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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太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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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明日是何人来探望你,那下毒之人必然就是此人。”容若附在邓绥耳边说道。
  “若她们真心害我,自然会关心,究竟有没有出事。如今太医令那边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她们自然会亲自上门查看。”邓绥继续说道。
  “主子聪慧,那我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椒房殿回禀皇后你受了风寒。且看明日请安礼成之后是谁先来我们黎岚殿,就来个守株待兔。”容若暗自点头说道。
  邓绥盯着那烧的旺旺的火盆,可丝毫没有暖意。只是觉得就连殿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让人不能呼吸。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瞧着角落剩余的那几瓶梅枝,邓绥的瞳孔缩小,随后淡淡道:“放出些风声也会,动了草才能惊到蛇。你明日务必早早的吩咐穆荆去椒房殿回禀我生病的消息。”
  “奴婢明白!”容若点了点头。
  容若随着邓绥的目光望去,也是瞧着角落的那几瓶梅枝格外的不舒坦,心生怒气。
  容若走到那些花枝旁边,把它们通通从瓶里拔了出来折断。
  她一边折着梅枝一边骂道:“这些晦气的东西还摆在这里干嘛,奴婢现在就折了这些害人的脏东西扔出去。”
  邓绥摇了摇头,这才缓缓道:“拿去厨房都烧了吧!为了明日不引人注意,你吩咐宫人将园里的梅枝折些重新插上,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喏!”说着容若便抱着梅枝走了出去。
  晚间,邓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也睡不着觉。她心里烦闷不安,整个人都没有安全感。
  她心中恐慌,难以入眠。
  辗转反侧间倒是惊到了轻纱账外守夜的浣纱,浣纱心细的撩开帷幔,看着邓绥柔声道:“主子睡不着吗?”
  “觉得心里堵的慌,难以入睡。”邓绥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应道。
  邓绥心里难受,浣纱又岂会不理解她。就在这时,邓绥掀开了绸被从床榻上走了起来。
  她走到窗前拿起木辄撑开窗户,倚在窗边沉默不语。皇城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身上的凉意,因为她心里早就凉透。
  浣纱见状,拿出柜子里的貂绒披风,走到邓绥身后,提她披在身上。
  望着外面的皎皎明月,邓绥不禁鼻尖一酸,这一刻她展现了她一直以来隐藏的柔软。
  她本是千金之躯,自幼得父母亲的疼爱,家中兄长也是对她疼爱有加,从小她都生活的美满幸福。
  可是一纸文书便让她踏进了这机关算尽的宫廷,为了家族,也为了亲人,她必须入宫,心甘情愿的坠入这深渊之中。
  自从入宫以来,她无不时时警醒,处处小心。就是害怕自己踏错一步便陷自己乃至整个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尽管她每日提心吊胆,可是任然猝不及防的落入了圈套中,险些害得自己丧命。
  难道这就是后宫女人该有的命运吗?她也不过是寻常女子,不仅背井离乡处处受制,还要防着那些丑陋不堪的算计,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心里也是害怕的,这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她怎能不怕?
  顿时痛苦、绝望、委屈、恐惧交织在内心深处,她眼眶不禁泛红。但是她努力的攥紧拳头,咬牙不然自己掉出眼泪,那份故作坚强看来真的让人心生怜意。
  “主子?”看着邓绥在窗边愣了半天了,担心她受凉,浣纱不由得低声唤道。
  这时邓绥才微微回过神来,她强扯出一抹笑意,走到榻边坐下。随后邓绥苦涩的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意示浣纱也坐下。
  “这……”
  浣纱微微迟疑,可随后还是选择坐到了邓绥身边。
  “能陪我聊聊天吗?我心里堵的慌!”邓绥望着浣纱,缓缓开口。
  浣纱起初是一愣,可她知道她心里的苦,随后笑着道:“贵人想聊些什么?”
  邓绥将冰凉的手靠近暖炉,望着微笑着的浣纱。她的笑容很善良,很纯净,在这后宫中生活多年,还能依旧保持着这份心态该是多么的不易啊!
  “你为什么会进宫呢?”邓绥盯着浣纱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浣纱轻笑,应道:“贵人就想和我聊这个?”
  邓绥点了点头。
  浣纱爽朗,坦诚的回她:“我八岁那年便进宫了,因为那年家乡发了大水,几乎是颗粒无收。好多人都饿死了,人们没有吃的就上山挖野菜,野菜吃完了就去砍树皮挖草根度日。后来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父亲母亲害怕我被饿死,于是就把我送到了县丞老爷那,说让我进宫做宫女,受人使唤也好过活活饿死。”
  浣纱一边说着一边哽咽,邓绥伸手握住了她,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让你想起陈年往事了!”
  “没事儿!都过去了不是吗?刚刚进宫那会儿心里害怕,又还小。每次做错了事姑姑就会罚我们洗衣服,不给饭吃,还将我们关进小黑屋子里去。其实好多人的经历都跟我一样,香菱是,穆荆穆勒他们也都差不多。不过现在好了,我们跟着主子,主子带我们都是极好的。”最后浣纱似乎有些释怀的说道。
  看着她嘴角泛起的笑容,邓绥心里渐渐也变得释然了许多,她笑着揉了揉浣纱的脑袋。
  生活总是残酷的,没有一个人活得轻巧。浣纱香菱的遭遇比自己不幸多了,既然她们都能如此乐观积极面对,那自己凭什么还在这里埋怨老天不公。
  且不管日后还有多少苦难,多少阴谋,她都不会如同今日一样惊慌失措。
  会心一笑,邓绥回到的床榻上,浅浅睡去。
  昱日一大早,穆勒便按照容若的吩咐,去椒房殿回禀了皇后。
  用过早膳,邓绥倚在暖阁里,手里拿着一卷诗书,低头沉思。
  她坐在那里极其稳重,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她坐在那里静心的等待。
  这时候容若端了一壶热茶送了过来,看了看沉静的邓绥随后说道:“瞧着样子,这请安礼也快结束了吧!”
  邓绥缓缓的合上书卷,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不慌不忙道:“是啊!快了,再耐心等等吧!”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走到殿门前,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乌云笼罩,天空都变得灰暗。
  “姐姐!”
  突然,园子里一道熟悉声音柔声响起,邓绥心里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邓绥放眼望去,看清楚来人后,她整个人一愣,来人居然是夏姝瑗,不过随后她的脸上又豁然开朗。












    

  第四十八章 敌我相向



  看见夏姝瑗一边唤着一边走了过来,邓绥眉眼微挑。夏姝瑗走到邓绥身边,拉住她的手,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
  “姐姐!听闻你偶染风寒,我就火急火燎的皇后处赶了过来,可有大碍?”夏姝瑗拉着邓绥,微微有些担忧的说道。
  说着,她连忙转身从贴身宫女笙儿那里拿过一个锦盒,递给容若。
  “这是初次进宫皇后娘娘赏赐的一根老参,姑姑拿去给姐姐熬汤的时候,切几片放入汤中,也是极补的。”
  容若连忙伸手接过夏姝瑗手里的盒子,对着她礼貌的拘了拘身子,随后说道:“如此,便要谢过良人了。”
  “姑姑见外了,我和姐姐本就情同姐妹,自是不必多礼的。”夏姝瑗微微颔首,随后缓缓道。
  邓绥望着她,微微笑了笑,随后瞧了瞧园门处。
  “哟!到底是夏妹妹先到了,如此说来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呢!不仅来迟了,急得冲忙就连东西都忘记带了,你瞧瞧我这个脑子!”就在这个时候,江良人领着两名宫人走了进来。
  夏姝瑗看见她,脸色明显暗沉下去了。听她说话,只是看着也不回她。
  感受到空气中的尴尬,邓绥低声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对着江良人道:“你人来了便是有心了,外面寒冷都到暖阁里来吧!”
  说着邓绥便率先走进了暖阁,夏姝瑗只是瞥了一眼江良人,随后也赶紧跟上了。
  只是留下江秀影独自站在门口徘徊,看着邓绥面色红润,精神泛发,到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可是昨晚她接到慕贵人的竹简后,便是已经加了量,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啊!况且昨晚黎岚殿还急宣了太医令,难道事情出来变故?
  想到这里江秀影心里顿时惶惶不安,她不免的心里忐忑。
  “江妹妹快些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切莫和我一样受了风寒就不好了。”邓绥一边亲自往暖炉里添着木炭,一边催促道。
  江良人一顿,随后脸上疑云消散,布满了笑意。
  “我瞧着姐姐园子里的那几株翠竹长的笔直青翠,倒想在我园子里也移植上几株。”江良人一边脱下身上的披风,一边走到暖炉前烤了烤手。
  邓绥听后,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她放下手中的铁钳,上前走了几步,淡淡道:“青竹固然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妹妹送我的腊梅枝,颜色艳丽香气四溢。”
  邓绥故意将字句拉的老长,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果然,听见邓绥提及腊梅江良人立刻就慌乱了,她眼神有些躲闪,低声应道:“姐姐若是……喜欢,我日日都折来赠与姐姐。”
  一旁的夏姝瑗蹙眉,她放下手里的糕点,随后冷声说道:“江姐姐倒是挺讨人喜,知道投其所好。”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夏姝瑗到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像以前的唯唯诺诺,少了一分胆怯多了一分凌厉与胆识。
  夏姝瑗的话音刚落,江良人就惊恐不安。并不是夏姝瑗话里略含的讽刺,而是因为她看见了暖阁的四周都插着腊梅花。
  她急忙拿出袖间的绢子捂着鼻子,有些结巴的问道:“姐姐素日不都是将这些花放置在寝宫里嘛?如今怎么挪到这暖阁里来了?”
  她的一系列动作,自然被邓绥看在眼里。如此显而易见的结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甩掉那些绕人的想法,邓绥不瘟不火的说道:“这次你送的花都是上成的,都还含苞待放,所以我命人将它们搬到了暖阁里。暖阁里不如外面严寒,我想它能开的更快。”
  见邓绥如此一说,江良人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是事情败露了,原来只是花挪到了暖阁。难怪一夜过去了,她以后安然无恙。
  看着江良人有意无意的用绢子捂着鼻子,香菱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呀!江良人你鼻子怎么了?怎么一直捂着鼻子啊?”香菱故作惊讶的大声叫道,引起了一屋子人的注意。
  江良人心里刚刚落地的石头又窜了上来,她尴尬的拿开绢子,用手扇了扇鼻子周围的空气。
  “噢!这暖阁里的木炭味道实在是有点大,我闻着呛鼻子!”刚刚说完,她便快速的再次用绢子挡住了自己的鼻尖。
  夏姝瑗袖间的玉指紧握,有些愤然的说道:“江姐姐果然跟我们不一样,就连这上好的银屑炭都觉着呛人,那我宫里的那些木炭姐姐怕是更加瞧不上眼了。”
  看着江良人一脸厌恶的模样,香菱随手便从身后端起一瓶腊梅,她将那梅枝连带着瓷瓶一同放在了江良人跟前。
  “既然良人觉得炭火呛鼻,不妨闻闻这花香嘛,这花的香味沁人心脾,比那木炭的味道可好闻多了。”
  说着香菱又将花瓶往夏姝瑗处递了递,只见江良人慌乱的避让,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直接从椅子上弹开了。
  看着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香菱不觉轻笑出了声,邓绥也和容若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不过是几朵梅花而已,良人为何如此惊慌?”香菱拿着梅枝不依不饶的问道。
  江良人吓的花容失色,拿着绢子捂着自己的鼻子,连连后退。
  “你赶紧将这东西拿的离我远远的,我……我花粉过敏。”瞧着事情即将败露,江良人赶紧撒谎想要隐瞒过去。
  看着不依不饶的香菱,再看看惊吓的江良人,一旁的夏姝瑗一眼便看出了那梅枝上必有端倪,不然江良人何至于如此失态。
  “好了!香菱,越发没有规矩了,竟然敢和江良人打趣。”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一旁的容若佯装严厉的斥责道。
  看见容若的脸色,香菱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辛辛的站在了一旁。
  邓绥也厉声道:“可是平日里我把你们娇纵惯了,居然如此没规矩。”说着邓绥又连忙转身看着江良人,笑着道:“香菱那丫头不懂事就爱胡闹,妹妹不会介意吧?”
  闻言,江良人也是脸色一变,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摆了摆手,故作镇定道:“不介意,不介意!”
  “妹妹不介意便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害人终害己。妹妹你说我讲的可对?”邓绥向前逼进一步,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江良人犹如五雷轰顶,这一波三折的她原本还有些庆幸,可邓绥此话一说,便彻底抹杀了。
  江良人全身瘫软,吓的不轻。
  “姐姐这话是有意,妹妹听不懂!”突然,江良人开口想要蒙混过去。
  可邓绥突然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丝毫不给她机会,随后才淡淡道:“妹妹当真是听不懂吗?我只是奉劝妹妹一句恩将仇报会遭天谴的。”
  这一切都被夏姝瑗听的真切,只是她很聪明,一直都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点心,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你要如何处置我?交给皇上?那么证据呢?就这些破枝条吗?”终于知道避无可避的江良人突然坐了下来,相比之前倒是冷静了不少。
  邓绥只是蹙眉,并没有开口说话,她没想到江良人能如此稳如泰山。
  “你以为皇上会为了几条破梅枝就会定我的罪?况且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你不过是一个贵人而已,也敢招惹?”江良人冷笑出声。
  夏姝瑗微微挑了挑眉,这后宫中果然是有了依附便可肆意妄为,这个观念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而且根深蒂固。
  “你且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既然话已经挑明,那么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在是姐妹,你走吧!”邓绥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
  江良人看着邓绥,眸子里掺杂着一股复杂的情愫,但是终究她还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江良人离去的影子,夏姝瑗这次缓缓站起身,问道:“难道姐姐真的就打算如此轻易放过她?”
  闻言,邓绥看着夏姝瑗,不禁叹息。
  “她身后的势力是谁,大家心里众所周知,况且如今她也是荣宠正盛,而且终究是姐妹一场,所以……。”邓绥低着头缓缓说道。
  如果此事闹到皇上那去,这后面势必要牵扯出慕贵人,郦昭仪。皇上对于她们也是极其宠爱的,所以即使说了,皇上未必会信,只会显得自己捕风捉影。即使皇上信了,最多怕也只是江秀影这个棋子替她们顶雷,邓绥不愿如此,只得选择隐忍。
  …………
  夏姝瑗在回楚德殿的路上,一只都想着刚才的情形。
  “良人可是在为了那邓绥不值?要笙儿说来还不是她自己识人不清,白白养虎为患。当初她若是选择帮了您,她又哪会平白吃了这个哑巴亏?”笙儿紧紧跟在夏姝瑗身后,颇有些幸灾乐祸道。
  突然夏姝瑗停下了脚步,训斥道:“你不知道隔墙有耳嘛?以后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隔了你舌头。”
  夏姝瑗瞧着四下无人,剐了笙儿一眼,这才继续往回走。
  她虽出言阻止了笙儿,可是却怎么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一直以来夏姝瑗也认为江良人得宠是邓绥一手促成的,心里免不了生了些许芥蒂。












    

  第四十九章 将功补过



  是夜,万籁俱寂外面又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江秀影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她知道邓绥如今毫发无损,依照郦昭仪的心性决然不会如此简单的就放过她。
  好在她如今深受皇恩,想来郦昭仪对她会有所顾及,可是她那命苦的哥哥,怕是无回天之力。
  家中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如果哥哥出事,那么家中父亲母亲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江秀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了她。
  终于,园子里有了动静,江秀影知道那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她缓缓起身,跪在门口,瞧着进院子的不是郦昭仪而是慕贵人。
  慕贵人带着内侍,缓缓的走进殿里,随后一个内侍猛然的关上了殿门。一时间殿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而江良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慕贵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江良人,冷声道:“是否应该给娘娘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声音很冷,脸上也阴霾得可怕,想是郦昭仪也大发雷霆了。
  江良人抬头看了看慕贵人的脸色,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臣妾罪该万死,有负娘娘所托。”江良人隔着地板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她的贴身宫女也吓着了,立刻噗通一声跟着跪在了她身后。
  慕贵人趾高气扬,连声怒喝道:“那法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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