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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兄和四师嫂赠送的西凉州猴儿酒。
事到如今,也只能各种方法都试上一试了。
晏修手指掐诀,他也曾修习过结界术,对这种并不算难学的基础结界术是信手拈来,而以他的修为,这结界至少可以屏蔽化神期修士的神识。
这便已足够。
结界张开后,剑意被晏修抑制,柳昔卿身上的媚气,缓缓散了出来。
……
晏修从来没有询问过柳昔卿为什么会天生带有媚气,他知道她若想说时,一定会告之他。
但这种危险的媚意从心上人身上溢出后,尽管俩人修为天差地别,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喉紧,像是有一只细小的钩子,娇娇弱弱地凑了过来,在他波澜不惊的定力上,轻轻勾了那么一下。
有那么一瞬,便想随着去了。
因为,那毕竟是他心尖上的……卿卿啊……
……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情人就是西施该怎么办?
柳昔卿显然没意识到她对晏修的杀伤力有多大,所以她作大死地回过头,右手里拎着一小坛猴儿酒,轻飘飘地问道:“这酒,我是喝下去好呢,还是洒在地上好?”
那样子跟“你回家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呢”有异曲同工之妙,说者无意听者有情,单一个“媚”字,摄魂夺魄,已如一张小口,钻进人的识海,在那铁树般的定力上,张开莹润红唇,毫不留情地……
啜了那么一小口。
晏修眸色立刻变得暗沉,他伸出手,卷出一道风,将柳昔卿拉至自己怀里。
那猴儿酒掉落在地,汩汩流出金黄色的清液。
晏修终于忍不住,他哑着嗓子,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都好,我的卿卿已是绝世无双的好姑娘。”
说罢,便克制地离开她些许,抬起头,眼眸里如泛着微波般注视着她。
这剑修,似是在极力压制心中的猛虎,忍耐着最灼人的欲念。
柳昔卿已不知该如何安抚他,她本能地觉得这样的亲近很危险,可她偏偏沉醉其中,不想躲,也不想逃,甚至还生出了那么一丝轻佻的念头。
想看晏修失控的样子。
为她失控。
柳昔卿便用柔而绵长的目光回望他,在他离开她的时候,甚至又追过去了一些。
两人保持着寸许的距离,呼吸可闻。
晏修的手放在她腰间,这盈盈不堪一握的楚腰,手感是难以想象的绝妙,令他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气。
柳昔卿不曾防备这力道,哪禁得住,她轻轻扶着晏修的肩膀,喉头便溢出了一声软到了极处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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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瞬间都有些意乱情迷。
晏修怕唐突了心上人,极力控制身体本能;柳昔卿则是完全没准备好,被掐住了腰眼酥麻处,面前也是自己中意的男子,乱了心神。
但毕竟是修士,定力本就比常人高,且还有第一次与异性接触的羞涩,竟然就僵持在了那里。
于是两人并没注意到,当那一坛猴儿酒流光后,被酒水润湿的地方,悄悄生出黑色的藤蔓来,向着他们慢慢爬了过去。
晏修最先回过神,然而藤蔓已经卷上了两人的脚踝,柳昔卿刚想挣扎,晏修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意外,往往意味着机缘。
只在两人交流的这一瞬间,便各自被这藤蔓拽入了土中,再一看那猴儿酒,却已像是从没存在过一样,地面上一片干干净净。
……
当两人清醒过来,已是身在一处深山小径,前方一座六角小亭,一张石桌上放着两只盛满酒水的青铜酒尊。
空气中仿佛还有曾经来客的谈笑风生。
“……老友,我为你寻来这方庚金,你要如何谢我?”
“薄酒,人丑,小径寒凉,不送风不送月,一句话,狗屁没有。”
“哎哎你这脾气,我又得罪了你不成?”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何物?这庚金,若是早两千年遇到,吾塑体未成,当用至宝与你交换,可如今么,非雪中送炭,只锦上添花尔。”
“我便与你打个赌,这方庚金,一定有其因果,你可推演一观。”
“……呵,倒也有趣。”
“这两杯薄酒,便留给后来客吧。”
“那吾便丑人多作怪,要设下一局了。”
“你若丑人,那世上哪还有能入目的?速速设来。”
“来者饮酒,自入幻境,一杯生死场,一杯明月心。”
“哈哈,好风佳月作伴,难为老友如此尽心,好一局请君入瓮!”
……
声音越来越淡,柳昔卿才知道这里竟有一场幻境试炼等待他们,晏修手上一紧,拉着她走了过去。
青铜酒尊中皆是一样的酒液,但晏修不知用什么方法,立刻便分出了两杯的属性,他执起一杯道:“我入生死场。”
只听两杯酒的名字,便可以想象其内容。
“生死场”需要厮杀,而“明月心”极大概率是心魔历练,两者都很危险,但柳昔卿现在左臂不能使用,所以晏修当仁不让,自是选择了生死场。
那故意让他们听到的声音,想必就是夜帝王与友人之间的对话,让来者知道如何过关,但这关过了之后会不会得到庚金,却是没有提。
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柳昔卿执起另一杯,她道:“那么,便以此酒,祝魔君大人平安归来。”
晏修是个干脆爽快的,他一仰头饮下杯中酒,轻抚她的脸颊道:“你多保重。”
说罢身影便已经如一阵风般消散了。
柳昔卿亦是饮下杯中酒,只觉入口清冽,甘甜清香,再一恍惚,人也被卷入了另一个空间。
※※※※※※※※※※※※
一入幻境,哪怕你清醒地知道自己身在幻境,但若是受伤,也会影响现实。而且幻境这种术法对修士来说,不仅攻击性不弱,且幻境尽是反应人心现实,若是一个不好,便有可能走火入魔,乃是最危险的法门之一。
柳昔卿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正在一棵树的背后,天正大雨滂沱,她法衣之外皆已经湿透,当即皱眉挥起起灵力罩,才走出了树下。
于是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举着一柄木剑,对着一群巨大,浑身黑漆漆的妖兽。
那应该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孩童。
可这些黑色的妖兽是什么?她从未见过。
再定睛一看,那些黑色妖兽身上冒着的,竟然是黑色的魔气!
这种情景她只在上九个纪年的典籍中见过——这是由魔气污染而生成的魔兽!
这怎么可能?自魔尊和一界之主镇守魔界后,魔兽早已在人间绝迹千年,再不可能出现!
她心下惊疑,将神识铺开,才在雨幕中看清那孩子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头发并未挽起,而是散乱垂下,看不清面孔。
这身打扮倒可以确定是个男孩。
只听他大声叫道:“滚开!我杀了你们!”手上还用力挥着木剑。
那些魔兽的等级也不算高,不过二阶罢了,可对付一个连炼气期都没有的凡人小孩,已是压倒性的局面。
柳昔卿立刻唤出右手的袖弩,凝出一枚红色小箭,带着一声清鸣瞬间将所有魔兽都射杀得一干二净。
那男孩似是呆住了,他仍旧举着木剑,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到柳昔卿,瞬间倒退两步,立刻转头跑了出去。
柳昔卿皱眉,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还有没有危险,会不会有更高阶的魔兽,所以她不可能让一个小孩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独自一人,便立刻飞身上前,拦在那男孩身前,尽量柔和问道:“你跑什么?我不是坏人,你家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你找到家人。”
“胡说,先生曾经说过,太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会吃人的!”
柳昔卿心里有些好笑,她见那男孩被雨淋得可怜,怕他生病,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雨伞,用术法撑开后,给那小男孩遮雨,而后说道:“你见过会为你遮雨的狐狸精吗?我是一名修士。”
男孩垂着头,小声问道:“那你是太和剑修吗?”
柳昔卿一愣,旋即摇头道:“我不是。”
“那你认识太和剑修吗?”
柳昔卿想到晏修和赵绿芙,但晏修已进了生死场,与赵绿芙又不算太熟悉,便道:“不认识。”
那男孩一把挥掉她手中的雨伞,凶狠道:“还说你不是狐狸精!这里已是临近太和地界,你既不是太和剑修,也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会在此地?”他像是恍然大悟,又举起了小木剑道,“你一定是知道最近太和招收弟子,所以在这里迷惑我这样的凡人,对不对?”
这小孩子倒是很警觉,竟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过让柳昔卿更惊讶的是,她居然身在太和地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本欲离开这里,但是又不放心让这男孩一个人在这里,哪怕是幻境,她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便伸手凌空一握,将那男孩拎在怀中,道:“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还有魔兽残留就糟了,我先带你去避一避。”
也不等那男孩同意,便御风而行,如一道轻烟,消失在雨幕中。
※※※※※※※※※※※※
“狐狸精,你放我回去!哈啾!”
俩人已进了一处城镇,柳昔卿寻了一处客栈,把男孩抱进去后,迅速用术法给他弄干了衣服,还唤了小二烧一桶热水,决定给他洗澡。
男孩根本不安分,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反抗,被柳昔卿按在床上,要不是怕凡人禁不得法术,真想用个禁制让这孩子安静点。
柳昔卿没哄孩子的经验,打量他的身量,也就六、七岁左右,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纪,头疼得很。
不过把他凌乱的头发归拢好后,倒是意外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来,那眉清目秀的样子,几乎可以预见,这男孩长大以后会多么英俊。
当然——现在还是小屁孩一个。
柳昔卿想了想,储物袋里也没有能让小孩子高兴的玩具,便当机立断地唤出了小红豆。
“咪叽!叫大爷作甚!”小红豆揉揉眼睛。
柳昔卿捏了捏它的手感,三寸大小,放在手掌中绒呼呼、圆滚滚的一团,便将小红豆塞到男孩的手里,哄道:“我真的是修士,这是我的契约灵兽,给你玩好不好?”
男孩手上塞了毛茸茸的东西,立刻不挣扎了,有些好奇地看着与他大眼瞪小眼的小红豆,而后转头对柳昔卿道:“你都已经修炼成精,居然连这么小的鸡仔都不放过!”
小红豆瞪圆了眼睛。
卧槽你瞪大眼睛看看谁是鸡仔,爷是天上地下难寻的变异鸣焰鸟好不好!分分钟锡兰真火喷死你啊熊孩子!
小红豆身上的绒毛都炸了。
却被男孩以为是被柳昔卿吓到,他立刻用手掌护住小红豆道:“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你被吃掉!”
咪叽!爷一点都不感动有没有,不要挑拨离间,那是爷的主人!
小红豆用那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喙轻轻啄男孩的手心,倒是把他啄痒了,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使得面容更加灵动。
只是那嘴角上挑的样子,让柳昔卿一阵心惊。
她不动声色地道:“我要想害你的话,早就害了,你若再用狐狸精称呼我,我便把你扔回魔兽堆里去。”
男孩手里又抓住木剑道:“你莫威胁我,但凡我屈服一下,今后便做不得太和剑修!”
柳昔卿托下巴问道:“哦?看来你是想去太和拜师入道了?”
男孩警觉得很,一提这些,便什么都不肯说。
这会儿小二敲门送热水,柳昔卿接进来后,也不去看他,装作没什么兴趣地问道:“既然你不合作,那我也不能放你一个人出去送死,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便都要跟我在一起了……我叫柳昔卿,不知道这位小郎君如何称呼?”
这会儿,男孩已经在床上与小红豆玩做一团,逗着小红豆啄他,听到柳昔卿问姓名,立刻端坐起来,甚至还整理了下衣衫,一本正经道:“好教你知道,我乃北阳州晏氏子弟,单名一个修字。”
小红豆吧唧一声从床上掉下来。
柳昔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男孩。
晏修?
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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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幻境,晏修便感觉到两股杀意!
他立刻召出露岚剑迎战,将一左一右两道攻击接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竟是如此熟悉。
这里是青弭峰,是太和十八峰中,最孤直,也是最寂静的山峰。
他至今清晰记得,因为青弭峰的弟子皆醉心习武,从山脚到半山腰,大部分区域都被一层比一层冷冽的罡风覆盖,他们从小练剑,便在这罡风之中炼骨,去一步步攀登高峰。
于是他又听到了风声,仿佛看到了沉默中前行的青弭峰弟子。
——那里面,曾经也有他的身影。
左右两道攻击又至,他一手接下,可已心不在焉,他抬头望去。
青弭峰烙枭亭旁终年守着一对儿五阶轩辕墓龙息兽,它们似乎又被调皮的弟子打扰,发出了不耐烦的吼声,放出一道道金光。
——去找轩辕墓龙息兽试剑的弟子中,也有他的身影。
再往上,问心路、萧杀林、烈血三斩堂、不器大关、洗剑池……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色。
他已有千年未归了。
景色从未改变,心也从未改变,可人……却已经变了。
那两道攻击越发凶猛,他放下回忆,正眼看去,却是两个浑身被水银覆盖的人形怪物,前肢上并未化出手来,而是化作两根长刺向他攻击。
这两个水银怪物,俱都有媲美大乘修士的攻击力。
晏修冷哼一声,他手中露岚剑连挥数道劲风,眉间闪过神通印记,长吟一声:“孤夜封疆!”
一方剑域擎天而起,猛烈的罡风平地而生,万重利刃在剑域中来回飞舞奔腾,几乎瞬间便将那两个水银怪物刺了个透心凉!
可怪物并没有死。
它们的头颅上并无五官,可中剑之后,反而渐渐演变出五官,逐渐隆起、细化……最后这两个水银怪物,竟然化作两名身着白色太和战袍的修士,齐齐看向晏修。
其中一人,眉眼竟有些与晏修相似,相貌清俊斯文,他微微一笑道:“阿修,多年不见,为兄很想念你。”
而另一人则是一脸悲悯,在他的眼前,仿佛晏修仍旧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亦是开口道:“晏修,你的露岚剑,又精进了不少。”
晏修紧握了那柄看不见的风刃,他低声唤道:“大哥……师父……”
幻境,直指人心。
他入太和的机缘,便是因为晏平。
他毕生所学,一身道统,皆继承于师父存真道尊。
可他们都已在函古纪陨落了……
晏平战死在兽潮中。
而他的师父存真道尊,因是当世仅存的渡劫修士,在与函古纪魔尊千机对决的最后关头,带领十名大乘期修士与其同归于尽,方开辟了最后一个纪年铭古纪。
无数次心魔,他们都出现在他面前,可如此真实、真切,还是第一次。
他们就像真的回来看他一样,甚至连每一处细节都如此相像。
晏平还像在家时一样,喜欢在腰上佩带一块碧玉。
师父永远都那样和善,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平时一丝不苟,却总会在束发的时候,在耳边留下些许碎发。
可这里却是夜帝王所设下的生死场。
在幻境中,一切都该斩杀!
晏修将露岚剑一挥,剑身上覆盖的风域寸寸消散,露出里面雪亮如月光的剑刃。
冷凝,华彩绽放。
这才是露岚剑真正的样子!
晏修握住长剑的手反手正提剑柄,将长剑悬于额前,端端正正地向两人执剑礼,而后道:“既然两位幻化成剑修的模样,修当以剑相待,此一礼,为奠故人……这之后,便如生死场!”
晏平朗声笑道:“早在你堕魔之时,便已弃正道而去,如今再见,弑兄杀师,自不是难事……阿修,”他神色一变,略有些难过地道,“你怎么能走到这一步,让为兄好生失望。”
存真道尊却道:“为师曾说过,走杀戮一道,如人间修罗,浴血披甲,为世人所惧,为心魔所喜,你终将堕魔,早已注定。”
二人反应,竟真的将故人的神态性情学得个八分,可晏修也是千锤百炼过的修士,哪怕辛酸、哪怕回忆汹涌而来,也只能以剑迎战,来破这生死场!
“我的魔,自有我来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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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小镇的客栈里,一人一鸟都呆呆看着床上端坐的小男孩。
多亏柳昔卿是修士,反应速度快,但她还是倒抽一口凉气,走过去握着小男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