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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会的。”
贾鲁心下说不出的难受,那么拧着的疼法儿。他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却也只能这般给她些皮毛的建议,他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切实的忙。
他便又转眸瞄着她:“你除了来找我娘为出使草原做准备之外,找我就没有点事儿了?”
兰芽便堆起一脸的笑来:“也有。就是怕你为难,才没敢说。”
贾鲁就又想踢她。
“你给我赶紧说!”
兰芽抬眸静静望住贾鲁:“秋闱。”
“秋闱怎么了?”贾鲁装不懂。
兰芽缓缓起身:“皇上已经择定了秋闱的主考官,正是礼部尚书邹凯。上回托哥哥你呈递给皇上的那幅陈情书的执笔人——秦白圭,怕是有人要在他科考途中作梗。”
朝堂上下的事,贾鲁岂有不知道的。他便冷哼一声:“听说了,都传扬说那秦白圭是西厂的棋子,六部九卿都说不能叫他进了朝堂,不能叫司夜染计谋得逞。”
“正是。”兰芽抬眸:“可是我相信哥哥你一定能瞧得出,那秦白圭当真是大才。这样的人才不为朝廷所用,却成为党争的牺牲品,那是朝廷的损失,更是天下万民的损失。”
“我能做什么?”贾鲁挑眸。他心下明白,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谁让他先前已然接受了那陈情书,已然通过自己的途径送进宫去给皇上看过了呢?现在想调转船头,已是晚了。
兰芽正色望来:“此次秋闱,京师这一场本为顺天府乡试。不管主考官是谁,哥哥你身为顺天府尹,也必定是要担任监临官一职。考试前后,主考官若有偏颇,监临官有权质疑。”
“嗯哼,”贾鲁心下又是沉沉一声叹息:“所以你终究是想起我来了。”
兰芽摇头:“实则若还有其他法子,我也不会来连累哥哥。只是因为此时我寻不到别人帮忙,便只能来求哥哥。”
贾鲁凝眸望住她的眼睛。
她不是虚饰,她的眼中有点点晶亮的忧虑。
贾鲁便叹了口气:“想让我帮你这个忙也行,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个条件。”
“哥哥请讲。”兰芽掩饰不住欢喜。
贾鲁又哼了一声:“你别一口一句叫我哥哥行不?谁愿意当你哥啊?!”
。
秋闱终开。
京师贡院,士子云集。
贡院墙外勾起的一圈荆棘,将入内的士子与送行的亲友远远隔开。
兰芽抬头看正门上高题的“天开文运”,心潮微微澎湃。
若不是生为女儿,她说不定也有机会走进这贡院考场。而如今——她却已然官袍加身,当过钦差,行过先斩后奏之权。这般对比,只觉心下反倒不知是酸还是甜。
遥遥望见了秦直碧。身边是难得终于严肃了起来的陈桐倚,而他身畔则是一路殷殷嘱咐的小窈。
兰芽便没过去,隔着人丛,只遥遥点了点头。
☆、30、我希望你不是又一个吉祥(更2)
秦直碧便一皱眉,不由得又退开一步,拉远与小窈的距离。
小窈也是聪明,便感觉到了,顺着秦直碧的目光望过来,见到兰芽,微微挑了挑眉。不过礼数上也没缺,遥遥朝兰芽福了福身。
明远楼上鼓响,士子们排队走入荆棘圈内,接受官兵搜身,以防夹带。
搜身完毕,即将隐入大门的刹那,秦直碧忽地转身,朝向兰芽所立的方向,展颜一笑。
他本就生得好,芝兰玉树、清姿优雅。此时在这众人都一脸紧张之时这般一笑,便更显得神彩怡然、翩翩耀目棱。
兰芽便抿嘴一笑,抬了抬扇子。
以他才学,她从不担心他自己的问题。她该做的只是为他扫清人为障碍,替他保驾护航矾。
遥遥望着秦直碧领了碳火盆和蜡烛,按着序号走进号棚去,兰芽才转身离去。
却不想前路已被小窈截住。
小窈今儿为了方便出行,便还是书童打扮。两人都是女扮男装,身量上也差不多,冷不丁对着彼此,倒像是隐约照着面镜子。兰芽心下便很有些不托底。
小窈一福身:“公子怎么不进去呀?我记得上回在状元楼上初见公子的时候儿,公子可是说也是来赶考的,于是才去拜望秦师兄的;可是前儿在那院子里,却又说是童年玩伴;今儿更是索性都不进考场了……公子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小窈来者不善,兰芽却一听这话反倒放松下来了。
她原本就没指望着秦越的女儿是个孬种,她知道小窈必定是个烫手的山芋,早晚得烫着她一下。倒是前两回一直不温不火没烫着,倒叫她有些失望。
兰芽便笑了:“小窈姑娘觉着我哪句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小窈眼风上下扫过:“公子这一身上下,同样也都不是真的!”
兰芽便心下一叹。小窈瞧出来了。
这世上的所谓女扮男装,多数都是扯淡。或者顶多骗骗大男人去,休想骗过女人。尤其是——人家对面这位也同样是女扮男装着的。
好在还能有一重身份作为掩护,于是兰芽便含笑走上前去,侧身到小窈耳边:“师妹聪慧。只是师妹想偏了——不瞒师妹,小生实为宫里的内官。”
“啊?”小窈果然吓了一跳,忙向后跳了半步,与兰芽拉开距离。
兰芽心下也是叹息:这天下人人都怕宦官,可是人人实则心下也都瞧不起宦官。宦官在人家眼里不是人,是妖物。不是扭曲就是残忍,不是阴毒也是下jian。
不过不管小窈心下对她的观感是哪一种,至少小窈害怕她,那就好。震慑力,是现下她能拿住小窈的唯一法子。
兰芽便一声冷笑:“我知道你父亲秦越曾经也是清流骨干,最恨宦官擅政。后来辞官回乡,也是都因为宦官……你恨我,我不意外;可是咱家警告你,现下最好不要耽误了你秦师兄的前程。你若出去胡说,咱家就算不屑要了你的命,却也说不定会要了你秦师兄的命呢。”
“你敢!”小窈大惊。
“不如,咱们试试?”兰芽一脸的坏笑,斜睨住小窈。
小窈终究是出身书香门第,从小爹娘管教也严,言行举止都守着闺秀风范,对兰芽这般的坏便有些招架不住,只得恨恨攥拳:“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是太监还是女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所在乎的不过是师兄他能顺利登龙门。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我师兄,我自然不会对人说你半分。”
“师妹乖~”兰芽明艳一笑。
小窈举拳:“你,你别叫我师妹!”
兰芽索性又坏笑着绕了她一圈儿:“我就叫。咱家就喜欢这么叫。咱家就这么叫定了。”
“你,你……”小窈气得指着兰芽说不出话来。
兰芽便也敛了笑,微微抬高下颌,眯眼睨着她。
“师妹,下回别故意在我面前换回女装。你不用以这样的法子提醒我,你跟白圭之间的关系,我早就都知道。况且你那伎俩的痕迹太重,我瞧得出来,白圭一样看得明白。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不喜欢跟太笨的人共事。白圭是聪明到骨头里的人精儿,你若总做那等手段的事,反倒会叫白圭对你失望。”
“你!”小窈伎俩被戳穿,窘得说不出话来。
兰芽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也许你不会明白,咱家可能是这世上比你还希望你能跟白圭早结连理的人。”
这个小窈虽然也犯些大小姐的娇气病,多少有一点自作聪明,不过若以普通女子论,她当真已然算聪明的了。难得她对秦直碧还这样一往情深,或许——她是秦直碧更好的选择。
“真的?”小窈眯眼望过来。
兰芽耸肩:“我都说了,你爱信不信。”说罢一转折扇,又故意吸了一口小窈身上的香,这便迈步而去。
这个小窈,她深深希望会与吉祥不同。
。
兰芽回灵济宫,忍了忍才没直接去观鱼台,而是回了自己的听兰轩。
净面更衣之后,问双宝:“大人这几日都忙什么了?”
双宝想了想:“大人这几日一直顾着前院儿的公务。”
兰芽便一蹙眉。
所谓“前院的公务”就是指灵济宫正殿道宫那边的事务。一般是朝会仪式的彩排,但是更多是做道家法事。皇上从天下搜罗来的那么些“仙人”、“国师”、“佛爷”的,一般都集中在这里各显神通。造出仙丹灵药来,就地叫司夜染试药,然后就进宫呈送给皇上。
兰芽便没心思歇着,起身朝外去:“我去看看。”
兰芽一进前院,就被诡异的香气撞了个满脸。要深吸几口气才得控制住心绪。
前院伺候的小道童、小沙弥,都赶紧朝兰芽施礼。
兰芽对他们也都客气。一来人家是方外之人,二来那几次扮作道童还都是跟他们偷师来的言行举止,帮了大忙。兰芽只低声问“大人在哪里?”几个相熟的小道童都颇有些神色异样,朝兰芽努了努嘴。
兰芽心下便更沉,连忙奔进大殿去。穿过过堂,奔进后殿。
却只见殿内烟雾缭绕,一时间都看不清对面的人。只见呼呼啦啦有赤色金色的道袍翻飞席卷,耳边只听得若歌若颂的梵呗。
兰芽站定了,屏息凝神,闭上眼睛。稍待再睁开眼睛,这才瞧见了被一众僧尼簇拥着的司夜染。
他身上披了件大红的袈裟,坐在金色的蒲团上。身边为了一圈儿挥衣小尼,圈儿里还一个金色法袍的大和尚正绕着他,上蹿下跳,口中喃喃有声。
兰芽忙奔过去,朝那大和尚单掌合十,算作招呼,便蹲下低声道:“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一众灰衣小尼发现来了个俊俏的内官,便都呼啦啦向她围拢了过来。兰芽定睛一瞧,这才看清楚竟然个个都是年轻貌美。虽然说剪断了青丝去,却反倒更衬托出她们各自脸型玲珑、五官标致来。
司夜染这才微微睁眼,“你来了。给你引荐继晓师父。”
他又对那大和尚说:“师父,这便是我西厂兰少监。”
那和尚一听是兰少监,连忙停下念诵,上前深施一礼:“贫僧继晓,参见兰少监。”
兰芽本一向敬重出家人,可是眼前这个和尚却叫她怎么都尊敬不起来。但见他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不知为何瞄着她的腰腹处打转,全无半点出家人的风范。
兰芽便借故公务,将司夜染扯回了后院去。
前后无人,兰芽便忍不住冷笑:“大人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怕了西厂惹来的骂名,便躲进这虚无缥缈里,以为避世?“
司夜染垂首凝望她:“你是瞧不惯我跟个和尚过从甚密,还是瞧不惯一圈儿年轻女尼围绕着我,嗯?”
兰芽懊恼得一跺脚:“算了,小的现在就进宫求见皇上,干脆将出使的日子提前好了,就不必在大人眼前儿碍眼。大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
朝廷与草原征战多年,这回派使节前去修好,是一件大事。于是皇上着礼部好好筹备,兰芽自己也请求,将出使之期定在秋闱之后。她得亲自确保秦直碧安全高中,才能放心北去。
司夜染却不领情,轻哼了一声:“反正你定下的那个日子,也不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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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么做,只是吃醋了咩?明天见~这两天会收拾吉祥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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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不会放过你(上)
兰芽便心一虚,瞧左右没人,用指尖轻轻捅了捅他腰眼儿:“……大人是气我这几天私会秦直碧了?”
“哼,”他下巴翘得天高:“哪里只有一个秦直碧呢,兰少监,你忙得很啊。与贾鲁深夜相伴而行,他将你送出去老远,还要远远目送着你。”
兰芽心里又是气,又是笑:“堂堂西厂厂公,总是偷偷摸摸跟着小的,真的好么?”
他便别开脸去:“便是这么跟着,也还知道或许有一天会跟不住,跟丢了。更何况这一回便是想要跟着,也跟不了几天了。”
兰芽心下狠狠一酸,之前那些小小的醋意便都被撵得没有了影踪。她上前捉住他手腕:“我这一走,也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你得替我想开心的事——我从小就仰慕我爹出使草原,我还曾说过将来有一天我也必定要偶跟爹爹一样,执使节,赴草原,宣皇威,抚国边。那时候我兄长便笑话我,说我这辈子怕是没这个机会实现了,谁叫我生为女儿家呢……取”
她妙目一转,展颜而笑:“可是你瞧,我现在这不是真的有了机会吗?能再走一回我爹走过的路,再去看看我爹从前看过的风景……我真的是很高兴呢。”
说到后来,她已红了眼睛腑。
他便垂首,哼了一声,伸手拍拍她肩头:“好吧,这次便放你走这一遭。想到终有一天没有我跟着了,你是不是欢喜极了?”
。
夜黑风高,净乐堂外乱坟岗。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忙碌,乍一看去,像是乱坟岗上立起了鬼魂。
剖开棺木,一股腐臭气冲鼻而起。叶黑抬眼看一眼兰芽:“兰少监,不然你还是别看了。梅姑娘死在夏天,腐烂程度要更严重些。”
“没事,我看着。”兰芽索性将面巾也摘了,鼻子上半点遮掩也不留下:“在我心里,她始终人如其名,骨有梅香。”
叶黑心下暗赞一声,便不再说话,伸手进那一堆腐肉里去,点点将那腐肉拨开,去寻骨殖。
兰芽终是有些忍不住,点点落下泪来,低低道:“不得不搅扰梅姐姐地下安眠……只因,我不能叫梅姐姐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梅姐姐在天有知,请原谅我。”
也幸亏梅影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纵然宫女自戕是大罪,但是好歹有贵妃的身份摆在那儿;柳姿等这班姐妹也都各自拿出体己的银子来,于是梅影死后没有同其他宫女一般在净乐堂焚化,而是得了块坟地并一副棺木,得以保留下全尸,入土而安。
叶黑是大仵作,验尸毫不手软。少顷便将梅影四肢上的腐肉都剥离开来,露出臂骨和腿骨来,叫兰芽去看。
“宫里给出的说法是自尽,溺死的。从这胳膊腿的姿态来看,倒也是对的,的确是一副在水底挣扎的姿态。只是,这颈骨就不对了。”
叶黑说着小心将梅影脖子上的腐肉也给掀到一边去,露出颈骨。
“怎么不对了?”兰芽忍住酸腐气息,凑近前来看。
叶黑将那几节骨头扒拉清楚:“少监想想,倘若你溺水,你除了四肢拼命挣扎之外,你的头会怎么样?”
兰芽便一眯眼:“除了四肢挣扎之外,我的头一定会尽量向上去,这样一来颈骨就应该是向上拉伸的状态。
“没错。”叶黑也缓缓眯起眼来:“可是你瞧梅姑娘,颈骨非但没有尽力向上伸长,反而还缩短了。一条一条的骨头缝儿,都被压得挤在一起,到最后这颈骨后侧的部位甚至被压成向前弯曲的形状。”
兰芽心下便一跳:“如此说来,是有人按着她的头,将她死死压入水里!”
叶黑长叹一声:“没错。从四肢来看,梅影姑娘极想逃生,她挣扎得很激烈……可惜就连最后一点求生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兰芽大恸,起身朝夜色挥拳:“妈蛋,我不会饶了你的!”
。
万安宫。
僖嫔将吉祥送来的新制的香粉抹在手腕里侧,凑近鼻息闻了闻。香气依旧,她却皱了皱眉:“怎么还是从前一贯用的?”
吉祥便笑:“娘娘怎么贪新鲜了?这不是皇上一向喜欢闻的么,何必要换?”
僖嫔却摇头:“皇上虽说喜欢这个香气,可是谁敢保皇上闻得久了就不腻了?”
僖嫔得宠这么久了,肚子始终还没有动静,她未免有些胡思乱想,生怕是皇上对她身上的香也闻腻了,那她便什么都会失去了。
吉祥只能悄然冷哼一声。
僖嫔蠢,当真以为帮她邀宠的只是这香本身么?那是皇帝身子里的虫儿的功劳!那虫儿就要这种香气,倘若换了,那虫儿便不会起效了呢。
“娘娘别急,听奴婢一句话:这香必定是一直管用的,会一直保娘娘长承恩宠。娘娘放宽心就是了。娘娘难道还不信奴婢么?”
僖嫔便笑,拍了拍吉祥手背:“信,自然信,本宫不信谁也不会不信吉祥你啊。本宫若没了你这个智囊,哪里能安安稳稳走
到今天?便是那个兰少监,纵然风头一时无两,你不是也给我出了主意,咱们合力送她去北边儿草原了么?”
吉祥转身一笑:“她走了,无论是娘娘、凉公公便都会欢喜。”
实则她自己才是最最欢喜的人呢。支走兰公子,留下大人……大人才终于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僖嫔便道:“这些日子本宫始终没忘了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