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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撒娇完毕,忽然撤步退后,面色严肃,无可挑剔的跟弟弟同行大礼,“求父亲指点迷津!”
“没什么指点的,水磨工夫而已。”
顾玙想了想,伸手一抓,将一块玉石握入掌中。指尖如刀,三划两划,变成了两块人形玉牌。
嗖嗖!
两道青光没入他们体内,“以后每天去幻境转转,你们修为不足,只能呆两个时辰,去吧!”
“……”
俩孩子面面相觑,这特么就完啦?
他们也不敢多问,点头称是,长生忽地又想起一事,问:“父亲,山下有四人来求道,您收还是不收?”
“你的意思呢?”顾玙笑问。
“呃,我观他们道心赤诚,品性也不错,该收。”
“你呢?”他又问九如。
“我也觉得该收。”
“呵呵,来!”
顾玙本想走了,听闻又坐下,招过一对儿女,笑道:“你们才几天相处,就能看出他们道心赤诚?”
“万里迢迢过来,一动不动的跪了四天,是很有诚意啊。”九如道。
“照你这么说,只要有人长途跋涉过来,再跪上几天几夜,我都要收入门下么?”
顾玙摸了摸儿女的头,道:“向道之心不是凭空而生,必要有尘世铺垫,洗去铅华,才能称作道心。
他们年纪轻轻,根基浅薄,一看修行时日就不长。初入江湖,毫无历练,却自觉清高,视百家门派为藏污纳垢之地,偏来昆仑求我。这是觉得那些门派配不上自己,只有我才能教导。
这种人,貌似赤诚,实则心如浮萍,根骨没扎进土壤半寸。我若收了,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我若不收,只会被划为百家同列,一样的乌烟瘴气。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人行事,皆要长期观察。
他们若真有心思,此番拜师不成,在昆仑住下,找份差事以图时机,我倒能高看一眼,给他们一丝机会。”
“……”
俩孩子似懂非懂,只觉奥妙。
其实说白了,就像你们小时候的苦恼:哎呀,我是上清华好,还是上北大好?
而不会仔细想想,你为什么上它们?清北也很可怜的。
或许有人觉得,心气高,有追求是好事,但一切事物,都基于现实基础。一步步走,叫踏实勤勉;不想走,直接上天,叫富二代。
…………
长生和九如就在昆仑住下了,玉虚重楼,房屋千间,不过五个半人,外加一蛇一松鼠。
郑开心和安素素基本不在,整日整日的泡在幻境中,如今又多了俩人。他们就像好奇宝宝,什么都问,什么都想尝试,亲眼见证着阴土一天天的变化。
有吴山在里面做引导,有顾玙不惜血本的魂力填补,阴土世界的发展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仿佛浓缩了几个世纪的时光。
“啊!”
魆人部落,突然从一间茅屋中传出惨叫声,声音几乎刚刚响起,几道黑影就以极其夸张的速度窜入屋内。
“叽里咕噜!”
一个雄性魆人半蹲在地,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雌性魆人,见其双目紧闭,面露痛苦,很明显,要生了。
好似丈夫的男魆人对同伴说了几句,其中一名离开,不久后带回一个苍老的女魆人。
女魆人应该是巫师兼接生婆一类的角色,先给孕妇服下一种草药,又熟练的念念叨叨,双手比划,一团黑气在掌中涌现,似云似雾。
孕妇吃了草药,痛苦减轻了一些,配合着巫师调整呼吸。
砰!
就见那团黑气猛地下沉,扑到孕妇的肚皮上,活物一般蠕动。不多时,又猛地一起,带出一团新生黑气。
那黑气兜兜转转,随着巫师的手势轻轻落地,化作一只幼小魆人。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丈夫异常兴奋,拿出储藏的果子请其用食。巫师也不客气,坐在厚实的木墩子上,边吃边指教一些注意事项。
顾玙和吴山见到的那个小魆人,已经垂垂老矣,现为部落族长。
吴山是装神弄鬼,人前显圣的好手,潜移默化的推动阴土进展。小魆人长大后,英勇不凡,创立部族,制定秩序,完成了初期的文明积累。
它们的寿命按人间换算,平均约五十年,身高一米四左右,皮肤黝黑,五官、身体颇似人类,一瞳为金,一瞳为红。
大嘴,牙齿尖利,手指会弹出利爪,头发稀疏,没有生殖器官,靠身上的天然纹路区分性别。
色彩浓重,线条粗犷者为雄;色彩浅淡,精细灵动者为雌。交配时释放本源阴气,水乳交融,即可感受生命的大和谐。
语言初成系统,文字正在研究,会使用一些工具,被吴山教会了耕种、养殖,但天性喜欢捕猎为食。
天生的铜皮铁骨,力大无穷,速度极快,没有经络窍穴,修不了人间功法,阴气即是一切根本。
生由气聚,死则气散。
“又多了一个,现在有两千三百八十五个魆人了。”
安素素拿着小本本,记录着魆人部族的点滴变化,并且乐在其中。
见证一个文明的诞生、发展,对修士的心灵是莫大的冲击。阴土就像一味不可抗拒的迷魂药,每个人都欲罢不能,食髓知味。
包括卢元清,隔三差五都得来瞧瞧。
“走,去田里看看。”
四人出了部落,走不多远,便来到一片黑紫色的农田。田里种着高粱状的农作物,比魆人稍高,顶端结穗,一粒有豌豆大小,沉甸甸的垂着头。
几十个魆人正在田里忙碌,看上去都比较瘦弱。
魆人视耕种为卑贱的劳动,犯了律条或天生体弱的族人,才会被发配种地。养殖和工匠要稍微高级,最高的是捕猎、驭兽,尤其是猎巨兽。
最厉害的勇士往往担任管理者,巫师地位崇高,但没有太多权力,位于顶点的自然是族长。
总体来说,部落与人类历史的某个阶段颇为相似,又融入了不少神鬼之能。
阿凡达都晓得吧,谁胯下的鸟大,谁就牛逼。这里也差不多,谁驾驭的兽更大,谁就更英勇。
“哞……”
大河边的滩涂地上,几头类似苏门答腊犀牛的可爱生物,迈着粗壮有力的小短腿,一步步在新田里行走。每走一步,就留下深深的足印。
后面跟着的魆人,便把种子撒进坑中。
这是一种新作物,只能栽种于河岸,细杆微甜,可以补充部落的食物糖分。一牛一人,效率非常快,不多时就种了大片。
“哞!”
四人正瞧的有趣,忽见一头牛兽身子一载歪,似踩到了什么凸起。此兽胆小,吓得一蹦,哧溜跑进河里,只露出一个大头。
魆人唤了几声,又拿起那个东西观瞧,光滑圆润,黑黝黝的发亮,却是颗被河水冲刷形成的卵石。
它并不在意,随手抛入河中。
咝!
郑开心和安素素的眼睛却骤然睁大,飞身入水,连忙给捞了回来。
“这石头怎么了?”长生和九如不解。
“……”
俩人不应,只是反复查看,最后还不放心,索性返回村庄请吴山验证。
吴山更加重视,神念输入其中,石头里的气就像活的一样,吐出舌头温柔舔弄着,从上到下,一圈又一圈,搞的神念都变得湿滑晶亮。
“如此灵动的能量,没错,就是它了!”
吴山欣喜异常,确认道:“你们是在河边发现的?”
“嗯。”
“呵呵,我们一直以为会是陆地矿石,没想到藏在河底。你们赶紧,不,我与你们同去,有多少挖多少!”
“这就是父亲要找的东西?”俩孩子也明白了。
“不错,这便是铸钟所用的核心原料!”
…………
大河边,顾玙亲自到场。
农田的那条河底已经被挖空了,卵石分散细小,不像矿物整块整块的,五人花了好久,才拾掇十吨之重。
这条河是新发型的储藏地,十分宽广,绵延千里,周围无人烟,全是巨大野兽。
顾玙凌空于水上,他本是造物主,皆在一念间。只见长袖一挥,整条河瞬间消失干净,露出深深的河床河道,以及底部的各类沙土矿石。
卵石就像一颗颗散落的稻谷,从西铺到了东。
饶是他,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取出葫芦,葫口朝下,“收!”
“哗啦啦!”
“啪啪啪!”
太过密集,互相撞击产生的声响不绝于耳,石如洪流,顷刻被收入葫芦。估摸了一下重量,能有五十吨左右。
顾玙袖子再挥,消失不见,大河忽又重现,河流不息,奔腾如雷。
杨羲,晋朝人,上清派的大佬之一。上清派源于南天师道,开派祖师叫魏华存,以前是天师道的女祭酒。
前文讲女丹派别,其中的魏夫人派,就是指魏华存。
顾玙将古仙简单分为三个等级:
第一等,开派祖师,如张道陵、许逊、魏华存等等,起步为地仙。
第二等,知名高道,如杨羲、韦善俊、黄舜申等等,应为神仙。
第三等,地位比较微妙的,没有开宗立派,但名头极盛,不亚于各派祖师。比如叶法善、曹文逸、河上公、安期生、张果老等等。
他们应该在神仙之上,有的可能达不到地仙,比如修丹法的。有的可能超过了地仙,比如张果老这等妖孽。
由于缺乏实证,老顾只能粗暴判断。
杨羲属于知名高道,化作神仙一流。他当年铸大钟,接引弟子归来,任亦昀又留下铸造方法,传到了顾玙手里。
感觉小斋出事之后,他就在收集材料,别的都齐全,只差一味主药。此钟声传两界,可招魂、引魂、镇魂、固魂,真真含了一缕道韵,是难得一求的大法宝。
即便不为小斋,单炼出来挂在玉虚,按照洪荒流的说法,也可以镇压气运,力保昆仑基业不朽!
老实说,卵石的品质还差一丝,但也别无选择。顾玙迅速返回昆仑,闭关不出,正式开始炼制大钟。
第六百六十四章 走几里
钟在原始社会的时候,就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礼器,那时用木、竹或陶土来制,青铜时代开启后,又统一用铜铸钟。
所谓钟鸣鼎食,王权至尊。
最初的道家文化里,较少提及这一器物。后来佛教传入中土,并迅速本地化,把钟当成了寺院的象征之一。晨钟暮鼓,梵宫仙殿,幽起鬼神之敬,为莲花佛界增添了不少神秘气氛。
而后道教诞生,慢慢也开始使用铜钟,称之为道钟。
昆仑,玉虚宫。
玉虚有七层,房屋过千间,庭院回廊纵横交错,繁琐有致,放眼望去就是一座恢宏瑰丽的3D立体世界,比重庆还要重庆。
视野唯一开阔,能够完全平视的地方,便是第七层顶端。再往上,则是云气缭绕,日月交替,手可摘星。
顾玙就在顶端,炼制那独一无二的法宝大钟。
“嗖嗖嗖!”
乾坤袋一抖,数不清的红色矿石如泼水撒钱一般,悉数投入前方的一团光晕中。光晕色彩变换,气息翻腾,仿佛无底深渊,片刻就将矿石消化干净。
老顾又一拍,又是千万颗的黑色灵矿投了进去,似添炉炼钢,不惜血本。
这才刚开始,他整整准备了三十六个乾坤袋,按照次序编号排列,每一个都装着足以让人疯狂的珍贵材料。
严格讲,这口钟已经不属于人间范畴,拿到魂界,拿到洞天福地去,照样有头有脸。
顾玙准备的非常充分,需时七七四十九天,法力损耗巨大,包括炼制和中间调息。他面色淡静,唯独双目中能看出一丝内心的严肃与郑重。
他扔进去三袋子材料,便暂且停止,双手挥动,神念与法力混在一起,细如抽丝,流畅若水,一点点捏塑大钟的胚胎。
喜欢躺在第七层睡觉的青蛇,早就远远避开,跟长生、素素等人缩在第一层,眼巴巴的瞅着上面。
“连玉虚都在震,这大钟得多厉害啊?”九如抱着胖兄,仰头惊叹。
“说是杨羲真人留下的传承,可镇一派气运,我们插不上手,不添乱就是了。”郑开心嘴上如此说,却满脸欣羡。
“气运……唉,想当年灵气复苏,多少家破人亡,我呆在三平乡下,目睹人间惨剧,还以为是末世来临。
后来被玉兰珠下了招数,拜入天下第一门,又以为是女频玛丽苏。再后来灵气稳定,百废待兴,秩序恢复,又变成了都市修仙。
不成想啊,二十五年过去,境界越高越发觉真相。我辈苦求长生,一片赤诚,终究是要效仿先贤,寻仙得道的。”
安素素眨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诉说着作为一名女配,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配上她那张清汤挂面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咝!
旁人齐齐一抖,不自觉的远离几步,感觉好可怕的样子。
安静了片刻,九如忽道:“其实我很羡慕爸爸对妈妈的感情,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修行界头一遭了。”
“唉……”
长生却莫名叹气,嘀咕道:“老爸这样搞,做儿子的很有压力啊。”
“我倒听师父说过,当年二人透露真意,真人立的道心便是七个字。”郑开心笑道。
“哪七个字?”几人的胃口瞬间吊了起来。
“亦求长生亦求你。”
“……”
几人一怔,细细品着这七个字,亦求长生亦求你,大抵这才是相伴永远的承诺。
……
且不说后辈们如何吐槽,单说顾玙炼器。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在此期间,他既要保证程序正常运转,又得抽空调息恢复,日夜不眠,法力潮水般耗费出去,去填饱那只巨兽的无底肚子。
难怪是超品法宝,一般的神仙都搞不定。
“嗖嗖!”
三十六个乾坤袋空了二十八个,已进入收尾阶段。顾玙调息完毕,又扔进去大量材料,光晕隐隐中,显露出一口巨钟的模糊轮廓,似真似幻。
唐代以前,铜钟多为平直形。
就是上下光滑顺直,钟口没有雕琢,整体像一枚缺了一头的跳蛋……诶,这个比喻超级形象了。
唐宋时期,铜钟就变成了浅波形,整体更加讲究弧度线条,钟口像浅浅的波浪,又像微绽的花瓣。
明清时期,就是我们现在大量仿制的“喇叭形”钟口。
杨羲是晋代人,铸钟要符合那个年代的审美。顾玙是现代人,当然怎么好看怎么来,在他的把控下,融合了唐宋明清的特点,既古拙大气,又不失精巧细致。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七七四十九日将满。
顾玙拿起最后一个乾坤袋,里面装的正是阴土卵石。卵石中蕴含的能量庞大活跃,令人惊恐,一颗就能抵常人的三魂七魄总和。
正因如此,才能作为主材料。
他掂了掂小小的乾坤袋,神念引导,哗啦啦碎石如雨,奔涌而出,全没入光晕之中。
砰!
光晕猛然颤动,就像给篝火堆浇了一大桶汽油,瞬间膨胀数倍,气息浓烈,七层重楼随之震颤,仿佛岌岌可危。
顾玙不敢怠慢,连忙炼化融合,将卵石精华一点点的渗入巨钟之内。
这一炼,又是数日。
光晕愈发稀薄,虚幻般的大钟却愈发真实,有了十足的重量感。胚胎稳固,层次分明,整体构造已经完成,但还差了一点。
“……”
顾玙顿了顿,才从袖中取出一物,却是一只细瓷小酒盅,老旧磨损,口沿还裂了一道细缝。
他幼年父母双亡,由爷爷拉扯大。爷爷教他制香,教他明理,养育之恩大过天,是最亲最亲的亲人。
老人故去后,别的遗物没留下,就剩这只生前最喜爱的酒盅。原本是一壶两盅,正儿八经的古董,人道洪流时被搜去,拼了命才藏住一只。
几乎每天晚上,爷爷都会先制香,制完香再品上几口酒,坐在炕头身子摇晃,十足的享受——这幅画面,成了他童年最深的记忆。
后来顾玙修道,境界提升飞快,也试过给爷爷招魂,想再见一面。怎奈亡故已久,早就魂飞魄散,转世做人。
他便将酒盅随身携带,留作念想。
说起来,这物件也没啥特殊的,只是寄托了一丝神仙的红尘之念。
“……”
顾玙反复看着酒盅,暗叹一声,终究扬手抛出,随后自己猛然一颤,仿佛也有一缕玄之又玄的东西,跟着投进了大钟。
轰!
原本死气沉沉的巨钟,就像突然有了生命,褪去三千尘土,焕发出一种玄妙的光彩。仿佛有了灵,有了魂,有了与天地交融的一丝道韵。
“成了?”
“成了?”
“成了!”
底下几人立时反应过来,蹭蹭蹭飞上第七层,然后齐齐呆滞,盯着眼前的东西一动不动。
钟高十二丈,最大直径也有五丈,直搅云气,似擎天之柱,光泽灰蒙质朴,气息厚重久远。
最顶端是钧钓手,然后是龙头和蒲牢(龙爪),龙爪有四只,生根般将大钟紧紧抓住,作为承重的钟钮。
钟身外壁无缝无隙,浑然天成,自上而下有七匝箍径,拦腰环束七线宽带,中有葵状锤脐,加上多道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