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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允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儿臣不想娶那两个人。”
“那你说，你想娶谁？”
“儿臣想娶”
姜允这一开口，我便有些紧张。我实在是担心他说出萧若的名字。倘若是这样，姜允不仅罪加一等，连萧若也会被连累进来。
此时却听姜允道，“儿臣谁也不想娶。父皇，儿臣还不想纳妃。”
皇后上前安抚道，“皇上，允儿毕竟年少，血气方刚。想来是因为成婚之事还没有想通，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待臣妾开导他几句，他就好了。”
“韩绯月和龚舞萼哪里不好，你在这里怨声载道？连不当太子这种混账话也能说得出口，你哪里还有一个当储君的样子？”
“皇上”张碧彤柔声道，“皇后说得对，兴许是皇后呀，平日里教导的少了些，让太子才这样想不通。皇后娘娘，这皇上日理万机，要处理太多朝政之事，太子这里你要多费心啊。怎么还能让皇上这么伤神呢！”
“本宫如何教育太子，与你无关。”
“皇后！”皇上道，“彤妃说得对，允儿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与你平日的教导有极大的关系。你若是没这个能力，朕让太子殿下拜别的妃子为母妃。”
皇后一听，立刻脸色煞白，慌忙跪下，“是，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但臣妾与允儿多年母子情感，怎能说断就断？”
“允儿，你怎么说？”
姜允还有些负气的说道，“父皇对母后不公，儿臣不娶那二人是儿臣的不对，父皇不该迁怒于母后。儿臣自知做错了事，父皇大可以责罚。”
“允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让你父皇生气。”皇上在一旁道。
皇上此时面色缓和，道，“你还总算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朕若是罚你，你可心服口服。”
“儿臣服！”
“朕让你娶那两人呢？是否心甘情愿？”
“儿臣”
“我不是非要你娶我，我自己也不想嫁你。”一道绯衣身影，韩绯月竟出现在了宫门口。
韩绯月一出现，此事必定也已经惊动麓甯了。
“绯月姑娘莫要动怒。”韩绯月一出来，让事情又变得复杂些。皇后必须要先安抚韩绯月，否则她若是再与姜允起了争执，姜允再说出什么话来，那可就不可挽回了。
韩绯月不看皇后，径自走到跟前，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其实绯月无德无能，实在担不起太子妃这个头衔。谁想做就去做，绯月乐意成全。”
皇上却没先安抚韩绯月，而是看着姜允道，“你看你干的好事，像绯月道歉。她若是被你气着了，那你这太子就真的不要再当了。”
“儿臣”
皇上打断姜允的话，忙道，“允儿，赶紧向绯月姑娘道歉。你不过是喝了些酒，才说了那些话。快呀，快说！”
姜允只好妥协，对着韩绯月道，“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
韩绯月冷哼一声，“敢做不敢为，非大男子所为。”
姜允被一激，站了起来，道：“你仗着有皇祖母宠爱，自己不乐意，便可以到我宫中肆意妄为。我自己不乐意难道喝点酒解愁也不行吗？你若是能撤了这桩婚事，本太子谢谢你，行不行？”
韩绯月怔住，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姜允。
可就在下一刻，姜允被皇上直接扇了一巴掌，“朕让你还说这些话！”
谁也没有见到皇上竟然生气去打姜允，连皇后和张碧彤都懵住了。
“皇上，皇上”皇后赶紧跪地求饶。
皇上还想去打姜允，却被韩绯月止住，“皇上！”
韩绯月喊了一声，然后面目清冷的看向皇上道，“太子说得对，我们是在用我们的方式在反抗，在宣泄。但我和他都知道，我们谁也逃不开这命运。所以请皇上网开一面，让我们做些不伤人的发泄。”
“绯月”皇上望向韩绯月，那扬在半空的手，最终是没有落下来。
“皇上，我先告退。”
韩绯月转身朝宫门外而去，临走时，眼神与我不期而遇。
她转移开，走出了东宫。
“罚你在东宫中静思己过，朕不让你出来，你不要踏出这东宫半步。”
皇上说完，生气的一拂袖，便也大步而去。
“皇后娘娘，这太子殿下毕竟年轻，可你不同，凡事啊，还得多教着点。你看把皇上气的。我记得，皇上这是第一次动怒打太子殿下吧？哎”
“本宫自会好好教导太子，不劳烦彤妃挂心。姜烜不惹事，是让皇上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个皇子存在。”
“那也比”
张碧彤又止住，说皇后还可以，但是那样明目张胆的说姜允这个储君的确不妥。
“彤妃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热闹可以看了。”
张碧彤一笑，福了一下身子，道，“是，臣妾告退。”
张碧彤走过来时，就听皇后在那下令，“明荷，一定要查出来，这流言是谁散播出来的。本宫一定要严惩不贷。”
是啊，这流言是谁散播开来的？
虽说昨日姜允饮酒，但只有小德子去通知我们。而且在屋中所说的话，只有姜晔姜辰还要姜烜和我听到，那只能是我们四人之中的一人传出去的。
会是谁呢？
姜晔吗？
☆、057 我挺喜欢你的
和张碧彤回翠微宫的时候，我在路上又看到了那位柳姓的太医，似乎又是去霁月宫的。
“云卿，本宫让你找尚衣监做的衣服可好了？”路上张碧彤问道，语气轻快，似乎心情大好。
云卿回道，“尚未，奴婢这就去尚衣监看一看。”
“让小萧子去吧，你随本宫回宫。”
“是。”云卿说完，便对我道，“小萧子，你去一趟尚衣监，问一下那边的姑姑，娘娘吩咐要做的衣裳可做好了。”
“嗻！”
正要走时，却看到一个女子朝我们盈盈而来。只见那女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积雪覆盖的深宫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竟有些盎然的绿意。
此女子我并未见过，但见她手中抱着一把古琴，便猜测出此女子就是现在颇为受宠的孟美人，孟平君。那怀中的古琴应是绿绮，与身上的这一系绿裙倒也相得益彰，看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孟平君抬眼看到了张碧彤，上前欠身道，“臣妾见过彤姐姐。”
“你是哪位妹妹，本宫怎么瞧着像是没见过？”张碧彤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妹妹是南薰殿的孟平君。不曾去姐姐的翠微宫中请安，是妹妹的不是。”
“不曾请安，妹妹是怎么认得本宫的？”
“上次宫宴之上，妹妹见过姐姐的那一支舞，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妹妹至今都觉得历历在目。”
张碧彤一笑，道，“本宫不曾见过你，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这些日子，你备受皇上恩宠，这后宫里怕是不知道你这孟平君的名号了。”
“姐姐过滤，妹妹也只是一时得皇上恩宠，哪里比得上姐姐与皇上十多年的夫妻情深？”
孟平君这话说得倒让张碧彤挑不出什么刺来。
张碧彤问道，“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啊？这手中抱着的就是绿绮吧？”
孟平君颔首道，“姐姐也认得？不过姐姐，妹妹改日去你的翠微宫给你请安，此时皇上似乎心情不大好，所以召了我去养心殿给皇上抚琴。姐姐请见谅，妹妹不敢让皇上久等。”
原本还有些笑意挂在脸上的张碧彤，立刻敛了笑容，对我道，“还愣着干什么？耽误了本宫的事情，本宫饶不了你。云卿，咱们回宫。”
我赶紧跑向尚衣监，见到了里面的姑姑，便说明了来意。那姑姑对我道明日方能好，她会遣人送过去。
我道了谢，转身要走的时候，却看到了萧若。
萧若也看到了我，我不禁欣喜，她真的成了尚衣监的宫女了。
萧若给我一个眼神，便走向旁处。我便跟了出去，在一处墙角停下，问道，“姐姐，你如今在这尚衣监如何？”
萧若道，“比在辛者库自然好了百倍。”
萧若说着，便将手藏在了衣袖之中。
“姐姐，你的手，给我看看。”
萧若道，“我的手不碍事，你今日怎么到了这里来？”
“姐姐，你先给我看看。”
萧若没办法，只好把手拿了出来。我看到手上缠着一些白色的纱布，好多都能看到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萧若将手所在衣袖中，无所谓的道，“不碍事。我不想做那些打杂的活，便想着去学缝制衣裳。可是我笨，手便被扎破了。不碍事不碍事，你不要担心。只是以前没干过这些，等以后就好了。”
我抿唇点头。
萧若道，“阿栀，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我知道除夕的时候，宫里头要有宫宴。尚衣监里都忙着给那些娘娘们定制新的衣裳。我听人说，许多不得宠的妃子，想趁这个机会一鸣惊人，重新获得皇上的宠幸。皇上当日也会高兴，会给很多赏赐，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点点头道，“这倒不失为那些妃子争宠的一个机会。”
萧若激动的拉住我的手问，“那你说我有机会吗？”
萧若还是没有放弃爬上去的机会。
我道，“姐姐，我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萧若有些失望，又道，“阿栀，你帮我想想办法好吗？你一直都有办法的，我不想在这里。”
“姐姐，我真的没有办法。”
“好吧，好吧。那我还有件事问你。”
“你说。”
“太子他，如何了？”
我不想此时萧若竟然问起了姜允，难道她也
“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皇上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姐姐放心，太子殿下不过是罚了在宫中静思己过，估计除夕夜就该放出来了。”
“那就好。那阿栀，你不能带我去见太子殿下？我有点担心他。”
“姐姐”萧若越是担心姜允，我就越担心她。
“姐姐，你暂时不要去见太子殿下了。他如今在东宫受罚，发生什么风吹草动都对他不好。不如等太子殿下能自由出入之后再做打算？”
“我见不到他，你也不可以吗？我知道九皇子和太子他关系很好。你又是和九皇子”
“姐姐，你记住，我是个奴才，许多事情我们不能拿着主子去做。如若不能记住自己的本分，那早晚是会倒霉的。”
我兴许说的太严肃了一些，萧若沉默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好，我不去了。不过阿栀，我感觉你和家里有些不同了。”
不同么？我一直都不曾变，只是你们都不曾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作别了萧若回翠微宫，经过湖边时，却看到韩绯月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上，正朝着湖内扔些小石子。定然是有些烦心之事。
我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准备悄无声息的从湖边走过去。不料，韩绯月正转过身来，看到了我。
“小萧子！”
韩绯月这一喊，我只好停住，躬身问道，“绯月姑娘找小的有事？”
“你过来！”
我便走了过去，站在了韩绯月跟前，听着她有什么吩咐。
韩绯月挑起眉打量着我，随后问我道，“这几日，你可曾见到龙战？”
我如实答道，“不曾。”
“你帮我把他找来吧。我想见他了。”
我愣住。
韩绯月直接道，“你一定是想为什么我自己不去是吧？我怕他不来见我，我也觉得我现在这个身份没有那个权力去找他。所以，你帮我找他最合适。”
“龙大人守在皇上身边，小的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将他找来。”
“你就是不想去对不对？”韩绯月突然瞪着我，一双眼睛透着一股英气。
这个女孩，我一直都觉得很好。
我如实道，“姑娘若是听真话，那小的是不愿意去。”
“你，倒是大胆。说，为什么不去？”
“今日之事，小的也看到了。姑娘自己说了，只能用些不伤人的方式发泄，既然如此，姑娘何必去找龙大人呢？见到了龙大人，可就是伤人伤己了。”
韩绯月突然沉默了，手中还握着两块小石头。
“我那些话就是说来安慰人的，当不得真。”韩绯月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头，声音有些低沉。
“既然安慰了，就当成真的。姑娘，此事已成定局，便不要再想其他了。姑娘要做的事情，是前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姑娘应该看得出来，今日之事，皇上是给足了姑娘你这个面子。皇上在那里求了半天，都没有用。这样，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太子妃再立威信？”
韩绯月一翻身，利落的站了起来，两步到了我跟前。我忙垂首，后退两步。
“你站住别动！”
我不敢再动。
韩绯月双目晶晶，细细的打量着我，问道，“小萧子，你多大了？”
“回姑娘，小的十四，过了年，就该十五了。”
“十四？哈，你这话说出来可不像一个十四岁的人。说话的口气，和云卿姑姑真相。”
我道，“兴许小的经历事情多，所以老成些。加上在宫中一直跟着云卿姑姑学习，所以难免口气学了些，姑娘莫要见怪。”
韩绯月一双眸子水亮，抿了抿唇，对我道，“你说得对，是我自己要嫁太子，与旁人无关。嫁给太子有什么不好呢？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那个龚舞萼不是脑袋都挤破了么？我这样，皇祖母开心了，皇上开心了，我可以留在宫中常伴皇祖母左右了。”
韩绯月说到最后，声音便低了下去。
是啊，多少人希望她成为太子妃，多少人不希望她成为太子妃。可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成为太子妃与否她是否开心？一个人都没有？恐怕就算是麓甯也没有。
她定然要维护皇上的江山社稷，选择韩绯月还是龚舞萼，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姑娘”
韩绯月将手中的石头一抛，然后一个旋身，将那石头砸进水里，道，“虽然你那些话没什么用，但我好像心情好些了。还有，小萧子，原本我挺不喜欢你的，可今天，我觉得你还不错。走了”
韩绯月说完，便利落的走了。
这么磊落，又光彩照人的姑娘为什么就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呢？
不曾多想，我便回了翠微宫，却见宫内那几个乐师没到。
正疑惑不解时，就看云卿从屋里出来，便对她道，“娘娘休息了？”
云卿点点头，示意我在走廊走的远些，这才道，“娘娘有些累，便歇息了。那要叫的人，见没来，娘娘便吩咐我让他们不要来了，说是明天再来。”
我点点头，也没在意。
云卿又对我道，“小萧子，昨天你是不是和九皇子一同去了太子东宫？”
我一愣，随即只好点头。
“这么说，太子饮酒之事，昨天你和九皇子都知道了？”
我继续点头。
“太子那番话是说了没说？”
我知道云卿问的是什么，便压低声音道，“此话小的与九皇子都听到了。”
“除了你们还有谁？”
“四皇子和六皇子也在。”
云卿面色沉重，随后似是自言自语道，“那就对了，他们四个一向关系好。只不过，这些话只有你们几人知道，又是谁传出去的呢？是何目的？”
云卿的这种疑问，我自己想想便罢了。旁人怎么问，我是都不能有自己什么想法的。
“罢了，你先去吧，记住此事不要对旁人说起。”
“是，小的明白。”
☆、058 宫宴（1）
转眼便已到了除夕之夜。
如同当日所言，到了除夕，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皇上便特赦，让姜允可以出来参加宫宴。
张碧彤已经准备了许久，我从羲和公主那本小人书上看到了胡舞得到的灵感，然后又从姜烜那边的书籍里找到了有关胡舞的描述。便给张碧彤出了这么个主意。张碧彤本来就有跳舞的底子，只不过舞种不同，稍加练习，必然也能够融会贯通。
因为上一次张碧彤已经跳过一支舞，冒险之处，是再跳一支舞，不见得能引起皇上的兴趣。但这支舞，又是外族的舞蹈，不论是舞姿还是穿着，都有想到的异域风情。便是利用这些，来赌一赌皇上的新鲜感。
张碧彤早已准备好，计划便是先到宫宴之上与众人见一见，随后找个理由先离席，换上衣服，便可以上场了。如此出人意料，又是独树一帜，想必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卿陪着张碧彤去了宫宴之上，我这是在后面守着，手中还拿着张碧彤待会儿要换的衣服。一切都听张碧彤的指示。
我正远远看着那宫宴之上的热闹场面，不免有些怅然若失的看了看天。每每这个时候，我活了十四年，都是独自一人。陪伴我的，便是对娘的思念之情。久了，便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已经不奢求这世上还能有谁给我任何的关怀和爱。
“小萧子”
身后突然有人喊我，我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