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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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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映棠眸子里的水光霎时又凝聚起来。
  她眼尾轻轻一抖,细眉浅皱,露出痛苦的神情来,眼泪又顺着眼角滑下。
  他心口一窒,连忙又抱她入怀,低声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尽管怨我罢。”
  她无力地靠在他胸前,想摇头,脑子却昏昏沉沉的,没有一丝力气。
  他不知她此刻究竟有多伤心,便只一味地这样哄着她。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温柔,像春风拂过湖面。
  她在他缓慢的低语中,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只感觉身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手腕脚腕传来清凉的感觉,好像刚刚上了药。
  身上力气渐渐回缓,外间夜幕深深,屋内只点着一根蜡烛,光线昏暗。
  成静阖眸静坐,半靠在她床边。
  她慢慢坐起身来,被褥顺着雪肩滑落。
  谢映棠怔怔看着成静,仿佛置身于梦中。
  他睡着时,容颜干净清秀,浓黑卷翘的睫毛细密地压下来,白日眉眼间的戾气一扫而光,仿佛又是洛阳那个温润如玉的成定初。
  她目光微扫,盯住了他的薄唇。
  忽而探身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他似有所感,眸子霎时睁开,眼底寒光一现,下意识攥紧她的手腕。
  她吃痛,低低“啊”了一声,他又猛地收手,手臂一把缠过她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
  谢映棠一把扑上他的胸膛,手臂顺着往上一滑,搂住他的颈。
  贴得如此之近。
  成静低眼细细看着她。
  她脸色没那么苍白了,休息好了之后,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她的睫毛上还是沾着水,漆黑的眸子闪着光,泪眼盈盈的。
  仿佛即将哭出来。
  他心疼,低头亲上她的眼睛,她下意识闭眼,他冰凉的唇摩挲着她的眼皮,忽而低叹,“我都知道了。”
  她微微一怔,身子僵住了。
  他闭眼,手臂将她抱得死紧,语气带着一丝隐忍的哑,“我听人说了,若非这些日子你用计拖延时机,我亦救不下襄阳。”
  “原来我成静之妻,拥有这般的胆识和智谋。”
  他暗暗咬牙,手抚上她的脸,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对不起。”
  她摇头,低声唤道:“……静静。”
  “做静静的妻子,是委屈了你。”他道:“我如今对你承诺,将来若再让你独自面对这般绝望境地,我必不放过自己。”
  她摇头,手臂紧紧搂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不需要!我若活在你羽翼之下,我亦过意不去,能替你分忧,为你拖延住襄阳,我该庆幸才是。”
  若非她误打误撞滞留襄阳,无人能拖住襄阳,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分偶然,换来的不止是她的苦头,亦是大局的挽回。
  她该庆幸才是。
  谢映棠闭了闭眼,忽然慢慢松开他。
  她跪坐起来,抬眼瞅着他,眼底的光慢慢汇聚起来。
  她抬手解开衣裳的领口扣子,忽然道:“静静想我吗?”
  成静眸子霎时一黯。
  她伏低身子,微微伏跪着,伸出一根小手指探上前来,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反手抓住她的小手,嘴角轻轻一搐。
  她眼底光愈盛,带着他的手,让他渐渐滚烫的手掌落于她的酥胸之上。
  她垂眸,声音低低的:“静静,我想你了。”
  他忽然探身上前,她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便被迫往后倒去。
  她的发散在床褥上。
  她依旧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双眼,又抬手抱住他的腰肢,在他胸前蹭了蹭。
  成静不确定道:“你身子如何?”
  她低低“唔”了一声,软声道:“无碍的。”
  “药效可退了?”
  “退了。”她把他抱得更紧,“夫君不必顾虑这么多。”
  “好。”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抬手去褪她衣衫。
  她衣衫之下的娇躯他许久未见,如今想来,也分外怀念。
  一室暧昧,纱帐落下。
  谢映棠身上满是香汗,紧绷的身子霎时力道一泄。
  成静起身命人打好热水,再将她抱入盆中,亲自为她洗了洗身子。
  他一丝不苟,大掌含柔,眸子半眯,神情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
  谢映棠黏他黏得如八爪鱼一般,雪白藕臂缠着他满是肌肉的手臂,仰着小脸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成静低笑,大掌在她右臀上轻拍,“闹。”
  她咬唇软软娇哼,却还是啃着他,顺着下巴往下,又在他喉结处轻舔。
  她忽地想起当初,在皇宫的角落,她那时也是与他久别重逢。
  彼时对未来毫无底数,她只盼着能与他珍惜每一刻。
  哪里又能料到,如今远在襄阳,她早已是他的夫人。
  谢映棠抬眼看着他,眸光温亮。
  忽然觉得无比幸福。
  她眸子一转,忽然问他道:“静静是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我的?”
  他就扫了一眼,就那么笃定吗?
  若是误杀了又怎么办呢?
  成静笑道:“她腰间没有我给你的玉佩。”
  她狐疑道:“就因为如此?”
  “此外,还有你那独一无二的打结手法。”他抬手轻刮她鼻尖,弯眸笑道:“那人衣衫穿得一丝不苟,哪里是你会做的事情?”
  她心有不服,又道:“若我当日是旁人伺候我更衣呢?”
  她那么多年来,都有婢女前呼后拥着照顾她,她那样穿衣裳又有过几回?
  “此两事,已引起我怀疑,后来看见了那麻袋,便觉得你或许在里面。”成静笑意渐沉,忽然又低声道:“是直觉。”
  “直觉?”
  他笑了一声,“我若对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连半丝举手投足的直觉都没有,那我又怎得对得起卿卿?”
  这话说得她小脸泛红,谢映棠低咳一声,偏过了头去。
  身子却依旧紧紧地搂着他,不说话,只这样紧紧抱着。
  翌日,谢映棠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她的手下意识在身边一探,被窝已凉。
  不知他起得有多早。她拧了拧细眉,掀被起身,下意识唤道:“红杏……”
  刚刚唤出口,她脸色忽地一变。
  红杏还未找到。
  谢映棠顾不得思考,拿过衣衫匆忙穿起,再随便理了理头发,便推门冲了出去。
  经过一整日的清理,襄阳城已基本恢复往日秩序。
  只是台阶围栏木柱之上,皆有刺目血迹、深刻刀痕,来提醒着她,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谢映棠一出来,门口的士兵便行礼道:“属下见过夫人!”
  唤的不是翁主,却是夫人。
  谢映棠若是在往日,怕是会暗暗高兴一阵,这些人更将她看作是成静之妻。可如今,她顾不得一切,只急急问道:“我夫君在何处?”
  那士兵见她面色如此焦急,面面相觑一阵,继而道:“成将军在帅帐议事。”
  谢映棠一提裙摆,飞快地跑了过去。


第75章 红杏
  主帅帐中,数位将军围在一起,成静站在上首,低头看着舆图,沉声问道:“羌人主力大军如今在何处?”
  韩靖连忙答道:“属下得到消息,近来大将军兵马囤于陈仓,想必羌人已被逼退,但局势不容乐观。”
  成静的目光顺着舆图游走,停留在了渭水附近。
  战局仍不容乐观。
  他能救一个襄阳,不代表这天下的其他“襄阳”都能被救。
  别的襄阳,缺少一个敢于用命拖延时机的谢映棠,亦缺少一个兵贵神速的大军。
  成静眸光微闪,道:“谢映展。”
  “末将在!”
  成静转头,淡淡瞥他一眼,道:“可愿率七千兵马,绕行长坂坡,诱胡人转向而攻?”
  谢映展微微皱眉,“这是何意?”
  “北方拖延不得,胡人宜速战速决。”成静冷声道:“此去艰险,予你兵马不多,你可愿意?”
  谢映展单膝跪地,“末将遵命!”
  “好!”成静还待继续说话,忽然外面听见一阵声响,随即侍卫阻拦的声音响起。
  他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叱责谁敢打搅议事,忽见谢映棠掀帘冲入。
  成静动作微滞,眼神霎时一变。
  所有将军闻声同时转眸去看,发觉是她时皆面色各异,谢映展已出声道:“棠儿?”
  帘帐重落,谢映棠低低喘着气,又抬起眼帘。
  目光掠过在场所有男子,继而凝于成静的漆黑双瞳之上。
  她喉间一哽,有些焦急,心知不该打搅他议事,却又实在难以再等。
  她快步上前去,伸手拉住了成静的衣角。
  众目睽睽之下,她抬眼望着他,眼波水光盈盈,因焦急而俏脸泛红。
  成静眼神微微变了,忽地一把攥紧她手腕,对身边人沉声下令,“暂且散了,有事稍后再议。”说着,便直接将她拉入怀中,带着她快步出去。
  帐中泛起低低的哗然。
  这些人,大多都是在几场战争之中,早已对成静心服口服之人,成静平素严以律己,御下以严苛著称,哪会像今日一般……被小美人拉了拉衣角,就忽然要散会?
  而其余虽谢映展过来的部下,虽觉荒诞可笑,但顾忌这女子是谢映展之妹,倒也未曾多说些什么。
  一瞬间众人心思各异,目光皆如火般燎人,纷纷投向谢映棠。
  谢映棠心尖一颤,只能埋头闷在成静怀中,竭力去忽视众人探究的眼神。
  成静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直到带她到无人处,才放开她,问道:“何事?”
  她咬了咬唇,有些吃痛,又松开,望着他急道:“你昨日攻下襄阳之后,可曾找到红杏?”
  成静微微凝眉,“红杏?”
  “我被人骗走之前特意支开了她,她不在我身边,后来我便再也没见过她。”她有些焦急,又特别懊悔,双眼通红通红的,“她是不是出事了?静静就算没有发现她,又可否找到了她的尸首?好歹有个下落罢!”
  她说着,眼泪便簌簌而下。
  成静低头擦去她眼角泪水,温声道:“你先莫急,我去寻人问问,横竖她都在城中,断不会没有下落。”
  谢映棠闷闷点头,又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小脸贴入他的怀中。
  成静抚了抚她的后脑,语气忽而低沉冷然,“你方才说,是你支开她?”
  谢映棠身子下意识一抖。
  他狐疑地眯眸,脸色愈阴,她连忙摇头道:“我是让她帮我拿东西,谁知她刚刚去了,便有人来找我。”
  他语气深晦,“彼时外面正在攻城,危险难料,你却让她远去?”
  谢映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手已钳制住了她的下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当时敌军破城,你忽然要支开她,是想做什么?”
  谢映棠想偏头躲避质问,身子却被他猛地扣紧,她退无可退,只能直面着看着他。
  他冷声道:“让我想想……以你的秉性,不愿落入他人手中,对此局面只有一法可解……”
  她摇头,他却低头,抓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你想自我了断?”
  她垂下眼,静默不语。
  她有时候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他的心思总是这般缜密,她无意间用错一个词,便能让他迅速抽丝剥茧,看透一切。
  她的一切心思仿佛都在他面前展露无遗,她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本想瞒下来的。
  她的沉默无疑验证了一切,成静眼底霎时腾火,只死死地盯住她。
  他呼吸重了一丝,恨不得将眼前人狠狠教训一番,又知道她做的没有错。
  她只是不想拖累他而已。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讽刺得很。
  倘若不是奸细将她骗了去,是不是她此刻已经没了?
  他倒是还要感谢那奸细。
  成静猛地用力,她后背一痛,被他紧紧按在身后木柱上。
  她惶然抬头,他眼神漆黑,像望不到底的深渊。
  “谢映棠。”他咬牙狠狠警告她道:“你若再敢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我便……”
  他话顿住,懊恼地一皱眉,又忽然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动作头一次如此凶狠,她吃痛,抬手要推他,却丝毫动不了。
  成静咬了满嘴血腥,又在她耳边怒道:“你究竟听到没有?不管遭遇什么,你亦要拼命活着!能活下来就行,我会救你!”
  她摇头,看见他目光逐渐阴鸷,又连忙点头,抬手触上他的眉眼,“静静别生气了。”
  她声音柔软,尾音上扬,哪怕他再狠,在她这般的温柔依赖面前,亦完美没辙。
  成静猛地放开她,转身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
  他简直是要疯了。
  她对他永远都只有包容,永远只有无条件的信赖,他有时候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出来,她又凭什么要这么完完全全地为他好?
  他又气又想笑,蓦地开口道:“我当初留你在洛阳,便是料定你会有危险,我用你的安危当赌注,让陛下因此而让步……你可明白,我并非你眼中一心一意只为你好的那个人?”
  她沉默许久,眼睫轻垂,点头道:“我知道。”
  她慢慢上前,伸手去拉他的手,低声道:“但便是因为如此,我知道,我的夫君眼中更有大局,他不会因为我一昧隐忍,不会关心则乱,他有更多需要权衡的东西……你这样,我觉得没有错啊。”
  “当年在洛阳,你带我去查抄侯府,后来你告诉我那么多……你说成家因帝王猜忌而死,将来焉知你不会被今上猜忌,如今四面埋伏,你不如此博得机会,难道要与我战战兢兢一辈子吗?”
  “是我太过轻视自己,忽视了你的感受……对不起。”谢映棠抓紧他的右手,轻轻摇了摇,“你低头看看我好不好?”
  成静闭眼复又睁开,侧头看了去。
  她攀着他的手臂,眸子清澈,唇瓣上还带着被他咬破的伤口。
  他忽然低头,将她环住,低叹道:“是我不对。”
  后来,成静便去命人寻找红杏下落。
  此事说来也颇为有趣,那日红杏寻不到谢映棠,惊慌失措,以至于跑到了危险之处,又误打误撞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士兵。
  她找不到谢映棠,却又不能无法对性命垂危之人坐视不管,便将那人拖去了僻静的角落躲了起来,忍着满心惧意,给他包扎。
  太守府后院无一处安全,她给他包扎好之后,又将他拖入柴房里,让他蹲入缸中,勉强去躲一劫。
  可那士兵堂堂男儿,哪里肯躲在这里苟且偷生?他不愿躲避,却感念红杏恩情,便让红杏躲进去。
  他要出去守着。
  红杏本是不愿的,她想:若谢映棠出事了,她便横竖也是要随夫人而去的。
  她是死是活,都没那么重要。
  那士兵却道:“若翁主未曾出事,你却出事了呢?未确定消息之前,你还是躲在这里吧。我是将军,我要与襄阳共存亡。”
  他说完,不由分说地盖上了大缸的盖子,快步出去。
  谁知还未与人缠斗,便忽然听见城外厮杀之声。
  援军忽从天降。
  那士兵大喜过望,随后与援军会和,便归入了成静麾下。
  随后,大军在襄阳修整,他不过等级最末的小小兵卒,想求见成静却不得法。
  便只将红杏安置下来,等到城内被肃清奸细,彻底安全之后,再让红杏亲自去找谢映棠。
  谁知才过了一夜,成静便亲自下令寻找红杏。
  谢映棠坐在屋里,红杏扑在她膝头,嘤嘤哭泣道:“我差点以为,红杏再也见不着夫人了。夫人日后万万不要支开红杏,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成静静立在一边,听着红杏的话,不含情绪地看着谢映棠。
  谢映棠感觉到他在看她,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然后轻轻抚了抚红杏,安慰她道:“我再也不会如此了,能平安已是万幸,那个将军是谁?可否过来一见?”
  红杏闻言,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低头抿唇不语。
  谢映棠瞧她模样,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同寻常,便试探道:“你……莫不是对他……”
  “自然没有!”红杏连忙否认,又期期艾艾道:“只是我救他一回,他就我一回,我、我与他已经扯平了,他一个微末小兵,夫人见他作甚?还是算了吧……”
  她目光躲闪,谢映棠越发好奇,便正色道:“你虽是我的贴身侍女,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拿你做好姐妹。这将士为人正派,我焉有不见之理?还是将他叫来罢。”说着,她对成静眨眨眼,“静静让我见一见罢?”


第76章 歇息…
  她既开口,他岂有不应允之理?
  成静命人找来那将士,随即抬脚出去,在外面慢慢等着。
  红杏神情忐忑,站在一边拧着裙摆,就是不敢看那小兵卒。
  那小卒跪在地上,低声道:“小的吴滨,本是长安人士。红杏小娘子秉性善良,小的身份低微,有幸被她救下,后来情况紧急,才不得不有所冒犯之处,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她与夫人,若……”他抬头,不确定地瞥了一眼满脸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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