钱了,那枚重量不同的铜钱就在这三枚铜钱之内,而且重量要比其余铜钱要重。
江逐流把铜钱都拿下来,然后从左边的三枚铜钱中任意挑出两枚铜钱,分别放在天平的左右,然后左边就微微下沉,江逐流拿起左边那枚铜钱,笑着对阿布杜说道:“大师,这就是那枚与众不同的铜钱,它比其他十一枚铜钱要重上一些。”
话音刚落,那边最后一声鼓声就停歇下来。
江逐流暗嘘了一口气,幸亏当初苦练了三年珠算指法,否则,自己手指哪能这么灵活,在短短的五十下鼓声中完成一切操作啊。
阿布杜死死盯着江逐流,如同盯着一头怪物!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竟然也完成了?年轻的宋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即使知道事先知道答案,要想在短短的一百下鼓声时间内完成操作步骤也不可能,更何况江逐流是在第五十二下才开始操作称重的呢?这还不说要推理出正确答案没有个二三十通鼓声是不可能的呢!
阿布杜内心惊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摸了一下鹰钩大鼻子,嘴角甚至带了一丝讥笑。
“江逐流阁下,我只能说你运气真好,用了三次机会就找出了那枚重量不同的铜钱。下面请你告诉解题思路,希望你的运气能同样的好,说的解题思路一毫不差。”
江逐流淡淡一笑,口中说道:“阿布杜大师,不是我的运气好,是你这道题太简单了。按照我的四个一组的分法,无论这个铜钱混在那一组,我都可以只用三次称重就把它找出来。”
“大师看好,我为大师你做详细分析。”江逐流拿起天平和铜钱,为阿布杜讲述起来。
阿布杜本来还抱着侥幸地心理,希望江逐流是运气好蒙对的,可是江逐流一开始讲述,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宋朝的大臣和两个书院的学子都围了过来,听江逐流讲述。
在北端高台的珠帘后,皇帝赵祯侧身对刘太后说道:“母后,皇儿真想过去听一听江逐流是如何讲的。我本来以为算学是枯燥无味的东西,今日听这个番和尚与伊洛学子江逐流的对答,猛然发现这算学还是很有趣的东西。我都想去试试看,怎么样用三次机会去找出那枚不同的铜钱来。”
刘太后微微一笑,道:“官家九五之尊,岂能去涉猎这些奇技淫巧?这些事情让他们做臣子的操心便是。官家还是把心思用在孔孟之道上,思虑如何治国安邦吧。”
赵祯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却不敢说什么。只好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正在思虑治国安邦之道的样子。
刘太后嘴上这样说着,心下却在想,别说年轻人生性好奇,即使是哀家,若不是囧于身份之限,也要上前听听那学子是如何对付番和尚的。
这边,江逐流已经把各种可能性都分析了一遍,果然,按照江逐流四个一组的分法,无论那枚铜钱混在哪一组,江逐流都可以用三次称重的办法把它找出来。
阿布杜愣了半晌,忽然醒悟过来,他指着江逐流说道:“江逐流阁下,你刚才已经回答对一题,这第二道题就不该再由你来回答了。现在其他人都不回答却让你来回答,看来你们大宋除了江阁下,就再无人才了!”
围观的宋人上至宰相丁谓,下至太室书院、应天书院的学子,都被阿布杜这话说的面红耳赤,想反驳却也无话可说,这番邦和尚说的确实是实际情况。可是不反驳却听着难受,一时间立在那里好不尴尬!
江逐流脑筋急速转动,想找一个比较好的措辞来回击阿布杜。
这时,一个老太监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说话了。
“你这番和尚,太小瞧我们大宋了吧?我们大宋不是没有人,只是不屑于你这些华而不实的奇计淫巧。假如让我来解你这个问题,只要称重一次,就能找出那枚重量不同的铜钱!”
江逐流和阿布杜一时间惊呆了!真是强中更有强中人,能人背后有能人啊。他们只说称三次已经是最精巧的解题步骤了,难道说还有高人真的用一次称重就可以解决吗?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西夏国师(六)
那太监身形干瘦,佝偻着身子站在人群之外。他年纪看似不小,头上银发稀稀疏疏的,连头顶都遮盖不住,一脸皱纹凑在一起,远看就如一颗放大了的核桃,嘴里牙齿基本上掉光了,只剩下两颗下门牙,说起话来满口跑风。
阿布杜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这老太监,口中说道:“你果真一次就能称出来吗?”
那老太监点了点头,道:“不信可以让咱家试来。”
阿布杜把十二枚铜钱混合在一起,撒在地上。
老太监分开众人,有气无力地来到跟前,缓缓蹲下身来,捡起两枚铜钱,一左一右放在天平之上,只见天平的右边微微一沉。老太监伸出干枯的手捏起右边的那枚铜钱,对阿布杜说道:“就是这枚铜钱与其他十二枚铜钱重量不一样。”
阿布杜摇头道:“是你运气好而已,再来!”
他又把铜钱混合在一起撒落在地,老太监又缓缓弯下腰来,随手捡起两枚铜钱,分左右放在天平之上,只见左边的天平微微一沉,老太监指着左边的铜钱说道:“是这枚铜钱。”
阿布杜冷笑道:“这枚铜钱你一定认得了!”
老太监咧着跑风的嘴笑道:“是吗?你可以再换铜钱啊。”
阿布杜做了个手势,一个助手上来把这十二枚铜钱收走,重新拿出十二枚铜钱递给阿布杜。阿布杜手腕一翻,把铜钱从四尺多高的地方撒下来。铜钱掉在地上,叮咚乱滚,竟然散开有一丈方圆的面积。
老太监弯腰捡起脚边一枚铜钱,对旁边另外一枚铜钱却视若未见,他颤巍巍地挪了几步,弯下要去,有气无力地捡起另外一枚铜钱。然后来到天平前,将两枚铜钱分左右放好,这次左边的天平托盘又微微一沉。
老太监一笑,拿起右边的铜钱对阿布杜说道:“你这番和尚还真狡猾啊。不过这也难不住咱家。这枚铜钱和其他十一枚铜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