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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拔掉一根玉钗,随口就说了一句放在外面会引起惊涛骇浪的秘闻。
“利益合作不稳固,但有时也会令人放心,只要他没得到功法,起码就不会与我们为敌。南边有消息了么?”
“没,估计被国师的人杀掉了。”
“国师……”
明玉冷哼一声,这便是她目前最大的敌手,乃朝中一品道官,执掌紫虚观,相当于贞阳的道录。
她当年嫁过来时,就是神游期高手,沉淀十几年更胜以往。这国师也类似,在燕舟不出的情况下,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高手。
“守玄、子真两位庐主将礼物送了回来。”
“国师昨天夜里去后山,也没见到陛下。”
“首辅年岁已高,有告老还乡的意思。”
“西边的托娅部灭掉了依仁台,草原一统了……”
一条条秘闻从宫女口中道出,明玉面无表情的听着,唯独最后来了点兴趣,“托娅?听说此人勇猛非常,又不失谋略,被称作草原战神,真想见识一下。”
“嘻,我也觉得她跟您很像,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呢!”
宫女卸掉了饰物,拿着梳子帮她梳头,忽又想起一事,“对了,丹陵边镇近日来报,两个身份可疑的散修杀了黄家公子,我们的人也去招揽,对方有意投靠。”
“修为如何?”
“都是出窍。”
“之前可有踪迹?”
“并无踪迹,仿佛凭空冒出。”
“嗯……”
明玉想了一会,道:“先安排到招引庐,留待观察。”
“招引庐?”
宫女掩着小嘴故作惊呼,道:“那可是要经过国师的地盘,他们刚拒绝对方招纳,怕是要被杀掉的。”
“杀不杀的,就看他们命数了,有命活着,我们自会一见。”
第八百一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瓜洲渡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
丹陵还是烈日炎炎,进了瓜州地界却是大雨倾盆,行商们被困在江边渡口,出入不得。夏季的雨说长就长说短就短,人们倒也习惯,等上三天半日是常有的事。
两个以前从不认识的人坐在了一起。
然后呢?
然后……
当然是爱情。
啊呸呸呸!话说一群互不相识的人挤在一家客店里,本身就充满了诡奇刺激的江湖味道。这家店是几十年的老店,客舍宽大,每间房里都塞了三四个人,余下的二十来人实在无处安置,只得在大堂围坐。
门外暴雨肆虐,寒凉的湿气从门缝中挤进来,吹得火堆时旺时暗。
本是晚饭时间,人又多,应该喧嚷吵闹才是,但店内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无不屏气凝神,看着大堂中央的一帮家伙……
哦,他们刚来时是十几个,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个。而这位凝神期的修士正瑟瑟发抖,嘴巴干张着,半个字吐不出来。
“谁派你们来的?”
“不会讲话么?”
邵乐心生不耐,挥手削掉对方的头颅,啐道:“忒没意思的杀手!脑中半点信息也没有,问又问不出,培养的是活死人不成?”
“管他是谁,一路杀过去便是。”
顾玙掸了掸衣衫,瞧着门外道:“我们是歇息一晚,还是连夜启程?”
“走吧,这地方晦气!”
邵乐好端端的一碟子酱肉和一坛老酒被打翻,正十分不爽。
顾玙笑笑,甩出一小袋银珠丢给掌柜,“给店家添麻烦了,不用找了!”
“太,太多了!”
掌柜手都在抖。
“算赔的!”
吱呀!
说话间,大门拉开,散如丝的雨水泼门而入,外面轰隆隆作响,不知是打雷还是妖魔鬼怪在行走人间。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人影投入漆黑的雨夜。
天色愈晚,雨越下越大,初时还闻得马蹄声响,转眼就混在丝丝垂落声中,不知所踪。
“驾!”
“哒哒哒!”
狂风暴雨之下,人和马滴水不沾,马蹄清脆爽利,如履平地。他们在边镇盘桓数日,不断有人来招揽,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七公主一系。
首先有故国根源,其次是好奇,最后她手中很可能握着天人秘法。
那边的效率很快,答应投靠的第二日便让二人奔赴招引庐就任。招引庐在东州,从丹陵边镇过去,几乎横跨整个国土。
没办法,散修不值钱,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散修。
当然俩人无所谓,权当游历,冒着大雨急行百里,在一座小镇上遇到了第二波杀手。
跟着向东再行百里,又遇到了第三波……
当他们行至距招引庐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启元。
两个出窍期散修,一路斩杀百余名修士,凝神期数十,出窍期十二,毫发无伤,匹马入东州!
可疑啊,大大的可疑,但这个已经不重要。
……
“北地赵谦、郭礼,秀出班行,为散修之冠冕……授散人衔,行走玉箓!”
“谢庐主!”
厅堂内,顾玙和邵乐行拜大礼,从一位没名字的龙套手中接过玉盘。跟贞阳的礼制差不多,上面放着一块玉玦,一身道袍,只是没有印。
启元的道官也需一步步考察升任,但特殊时期有特殊方法,一切都能变通。为了招揽这些江湖人士,大佬们便临时添加了一个职务:散人。
散人属于编外,地位高,但无品无权,不负责不管理,类似于供奉。
招引庐是明玉的禁脔,上下忠心不二,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才搞定的,一个亡国公主,实属厉害。
庐主叫秦观,神游期高手,但也看不透俩人的实力,只按照上面吩咐,静待观察。
顾玙也不急,他对启元国的情势已经有了全面了解:
燕舟不出,神游最强,而眼下有三股势力最值得关注。一股是明玉,一股是国师,二者明争暗斗,各自拉拢靖庐,大概齐是五五开。
另一股却是送仙庐庐主和当朝大将军,俩人都是神游,且是忠心耿耿的保皇党。
正是有他们在,国内局势还能稳住,不至于全面崩塌。剩下的势力皆不成气候,纯粹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顾玙和邵乐来此不长,但通过种种事情,已察觉到明玉和国师之间必有一战。
他们静待时机便好。
……
南疆,深山。
朗达和丹甘已经成年,出落得标致动人,且没有那些生民的返祖现象,与正常人类无异。他们这些年来,一直住在巫祖的茅屋里,受其教导。
丹甘单纯,视其为母,无所不从。反观朗达,虽然非常优秀,但似乎总藏着一丝心思,令巫祖捉摸不透。
这日一大早,兄妹俩就被叫起,来到了大山深处的祭坛。
丹甘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例常活动,事实也似乎如此。巫祖带着他们,从早上一直祭祀到晚上,与往常一样。
夜幕降临,祭坛四周黑黝黝一片,只十二根石柱上面亮着绿色的阴火。
“朗达,丹甘,你们站到中间。”巫祖忽道。
“……”
俩孩子不明所以,站在了祭坛中间。
夜风吹来,十二盏阴火忽明忽暗,那半张腐烂的脸在阴火映衬下,显得愈发诡异。跟着便是嘶哑的,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南疆偏安一隅,与北人对抗了几百年,多少孩儿死在他们刀下,就是为了护卫家园。你们生于南疆,长于南疆,都是我的孩子,眼下有份大机缘在你们身上,可佑我子民不朽……你们可愿意?”
朗达没应,丹甘傻乎乎应了句:“我当然愿意,婆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呵呵,好孩子,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
巫祖笑了两声,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戳,地面裂开,轰隆隆钻出一棵嶙峋枯木,正是南疆的神木。
跟着,她双手挥动,枯木似被其操纵,枝干震颤,和着风声发出一阵阵哭嚎声响。若有若无的诡秘气息在祭坛中涌出,缓缓将二人包裹。
“……”
朗达本能的觉得不对,攥紧拳头,眼睛都不敢眨。
“这么多年,我在你们身上消耗无数,到你们为南疆尽忠的时候了!”
巫祖用拐杖一敲瓦罐,黑色的宛如血液的东西喷洒出来,尽数淋到枯木之上。枯木的枝杈开始扭曲虬结,宛如恶魔张牙舞爪。
十二盏阴火幽光大作,祭坛上的气息已经浓稠如雾。
“唔……”
丹甘被雾气包裹,露出非常痛苦的神情。
“小妹,你怎么了?”
“好疼啊,哥哥,好疼啊……”
朗达过去抱住妹妹,却见丹甘不停颤抖,皮肤抽缩,肌肉像蛇一般开始扭动,同时浮现出道道黑纹。
“小妹!”
“唔……”
朗达忽地浑身一颤,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手脚渐渐不听使唤,血液沸腾,思维慢慢抽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喷薄欲出。
“哥哥,我好饿……”
“哥哥……”
“哥哥,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朗达的瞳孔骤然收缩,站在眼前的已经不是丹甘,而是一只全身披满鳞甲,比山里任何一个生民都要丑陋,都要恐怖的阴兽!
这东西一步步拖着粘稠的黑雾,偏偏还是丹甘的娇嫩声音,正逐渐向自己逼近。
“你!”
他猛地扭转头,巫祖那张脸隐在幽火之中,没有丝毫的不忍和怜悯,“这就是你们的命数,朗达……”
……
“陛下今日可有训示?”
“并无训示。”
“好生看守。”
“是!”
又是一天清晨,明玉乘着车辇赶到后山,开始每日一次的例行问话。之后车辇返回,一路众人退避。
当走到一段甬道时,忽然停住,却是前方也有一架车辇挡路。
“见过娘娘!”
一位紫袍老道没起身,没露面,只隐在帘中微微躬身。
“国师不必多礼!”
明玉也如此,问:“可是去看望陛下?”
“正是。”
“嗯,紫虚观执掌天下道观,而今陛下闭关不出,时局不稳,人心动荡,正需您住持大局。”
“娘娘谬赞了,老道定鞠躬尽瘁,让路!”
说着,对方移开车辇,明玉擦身而过。二人始终没有对视,言语妥当,礼法得体,再正常不过。
可越是如此,手下人就越抹了把汗,直到远远错开才松了口气。
待回到宫中,明玉又开始除裳卸妆,那个宫女日常禀报道:“娘娘,邙山道人离开雪域了,正驻在泸州。”
“他去泸州做什么?”
“说是风景好,要游玩一番。”
“呵!”
明玉失笑,泸州是启元国最北端的一个区域,紧挨着雪域……风景好,呵呵,倒是个聪明人!
“那两个散修闯出好大的名头啊,在招引庐四处巡游,见不平事都要管一管。娘娘,您说他们可信么?”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成合作。”
明玉顿了顿,道:“再等一等,早晚会召他们入京。”
“南边的探子有信了,却是十分怕人……”
宫女露出几分不忍和厌恶,道:“那些生民果然残暴野蛮,据说培养出了两个巫……”
“嗯?不是说只能存在一位真巫么?”明玉奇道。
“问题就在这儿啊!生民培养了一对亲兄妹,就为了让他们互相吞噬。取胜的那个不仅能成为巫,还会吸收对方血脉,成为前所未有的大巫!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孩子心性超绝,生生保住理智,还逃了出来。”
“……”
明玉一听也不语了,半响方道:“天地无情,万物皆刍狗。各族都在拼命挣扎,只为求长生一线机缘,都是可怜人。”
第八百一十六章 开打
“轰!”
数百条黄色的土蛇从地底钻出,张开血盆大口,直扑对面的军阵。但那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头并未停止,仿佛视土蛇如无物,大踏步继续前进。
修真时代的战争,普通士兵只是基数,真正决胜负的还是修士!
当土蛇快降临军阵时,人群中猛然刮起一阵黑风,黑风凝聚成箭,犹如万人齐射,弓弩强劲,带着哧哧的破空声响,瞬间将土蛇撕得粉碎。
而这一过程,始终没阻挡双方军阵的前进,百丈,十丈……对面的脸孔愈发清晰,肌肉狰狞,刀枪凛凛,还带着驯养的猛兽飞禽。
轰!
最初的一刹那是最可怕的,好似两股滔天洪流相撞,数万人马狠狠揉成了一团。
士兵们怒吼着,奔跑着,不断寻找自己的对手。刀枪拖着寒凛的光芒,划破暴雨过后的黑暗,到处都是砍杀和纷乱。那些猛兽也撕扯在一起,比人类更直接,更凶残,眨眼便是血流成河,碎肉满地。
而在他们头顶和周围,光芒耀眼,甚至阻断了士兵的视线。空中全是修士交战的爆裂声响,有人跌下,又立刻飞起,有人来不及动作只能被踩成肉泥。
各种各样的法器碎片掉落,五颜六色的气息疯狂纠缠……在这片除了杀戮便一无所有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大地在摇晃、下沉、融解,连空气都在抖动。
“……”
顾玙立在后方的山岗上,默默注视着这场平原野战。
他在招引庐已经呆了两年,启元局势愈发败坏,繁镇割据,中央权威一落千丈。燕舟仍然没有动静,但到了这地步,各方早就顾不上他了。
国师借替身离开京师,抵达中南方的私家地盘,率先发动战争。跟着西边三州宣布起兵,大将军不得不率军镇压,但明玉没有跟保皇党撕破脸,反而达成短暂的合作,共抗贼军。
招引庐在东面,他们的任务便是打击国师的东路军,于是便有了这场野战。
暴雨刚过,黎明未至。
远处黑漆漆一片,但在战场上,那些破坏、骚动、瑰丽的术法对抗,闪烁的法器灵光,电闪雷鸣的密集声响,都使得这片原野亮如白昼。
双方兵马相当,修士相当,一时难解难分。而忽然间,敌军中窜起一束火光,烟花般绚丽绽放,明显是求援信号。
一支穿嘤箭,千嘤万嘤来相见!
顾玙望着远天的十几道流光飞速赶来,落入场中,抬手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
贼军遂群起欢呼,士气大振。
“邵乐,该我们了!”
他身形一纵,当先跃至战场,随之而来的是数条百丈长的水龙,呼啸着奔向敌军。
“啊!”
“啊!”
来援的修士见状,还以为是普通的水行法,结果一对上却惊恐的发现,那水龙蕴含的力量远超通常法术。
几乎眨眼间,就秒掉了四五位。顾玙刚想突进,又被一名女修拦住,面貌清淡,根基扎实,看样子颇为不俗。
俩人对了个照面,没有废话,直接开打。
“噗!”
那女修双手一挥,数团非常夸张的火焰就浮现在空中,温度飙升,热浪滚滚。
“焰灯术?”
顾玙眼睛一亮,这分明就是火行基础术之一的焰灯术,但以此为蓝本,由术升法,由法悟神,使得威能成倍增长,就跟他的水龙术一样。
“来的好!”
他见那火焰如流星陨石般,带着难以形容的冲击力从四面八方砸来,不用赞了一声,十指相抵,中间留空,“收!”
呼!
一个晶莹剔透的蓝色水球瞬间将其包裹,并且迅速扩大,那些火焰砸在水球上,冲击力被层层抵消,仿佛陷进了柔软的棉花堆里,竟被悄无声息的吞噬。
“不好!”
那女修面色大变,正要退开,忽觉漫山遍野的水气血气都为之一空。那个水球像活了一般,刷的向前扑来。
“汩汩!”
“汩汩!”
女修顿感被淹没在汪洋大海中,意识飞速消散,很快便没了生气。
而邵乐那边,则对上了一名中年男修,也是实力不俗。这货上蹿下跳,一溜烟的蹦达,就是不出手,嘴里还嚷嚷:
“我警告你啊,千万别打我,打我你就猝死!”
“哎哎,你还打!”
“那就怨不得我了!”
丫胖大的身躯一转,无数道庚金剑气倾泻而出,眨眼就把对方秒成了渣渣!
“杀啊!”
“冲!”
援军以令人惊恐的速度覆没,搞得敌方士气大跌,秦观趁机率众突击,很快便取得了大幅优势,胜局已定。
“哎呦,太刺激了!”
邵乐抹着虚汗,晃晃悠悠的凑到顾玙身边,喘道:“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等场面,好家伙,几万人打架,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太损功德,下次可别找我……”
老实说,顾玙也不爱参与这种事,道:“我们只负责牵制东路,任务不多,应该不会有大规模交战了。”
“那打完了我们干嘛去?”
“不出所料的话,该召我们进京了,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嗯?”
顾玙忽地转过头,远处的密林里有个身影一晃而过,虽然速度极快,但也看了个真切。
那东西不能称之为人类,体形有三米多高,头大如磨盘,浑身鳞甲,背有骨刺,后面还拖着条钢鞭似的尾巴。
“咦,加隆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