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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唤听她把自家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丑事都说与自己听,心想果然如李大娘所说,果然是个好相与,性情竟与那许美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一样,命苦。娘家有那样一对父母,倒连累她在凤楼面前没脸。心中暗暗叹息,也跟着掉了些眼泪。
李大娘亦是红着眼圈,叹气道:“二姨娘摊上这样的父母,也实在是无法。又能怎么办呢,自己的爹娘,该帮的时候还是要帮,不能眼看着他们受罪。若是被人说不孝,自己就先理亏了。”
香梨哭哭啼啼道:“可不是这句话?也只有你们懂我。”言罢,更是伤心,絮絮诉了许久的苦才走。
月唤也替她难过不已,香梨走后许久,她同李大娘道:“这些事情,旁的人遮掩都来不及,她倒敢和咱们说,可见是个爽快人。”
李大娘便同静好道:“咱们月唤真是个痴妹妹。”
月唤道:“你自己也掉了眼泪,倒说我痴。”
李大娘笑道:“我听过掉过算数,你是真伤心。”唤倩惜打水来给月唤净面,一面道,“你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情,她还不如自己对你说了,白赚你这些眼泪,还叫你觉得她人爽快。”
又道:“人家的话要捡着听,不能全信,她爹不像话,我不信她自己没有私心在。进门二年多,还没有生养,五爷对她也就是面子情儿,将来老太太去了,她无人依靠,日子哪会好过?只能现在刮一点是一点。”
月唤问:“做姨娘的人,只能依靠别人才能好过么?”
李大娘道:“可不是这个理?要么夫主疼爱,要么儿女争气,否则姨娘们的体面哪里来?咱们家老爷也有两房姨娘,老爷常年不在家,膝下又没有个儿女,娘家也都是一穷二白的人家,素日里都要仰仗着温府过活的。你不晓得,那两个姨娘在老太太跟前,低声下气,是连大丫环都不如的。所以我才同你说,多打扮打扮,衣裳穿的鲜艳些……”
看月唤脸色渐渐不好,忙打了自己一个小耳刮子,笑道,“看我说什么话!咱们月唤却不一样,是五爷舍了半条命给抢回来的。不单单五爷,便是老太太也顶顶喜欢你,我看连二姨娘也被比了下去,待你将来有了儿女,这一份体面可就大了,她们一个两个谁也比不得你。”
月唤笑着叹气:“你们虽然都是温家人,说话行事却又全然不像一家人。”
傍晚,凤楼回府,才进二门,就被东院的人截住,请他去看卿姐儿。随着人到了东院,老远便听见卿姐儿的奶娘在骂人:“跟你说了,叫你看着卿姐儿,不许离开一步,你竟有本事叫她独自跑出这个院子!叫她独自在外头吹风?好了,终于受了凉,吃一口呕一口,一整天都没正经吃过一口饭!我问你,这可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了!说你还嘴巴硬!可是要打到你身上才服气?!”言罢,劈头盖脸往女孩子身上一顿拍打。
打罢,又取来粥食,柔声哄劝卿姐儿:“来,乖,吃一口,吃一口,娘亲喜欢你,爹爹喜欢你,老爷喜欢你,老太太也喜欢你——”
把天王老子都搬出来,卿姐儿还是不张口,奶娘急得要哭。美婵独坐在一旁出神,并不出声,只默默听奶娘摔碗骂丫环。凤楼皱眉进了屋子,奶娘看他进去,慌忙住了嘴,正在嘤嘤哭泣的丫环也噤了声。美婵立时坐直了身子,抬了抬眼皮,尖酸问道:“你又来做什么?昨晚不是半夜还要走、还要去找她么!不是说过许多回此生再不踏进我屋子一步的么!说过不再来,却又一遍遍的来,我都替你害臊!”
凤楼并不答话,只伸手把卿姐儿抱过来。大热的天,她身上还是里外两层衣衫,两个小脸蛋因为闷热而难得现出一团红晕。再一摸身上,全是汗。凤楼伸手便要给她解下外面的衣衫,奶娘慌忙拦住:“五爷,卿姐儿早些时候吹了风,着了凉,要捂一捂,不能再叫她受凉了。”
凤楼一瞪眼,奶娘把手收回去,看看美婵,为难地垂下头。卿姐儿外头一件衣衫脱去,嘴上不说话,但看的出呼吸却顺畅多了。凤楼拿帕子把卿姐儿脖子里的汗擦去,冷冷问美婵:“你就是这样带你女儿的?”
美婵冷笑:“是我一个人生养出来的女儿么?不是你的种么?不是你的种么?!”
凤楼冷冷睨她一眼,抱起卿姐儿提脚往外走。
第47章 21。9。10。19
美婵“蹭”地立将起来,伸手拦截他:“你要抱我卿姐儿往哪里去?”
凤楼大步流星出了屋子,奶娘跟在后头慌张喊:“五爷,五爷!卿姐儿吹不得风,也见不得日头,快拿件衣裳披一披——”
因酷暑难耐,热气逼人,月唤等不到用晚饭的时候就去浴房洗了个澡。澡洗完,身上凉快许多,胃口也随之大开,叫静好赶紧上饭上菜。静好笑道:“现在还没到饭时,饭菜还没备好,姨娘若是饿了,先用些点心汤水垫垫饥。”
月唤说好,不一时,一碗酒酿小圆子端上来,里头放了桂花和枸杞,碗里红的红,白的白,桂花香甜气息扑鼻,令人不禁食指大动。月唤拿汤勺舀了一小碗出来,坐在桌前吹着热气,一面慢慢地喝。
才喝两口,听得门口有说话声,却是凤楼来了,他怀里还抱着卿姐儿,后面跟着奶娘丫环,一行人鱼贯进了这门。
李大娘与月唤对视一眼,静好不禁出声笑道:“今天咱们这里倒热闹,你来我往的,一个接一个。”
凤楼抱着卿姐儿进了门,伸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伸头看了看月唤面前的小圆子,同她道:“给卿姐儿也舀一碗出来凉一凉。”
奶娘就叹口气:“卿姐儿哪里愿意吃?她今天胃口不好,一天也没吃下一口饭食,我正愁着呐。”顿了一顿,又担心道,“卿姐儿吃的东西只有咱们东院才会做。这些糯米做的吃食,咱们夫人平常也不许她吃的,怕她克化不动。”
月唤道:“那有什么难,不吃小圆子就是。”言罢,却并不动手,只顾自己吃喝。
因她只说不动,凤楼就推她一把。奶娘则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大约是想叫卿姐儿吃些,又怕卿姐儿吃坏了肚子。她不愿意使人家奶娘为难,所以只作不知。
一时无话,一屋子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月唤吃小圆子喝甜汤。这一看,人人都流了满嘴的口水。凤楼喉咙又动了一动,心里不由得纳闷:这样甜的吃食,我平常碰也不碰,怎地看见这货吃,便觉得这酒酿圆子就是天底下最最美味的吃食,若是能吃上一口,此生再也无憾了呢。真是奇怪。
正盯着月唤出神看,听得怀里卿姐儿也有咽口水的声音,再看她,果然两眼直勾勾地也在盯着月唤,心下好笑,再伸手推了推月唤。
月唤察觉到卿姐儿的目光,便也笑了,取了一把干净汤勺,舀了一勺甜汤,伸到卿姐儿面前,道:“这个又甜又好吃,不信你尝尝看?我不会骗你。”
一整天没吃下一口饭食的卿姐儿竟然慢慢张开了嘴,一勺甜汤喂下去,她赶紧又张了嘴等着。月唤索性拉了绣凳坐近些,拿汤勺喂她喝甜汤。不一会儿工夫,竟然也喝下老些,奶娘起初还担心,见卿姐儿愿意进食,心里终究高兴起来,诚心诚意谢月唤道:“要是知道卿姐儿愿意吃这个,我们早也就做给她吃了。”
凤楼道:“她不是喜欢吃这个,而是在这个人面前才愿意吃。”
奶娘堆了一脸的笑,亲亲热热道:“好三姨娘,下回咱们卿姐儿吃不下饭,我就把她抱来,你来哄咱们卿姐儿吃饭。”
月唤道:“那有什么,过来就是。”伸手刮了刮卿姐儿的小脸,道,“小大人一样,成天板着脸,那有什么意思?下回来我这里,我带你玩儿,只是不许你再瞪我。”
李大娘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裳,她问:“你扯我做什么?”
凤楼抬眼将李大娘瞧了一瞧,李大娘老大没意思,讪讪退到一旁去了。
卿姐儿人小,身子又弱,吃完饭就合上眼,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奶娘觑了觑月唤的脸,与凤楼道:“五爷把卿姐儿给我,我抱她回东院去歇息……”
凤楼冷不防地吧月唤的手拉过去,轻声笑问:“今天新染的?”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一挠。
月唤红了红脸,忙把手缩回去,顺势还推他一把:“快送你家大小姐回去睡觉。”
凤楼便笑,招手叫奶娘过来,意欲把怀中的卿姐儿交给她,谁料她的手还没伸过来,卿姐儿就皱着眉头要哭,她吓得赶紧又缩回了手,再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凤楼的脸色。
月唤再推凤楼:“去吧去吧,大小姐要你抱呢。”
凤楼无奈,只得抱着卿姐儿,带着一串人又鱼贯出了门。奶娘今天最高兴,不仅哄得卿姐儿好好吃了一顿饭,还连带着把凤楼也拐了去,悄悄咧着一张嘴,欢天喜地地跟在凤楼后头往东院去了。
月唤送他到门外,顺道在院中溜达了一圈消食。过一时,晚间的饭菜送来,都是她爱吃的小菜,于是再一顿吃喝。
饭毕,照旧要出汗。叫人备水去浴房洗澡,李大娘道:“你傍晚在浴房泼的一屋子都是水,被地上的热气一蒸,又闷又热。”
月唤不信,自己推门进去,才一开门,便有一股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气闷难耐,把左右两扇窗子都打开也没用。
李大娘道:“我叫她两个把水抬到院角的葡萄架下,你在葡萄架下洗罢。今晚有月亮,亮堂堂的,外头风大,又凉快,横竖院里没有旁人,就我和静好倩惜两个。”
月唤犹豫道:“外面有蚊虫怎么办?”
李大娘道:“放心罢,我拿一把干艾草在院子里熏一圈,保管没有蚊子叮你。你洗过一回了,拿水再冲一冲汗就行,又不要很长时候。”
月唤看看天上一轮明月,不觉有些心动,道:“好罢。便在外头洗罢。”
拿了换洗衣裳,等李大娘熏好艾烟,静好和倩惜抬来热水,叫她们两个远远走开,又嘱咐了一声:“不要看我洗澡啊!”
静好和倩惜就吃吃发笑,道:“三姨娘放心罢,不会偷看你洗澡。”
她想想还不放心,再喊李大娘,道:“你去看看院门关好了不曾——”
李大娘应了一声,她这才放心,在葡萄架下慢慢解下衣裳,拿葫芦瓢舀温水从头往下浇。风凉花香,月色温柔,果然舒服,果然凉快,果然快活赛神仙。两瓢水才浇下去,忽然听得院门似乎“吱呀”响了一声。她一惊,当即双手环胸,扬声问:“李大娘,院门关好了么?你再去看一看——”
============================================================================五月运气似乎很好,进大洋旅行社一个月不到点就连续做成了好几单生客的生意,老板绪方对她的奖励就是让她春节无偿加班一星期。别的员工一律放假。
旅行社这种地方,越是节假日,事情越多,所以必须有人在公司值守。绪方给她的理由是:别的员工都有家有室,你还单身一人,又没成家,无人牵挂,所以还是你来值班最合适。这是公司给你的锻炼机会,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话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看人下菜碟,欺负她是无根无基、不敢轻易跳槽的新人罢了。盐城派的员工们年底自然要回老家和亲人团聚的;至于上海派的员工,早晨喊口号,晚上加班到八点已经是极限了,你还叫他春节免费加班一周?帮帮忙好伐?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牵挂她人好像也并没有几个,所以也无所谓在哪里过年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爸交代她一声“自己当心”,问她值班有无奖金发放、是否还和伞让青保持联系,然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大年三十,独自在办公室内看了一天的自考教材,接了无关要紧的电话若干。晚上给七月发去一条恭贺新年快乐的短信。七月到半夜才回她:已阅。
大年初一,睡到自然醒,吃好早饭,上午十点左右,慢悠悠地晃到了办公室。看了会书,接到客人投诉一起,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安抚客人,告诉他在景点不购物被导游冷言冷语对待很正常,只能给点小费,看看有无可能缓和下关系;另外在景点饭店吃饭被宰是常态,这个无法避免,只能下次当心云云。
安抚好客人,然后起身到外面去吃饭,路边小店的老板们都回家过年去了,路上的车辆少了很多,路面空荡荡的。走了老远,在罗森里买了饭团和酸奶带回办公室吃。
到公司还没坐定,听见老板办公室里有奇怪声响,似哭似笑,有男有女。吓得一下子白了脸,开始以为闹鬼,看看外面一片大太阳,想想不可能。又以为是进了小偷,环顾四周,垃圾桶、杂志、报纸到处都是,却没有一样可以充作自卫武器的东西。
办公室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要多怪异就多怪异,她已经听出点不对劲来,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原地愣了大概半分钟,蹑手蹑脚潜到门口,正要拉门发足逃命。“吱呀”一声,老板的办公室门被从里拉开,绪方的一个负责跑腿干杂活儿的表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小表妹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梳理头发。绪方在办公室里嘱咐:“快点走,别叫五月看到了,影响不好!还有,你那些□□直接拿来找我报销,不要给大嫂知道!”
五月和乡下表妹在办公室里大眼瞪着小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红了红脸。
第48章 21。9。10。19
大年初二,觉得心灰意懒。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喧哗成一片。书看不下去,从网上找来简历模板,开始写自己的简历。没有像样的学历,没有像样的工作经验,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仅一张日语一级证书而已。踌躇许久,始终没敢发到网上去。
大年初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关老师打来电话问好,听她换了工作,欣慰不已,再一听还在公司值班,而且还是免费的,当下就气愤填膺道:“你那公司不地道,赶紧换,赶紧换,哈哩啊扑!”
她苦笑:“明白明白,哈哩啊扑就是。”
大年初四,关老师又打来电话:“还在公司值班?出来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下午提早离开办公室,去仙霞路上的一家湘菜馆和关老师碰头。和关老师一起来的是上次带去吃饭的女伴,女伴看到五月,点头笑笑致意。关老师给五月介绍说:“这是老师以前的邻居,也是老师的暗恋对象。我们两家只隔了两条弄堂,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所学校的同学,后来碰巧又都去了日本。我学成后回上海教书,她则留在日本嫁了个日本人。”
“又离了。”女伴从包里摸出一包七星,点燃。
“但是姓氏还是用她前夫的。”
“藤川。”女伴接话。
“名字也是。”关老师贱笑。
“彩子。”
关老师嘿嘿笑:“你知道她倭名为什么叫彩子?因为她以前的名字叫彩丽,彩丽。哈哈哈。”
“滚。”
关老师贱笑不误:“实话实说,其实彩子也没有比彩丽洋气多少,哈哈哈。”
彩子吐一口烟:“屁。”
五月跟着吃吃发笑,看关老师挤眼,当下会意,就叫彩子一声:“彩子姐。”
关老师继续抖藤川彩子的家底:“人家还在古北开了几家公司,有翻译公司……”
“不大。”彩子补充。
“还有礼仪公司。”
“小的。”
关老师接着酸:“但是都在古北黄金地段。”
“还行。”彩子多少有些得意,顿了一顿,终于多说了几个字,“荣华东道。”
“人家开的车子也豪得不得了。”
“奔驰。”
“听到没有?半次。”关老师对五月说,“总之,多认识个人多条路。和开半次的彩子姐关系搞好了,等你将来日语水平更上一层楼的时候,替她翻译点资料,跟着她赚点外快不成问题。”
五月听这两个人说话听得有劲死了,晓得关老师是一片好心,便和彩子客气了几句,请她今后多加关照,和她互留了联系方式。关老师到一顿饭吃完,门口分手的时候还不忘向彩子推销五月:“小姑娘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蛮争气的,本来在居酒屋上班,现在去国际旅行社工作了……”
彩子点头赞同:“的确。”跳上自己的奔驰,向他们二人挥了挥手,“拜——”
五月又向关老师道谢,关老师笑嘻嘻地不说话,两只手在胸口处比了个心,说:“你能明白老师的一片哈桃就好。”
五月发笑,和他挥手道别,他张开双臂,很是期待:“不给老师来个哈古?”
五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哈古的没有。”
已走出老远了,听他还在身后深情呼喊:“拉布油——”
大年初五,连发两条信息问七月什么时候能回上海,到了初六,七月才回复她:有事勿扰。
一转眼七天假期结束,老板绪方又精神抖擞地投身到他伟大的旅游事业中去了。他从五月这里把鬼冢的名片收去,借着回访的名义,向鬼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