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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突然之间就变得生气易怒,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朕不想……朕真的不想,可是……朕控制不住自己。”
慕千雪出去后,他还是恨怒难平,连着砸了数个花瓶,无意中看到自己在瓷片上的倒影,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狰狞恐怖,简直就像一头咆哮发怒的野兽,这才令他清醒过来。
孙兴轻舒了一口气,小声劝道:“想是陛下这阵子太过疲累,故而容易动怒,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不,不是这样。”东方溯摇头,目光突然变得迷茫而恐惧,“就好像……”他捧头,“脑海里多了一个人,想要将朕变成另一个人。”
孙兴听得不明不白,赔笑道:“这个奴才实在有些听不明白,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怎么会又多一个?”
东方溯自己也说不清楚,转过话题道:“你去传张进回来,如果……旨意还没传的话,就先缓缓。”
“嗻!”在大殿恢复平静后,东方溯低头再次看向一直拿在手里的白瓷片,瓷片明亮,清晰映出他的容貌,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多年,理应再熟悉不过,可这会儿,他竟觉得异常陌生,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别人!
他总觉得,自从头痛出现后,就有些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东方溯思忖无果,正准备扔掉瓷片,余光无意中瞥见映在瓷片上的人影正咧唇轻笑,笑意透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森诡异;可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笑,这是怎么一回事?眼花吗?
东方溯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不是眼花,而映在白瓷上的那个人,也确实是他本人无疑。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东方溯一慌,撑起有些酸麻的双腿,踉踉跄跄地来到内殿,直奔摆在紫檀顶柜旁边的铜镜,铜镜打磨得极为光滑,清晰映照出他的身影,一样的明黄织锦缎袍,一样的缂丝束腰金带,一样的墨玉金翅凤冠,一样的……笑容!
东方溯骇然失措地抚上脸颊,镜中那个人亦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笑意由始至终都未从镜中那人的嘴角褪去,只是这一次,除了刚才所见的阴森诡异之外,还多了一丝讽刺。
他面庞雪白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下一刻,豁然忙转身,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错了,一定是朕看错了,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东方溯渐渐平复下来,鼓起勇气转过身来,结果却令他崩溃,镜中的他,依旧笑意不止。
东方溯指着镜中的自己,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许笑!朕命令你不许笑啊,听到没有!”
“笑的是你自己,怪我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东方溯悚然色变,紧张地看向四周,“是谁?谁在说话,给朕出来!”
“呵呵呵。”那个声音低低笑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现在不正看着我吗?”
东方溯犹如看鬼魅一样盯着镜中的自己,厉喝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想做什么?”
“妖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镜中人噙着邪魅的笑意,“我——可不就是你吗?”
“不可能!”东方溯用力摇头,“你不是朕!不是!
镜中人微笑,“确实来说,我才是真正的你,也是真正的大周皇帝。”
东方溯神色有些恍惚,但很快便警醒过来,“刚才是你在控制朕?”
“说不上控制,只是帮你做出正确的决定罢了,你太在意那个女人了,让她一次次得寸进尺;该是时候让她知道,谁才是这昭明宫的主人!”
“闭嘴!”东方溯双目赤红地指着他,“滚!立刻给朕滚!”
镜中人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滚?你让我滚到哪里去?”说着,他靠近几步,脸仿佛贴在了铜镜的那一边,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声音说着,“慕千雪心思诡狡如狐,今日她可以帮你夺位,明日同样也可以帮别人,早晚会成为大患!”
东方溯连连摇头,神情激动地道:“不会,千雪不可能害朕,一定不会。”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为她不惜抗旨拒婚,结果呢?她为了利益,为了报仇,逼你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还有现在,麝香明明就是皇后下的,她却强说不是,还阻截圣旨;她自恃功劳,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亏得你还对她一网情深,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帮你,根本不是因为在意你,只是需要你这个傻瓜听她的话,替她报仇复国。”
“不是……不是这样的。”东方溯怆然后退,双手捧头痛苦地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镜中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话,继续道:“等她达成所愿之时,你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到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取代而之。”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作祟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作祟
东方溯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被狠狠拨动,他冲到铜镜前,狠狠盯着镜中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咬牙切齿地道:“你再敢胡说,朕就杀了你!”
镜中人大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要怎么杀我?东方溯,你认清现实吧,在这世上,你真正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我一个!”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东方溯喃喃说着,下一刻,他用力将铜镜推到在地,镜台倒地的重响,惊动了候在殿外的宫人,他们不敢擅闯,只得在殿外隔门呼喊,“陛下您怎么了?”
东方溯没有理会他们,低头盯着镜中那张依旧在笑的脸庞,“你不是朕,绝不是!”
“信不信由你,总之……慕千雪留不得!”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镜中人神情异常阴森,东方溯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不是因为镜中人可怕的表情,而是……在镜中人说出那句话时,他竟然心底竟然真的漫出一缕杀机!
他……他怎么可以对对千雪动杀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殿外,宫人一遍遍焦急地隔门呼喊,可殿内始终没有声音传来,令他们担心不已,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之时,殿门突然大开,面色灰白的东方溯出现在他们面前,未等行礼,耳边已是响起东方溯的声音,“立刻去将所有道观、佛寺的掌教、主持传进宫中!”
宫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此要求,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有妖孽横行宫中,意图迷惑于朕。”说着,他催促道:“还不快去!”
尽管宫人听着不太对劲,但见东方溯面目狰狞,不敢再多问,赶紧依着他的话下去传旨。
漪兰殿里,慕千雪神情紧张地盯着正在替夏月检查的梅太医,好不容易等到后者收回手,赶紧问道:“如何?可有伤到筋骨?”
梅太医拱手道:“娘娘放心,臣替夏月姑娘检查过,都是皮肉伤,筋骨无碍,待臣给她开一些内服外敷的药,好好养上一阵子就没事了。”
见他说得与孙兴相同,紧绷半日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劳烦梅太医了。”
“娘娘客气。”梅太医再次行了一礼,随小元子下去开药,花蕊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搁下铜盆正要绞毛巾,慕千雪已是接了过去,花蕊赶紧道:“姑姑身上都是血,还是奴婢来吧,以免污了娘娘的手。”
“无妨。”慕千雪绞了一把热毛巾,走到昏迷未醒的夏月身边,随着被血水浸透的衣裳撩起,血肉模糊的伤口露了出来,看得慕千雪险些掉下泪来,忍着心里的难过,一点点替夏月擦拭着已经凝固的血水,足足换了四盆清水,方才将伤口清理干净,皮肉因为失血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
小元子拿了外敷的药进来,慕千雪小心翼翼地将淡绿色的膏体抹在伤口处,一圈抹下来,足足去了半瓶药膏。
“公主……”在慕千雪将剩余的药膏递还给小元子时,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垂目望去,夏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抚一抚夏月没有血色的脸庞,“梅太医替你检查过,没伤到筋骨,不必担心。”说着,她又道:“是不是疼得很利害?”
夏月努力扯动唇角,轻声道:“奴婢忍得住,公主不必担心。”
慕千雪握住她冰凉的手,哽咽道:“刚才在承德殿,为什么要答应受那三十杖?你知不知道,要是动刑的人下手狠一些,你这条命就没了。”
夏月沉默片刻,低低道:“奴婢知道,三十杖虽可怕,但奴婢更怕连累了主子。”
她的话令慕千雪又感动又心疼,“真是个傻丫头。”
夏月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陛下……后来有没有再为难主子?”受刑到一半,她就晕了过去,连自己怎么回的漪兰殿都不知道。
小元子代答道:“这倒是没有,你一受完刑,我与主子就回来了。”说着,他气愤地道:“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只是不希望暂时缓一缓废后之事,等查明真相后再定;说到底,这也是为陛下好,陛下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因为借机发挥,责了你三十杖不说,还那样说主子,实在是过份。”
夏月想起东方溯说得那些伤人话,反握了慕千雪的手,轻声道:“陛下今日想是心情不好,方才会冲口说出那些话,奴婢相信并非陛下本意,主子您别往心里去。”
殿内寂静无声,在夏月以为慕千雪不会回答的时候,她低低道:“本宫一直以为,陛下与东方洄还有萧若傲他们是不一样,现在看来,似乎是本宫错了。”
夏月怕她难过,安慰道:“奴婢看得出陛下是真的爱重主子,一定不会是第二个楚帝。”
慕千雪怆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夏月跟随她多年,看得出慕千雪心中并未释怀,也难怪,东方溯今日说的那些话,实在太过伤人。
“笃笃”外面传来叩门声,小元子走过去应门,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道:“主子,刚刚收到消息,陛下召回了张公公与那道圣旨,应该是打算将废后的事情压下来。”
夏月心中一松,望着慕千雪道:“陛下肯收回圣旨,可见这心里头还是很在意主子的。”
小元子续道:“除了此事之外,还有另一桩事,陛下传令将金陵城所有寺院、道观的掌教主持都传到宫中。”
慕千雪诧异地道:“这是为什么?”
小元子神色古怪地道:“听说是要驱邪,陛下说宫中有妖孽作祟。”
花蕊耸一耸眉心,好笑地道:“青天白日,又是皇城禁苑,怎么会有妖孽作祟,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慕千雪蹙着黛眉,道:“还打听到些什么?”
“暂时没有了,这件事陛下似乎很急,催着他们立刻将那些掌教主持请进来。”说着,小元子双目轻动,满面好奇地道:“难不成……陛下见鬼了?”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三章 阴诡重重
第三百四十三章 阴诡重重
花蕊眨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既好奇又害怕,“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像戏里演的那样青面獠牙”
夏月忍痛稍稍侧了一些身子,“鬼神之说,历来有之,但若非要论个真假,怕是谁都没有办法。”
花蕊待要再问,慕千雪已是道:“派人继续留意承德殿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另外……”她神色凝冷地道:“盯紧宁寿宫。”
小元子应声之余,又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盯紧宁寿宫,难不成这鬼魅妖孽还与宁寿宫有关?”
慕千雪看一眼窗外落尽繁花的海棠树,雨线漫漫,打在青黄不一的叶子上,激起一层微薄的雨雾,“是否与宁寿宫有关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相信,卫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攻击陛下的机会。”尽管东方溯那些话令她极其心寒,可到底做不到不闻不问。
“另外,你去一趟潜邸,告诉十九让她安排几个人日夜盯紧恭王府,本宫要知道都有谁出入过恭王府,还有恭王都去了哪些地方。”潜邸又称潜龙邸,是指非太子身份继位的皇帝在登基之前的住所,也就是以前的睿王府。
小元子恭敬地道:“是,奴才这就去传娘娘懿旨。”十九不习惯宫中的种种规矩与约束,所以没有跟随慕千雪入宫,而是与十六他们一道留在潜邸之中听候差遣。
后宫是秘密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不出一个时辰,夏月被重责三十杖的消息就传遍了三宫六苑。
自从东方溯登基之后,卫太后就深居简出,终日只是抄经念佛,少有踏出宁寿宫的时候,俨然是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但实际上,昭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从未有一桩逃过她的耳朵,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在袅袅的檀香中,尹秋轻声道:“陛下虽不顾贵妃劝阻,重责了夏月三十杖,但终归是收回了那道旨意,延后发落。”
“嗯。”卫太后淡淡应了一声,随着手腕的动作,一个个端正的字在笔下成形,串连成一句又一句的佛经。
周宁往香炉里添了一勺檀香,轻声道:“太后,咱们要不要推上一把?”
卫太后头也不抬地道:“怎么,担心皇帝改变主意?”
周宁点头道:“要换了是别人去求,奴才真不担心,可贵妃……太后您是知道她能耐的,一张嘴伶俐万分,死的也能说得活的,再加上陛下对她百般信任,照此下去,废后……恐怕是难了。”
“往日自是百般信任,可现在……”卫太后醮一醮用上等涂金松烟墨磨成的墨汁,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暂缓废后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想要让皇帝改变初衷,无疑是痴人说梦,否则夏月何至于挨那三十杖。不过哀家倒是没想到,她竟会去替惜君求这个情。”
尹秋思忖片刻,低声道:“贵妃素来心思缜密,想必是看出了隐藏这件事背后的危机;与其说是帮皇后,不如说是在帮陛下,可惜陛下并不领她这个情。”
晚风拂入,吹动松烟墨独有的馨香,与檀香混在一起,“她并不明白,皇帝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皇帝了。”
“陛下很快就会众叛亲离,难以再稳坐承德殿的位置。”说着,周宁低眉轻笑,“姜始终是老的辣,任贵妃如何诡计多端,也想不到太后您会走那一步。”
卫太后搁下青玉笔杆,拭着掌心的汗渍徐徐道:“她以为一道遣诏就可以缚住哀家手脚,由着他们霸占本该属于洄儿的天下,简直是笑话。既然她那么喜欢斗,哀家就与她斗到底,看笑到最后的那个会是谁。”
“自然是太后。”周宁讨好地说着,随即道:“太后,含章殿那边,咱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好让赵昭容闹得更凶?”
“不必。”卫太后微笑道:“一只狗被别的狗咬了一口,就一定会反咬回来,赵平清……从未让哀家失望过。”
又是一阵秋风吹入佛堂,这次风中带着一层霜雪之寒,令卫太后打了个冷战,尹秋赶紧过去关了窗,自责道:“都怪奴婢大意,忘了关窗,冻着了太后。”说着,她又问道:“太后,可要生炭盆?”
卫太后没有理会她的话,怔怔望着窗纸上斑驳的树影,思绪被拉回到多年之前,幽幽道:“哀家还记得,当年哀家被先帝废入冷宫之时,就是这样的天气,秋冬交替,天寒露重;哀家虽然勉强熬了过来,却落下一身畏寒的毛病,这么多年来,吃下的药数以斤计,却始终不见好,每每还未入冬,这宁寿宫就已经生起炭盆,烧起地龙。”
尹秋叹息,轻声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太后何必再去想它。”
“哀家何尝愿意想,只是……”护甲尖划过光滑暗红的桌面,留下一道无法修复的印子,“洄儿登基,哀家总以为不需要再与人斗,结果一旨遗诏,一个孽种,一个亡国妖女,逼得洄儿退位,也逼得哀家蜷缩在这宁寿宫,连大声说句话都不能。”
周宁安慰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奴才相信,太后很快就能拨乱反正。”
“回想起来,先帝表面敬重哀家,实则处处提防,若非当年哀家早有防备,早已与洄儿一道沦为陈氏母子刀俎下的鱼肉,夫妻至此,也真真是没有意思。”桌案上划痕道道,触目惊心,“既然先帝无情,那哀家又何必与他讲情义,纵然将大周搅得天翻地覆,哀家也要夺回帝回!”
卫太后攥紧双手,在窗外呼啸不止的风声中,一字一句道:“哀家这辈子从来不怕与人斗,就怕斗得不够狠不够绝,不够解哀家——心头之恨!”
卫太后看人从来都是极准的,慕千雪是她生平唯一一次看错,也就是那一次错看,令她输掉了大半江山!
“启禀太后。”在宫人进来,轻声道:“平阳王妃求见。”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各方博弈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各方博弈
尹秋柳眉微皱,“这已经是王妃第三次过来了,太后您要不要见她?”
卫太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