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月得意洋洋说:“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
“谢谢。”想想她这两天每天早晚两次跑来送烤橘子的辛苦,又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不用谢,这些都不在话下。要知道,我可是照顾老弱病残小能手。”
泽居晋没有说话,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察觉失言,忙低下头,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对不起,请原谅。”
“一段时间没训话,就没上没下了?”
“对,对不起咯。”
“下次还敢这样胡说八道吗?”
“再,再也不敢咯。”
“今天带来的橘子偏甜了。”
“那,明天我去挑不太甜的买就是咯。”
这样的对话,基本上每天都会重复个一两次,泽居晋挑三拣四,挑刺找茬,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泽居晋态度温和,她就嘻嘻哈哈;他一发火,她就极其诚恳、极其老实地赔礼道歉。泽居晋赶她不走,拿她毫无办法。
泽居晋自从腿上的夹板拆下后,就开始做理疗和推拿按摩。一般是理疗师先来为他做理疗,协助他做功能训练,然后中医科的医生再来为他按摩推拿,推拿完毕,会在患处敷上促进血液循环的膏药,再用红外线理疗灯对着患处炙烤。
到了四月中旬,如同大家所期望的那样,泽居晋的病情渐渐好转,腰部以下渐渐恢复了些微知觉,有了不太明显的痛感。进展虽然缓慢,但张医生制定的治疗方案切切实实取得了效果。
康复训练做了一阵子,腿部恢复些许的知觉之后,张医生就要求他拄着拐杖下地练习行走。他下地练习行走的第一天,五月早早特地请了半天假赶过去,lily也来了。五月开心不已,和护工阿姨端茶倒水,跟小丫环似的忙进忙出。Lily说:“钟小姐辛苦了,晋酱这里多亏有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五月虽然辛苦是辛苦,但却怕听人家这样说,忙又把“我是公司要求而且有加班费”的理由强调了一遍。她说话的时候,泽居晋在一旁微微笑着,面有嘲讽之色。她也无所谓,她只求自己心安。
护士拿来两只拐杖,众人合力,把泽居晋从床上扶起来,让他下地练习行走。医生护士和护工阿姨都在,lily却要自己扶着他,泽居晋拒绝:“不用了,你走开。”
Lily偏不,非要扶着他。泽居晋推她,也没推开,暗暗恼火起来,黑着一张脸,却不愿在外人面前争执,只好由她扶着胳膊。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虽然理疗也做了一段时间,但真一下地,四肢仍旧像是退化了一样酸软无力。下地没走两步,额头上就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渐渐变白,显见十分痛苦。张医生在一旁鼓励他说:“我们不用勉强,走上几步就行,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事情急不来,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来……”
连同张医生在内,一堆人都紧张地盯着泽居晋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泽居晋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挪动着不听使唤的两条腿吃力地走。两步一走,一边胳膊没撑住,拐杖突然打滑,人没了支撑,马上往旁边一歪,就伏倒在了lily肩膀上。众人哪能叫他摔跤,马上就过去把他给稳住了。
泽居晋被扶起来后大为生气,冲lily发火道:“都说了我一辈子只能这个样子了,叫你不用再来了,请你走开好不好!”
Lily被他当众一凶,眼圈慢慢红了:“好,那我走了,你要当心点。”抓起包,仍不忘和众人礼貌道别,“我走了,再见。他,就拜托你们了。”
张医生又宽慰了泽居晋两句,叫他不可心急,也转身出去了。五月知他不愿被人看见自己这个狼狈样子,自己在旁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也悄悄退出病房,去张医生办公室要骨折病人康复训练的注意事项和训练方法的纸张资料。
但张医生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个人在坐着了,是lily。张医生平常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对于lily这样的女孩子,谁还能够做到吝啬言语呢。五月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张医生正在温声宽慰lily:“今天是他受伤后第一次下地,说实话,他恢复得这么快,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他刚送来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你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受了那么重的伤,本来以为命都抢救不回来了,结果只躺了两个月。现在看下来,截瘫也是不需要担心了。”
Lily打断张医生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张医生已经被津九的那些人问了不下十次,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谨慎:“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个不好说,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总的来说,我作为他的主治医生,对他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Lily直截了当问:“他的后半生,不会需要轮椅和拐杖吧?”
张医生继续打太极:“这个也不好说,有可能需要,也有可能不需要……”
张医生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lily可能是由于心急,再度哽咽出声,五月从半开的办公室门望进去,能看得到她肩膀耸动,知道她哭得十分伤心。张医生抽纸巾递给她,又捏了捏自己眉心,大概是对于病人家属在自己办公室里痛哭流涕觉得十分头疼,默默听lily哭了一会儿,心下不忍,终于还是斟酌说道:“在我看来,你男朋友康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lily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他咳嗽一声,接着说,“除了左腿以外。”
“为什么?”
“受伤太严重,而且受伤后在冰水里泡太久,即中医所说的寒气侵袭,气血瘀阻,寒凝血滞……那么冷的天,就算没受伤,在冰水里一泡,也要出问题的,更何况他那条腿有两个地方都见了骨头……这个属于慢性病了,只能靠后期保养……”
“您是说,他的左腿废了么?”
“就目前看来,脊椎神经受损肯定是会康复的,至于拐杖或轮椅,因为左腿……还是会需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作者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小目标:
完结之前,收藏满5千,加一更。
营养液到1。5万瓶,加二更。
这个目标,会不会和津九的事业计划一样,有点太苛刻、难以达成?
第236章 236
京城; 凤台府内。
月唤在金三姑处打马吊; 呆得久了些,凤楼便继而连三地遣人来请; 金三姑等人又挤眉弄眼地调侃她,无奈,她只好起身回去。银喜怀里揣着赢来的银子; 也跟着溜了出来。金三姑在身后叫:“赢了银子就想逃么!”
银喜道:“你也不看看天色; 多早晚了。我哥儿在肚子里踢我,要回去歇息歇息,明儿再来!”
金三姑啐她道:“好了不起么; 成天把个肚子挂在嘴上,今天梦见神仙,明天遇着菩萨的。生养十个出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奴才一个; 比半弦又能强到哪里去。”
南风慌忙向门口怒了努嘴,低声道:“你小些声,人家还没走远呢。”
月唤与银喜的居处方向不同; 二人在门口分了手,月唤转身正要走; 忽听银喜问道:“老太太那里不晓得缺不缺人伺候?”
月唤讶然:“什么意思?”
听得银喜异想天开道:“我总听人说起老太太的事情,可惜总没有福气见她老人家一面; 要是她老人家愿意,我倒极想代咱们二爷尽孝,去伺候她老人家。”
月唤怔了一怔; 静立原地,思索她这句话的意思。忽一阵风起,她又道:“起风了,你快些回去歇着吧。”
于是二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去了。
次日,凤楼一大早起来,打算带月唤出门去逛,听得她懒懒道:“不去了,给我些银子,好去找金三姑打马吊。”
凤楼笑道:“昨天的银子都输光了么。”
四春正好入内,闻言便道:“一文不剩,都叫人家赢了去。”
凤楼道:“以后回嘉兴城我天天陪你打,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人家问起你,你好意思说天天坐在屋子里打马吊么。”终于还是把她给提溜着出了府。
一行数人,走走逛逛,行至一条专卖珠宝首饰、胭脂水粉等妇人所用之物的街上时,月唤低头看了看自家,静好在一旁笑道:“姨娘今天的衣裳挑的素了些,也没怎么打扮。”
凤楼便即会意,笑道:“想要什么,里头不都是现成的么,进去挑不就成了。我在外头等着你,挑好了,我进去给你会账。”月唤瞄他一眼,应了一个好,领着人进了铺子。
天底下的店伙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爱以貌取人,京城人尤甚。初初伙计们时见这衣着素净的小娘子入内,往她身上只扫一眼,再看她手里捏着个瘪瘪的小荷包,便断定她身上没几两银子,赚不到几个钱。但这小娘子眼睛大大,眉毛弯弯,生的极是可爱,见人更是未语先笑,眼高于顶的伙计们只觉得面颊上有如春风拂过,竟然有些不忍心冷落她,纷纷上前来招呼。
谁料这小娘子在店内随意看了一看,竟是这也要,那也要,把个店掌柜给喜得浑身乱颤,叫伙计们退下去,亲自过来招呼。
不一时,月唤挑选好,唤凤楼进来。凤楼一看,险些笑出声。她挑的一堆首饰中,叫人眼前一亮的精巧东西一样没有,都是一个个粗大滚圆、金光闪闪的簪子镯子戒子。
凤楼笑道:“我们家便是老太太也看不上这样的样式,你是路上捡了银子,才暴发起来的么?”
月唤捡了一枚小指粗细的金簪子别到发髻上,说道:“我小时候看到镇北张员外家的小姐回娘家时,头上戴着一根这样的金簪子,心里头羡慕死了,可惜我家太穷,买不起。我阿娘便和我说:等你长大后,叫你相公给你打上一根不就成了?今儿不知怎么了,突然想起阿娘说的话,就挑选了这些。等回去后,你把我阿娘接来,我戴给她看。”
凤楼听她这话,含笑道:“好。你若喜欢,戴着便是。”会账会了四五百两银子,身上的银票不够,把水生和鸡鸣身上所带的银子都搜刮了来。看着月唤的笑脸,回想她那句相公,但觉心花怒放。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凤楼每日里带着月唤外出游玩,间或拜访旧友,与凤台吃酒看戏。凤楼不在时,月唤便去与金三姑等人打马吊,打得多了,牌艺总算长进了些,但总是输得多,赢得少。凤台的几个姨娘从她这里不知赢了多少银钱去,因此个个都乐意和她打马吊。一众人见了她,俱都妹妹长、妹妹短的,亲热得不得了。这些人里面,当数银喜最喜欢她。
转眼到了三月底,月唤忽一日身子不适,懒懒的,不愿去打马吊,坐在屋子里,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我来时栽种的那些竹根也不知道发出笋芽了没有,今年的春笋,我大概是吃不到了。”言罢,轻轻叹了一口气。
凤楼便知她是真的想家了。
月唤对京城风光没什么兴趣,这一阵子想家想得便是连马吊也懒得去打了。凤楼难得与兄长见面,本欲住上两个月再走,见状也只得叫人看了黄道吉日,再去与兄长凤台商量,道是过几日便要走。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月唤想家,理由现成的就有:放心不下老太太。
凤台自是百般挽留,说道:“留在嘉兴城有甚趣味,纵马只消盏茶工夫便可跑个来回的小地方。我如今在武选司,你不若到京城来谋个武职,有我在,便是连银两都不用花。将来我们兄弟在一处互相帮衬着,轰轰烈烈做他一番大事业。至于老太太,遣人将她老人家接来便是。”又道,“你本来会些拳脚,留在嘉兴城内,成日里无所事事,于碌碌无为中消磨一生,这一辈子,可不是白活了么。”
凤楼哂道:“为了升官发财,去给人家磕头鞠躬,四处巴结钻营的事情我却不高兴去做。我在小地方做我的富贵闲人,你在京里做你的京官,咱们两下里照应着,就这样便好。”
凤台说他不动,自是惋惜不已,还要再劝,凤楼却又正色说道:“二哥不过六品官阶,家中所用之物,无不穷奢极侈,便是奴才们也都锦衣玉食,二哥在外又挥霍无度,叫人看了,不免心惊。父亲与老太太至今深信二哥在京城只能勉强度日,靠着家里的接济才不至……”轻叹一口气,又说道,“我不是父亲,做官为民的那些空话便不去说了,从我嘴里说出来,我自己都要发笑。你凡事只多想想老太太的一片心,想想你自己一家上下几十口人。太过张扬,只怕没有好处。”
凤台却叫起屈来:“如今大家都是这样,你不和他们一起收银子,反倒要受他们排挤,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不说,只怕连头顶乌纱帽也保不住,你又叫我怎么办?我不过是随大流罢了。”
凤楼着恼:“你家中马桶上的金银难道也是你那些无良同僚逼你镶上去的么?家里人身上的貂皮狐皮也是别人逼着穿上去的么!”
凤台不禁也乐了,拍拍凤楼肩膀道:“五弟,京城人爱排场,喜奢华,好攀比,并不是我一家如此,我府里头还算是好的呢。要不信,下回我带你去几个同僚家中喝酒,他们那才叫铺张。总之二哥心里都明白,你尽管放心。”
未过一二日,凤楼要回去的消息便已传得人人皆知了。别人倒也罢了,只银喜一个,听到她要走的时候是晚上,带着个小丫头,连忙的跑了来,一连迭声问:“你要走了么?你真要走了么!”
静好正在与四春收拾衣物,闻言便喜滋滋道:“正是,五爷已经叫人看了日子,待过上几日,我们便要启程返回嘉兴城了呢。”
银喜怅然若失,说道:“我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产了。你们不能等等再走么?”
她这话说得令人实在费解,静好与四春听了,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你老人家算老几,还要我们等你生产之后再回去?你生产和我们可有半文钱的干系?
月唤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了,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叫人摸不着头脑,我等你作什么呢?”望了望她的肚子,取笑道,“给你哥儿的见面礼,早就备好了,放心。”
银喜闷闷的坐了半响,叹气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没脸没皮,没有骨气,是连自己骨肉都能拿去送人的马屁精,对不对?”
月唤倒笑了:“打从你说要去嘉兴城伺候老太太起,我就知道你大约是在装傻,你也并不是马屁精,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银喜震惊:“你心里头都明白?”
月唤也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内宅的那点腌臜事罢了。当家主母手段厉害,身为姨娘的,若不懂得委曲求全,便在内宅无法立足。”
银喜听了这话,哀哀的便哭了出来:“我们这位当家主母……”才说了半句话,忽然一个咯噔,四下里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又住了口。
第237章 237
月唤看她哭得梨花带雨; 颇觉不忍; 替她擦去泪水,似笑非笑道:“只是; 你这个马屁拍得却有些大了。事已至此,你也只好往好处想了:嫡子总比庶子要好,委屈了你一辈子; 却成全了你哥儿的一生。”
“你哪里晓得我们……”银喜抹去一把眼泪鼻涕; 才要开口说话,忽听外间静好与四春齐声唤“五爷”,便晓得是凤楼回来了。忙忙的住了嘴; 说了一声,“我明儿再来找你说话。”赶紧带上人走了。
银喜才走,凤楼便即入内。他今天看上去奇怪得很,望着她的目光深情款款、温柔似水不说; 言语行动更是体贴到十二分去。她要吃栗子,他那边已经替她剥好了皮;她伸手去取茶盏,他那边已经把茶水送到嘴边来了。她但凡要做什么; 他总是先她一步,替她做好。
月唤瞧出不对来了; 讶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直说便了。”
“哎,妹妹。”凤楼把脸凑过来; 笑着问道,“你适才与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月唤抿一口茶水; 缓缓道:“我与她说了许多话,不知道五爷指的是哪句?”
凤楼又靠近几分,将嘴贴到她脸上来:“就是‘嫡子总比庶子要好,委屈了你一辈子,却成全了你哥儿的一生’那句。”
“靠这么近做什么?离我远些。”月唤放下茶盏,瞟他一眼,笑了起来,“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怎地,五爷可是有什么见教?”
凤楼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大约想从她眼中看出她所说的这句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半响,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看到她清澈眼眸内两张自己的面孔,遂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啪”地亲了一口她的眼皮:“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月唤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天晚了,睡吧。”
“嗯,睡了。”
二人上了床榻,脱下衣裳躺倒,各自翻了个身,背对着背。凤楼留着一盏灯,在一点如豆的昏黄灯火下想了半宿心事,听得外面更夫敲打着铜锣与竹梆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天,已然过了三更。
凤楼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遂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