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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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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不作不死,酒壶倏忽被一掌拍落,纪理已然托了她的脑袋,欺唇覆了过来,唐糖连惊愕的工夫都不得。
  梅酒顺着唇与唇的间隙悄悄挂下来,梅香四溢。
  ……
  后来唐糖发狠抵了他一肘子,大约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处,这才逼他松开手。唐糖骂:“你在做什么?酒早已没了!”
  她面色酡红,边喘气边恨恨揉唇,舌根尚且酸麻,这人哪里是喝酒,简直是喝血来的。
  纪理目光灼人,亦有些微喘:“我喝到好些,甜……且酸。”
  “你倒不嫌我脏?”
  他面上只泛一层微红,眼神坚定:“我说过,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没看出来。”
  “你是不敢看出来。”
  “……”
  纪理的目光始终流连不去,忽而意味深长问:“听林步清说,你买了整整一箱梅酒?”
  唐糖差点惊跳起来:“你想作甚?”她恨恨瞪他,又抹一把生疼的唇,抹完低头看看手指,还好未曾被他吮出血来。
  纪理未答,却问:“你明日有何打算?”
  “不用你管。”
  “哼,唐小姐可以跑来随便趁人之危,我却是问都问不得的。”
  唐糖睁大了眼:“……到底谁趁了谁的危?”
  “你就丝毫未曾动情?”
  唐糖眼神躲闪:“我当被狗咬了。”
  “哼,既不承认动情,何苦总说这种话,是嫌我被伤得不够?”
  唐糖真恨不能一走了之算了,本想骂他这么个无耻之徒谁能伤到,可听他最末那句……
  她又忆及他昨夜如何及时雨般从天而降舍身相救,救得何其聪明,害得他自己又何其惨烈。
  纪二的心思究竟……唉,今日之事,确然也是她唐糖自己一手作的。
  恻隐心一起,转念又替他忧心起来:又是喝酒又折腾,他背上的伤,不会已然裂了罢?
  于是重换了副好颜色:“大人不饿?能吃菜么?要不就喝点粥?吃完了好换药休息。”
  纪理的目光却重落回那双红唇:“粥不错。”
  唐糖大窘,吓得直接跳了开去。
  “既是这般如临大敌,你早可以跑的,我何来本事相拦?”
  “我还不是念着大人那点伤……我去唤阿步过来给您喂粥。”
  她不见得说,我等着查你手臂上起不起疹子。其实大约也不用再查了,这个混账若是纪陶,她下辈子都不认得他!
  “林步清出门为我送信去了。”
  唐糖缓步退出去:“呃……我估计大人自己吃也没什么问题罢。”
  纪理眼神黯下去:“没有问题。唐小姐去客房宿一夜,明日早起,随我去一趟晋云山。”
  “……去做什么?”
  “看花可好?世人都说丁香有定情之意……”
  唐糖嗤之以鼻:“大人昏了头,丁香的花期最晚到六月,晋云山的丁香花,六月中怕都凋尽了。”
  纪理幽幽问:“糖糖,你前番去明瑜大长公主墓时,那儿的白丁香想必开得正好?”
  唐糖惊得无以言表:“你如何知道!”
  他本意是真想邀她郊游散心,那句丁香却是有心试探,不料一语切中要害,心中巨震,脸登时就沉下来:“你当告诉我为何要去淌那浑水?你不是身在鹿洲才闻噩耗?那时候你人尚未至鹿洲!”
  唐糖并不想答,目中有泪慢慢涌出:“大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她更不解,纪理从来冷静得令人发指,为什么早不发火,却在此刻暴躁成这个样子?
  纪理黑着脸:“你再问一句,今夜就陪我同宿于此。”
  “呸。”
  “哼,你为了他命且不惜,想必早不在意委身于谁这种小事了罢。”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在大理寺混饭吃,难道不是为的此事?其间还蒙大人颇多指点呢,这些事情您好像都忘记了。”
  “岂能同日而语!大理寺有裘宝旸在侧,他再笨也会时时护着你。我本想容你多玩两天,岂知你早已卷得如此之深!为何不早告诉我?”
  她冷冷回:“我不告诉你,大人不也都知道了。”
  “那位祁公子你道是什么人?”
  “什么人?”
  纪理不答,眼神严峻。
  祁公子便是那位为唐糖书写蓝皮信的大人物了,纪二当真无孔不入。
  “我是不是碍着大人什么事了?”
  纪理冷眼望她,并不欲说假话:“没有。”可他也一点不想告诉唐糖,她不仅不曾碍事,还帮了许多他绝不愿她插手之忙。
  “那你管我做甚?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一无所有,他本犯不着来害我。只要我能为他所用,他反过还愿帮我,买卖的事情,向来再公平不过。”
  “哼,你哪算什么买卖。”
  “我记得明明白白与大人说过的,世上就有我这么一种执迷不悟的人,大人若觉得害怕,那便离得越远越好。不论你不屑一顾还是苦口婆心,我却是不会悔改的。”
  纪二鄙夷之极:“他哪里好,值得你这个样子?”
  唐糖咬牙:“他哪里好?纪二,他若知道今夜这间屋子里的事,先替我把你撕了,绝无二话!”
  纪理亦不示弱:“哼,他若知你赔了性命干的那些事,最想撕的应该是你。”
  唐糖摔门而出,没再回眼看纪二的脸。
  虽然他仿佛在唤:“你回来。”
  **
  清晨唐糖醒得极早,因为面上□□的,伸手一摸,一只猫爪耷在她脸上,茸茸肥球窝在她脖子里酣睡,闷得她几乎窒息。
  她和衣伏在客房的榻上,身上窝了只二呆。
  虽说昨夜翻了脸,她仍惦记纪二伤势,不会占她便宜时没来得及裂,后来被她气裂了罢?
  唐糖急匆匆开门出屋,转去纪二屋子,里头却是空无一人。
  二呆本来被她吵醒,窝在她臂上同去,一看到纪理的榻,自顾自跳去上嗅一嗅,懒家伙贪图舒服,竟是伏在榻尾睡起回笼觉来。
  糖糖再出屋子,迎头却撞上了门前经过的那个人……纪二一张脸依旧黑沉,一把扶稳了她:“早。”
  “大人伤好了?还出了门?”
  “我说了今日要去晋云山。”
  唐糖狐疑望他:“大人仿佛是从外头方归?”
  “没有。”
  唐糖伸手替他掸一掸前胸:“可是大人的蓝袍上已然沾了灰。”
  “哼。”
  已然隔了一夜,此人好像还在气头上。
  直到这会儿唐糖还是没想透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等贼喊捉贼的高端本事,她怕是这辈子都学不到他一分皮毛。
  回想昨夜之事,道理说去天边,黑脸之人好像也当是唐糖罢?结果他倒像吃了多大亏似的,一张臭脸摆到现在。
  纪二昨夜那等暴怒,当真只是因她卷在此案之中过深之故?
  水深水浅,难道不是淌过之人才最清楚?
  唐糖心底终究存一分疑,想起昨夜种下的因,既然种了,不若探一个水落石出也好。
  “二哥哥玩笑大了,这等天凉如何还穿得薄衫,你的身子又不比平常!”
  唐糖假意亲近,拽过那只蓝袖口就往上捋,急急凝神去探……
  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总算幸福过
  大纲菌:这点出息


第28章 五层皮
  纪二小臂那段肌肤……啧啧,端得是细白如瓷,唐糖生怕有假,探指往上狠挠了一下。
  那白瓷之上,立时起了一道长长的红抓痕,竟是真的。
  唐糖不知道自己是以甚样的心情挠上去的,挠完怔了半刻,心中始终有些无可言明的失落,痴了一般,又去撩他另一只袖子。
  照旧还是白瓷一截,很晃眼。
  “唐小姐可曾看够?”
  唐糖这才回过神:“我……”
  纪理扫一眼自己臂上那道划痕:“你这是嫌我伤好太快,又补刀来了?”
  “不是。”
  纪理狠狠将他袖子一抽而回:“哼,眼都望直了,一早上嘘寒问暖,还口口声声对我别无情意?这会儿是大白天,待为夫伤愈,由得你从头至尾瞧个遍可好?”
  “啐,原来大人还有尾巴的?”
  他不理她的贫嘴,只一味盯着她有些微肿的唇:“睡得好么?”
  唐糖登时面色飞红,心慌将脑袋一低,却为那只胳膊一搂,懵头懵脑撞入了纪二怀中。
  “夜里可曾想我?”
  唐糖脑袋抵了抵,抵不开,只好恨恨呸了口:“大人不是被我气到不行,方才脑袋还冒着烟,如何一会儿又忘记了?”
  纪理揉一把唐糖头发,重又气呼呼的:“亏你还知道。”
  这语气之幽怨,唐糖简直不可忍。
  却听见阿步来报:“您前天从京城带回的少奶奶鞋码,晨间小的已然送去了,不过您大前天离遂州时交代的……”
  阿步习惯了纪二一人在家,压根忘了唐糖前夜是宿在宅子里的,见二爷正搂着媳妇,骤然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小……小的知错,小的过会儿再来。”
  唐糖身子僵了僵,却不得动弹:“这么说,您三天里往京城打了一个来回?为的什么?”
  阿步好死不死探个脑袋回来:“少奶奶,您回回画来的花瓶,二爷都一张一张珍藏得很好,此番信只有十二个字,小的瞥见也怪担心的,莫说二爷了。”
  纪理怒喝:“林步清!”
  阿步缩脑袋走了。
  “大人?”
  在这世间了无牵挂,一意孤行又算什么呢……无害于人就好了。
  即便昨夜被他怒斥,唐糖依旧觉得理全在自己这头,她横竖又不碍着别人,小命一条,这世上还有哪个在乎?
  现在乍听之下,细算纪二这三天,怕是眼都未曾踏实合过一回罢?
  唐糖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急欲看着他问上一句。
  纪理却将她搂得更紧,还死摁着她的脑袋,坚决不让她抬一抬。
  唐糖一亏心,便红了眼眶:“大人您小心伤口……”
  此时阿步又在外小声禀,外头车马皆已备好。
  纪理这才轻轻放开唐糖,敛了神色吩咐:“收拾上路。林步清,你将那一箱梅酒全数带在路上。”
  阿步伸头张望一眼,不搂了?
  他挠挠头:“整箱?不就去一天……哦,少奶奶爱喝,小的这就去取。”
  纪理在其后更正:“是我爱喝,半刻不愿离。”
  唐糖想起昨夜,忐忑得心直扑腾,他待自己怎样是一回事,自投罗网却是另一回事了。
  “我恐怕不能出去玩,那头的事情撂了一半不管,宝二爷也许不得要领。我不是担心裘大人,但就怕他搞砸……大人?”
  她字斟句酌,悄眼看他一脸正经,竟很怕他忽又生了气。
  幸好纪二沉默半天,只答了声:“……也对,那你去了再回。”
  唐糖低头似蚊子叫了声:“噢。”
  扬眉吐气,转身就往屋外的方向跑。
  “回来。就这么去了?”
  唐糖才跑开两步,听得心头一紧,头皮发麻……被这么往回一捞,就又被抓回了他跟前。
  “大人……还待怎样?”
  他不说话,却揉了把她的头发。
  唐糖傻愣愣摸摸脑袋,又低首瞅瞅身上女衫:“真是,行头还藏在客房里。”
  “哼,昏头搭脑。”
  唐糖钻进客房,照着纪二平常教导,将自己重新打理成个俊美小差官,镜子里左看右瞧,得意志满跑出去转悠。
  阿步一眼就看呆了:“哎呀,少奶奶好生英武!”
  唐糖更得意,想着那人即便不肯夸她这个学生,好歹冷嘲热讽两句,她也算知足了。
  孰料纪大人凝目望她半天,竟连半个“哼”字也无,径直提人进屋,洗光重画。
  唐糖对镜摸一摸新添上去的眉毛,大不高兴:“大人故意的罢?作甚将我画成这个样子,一点不好看。”
  此人不仅身边有眉粉,连胭脂膏都是常备的,描了眉,居然还抛给她一盒胭脂。
  唐糖瞅瞅镜中尚有些红肿的唇瓣,羞了脸取过胭脂来抿,纪大人这胭脂也不知何物调成,这一抿,唇上连血色都不大好了。
  “益发的不好看。”
  “好看难看,哼,唐小姐欲给谁看?你真的是去当差?”
  “这也不像我么,两道眉毛怎么看怎么愁苦,嘴唇灰扑扑的,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你无事多想想我,不就正好应了景?”
  唐糖一咬唇:“……想你作甚。”
  “哼,我在唐小姐心中不是凶神恶煞?若是想起来,心中便也一同愁苦了。”
  “嘁。”镜子里两道小愁眉毛,一笑便显得滑稽起来。
  “以后也只许这样画,听见没有?”
  唐糖想想,大人总是为着自己好的,便“噢”了声,这才真的走了。
  刚跨出宅门,阿步追过来唤:“少奶奶回来的时候,能否再带一些药膏回来?那个真的很好用。”
  唐糖奇道:“昨天我拿来一大罐呢。”
  “那罐……小的看二爷就快用完了。”
  唐糖又惊又笑:“怪不得那家伙好那么快。那一大罐难不成全被他吃了!”
  “是不是不容易得?”
  唐糖不以为意:“别担心,我带回来就是。对了,二呆还在他榻上睡觉,一会儿你将那胖子抱下来,给二爷换条洁净被单……二呆到处乱窜难免沾了脏东西,新伤马虎不得的。一切拜托,回见!”
  **
  裘宝旸毫发无伤,一见唐糖忙着先诉苦。
  中秋午宴一完,刺史大人热情难挡,宝二爷被刺史招待得差点脱去五层皮。
  怎么个五层皮呢?
  搓澡一层皮;推油二层皮;推拿三层皮;拔罐四层皮;刮痧五层皮。
  “刺史府的人不知作甚这般好客,提了哥往那温泉池子里一烫,烫猪毛似的,烫完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那些东西轮番上来。哥上澡堂子里花多少钱,也没见过遂州这班那么卖力气的人,哥被他们这么弄一回,起码瘦上一圈。”
  “这么说来宝二哥享福了。”
  裘宝旸嗤道:“享福个鬼!你瞅瞅哥的脖子胳膊腿,青一块,紫一块,知道的我去泡了温泉,不知道的还以为哥被人揍了。回来是虚脱无力,沾枕就着,昨夜月亮是扁是圆,哥愣是没见着!”
  唐糖大笑:“是圆的。”
  “哼哼,你欢欢喜喜跑去鹊桥相会,自然看什么都是圆的了。”
  “……”
  “唐糖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眉心血淤,听闻在这儿刮个痧就会好的?”
  唐糖抚眉忍笑:“呃,算了罢,我就是因为心里正愁苦……前日鹿洲劳而无功,宝二哥难道不愁?”
  “愁。不过也别太愁!来来来,田书吏坐下说话,哥正有两桩新消息要告诉你。”
  头一桩,昨夜裘宝旸正刮痧,陪客一旁的刺史大人贪杯喝多,悄悄透露给他,梁王殿下此际就在遂州!
  裘宝旸听别人的名字都好说,唯独这位以温文儒雅著称于世的贤王,这可是他宝二爷的人生偶像。
  “梁王殿下私下里,说不定就是为临场督案来的,哥怎么也得拿点东西出来,给我们大理寺长长脸罢?糖糖你说,咱们暗察不成,后日明访鹿洲行不行?”
  唐糖本来琢磨,是不是当将前夜之事,稍稍给裘宝旸透露一二。他与纪二回回都如仇人相见,毕竟怪对不起纪二的。
  如此听来,吓了一跳!
  这位刺史显然是对方的人马,却清楚梁王下落。为了验裘宝旸一个背伤,对方闹出那么大阵仗,即便梁王是位贤主,也难保他身边的人……她差点是在给纪理招事呢。
  纪二离事越远,纪陶的东西越安全,对纪二自己亦越安全。
  “万万不可。宝二哥切勿贪功,如今我们恐怕离真相还十分遥远,当务之急,您还是该调到纪陶当日经过手的全部卷宗,他出事绝不能是因为私事,必是哪件案子上得罪了什么人。我不怕苦,一件一件排查过来,顺藤摸瓜,不怕查它不到。”
  “舍近求远?”裘宝旸若有所思,随即点了头:“也不是没有道理,鹿洲之事万一查错,满盘皆输,不若从头再次排查一遍。”
  唐糖松了口气,等他讲第二件消息。
  裘宝旸却盯着她出神,面色凝重:“糖糖,纪二是不是常常欺侮你?”
  唐糖抿抿唇,脸上骤红:“没,没有的。”
  “你老实告诉我,他待你真的好么?”
  “还……还好。”
  “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
  “呃,您问这个究竟想作甚?”
  裘宝旸压低了声:“哥有确凿证据,纪二背着你,在外金屋藏了娇。”
  唐糖正好在喝水,“噗”喷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裘宝旸:正义使者宝二爷
  纪二:泥就看不得我一点好,活该被刮掉五层皮!哼,她刚动了心
  糖糖:窝没有
  大纲菌:呵呵呵


第29章 纪刀刀
  唐糖斜一眼:“宝二哥您别同长舌妇似的。”
  “你不信?”
  唐糖皱眉头:“你暗地在查他?”
  “哥查他?哥焦头烂额了何来工夫查他?是哥同纪陶的一个发小……对了,那人糖糖你认得,杜三胖!”
  “三胖,家里开钱庄那位?”
  裘宝旸很高兴唐糖记起来了。
  家中摊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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