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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
它还剩最后一个头颅，但本应虚弱的生机，熊熊燃烧了起来，凭着引力道则的牵扯波动，险险避开刀河冲刷，它使得刀河偏离原有轨迹，趁此良机，龙尾甩动，如同鱼儿坠龙门的扑向韩东。
恐怖无言，龙躯遮蔽了刀河，也盖住韩东所有视野。
它置身于刀河与韩东中间，恶狠狠拍出龙爪，汇聚了一切法力，仿佛这一爪可以撕裂星海，但却没意义，韩东左掌心托起一轮光晕大日，以光轮抵住巨爪。
“开！！”
韩东脚踏大地，只掌擎天似得，无形间身躯拔高不知多少，擎天撑地的巨人举起光轮，硬生生轰翻三首黑龙。
星妖之躯，向后翻动数百圈。
它狂吐龙血，稳固龙躯，瞳孔缩成针尖，略有仓惶之感，一时间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绪狂潮：“不应该，不该如此的！”
这与它翘首以盼的画面截然不同。
宇宙永恒境，执掌亚等法力，凭什么被一个宙合境人族压着打？
这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殴打，毫无还手之力，它继续燃烧法力：“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
那刀河横流回返，斩落它的第三个头颅，三首黑龙的生机气势还是那么强大，韩东终究不耐，双掌握住启命刀。
“刀落！”
铿锵！铿锵！铿锵！
这一刻。
黑暗变光明，山脉变平原，亿万道璀璨刀光轰然聚合，齐齐汇拢同一处，汇成了绵延山脉之上的无边海洋，星辰大海终降临，辽阔刀海全崩落！
倾盆暴雨，天海倾倒，星河大垂流！
哪怕杀意汹汹，心志坚定，三首黑龙仍有些吓破了胆，这片刀光之海的轻轻压迫，润物细无声，如死亡喃喃低语。
上有刀海落！
下有刀河起！
夹在中间的三首黑龙只感到浓烈危机化成了死亡宣告：“不。”
它瞳孔颜色巨变，几欲崩溃，再也顾不得什么生死搏杀，再也管不了什么尊严颜面，惨叫着逃离此处，庞然妖躯缩小千万倍，试图跃出刀海与刀河的合并范围。
但韩东只是抬手，五指一捏。
刀河升起，刀海崩落，刹那间合拢撞击，浩浩荡荡的刀光开始粉碎，寸寸炸裂的同时，衍生出无穷大力，将三首黑龙碾成齑粉，连同身躯与灵魂，统统不存，灰飞烟灭。
三刀三刀又三刀。
九刀既出，永恒星妖陨落。
“主人举世无双！”
没等韩东收刀，启命刀就挣开韩东双手，一边飞舞，一边欢呼。
启命刀确实惊喜，没想到这一任命运反抗者，强势如斯，以宙合境第三合境，半日之内，连续斩杀两个亚等法力永生者。
韩东也轻叹一口气，恍如隔世，梦幻难言：“我一直认为宇宙永恒境乃是不可战胜的巅峰，如今看来，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强。”
下一刻，启命刀忽然叫道：“主人快抽取命运痕迹吧！”
第1029章 命运之主
“主人，主人。”
山脉倒塌，余光照耀，启命刀略有焦急的催促道：“咱们尽快抽取命运痕迹吧，正事要紧。”
闻言。
韩东瞥了眼活蹦乱跳的启命刀，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感到好笑。
“怎么这么急？”
他负手而立，悠然道：“肯定有事瞒着我。”
“嘿嘿，主人真英明。”启命刀先是吹捧了一番，天花乱坠似得，然后又露出羞涩之意：“人家当然不着急，只不过刚刚厮杀的余波威势，惊动了墟山灵智。”
简单来讲。
韩东与三首黑龙的生死激战，引起墟山灵智的注意。
“哦。”
韩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启命刀催促，他问道：“我抽取灰白气流，墟山会有感应的对吧？”
“对对对。”
启命刀如同小鸡啄米，狂点刀尖。
假如墟山灵智炼化了整座山，就等同绑定了命运痕迹，谁都没办法提取，即使主人韩东也不行，智慧生物的命运痕迹只能改变，不能抽取。
而现在，墟山下半截没有炼化，所以还有机会。
“等等——”
启命刀又很疑惑的绕着韩东身边打转儿：“主人你说的灰白气流是什么东东？”
韩东道：“就是命运痕迹。灰白气流是我年少时期对命运痕迹的称谓。”
所谓灰白气流，只是韩东一厢情愿的命名罢了，启命刀摇摆刀身：“灰白气流真难听，太直白了……不过主人你是命运反抗者，享有命名权，假如后续的命运反抗者全都认可这个名字，一代代传承下去，说不定命运痕迹真的要改名，改成灰白气流。”
韩东微微一笑，又皱眉，启命刀这两句听起来有些奇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续的命运反抗者？代代传承？这是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
韩东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并没有多问，他蹲了下去，晶莹掌心贴在碎石之上，宏伟山脉早已经化为齑粉，这些碎石皆由齑粉凝聚而成。
永生级别的战争，海枯石烂，日月无光。
因此。
以韩东为中心，方圆亿万里根本没有一座完好无缺的山脉。
他试着触摸碎石，又拨开碎石，碰触墟山底部。墟山底部，坐落着连绵山脉，再往下，就是一层墨色薄膜，此乃墟山的内壁。
“咦？”
一切照常，依旧如故，他感应不到灰白气流。
就在这个时候，启命刀乖乖落到韩东后背，浅白刀身，闪耀莫名芳华，玄之又玄的命运道韵，加持着韩东身心。
灵魂晶钻隐隐发亮，脑海似有灵光盘旋，韩东下意识闭目，嘴角勾勒出一丝喜悦笑容，他感应到了久违的灰白气流！！
“可是……”
“这也太大了。”
虚无空间之内，全然无物，唯有一道宏伟气流盘绕中央，飘渺难测，神妙绝伦不可言，就好像一条分隔星空两岸的灏灏巨河。
时时刻刻皆变幻。
天地苍穹显渺小。
没错，这一道灰白气流，壮阔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给韩东的感觉，宛若撑起日月乾坤的中央之柱，皓皓然不可直视，渺渺然不可持拿：“不对，不对，以我的修为境界，绝对抽取不了这道命运痕迹，肯定会撑死自己。”
韩东迟疑了。
心灵直觉告诉他，一旦抽出这道灰白气流，便是死期将至。
譬如修炼资源、戊虚花，对韩东而言，那是宝贵资源，增进修为。但对虚洞级而言，吞食半朵戊虚花，必然当场身亡，断无存活可能，戊虚花之于虚洞级，等同这道灰白气流之于现在的宙合境韩东。
时至如今，韩东灵魂意念达到宙合境第三阶段，暗暗忖度：“除非晋升宇宙永恒境，或能承载这道灰白气流。”
“嘿嘿。”
蓦然间响起笑声，雀跃如铃铛，清晰如传音。
这可是虚幻空间——自从韩东接触灰白气流，每次感应，每次抽取，全都是在虚幻空间之内进行的，他一直以为虚幻空间只是一个概念，心灵映射，意识错觉，是自己幻想而出、存放灰白气流的虚拟空间、并不是真实存在。
但此时。
韩东眼睛瞪得溜圆：“启命刀！？”
虚幻空间，竟然冒出一柄通体洁白的刀刃，正是启命刀。
“你怎么进来的！？”
韩东惊诧万分，要知道，哪怕他自己也没法进入这个虚幻空间。每一次抽取灰白气流，皆是莫名视角。
“嘿嘿嘿。”
启命刀得意洋洋，一边摇摆，一边解释道：“人家具备命运道则赋予的独特权能，分割命运痕迹，仅仅小事一桩啦。”
心念电转，韩东有点明白了。
虚幻空间由命运道则构架，启命刀则是有命运道则的赐予，同出一源，进入其内，自然是不成问题。
正想着。
只听到撕拉一声，启命刀轻轻翘起刀尖，剥离一部分灰白气流！
极度宏伟的灰白气流，乾坤中央之巨柱，竟然被启命刀直接分割，刀起刀落之间，轻轻松松撕下来——启命刀总共剥离十五截灰白气流，眼巴巴送给主人韩东邀功。
尽管十五截灰白气流，与那道中央之柱比起来，尤为渺小。启命刀多次切割，只能算皮毛而已。
但这个情况，已经令韩东惊喜莫名。
“很好，很好。”
饶是韩东心境淡泊，此时也感到激动，而且他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十五截灰白气流的大小程度虽然比不了中央巨柱，但在品质方面，毫无差异，层次相同。
若是消化之，定有大裨益。
“那是当然咯。”启命刀在旁边认真说道：“宇宙秘境所蕴涵的命运痕迹尤为难得，因为大多数宇宙秘境都有灵智孕育，根本没办法提取。”
韩东笑了笑，仔细感应一会儿，确认无误，然后才吸收十五截灰白气流。
轰隆，轰隆，体内似有雷鸣，灵魂晶钻亦发颤，他有些惊奇的发现这些灰白气流无法存留，只能融入灵魂，融入生命基因。
“是了是了。”他索性将这些灰白气流全数融入灵魂：“层次品质这么高的灰白气流，宙合境修为当然不够，存储不了。要不是启命刀帮我切割，分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我根本承载不起，遑论吸收，注定奢望。”
紧随其后。
又是整整十二截灰白气流送了过来。
“这……”
韩东愣了愣。
“别客气，拿去拿去，统统拿去嘿嘿嘿。”启命刀不给韩东拒绝的机会，送完十二截，又蹦又跳的冲向中央巨柱。
“我切我切，继续切切。”
启命刀扬起刀尖，雄赳赳气昂昂的往返在中央巨柱与韩东之间，运输着一截又一截灰白气流。
乐得不行。
因为启命刀的快乐，建立在墟山的痛苦之上。
咚！！！
整座墟山，微微晃动，那是墟山灵智的不甘吼叫。它智慧微弱，却也清晰感到空落落的遗憾滋味，墟山与它本为一体，命运痕迹的丢失，对墟山影响深远。
是好是坏，很难说得清，墟山灵智不知这些，只是感到不舒服，不痛快。
逐渐丧失理智的墟山灵智恨不得将韩东碾压至死，碾成粉末。
可是。
它并不具备墟山下半截山体的掌控权。
欲要全部炼化，少说也得耗费百万纪年，毕竟墟山太庞大。况且墟山灵智刚刚诞生数万纪年，比较幼小，更增添炼化难度。
与此同时，墟山之外，盘膝坐在异度空间的护道人卢阳睁开眼睛，面色微微一动，惊奇不已：“韩东殿下的灵魂修为忽然提升不少，我竟然看不透？”
“难怪有天尊看重。”
“看来用不了一百纪年，韩东殿下必成永生者。”
卢阳暗暗思忖，目光深邃，看了一眼又收回，不再观察，每一位亘古天王都有各自机遇，羡慕也无用。
再说韩东尽快成长起来，他也能早日卸任护道人。
……
时间流逝，五个月过去了，韩东勉强消化了三百多截灰白气流，灵魂修为直达第三合境巅峰，而那道中央巨柱只是缩小一丁点。
“歇歇。”韩东制止启命刀的欢乐运送：“咱们先歇会儿。”
“遵命。”
启命刀乖乖应道。
韩东脱离感知状态，站在山脉碎石之上，揉了揉眉心晶钻。
沉吟良久，他随口问道：“神罗族是什么样子？为何这些年，我查不到丝毫记载。”
只言片语的描述，韩东也看过，只觉得不可信。
无图像，无画面，有关神罗族的所有描述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悉清空。
“查不到记载，很正常。”
启命刀曾经侍奉过一千多位命运反抗者，谈起神罗，无比痛恨。
“命运之主神罗族是单细胞智慧生物，用主人你们人族的眼光看待，它们就是独立存在的神奇眼睛，天罚之眼，命运之目，任何器具尽皆没资格记录神罗相貌。”
“它们主宰着命运。”
“它们也是宇宙星空第一生命族。”
说到这儿。
启命刀沉默片刻，似叹息似提醒的轻轻说道：“要知道星空人族也护不住主人的。”
“哦？”
韩东不置可否。
启命刀又轻声问道：“主人觉得人族会为了一个人与神罗族开战吗？”
第1030章 悠悠九百年（上）
宇宙四大生命族，神罗为首，其次是星空人族。
那么——
人族是否会为了一个人，直面神罗族，开启生命族战争？
启命刀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韩东，心中推测百万次：“应该不会的，三大殿堂不可能为了一人而调动族力，发起宇宙战争。”
客观思考，他便有了答案。无论是亘古天王，还是命运反抗者，全都不值得令人族应战神罗族。
“可是……”韩东摇摇头：“我们人族也不弱，尽管不会为了我一人而开战，但也不至于怕了它们。若是二流生命族，没准会拱手交出，我相信我们人族绝不会如此。”
“再者。”
“至高族签订合约，谁也干涉不了人族疆域的内务。”
众所周知，三大殿堂是星空人族的核心。而荒古殿堂更是三大殿堂领导者，以杀伐酷烈著称，岂会向神罗俯首称臣。
“唉。”
启命刀状若叹息。
摇动刀尖，似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原本不想多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劝说，易被误解，倒不如安安静静侍奉主人你渡过余生。”
“但现在看来。”
“很多事，很多信息，主人根本不知情。”启命刀口吻变得异常严肃：“命运反抗者的出身族群，通常是二流生命族或者三流生命族，不入流生命族诞生命运反抗者的概率比较低，而至高族的概率，更是几乎为零。”
根据历史记载。
命运反抗者乃是至高族成员的特殊情况，从古到今，仅有三例。
第三例正是韩东。此前那两例，分别是冥族和光族——
那位冥族生灵的命运反抗者最终结局，是冥族自认弗如，主动交出那名命运反抗者。而为了冥族尊严，那位命运反抗者虽有悲怒，却也是无可奈何，独立前往星宙霄。
星宙霄，神罗族栖息之地，宇宙星空最高端。
至于光族，刚开始极为不满，到最后也差不多。因为神罗族出动大部分至高战力，直奔光族疆域，宁愿发起至高族之战，也要杀死命运反抗者。
“它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启命刀轻声说道。
“我怎么不知这些？”
韩东闻言，面色微变，心情跌落谷底似得。
亏他一直以为，出生在至高疆域的命运反抗者只有他一个。
究竟有人故意隐瞒，还是自己权限不够，查不到这些信息……韩东不敢再去想，也明白了启命刀顾虑所在：“你怕我误会这是挑拨离间？”
“嗯嗯。”
启命刀狂点刀尖，又有愁绪，又有忌惮。毕竟是至高人族，不比神罗差多少。
“我懂了。”
韩东咬咬牙，盘膝而坐，表面不动声色，冷静如常，掌心却缓缓握紧，将山脉碎石握成了齑粉碎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刀痕天尊钦点我为这个时代的天尊候选人，是希望我高举天尊席位，到那时，神罗要战便战，星空人族不可能放弃一位天尊。”
总而言之。
为了一人不值得，但为了一名在世天尊，全都值得！
理解归理解，韩东摇头：“要是为了我一个，人族迎战神罗族，所有伤亡损失，皆因我一人，恐怕这辈子我要活在愧疚之中。”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深深的内疚自责，时间也洗刷不了的惭愧之情。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为天尊。
“呼。”
韩东吐了口浊气。
望向四周，山峦破碎，墟山底部重归黑暗无光。
“我问你。”
韩东低头看向启命刀，声音低沉的吓人：“神罗族到底为什么非要杀死命运反抗者？”
“因为命运道则的归属。”启命刀乖乖回道：“很久很久以前，命运道则全宇宙排名第二，所有智慧生灵皆可领悟命运之力。后来神罗族诞生一位全知全能者，超脱宇宙，凌驾星空，它改写命运道则，同时剥夺众生对命运道则的领悟，将其变成神罗族专属之物。”
全知全能者？
韩东目光变得凝重，据传闻，那是至高之上、天尊之上、宇宙星空不能容纳的伟大存在。
这个传说，听听就好，要是神罗族真有全知全能者，哪会有四大生命族制衡鼎立的局面。
启命刀不知韩东想法，刀身闪烁着白光，继续说道：“就比如人族天尊，举世无敌的天尊……假如有一个其它生命族，秉承着摧毁天尊资格的信念使命，偏偏这个异族，还真有一举成功的希望，敢问人族会如何？”
“嘶！！”
韩东倒吸一口凉气。
如梦初醒，豁然开朗，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天可怜见。”
沉吟了一会儿，愈加醒悟，韩东破天荒露出苦笑：“照你这么说，就连我觉得自己必须死，这分明一条死路，命运道则怎么想的，真是害死人不偿命。”
“道则并无智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