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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王妃-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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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叫自己,张进赶紧答应,“奴才在。”

    “你说说,一千余万两,你要扒多少百姓的皮,才能聚集那么多钱财?”

    “这个……”张进低头想了一会儿,掰着手指头道:“奴才记得陛下说过,一个百姓一年收入不过几十两,这一千万两,算下来得一百多万百姓呢,就算分成七八年,那也是十几二十万的百姓。”

    “十几万百姓,被你扒了那么多年的皮,你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和朕说,只是收了一点银子。江叙,你这脸皮倒是真厚。”

    “我一开始没想这样,但……其他人都这样,所以……”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了是吗?”东方溯冷笑一声,说到一句令江叙心胆俱裂的话来,“那你就安心等着被凌迟处死吧!”

    “不要!不要!”江叙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凌迟是所有死刑中最可怕的一种刑罚,据说技术高明的刽子手,能在犯人身上割三百多刀而不死,令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江叙不断哀求,见东方溯不理他,又转头道:“大哥救我,救救我!”

    江越虽然痛恨江叙贪赃枉法,忘记自己的教诲,可终归是自己唯一的弟弟,此刻听到他要受那非人的刑罚,心有不忍,跪下道:“陛下,臣弟虽然罪有应得,但……能否请您看在臣这些年还算勤勉的份上,免他凌迟之刑。”

    江越迟迟不见东方溯应承,朝慕千雪投去哀求的眼神,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位贵妃娘娘在陛下心里的位置,只要她肯开口,别说凌迟,就算要免江叙的死罪也未免不可能。但这个要求,他不敢,慕千雪也不会答应。

    慕千雪叹了口气,轻声道:“陛下,江尚书多年来对一直对您忠心耿耿,这次又亲自押送江叙前来受审,也算是自首,就免了凌迟之刑吧。凌迟之刑太过残忍,若是被不知就里的人传扬开去,难免会有损陛下仁德之名。”

    见她开口,东方溯面色微缓,“既是这样,就斩首示众吧。”

    “不要!我不要!”江叙连连摇头,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不仅仅是免除凌迟之刑,他想要保住这条命,继续活下去。

    “大哥,你再帮我跟陛下求求情,我不想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江叙拼命哀求着,死对他来说,太过可怕,在今日之前,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看到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江越心里也是难过得紧,哽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叙爬到他身前,哭泣道:“我知错,我真的知错了,大哥,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江越缓缓抚过他的肩膀,双手颤抖得利害,“老二,好好记着这次的教训,下辈子投胎做人,千万不要再重犯了!”

    听到这话,江叙惊惶欲死,拼命摇头,“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大哥……你救救我!”

    “不是大哥不想救,是你实在错得太离谱。”江越狠心收回搭在他肩膀的双手,闭目道:“对不起!”

    他的回答令江叙绝望,但依旧不肯死心,“你答应过爹娘,你不能食言;还有……还有你不是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全变了?”

    “我死后,会亲自去向爹娘赔罪。二弟……”江越哽咽地看着他,“不是每一步走错,都可以回头;也不是每一个错都有机会改。”

    这句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泼灭了江叙心里最后的希望,绝望地大叫道:“谎言!全部都是谎言!你……”他恨恨盯着江叙,咬牙切齿地道:“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想要我死,所以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江越,你好狠的心。”

    慕千雪摇头,冷冷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死不足惜!”

    “我该不该死,轮不到你来决定。”说到这里,江叙忽地笑了起来,双目赤红地盯着慕千雪,“你口口声声说我该死,你自己又算什么,亡国女?西楚废后?真亏你有脸活到现在!”

第一卷 第七百六十九章 盐库

    江越大惊,急忙喝道:“放肆,你怎么敢对贵妃不敬?”?“她都要杀我了,难道我还要点头哈腰,由着她杀吗?”江叙满面讥笑的说着,“还有你,你为了讨好皇帝,保住仕途,不惜背弃父母遗言,将最亲的人送上断头台,江越,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一定有!”

    江越一言不发,任由他喝骂,待他骂痛快之后,方才痛声道:“如果可以拿顶戴仕途换取你的性命,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甚至——我愿意代你去上断头台,但是……不可以。”

    “我呸!”江叙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真要是可以代替,只怕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东方溯冷哼一声,“死到临头犹不如悔改,看来凌迟之刑一点不为过。”

    江越怕他真的改变主意,急忙道:“陛下息怒,他……他只是一时口误会,并非有意。”这样的借口连他自己也不信。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东方溯叹息一声,“难为你处处替他着想,可惜他并不领情。”

    “臣……臣……”江越眼底泛红,哽咽道:“说到底还是臣教导无方,让他走上误国误民的岐途,臣罪该万死!”

    东方溯扶起他,安慰道:“江叙本性贪婪,就算你日夜盯着他,他也会千方百计去走这条路。”

    江越抹一抹眼角渗出的泪水,“臣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够走得痛快一些……”他抬起头,乞求道:“请陛下无论如何不要将他凌迟。”

    东方溯一言不发地盯着江越,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道:“朕答应你,但在此之前,他要办一件事。”

    江越赶紧道:“陛下请说,臣一定为您办到。”

    “交出囤积的食盐,好让盐价恢复到正常水平。”东方溯看过八大盐商的帐本,为了抬高盐价,他们囤积了许多食盐,但存放食盐的地方,只有江叙知道,也就是说,他一人掌控着两淮绝大多数的盐。

    江越迭声答应,让江叙赶紧说出囤积的地点,然而后者对他的催促无动于衷,“我为什么要交出来?”

    “难道你真想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刮下来吗?”江越恼怒地说着,随即叹了口气,“二弟,你就当临死之前,给自己积德吧。”

    江叙嗤笑道:“德?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

    “当然不能,但……”

    “既然不能,为什么要积?”江叙满口歪理,令江越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说得越多,他就越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完全找不到昔日的影子,究竟……是江叙变得太快,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弟弟?

    “唉。”江越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什么你就是听不进劝,非得一错再错。”

    江叙冷笑道:“不是我想错,而是你们不肯给我一条生路,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慕千雪眉目一动,淡然道:“你想用盐库换取活命?”

    “是!”江叙大方地承认,“用我一条命,换两淮千千万万条人命,这笔买卖对你们来说可是划算得紧。”

    慕千雪扬眉一笑,“被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很划算,不过……你就不怕我们食言吗?”

    江叙咧一咧嘴,“所以要等我进入南域地界后,才会告诉你盐库所在。”这里离南域不远,快马加鞭,不过两三日的路程。

    “混帐东西!”江越气得一掌掴在他脸上,怒骂道:“那是两淮百姓的命根子,你倒好,拿来当自己保命的工具,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噗!”江叙张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目光森森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来,你不也一样吗?”

    江越连连摇头,痛声道:“可那关系着千千万万的扬州百姓啊!”

    “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要我来操这个心?”江叙的回答冷酷无情,他目光一转,落在东方溯身上,“要不要答应,陛下自己衡量吧。”

    东方溯沉吟不语,江叙这次真给他出了个难题,究竟……是根据律法严惩江叙,还是为两淮百姓放他一马?

    张进低头想了一会儿,小声道:“陛下,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溯有些不耐烦地道:“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

    “是。”张进理一理思绪,轻声道:“没有盐,虽然会让人四肢无力,精神不振,甚至诸多难受,但并不至于要人性命,和粮、水、空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故而奴才以为,无需急在一时,可以耗费一些时日从别处调盐,到时候自可缓解两淮的盐荒。”

    东方溯还没说话,江叙已经冷笑出声,“到底是个太监,说出来的话也跟女人似的,头发长见识短。”

    张进是承德殿的大太监,又是东方溯身边的红人,就连王公贵族见了他都客客气气,何时被人这样当面斥骂过,气得面色通红,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贼子胡说!”

    “我胡说?”江叙讥笑道:“没有盐虽然不至于要人命,却会令那些人发疯,人一旦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据我所知,江宁、盐城那边,已经发生好起几因为抢夺食盐而斗殴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失手把对方给捅死了;扬州这边也有,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但随着食盐紧缺,情况会来越来越差,甚至整个两淮都一片混乱。”说到这里,江叙咧嘴一笑,唇边的鲜血令他看起来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他们会耐着性子在这里谈判吗?”

    张进转头看向东方溯,后者没有说话,但张进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江叙……没有撒谎!

    这件事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二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啊!”江叙还在试图劝说,然而他的苦口婆心只换来江叙的冷笑,“你连自己亲弟弟的死活都不管不顾,这会儿倒是关心起别人的性命来,真真是可笑。”

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章 八个时辰的妙计

    “我从来没有不顾你,只是……”

    “只是我错的太离谱是吗,呵呵,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江叙讥笑道:“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放了我,或者任由百姓发商,令两淮混乱不堪。”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江越面前,似笑非笑地道:“差点忘了,江苏乃鱼米之乡,要是这里乱了,户部应该会少收很多银子吧?听说西楚一直蠢蠢欲动,要是他们趁这个机会打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慕千雪冷然道:“江大人还真是为咱们大周操碎了心。”

    “好说好说!”江叙自觉拿捏住了东方溯的死穴,心中大定,“怎么说,我也是大周的一份子,当然要多操些心。说起来,西楚这么针对大周,贵妃娘娘功不可没。”

    慕千雪幽幽一笑,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口舌倒是尖利,你真以为自己去定南域了吗?”

    江叙眸光一沉,旋即又笑了起来,“若贵妃娘娘非要两淮百姓为我赔葬,那江某无话可说。”

    “雕虫小计。”慕千雪冷冷吐出四个字,随即道:“第一,就算两淮大乱,今年国库税收也不会减少,因为有你和八大盐商多年剥削百姓得来的银子充入国库,单你一人就一千余万两,他们八个加在一起至少有三千万两,加在一起,足抵一年有余。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两淮根本不会乱,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江叙面色一变,继而又低低笑了起来,“你不必在这里虚张声势,我身为盐运使司,比任何人都知道盐有多重要,我可以保证,没有我那个盐库里盐,两淮必乱。”

    慕千雪微笑道:“既是这样,我们来打个赌,两日之内,我一定恢复扬州盐价,令百姓人人吃得起盐。”

    “不可能!”江叙想也不想便否决了他的话。

    “可不可能,要等两日之后才能见分晓,如何,要与我赌吗?”

    江叙咬一咬牙,“你想赌什么?”

    “就赌你的命,我若是输了,就向陛下进言,让你离开大周,南域也好,西楚也罢,由着你去;反之,你若是输了,就说出盐库所在,如何?”

    江叙面色犹疑不定,,正如他刚才所言,没人比他更清楚盐的重要性,想要在短短两天之内恢复盐价,简直是痴人说梦。

    无论怎么看,慕千雪都输定了,可她还是坚持要和自己赌,究竟……是真有办法,还是自以为是?

    许久,他终于有了决定,举目道:“我可以和你赌这一局,但仅仅只是进言,我太吃亏了,到时候陛下不答应,我还是难逃一死。既然要赌,就给我一个保命符。”

    慕千雪秀眉微微一蹙,这个江叙倒是小心得很,一点亏都不肯吃,虽然她不觉得自己会输,但终归……

    正自犹疑前,眼前一道金光掠过,“叮”一声落在江叙脚边,东方溯漠然道:“这是朕的金牌,你要是赢了,就拿着这个金牌出城。”

    江叙眉眼间掠过一抹浓重的喜色,当即道:“好,一言为定。”

    在将江叙带下去后,江越试探道:“娘娘,您真有把握在两日之内平抑盐价?”

    慕千雪淡然一笑,“江尚书希望本宫赢还是输?”

    江越涩声道:“不瞒娘娘,臣有那么一丁点私心希望您输。”说着,他又急急解释道:“不是臣不明对错,实在是凌迟太过可怕,臣……臣以后真的无颜去见九泉下的爹娘。”说着,他偷偷瞅了东方溯一眼,欲言又止。

    慕千雪看出他的心思,微笑道:“你放心,陛下并非真想将他凌迟处死,不过是想借这个契机,让他说出盐仓所在罢了,可惜,他不肯。”

    江越无奈地摇摇头,“他真是彻底变了,早知如此,臣当年绝不会让他步入仕途,害人害己。”

    “千金难买早知道,哪是这么容易的。”东方溯感慨了一句,道:“好了,你奔波数日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在江叙离开后,慕千雪笑意吟吟地看着东方溯,“陛下突然把金牌拿出去,倒是把臣妾吓了一跳,您就不怕臣妾输吗?”

    “璇玑公主聪明绝顶,又岂会输给一个跳梁小丑,再者……”东方溯神秘一笑,“朕只说放他出城,可没说饶他不死。”

    慕千雪恍然明了,掩嘴笑道:“好啊,还以为陛下有多相信臣妾,原来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思多得很。”

    东方溯哂然笑道:“你啊,天天冤枉朕,朕这叫做两手准备,不过朕相信,应该用不到第二手。不过,朕确实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两天之内,抑平盐价。”

    慕千雪眨一眨那双秋水明眸,嫣然道:“陛下想知道吗?”

    “当然,还请夫人不吝赐教。”说着,东方溯装模作样行了一礼,惹慕千雪一阵轻笑。

    待得笑过后,慕千雪轻咳一声,说出一句令东方溯哭笑不得的话来,“天机不可泄露,明日自见分晓。”

    “你个妮子,和朕耍起心眼来了是不是,该罚!”东方溯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她脸上“打”了一下,说是打,其实根本是轻轻摸了一下,还没蚊子叮得痛。

    第二日,江叙早早被带到了城头,双手依旧被牢牢绑着,动弹不得,二月初的天气很冷,才站了一会儿,脸就冻麻了,浑身哆嗦。

    等了半日,终于看到东方溯与慕千雪出现,江叙连忙道:“你们一大早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慕千雪微笑道:“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吗,今日要平抑盐价的,这么快就忘了?”

    “现在?”江叙满脸怀疑地盯着她,从昨日到现在还不足八个时辰,她这么快就调集到了足够的盐?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否决了,两淮食盐尽在他一人之手,八大盐商剩余极少,根本抑平不了扬州的盐价;至于从别处调盐,就算是最近的地方,也至少要半个余月,八个时辰——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一章 江宁运盐

    “不错。”慕千雪肯定的回答令江叙犹疑不定,猜不透她是真有这份自信,还是虚张声势。

    此时,城门已开,一队士兵推着几十辆车子进城,江叙眼尖,看到他们出示的是江宁府的牌子,应该是江宁府衙的亲兵。

    “多谢。”头领收回牌子,示意身后士兵推车入城,其中一人想是赶多了路,脚有些发软,不甚摔倒在地,连带着堆在车上一个麻袋也摔了下来,旁边两名士兵见状,赶紧把袋子抬上去,哪知反而扯松了袋口,从里面倒出白花花的细末来。

    那几个守城士兵是最先瞧见的,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大口口水,那是什么……盐吗?

    现在的扬州城里,盐价贵如黄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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