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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蹙着眉头,还没开口说话,月唤忙又软软地靠到他身上来:“说说罢了,大官人对我最好了。”抬头看看天色忙又道,“不早了,快些回去换靴子,不要耽误了你的事情。”
凤楼却道:“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等明天再去办也不迟,咱们回去说话要紧。”
月唤吃吃小声笑:“你办你的事情去,我没话同你说。”话才落音,即被凤楼连弹了两下脑门。
次日,是凤楼岳父许老爷六十大寿,除去抬着寿礼担子的家丁之外,凤楼还点了几个小厮跟过去伺候。鸡鸣等人倒也罢了,把个水生喜得浑身乱颤。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跟在三姨娘后头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捞不着一个钱的好处不说,风里来雨里去,苦到了家。人家坐在铺子里吃着茶,他蹲在街角嗑着瓜子吹寒风;人家说说笑笑,他蹲在街角吹着寒风嗑瓜子;人家不论干什么,他都蹲在街角不敢动,清水鼻涕一天滴到晚可算不上好滋味。
听了鸡鸣和他说,还有点不敢相信,再三问:“今儿真不用跟去铺子了么?”
鸡鸣道:“五爷说了不用去了,我会骗你不成?”
水生不信,还要再问,凤楼一脚踢到他屁股上:“你娘的,怎么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跟个碎嘴老太婆似的。”
水生捂着屁股,心里嘀咕,还不是多亏了这件好差事?是谁叫我事无巨细都要说的?若是少说一句,又要被踢。
天越来越冷,几场冬雪过后,日子过到了年前腊月。凤楼列年底送礼的礼单,给小灯镇钟家也列了一份出来,知道月唤与娘家已断了来往,但她有时睡梦中会抱着自己喊阿娘,晓得她和阿娘最是要好,于是交代鸡鸣,叫他送礼之时问问阿娘,过了年是否愿意到温府来过上几天,陪陪孙女儿。
温家送去的礼,都被月唤爹给丢到大门外去了,鸡鸣连阿娘的面都没见着。也是凑巧,他所率的车马走到钟家大门口的时候,恰好月唤爹蹲在院墙外晒太阳,一看见温家来人,二话不说,抄起一把铁铲就杀将上来,一铁铲拍在鸡鸣大腿上,把他从马上给拍落下来。
鸡鸣也是忠仆一个,一面瘸着腿往回没命奔逃,一面大喊:“阿娘,阿娘——姨娘叫我来问问你,愿不愿跟我去温家过一阵子——”
可惜阿娘不在,阿娘也回娘家去了。阿娘也有娘家,阿娘的娘家父母早都不在了,但还有侄儿侄媳等一堆亲戚。
月唤娘在家里忙着剁牛草,听见温家来人这般叫喊,眼泪不禁哗哗哗地就流了出来,心中酸楚难耐,手中一把菜刀上下飞舞,牛草剁得长长短短,口中恨恨念叨:“哼,就记得阿娘,就记得阿娘!也不想想是谁的肚皮里出来的,也不想想是谁成天去庙里求佛拜神、磕头作揖求来的,有了阿娘,亲娘算个屁,算个屁,算个屁,算个屁!”
月唤爹倒也硬气,把鸡鸣赶跑后,又把地上散落一地的礼物也都给捡起来,扔到道旁水沟里去了。礼物挺多,他一个人来来回回扔了很多趟,累坏了。扔完,忽觉心口隐隐作起痛来,回屋躺着去了。
月唤大嫂霜降眼瞅着公公进了屋子,叫上妯娌,拿上竹竿。她们要去水沟里捞公公丢掉的礼物。
泡在水里的各色点心吃食是不能要了,活鱼有点力气的都游走了,半死不活的就飘在水面上。几只公鸡母鸡的腿儿都绑在一起,逃不脱,在水沟里淹了个半死。至于绫罗绸缎等衣料,回头洗洗就成。吃透了水的衣料又沉又重,妯娌两个来来回回捞了许多趟,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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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迎宾馆,五月弯腰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杂物等,在泽居晋面前来回走了两趟,他的眼睛就被她身上的小熊睡衣给吸引住了:“你这件睡衣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还有两只耳朵,啧啧啧。虽然看上去也挺可爱,但怎么感觉跟幼稚园小班生似的,你以为你几岁了?偶尔也可以穿点有……”上上下下打量她两眼,“偶尔也可以穿点有……那个,五月酱是不是没穿……”
五月警惕地看着他,把他的西装裤和皮带抱在怀里,正好挡住前胸:“什么什么,我都穿了,一件不少,再说我走了!”
泽居晋一哂,往她身上又瞄两眼,扔掉手上的纸巾盒,调整下坐姿,蹙起眉头,催促她说:“胃不舒服,水好了没有?”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之虚弱,非常之无力。
五月问:“不是说发烧么?怎么又变成胃不舒服了?”
“胃也不舒服,不可以?”
“得,你说哪里就是哪里吧。水马上好了,请再耐心等一下。”水终于烧开,先把杯子烫了一汤,然后倒半杯水冷着,接着唠叨,“在夜总会的时候,泽居桑和高部长说的那些话,好像对并不在乎这笔生意,既然这样,在夜总会里干嘛还要和人家拼?当时还担心来着,幸好有惊无险,最终签下来了。”
“营业也好谈判也好,本来也不属于财务的事情,能够签下来自然很好,签不成也无所谓。”人靠在沙发上,眼睛不离电视屏幕,一脸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满不在乎劲儿。
而五月,因为在赤羽的那一段工作经历,已经使她形成了“不尽心不卖力就要被炒鱿鱼”的思维模式,且这种认知和想法深入骨髓,所以对于工作也罢,人际交往也好,一直都小心翼翼,一刻也不敢马虎和大意。她自己危机感太重,所以对别人的这种散漫态度很是看不惯,忍不住说:“泽居桑作为总会计师,作为津九的一员,这样说真的好么?”其实心里还有一句话不敢说出来:你作为你爹的儿子,说这种话合适吗?你对得起你的薪水吗?
“每个人都有喜欢和擅长做的事情,和人谈判也好拼酒也罢,都让我觉得厌恶,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泽居桑大学里学的是经济学吧。”
“是经济学,怎么了,你知道的挺多嘛。”
“泽居桑选了经济学,进了津九工作,做到总会计师这一职位,虽然不是一线销售人员,但我的理解是,公司上下所有工作人员的目的其实都应该是一样的,就是把我们生产的医疗器械销售给顾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泽居桑也应该算是企业经营者和商人,而商人为了争取生意而和客户应酬,不是天经地义嘛?”
“五月酱说得再对没有了,我也算是商人,但就是不喜欢这一套,怎么了?”
“可是……”
语气微微带出点不耐烦来:“尽管讨厌,不还是请他们去日本旅游考察、又和他们拼酒了么?这些不都是我为了签合同而做出的让步么?”
“可是泽居桑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们因为你的那通话而恼羞成怒怎么办呢?为了做成生意,愿意招待他们去旅游的厂家也大有人在吧?毕竟是三百多万元的生意呢。”
泽居晋望着她,慢条斯理说:“这样的小客户太麻烦,不做他们的生意也无所谓。无论他们去找哪家,只要是日本企业,我想应该都会和我一样处理,不会有人为了这点营业额而去做违法的事情。”说话时露出微笑,语气笃定,有着作为一名日本企业经营者的自负和几分不易觉察的傲慢,“至于后面和他们喝酒,以及请他们去日本旅游考察,不过是为了设备进厂、安装调试以及验收时能够更加顺利点罢了,明白?”
“哦……”好像有点明白了。
“而津九能有今天,我能够有底气拒绝别人的不正当要求,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有技术,能生产出让人信任和安心的产品,而不是因为我们津九的员工酒量好,会说好听话,这点都不懂?”
“哦!”这下终于完全懂了,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结下去。
热水迟迟不端过来,泽居晋不耐烦地催她:“这里等着喝热水呢,怎么那么慢?”
第182章 182
五月说:“哦; 不好意思; 刚刚烧的一壶水倒掉了,所以慢了。”
“为什么要倒掉?”
半吊子旅游界专业人士五月向他解释说:“因为酒店的水壶要先煮沸消毒后才能用来烧水喝的啊。”
“为什么?”
五月刚想告诉他酒店水壶烧出来的第一壶水最好倒掉的原因; 怕他听了以后不愿意再喝热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是她还在大洋旅行社的时候听公司同事和一些打过交道的导游们说的。有些素质极差的客人入住酒店时; 洗好短裤等内衣时; 会放在水壶里煮一煮消毒。至于接下来入住客人的饮水问题,全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只要自己方便就好。
当然; 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也半斤八两,偷懒不换床单被罩,用打扫洗手间的抹布擦水杯和台面都是洒洒水,小意思。哪怕五星级酒店; 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避免。当然,说起规章制度,不论哪家酒店都能拿出一套又一套; 而实际操作起来,一切都要靠客房服务员个人自觉了。
又等了大约三五分钟; 水温终于降低,不再那么烫手了; 五月用托盘端着水杯送过来给他。
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他伸手示意她停步:“停,停; 退后一步。”
“为什么啊?”
“我现在很虚弱,怕被你身上的香风熏中毒,离我远一点,谢谢。”
五月“嗤”地笑出声,紧绷到现在的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情莫名变好,一紧张话就停不下来的毛病也不治而愈,远远的把水杯递给他,闻了闻自己的手臂,忍不住又乐。笑完,默默去帮他整理旅行包。
拉开他的大旅行包拉链,理出很多衣物来,白衬衫,中筒袜,两套换洗内衣,牛仔裤,马丁靴,东野圭吾的一本推理小说,以及mini平板等各种小东西,然后还有一件KENZO军绿色大码棒球服。棒球服前面看着都正常,背后却有一只骚里骚气的刺绣老虎头。五月把棒球服拿起来左看右看,不明白他出差为什么会带这样一件衣服出来。这次出差,并没有安排出游的时间,这件难道准备留明天回去的车上穿?
泽居晋喝着水,腿搁在茶几上看电视,五月跪坐在地板上给他默默整理旅行包。电视广告放完很多条,终于出现一档综艺节目,是田村淳主持的伦敦之心。开场音乐才响起的时候,手上正在忙着理衣服的五月头也不抬地自言自语说:“啊,原来是他的节目。”
“原来是谁?”泽居晋漫不经心问。
“田村淳呀。”
“连他也认识?”
“因为是安室奈美惠的前男友,在中国也算小有名气,学日语的时候,为了锻炼听力,经常看他的综艺节目呢。”
“哦,是么,喜欢他?”
“我嘛,喜欢的是木村拓哉那一挂的,他出演的所有电视剧都看了三遍以上,最喜欢的是恋爱世纪,每一集的情节都倒背如流。”
“哦,喜欢キムタク?不就是我这一挂的么。”
五月叹口气,又笑了起来:“真羡慕泽居桑这样的人,永远都那么自信,真好。”顿了一顿,问他,“泽居桑有没有看过恋爱世纪?”
“没有。”
她颇为遗憾说:“这样啊,真是可惜。恋爱世纪里面,我最喜欢的是理子感冒,哲平去她家照顾她、给她买酸奶的那一段了。还有,两个人互相看上眼,开始交往以后,有一天在理子房间里吃饭,两个人穿一件外套,理子坐在哲平的背后喂他吃饭,结果被她爸爸发现的那一段,嘻嘻嘻。”说起自己最喜欢的电视剧,一下子收不住嘴,感觉自己话有点太多了,而且说得乱七八糟,没有看过的人未必就能听懂,忙伸了下舌头,腼腆一笑。
泽居晋指指电视机里的田村淳:“那么,他呢?”
五月皱皱鼻子:“至于田村淳嘛,他的综艺节目很有趣,年末整蛊特番能把人笑死,但是,他这个人却不敢恭维。”
“为什么?”
五月欲言又止,最后笑了一笑,低下头去,专心整理衣服。
“笨蛋,问你话呢。”
“反正就是他这个人风评不好。”
“为什么风评不好?”
“太花心。”
话说完,偷偷观察泽居晋的反应。果不其然,他马上转过脸来,双手背在脑后,眯起眼睛上下看她一眼,慢慢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和反应使她又紧张起来,在心里暗暗怪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非要说出口来讨人嫌?人家花人家的,关你屁的事情?
一紧张,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她听见自己神秘兮兮地问人家:“他在中国还有个很有趣的外号呢,想知道吗?”
人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睬也不睬她。
她心里有点沮丧,想,这下好了,叫你大嘴巴。然而,这个时候更加要说话了:“不知道吧,他外号叫千人斩。我想,泽居桑大概比谁都知道千人斩的意思吧,嘻嘻嘻,哈哈哈。”觉得自己的笑话非常好笑,一个人坐在地上笑得东倒西歪,笑完,接着吐槽,“搞笑的是,他自己不承认,说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百人斩,可是,别说百人斩了,就算五十人斩都已经很恐怖了好吧。”
泽居晋明显不快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捋了下头发,还是没搭理她。
“以前还看过他的婚礼转播,他太太年龄小他很多,既温柔又漂亮,在媒体公开采访时竟然说‘假如某一天先生出轨的话,那么自己也会陪着他一起反省,因为自己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才导致先生出轨的,吧啦吧啦’,当时听着觉得很美好,很感人,感人至深,但过后想想,什么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泽居晋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五月酱认为她姿态太低?”
本来就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嫁给他那种情史丰富的花心男,已经算是便宜他了好吧,他出了轨,还要陪他一起反省?切。当然,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他们自己觉得开心就行,想反省就一起反省好了。就比如近在眼前的这个花心男人,他想浪就浪下去好了,他女友愿意宽容么,就宽容下去好了。
泽居晋握拳清了清嗓子,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转回去看他的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到热闹处,某个搞笑艺人在一条小胡同里好好的走着,胡同口突然出现一群黑社会打扮的黑衣男人,男人们手拎棍棒,面目狰狞,形状凶恶,为首的老大指着搞笑艺人大喝一声:“就是他——”然后率人逼上前来。搞笑艺人当场懵逼,尖叫一声,吓得没命奔逃。这是条死胡同,搞笑艺人转身跑了一段路就被堵死在胡同里,再也无处可逃,人吓得簌簌发抖,身子缩成一团,脸紧紧贴在墙上哭爹喊娘。
五月看得入迷,忘了吐槽千人斩花心男,“嘻”地一声笑了出来。泽居晋回头看她:“这么有趣?”
五月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笑笑。把大件衣服全部挂放到衣柜里去,袜子领带等小件衣服和充电器、剃须刀以及mini平板等物品都整齐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和他说:“泽居桑,我走啦。水喝完后,早点休息,电视别看太晚,都一点半了。”
泽居晋还没来得及说话,“叮咚”一声,房间的门铃声忽然响起来,五月身体一僵,情不自禁“啊”地小小地惊叫一声。门铃声过后,敲门声又响起。泽居晋命令她:“去开门。”
五月抱头跳脚,情急之下,把小熊睡衣后面的帽子拉起来戴上,惊慌嚷道:“泽居桑,不好!你女友来查房了!”
泽居晋无力扶额:“你这混蛋……”
“我,我怎么办?胸罩都没戴,噢,有口也说不清了!会不会被泼硫酸?会不会上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啊,要命,我怎么会这么倒霉——”五月紧紧抓住睡衣帽子,只露两只眼睛和半张脸蛋出来,原地转了几圈,想钻到床底下去,可惜床底下连一公分的空隙都没有,于是又往衣柜那边奔去,试图往衣柜里躲,却被泽居晋一把给拽住。没办法,最后只好和电视里那个可怜的搞笑艺人一样贴墙站好,把脸藏起来,假装自己会隐身,“我是这样躲起来好,还是出去和她解释的好?泽居桑,你把我给害惨啦,你等会要好好和她说,请她不要误会好不好?!”
泽居晋看看电视里和房间里同时贴墙发抖害怕的两个人,忍不住就笑,笑过之后,又叹口气,往她脑袋上轻拍一巴掌,斥责道:“笨蛋。”到外面开门去了。
房间门打开,身穿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不解地往贴墙而立的五月偷瞄了两眼,然后把餐车上的东西一一摆放到茶几上去。泽居晋把小费递过去,服务生收下,微笑道谢,客气说:“我们送餐服务到凌晨两点结束。”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有半小时,客人还有什么需要没有?”
泽居晋表示不需要了,等服务生走后,过来拉了下五月的头发:“胆小鬼,过来吃粥了。”
五月却不说话,脸贴在墙上,一动也不动,渐渐有压抑的抽泣声响起,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